冰冷的金属针头刺入静脉时，姜宁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她的四肢被合金镣铐锁在实验台上，身体虚弱得像一具被抽干水分的枯草。

视野的边缘已经开始发黑，只有头顶那盏无影灯，惨白得像一只巨大的、没有感情的眼睛，静静地凝视着她。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正小心翼翼地调整着抽血的速度。

他叫白启明，别人都叫他“教授”，是这座“归零实验室”的主人。

“真是完美的基因……”

教授痴迷地看着导管中流淌的殷红血液，那血液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晕。

“S级治愈异能，简直是神迹。只要能解析出它的序列，人类就能迎来真正的进化！”

姜宁没有理他。

她的目光，穿过厚厚的防弹玻璃，落在观察室里那对紧紧相拥的男女身上。

男人叫陆远，是她交往了三年的男友，A级力量系异能者，龙城基地的战斗英雄。

女人叫姜雪，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B级魅惑系异能者，像一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花。

曾经，他们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三天前，为了救在尸潮中被困的陆远，姜宁透支了所有异能，陷入昏迷。

醒来时，就在这里了。

是他们，亲手把她送进来的。

“阿宁，别怪我。”陆远的声音透过广播传来，带着一丝他自以为是的沉痛，“教授说了，这是唯一能让你恢复，甚至变得更强的方法。等我吸收了从你血液里提炼出的能量药剂，突破到S级，我就能更好地保护你，保护基地。”

保护我？

姜宁的嘴角，扯出一个无声的嘲讽弧度。

她看见，陆远一边说着，一边将怀里的姜雪搂得更紧了。

姜雪将脸埋在陆远怀里，肩膀微微抽动，声音带着哭腔，却充满了胜利者的炫耀。

“姐姐，你别怪远哥，也别怪我……我们也是为了大家好。你的能力太伟大了，应该被用在更伟大的地方。你放心，以后，我会替你好好照顾远哥的。”

真是，好一副感天动地的画面啊。

姜宁费力地转动眼球，看着自己的血液一点点被抽离身体。

生命在流逝。

她想起了末世爆发的第一天，她觉醒了治愈异能，而陆远觉醒了力量。

她拉着他的手说：“别怕，以后我保护你。”

她想起了在基地里，姜雪每次受了委屈，都跑到她这里哭诉，她总是把最好的资源都留给她。

她把他们当作最亲的家人，可他们，却把她当成了一块垫脚石，一件……实验材料。

身体越来越冷。

意识开始模糊。

她看到，教授将刚刚抽满的一管血，注入了一支蓝色的药剂中。

血液与药剂混合，瞬间沸腾，最后变成了一支璀璨的金色液体。

“成功了！S级能量药剂！”教授激动地高举试剂。

观察室里的陆远和姜雪，眼中迸发出贪婪的光芒。

那就是她的命。

姜宁缓缓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无影灯的光芒彻底消失，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如果……如果能有来生……

她不要再治愈任何人。

她要……

毁掉他们。

毁掉所有……背叛她的人！

最后一滴血，流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