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那一年，他率军踏破皇城。她在城楼之上，褪下凤冠霞帔，当着天下人的面，

笑着问他：“谢长缨，若有来生，换我戎马护你一世周全，可愿？”城下铁甲依旧，

血未染鞘。他不言不语，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这一年，他平定四海，君临天下。

弥留之际，他从胸口摸出那半支凤钗，气若游丝：“……我愿意。”“小姐，您醒了？

”“头还疼吗？”我睁开眼，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是我的二等丫鬟，春桃。上一世，

就是她在我失势后，第一个背叛我，将我的秘密卖给了死对头。我看着她，没说话。

她被我看得有些发毛，脸上的关心变得僵硬。“小姐？”我动了动身子，

后背传来一阵***辣的痛。我记得这种痛。十五岁那年，我因顶撞了父亲新娶的继母，

被罚了三十鞭。我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不是那双养尊处优的手。这双手虽然也细嫩，

但指节处却带着一丝常年握笔的薄茧。这是十五岁的沈朝雨。我回来了。

回到了嫁给那个废物太子之前。回到了谢长缨还只是我父亲麾下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兵之时。

“谢长缨……”我无意识地念出这个名字，心口一阵绞痛。那一年，他玄甲铁骑，踏破皇城。

我在城楼之上，褪下凤冠，笑着问他：“谢长缨，若有来生，换我戎马护你一世周全，可愿？

”他没有回答。只留给我一个决绝的背影。直到他君临天下，直到他弥留之际，

我才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了他最后的遗言。“……我愿意。”春桃没听清我的呢喃，

凑过来问：“小姐，您说什么？”她的气息喷在我的耳廓，带着一股廉价的香粉味。

我胃里一阵翻涌。上一世，我就是太好说话了。总觉得她们是伺候我的人，该多些体谅。

结果呢？我抬起眼，目光冷得像冰。“我说，让你滚远点。”春桃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像是没听懂我的话。“小姐，您……”“啪！”我用尽全身力气，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清脆响亮。春桃捂着脸，彻底懵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离我这么近？

”我撑着身子坐起来，冷冷地看着她。“去，给我打盆水来，要热的。”“还有，

把我那件银狐斗篷找出来。”春桃眼里闪过一丝怨毒，但还是屈服了。“是，小姐。

”她退下后，我才环顾这间阔别已久的闺房。一切都和我记忆中一样。真好。

一切都还来得及。谢长缨。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你孤军奋战。换我来。换我来护你。

我要去见他。现在，立刻，马上。我披上春桃找来的银狐斗篷，不顾她的阻拦，

径直走出了院子。后背的伤口在斗篷的摩擦下，疼得钻心。但这点痛，

比不上我心里的万分之一。我知道这个时间，他一定在府里的西边校场。

那是给府中护卫和家丁们操练的地方。我凭着记忆，一路疾行。冬日的风刮在脸上，

像刀子一样。我却觉得无比清醒。远远的，我听见了校场传来的呵斥声和拳脚声。我的心，

猛地提了起来。我加快了脚步，几乎是跑着冲了过去。然后，我看到了他。

那个让我念了一辈子的男人。只是，他不再是那个眼神沉郁、气吞山河的大将军。

他还是个少年。穿着最普通的灰色布衣，身形清瘦，却站得笔直。像一杆永远不会弯折的枪。

此刻，他正被几个人高马大的护卫围在中间。为首的，是兵部尚书家的二公子，王昊。

一个彻头彻尾的草包。“谢长缨，你不过是沈将军府里的一条狗，给你脸了是吧？

”王昊一脚踹在谢长缨的膝盖上。他闷哼一声，却依旧没有跪下。他的眼神，

和我记忆中最后一次见他时一模一样。“我让你跪下！”王昊恼羞成怒，抄起一旁的木棍，

就要朝他头上砸去。“住手！”我厉声喝道。所有人都朝我看了过来。

王昊的棍子停在半空中，脸上的嚣张变成了错愕。“沈……沈小姐？”我没有理他，

径直走到谢长缨面前。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他的眼神里没有感激，只有警惕、疏离，

和一丝深深的厌恶。我心里一刺。是了，在他眼里，我和王昊这种人，没什么区别。

都是高高在上的贵族。我压下心头的酸涩，转向王昊，声音冷得掉渣。“谁给你的胆子，

在我沈家的地盘上，动我沈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