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的快递和她的快递放在一起，拿错了。等我拆开那个方方正正的小纸盒，
看见里面整整齐齐三盒超薄“小雨伞”，整个人都僵住了。
盒子上贴的快递单印着商品名：超薄安全套。我盯着那三盒东西，脑子里嗡嗡作响。
这不是我的快递。我买的是考研真题汇编。手机就在这时响了起来，陌生号码。我接起来。
“你是不是拿错快递了？”一个女声，语速很快，带着明显的恼火。我看着桌上的安全套，
“可能。”“你拆了？”她的声音扬了起来。“拆了。”那边沉默了两秒，然后深吸一口气，
“你现在在哪？”“宿舍。”“哪个宿舍？我来拿。”她语气硬邦邦的。“七栋，512。
你的快递在我这，我的是不是在你那？一个差不多大小的盒子，应该是考研资料。
”“……嗯。”她声音忽然低了下去，有点含糊，“你等下，我十分钟后到楼下。
”电话挂了。我盯着那三盒东西，把它们塞回纸盒，感觉脸上有点烧。这都什么事。
十分钟后，我拿着那个烫手的纸盒下楼。宿舍楼门口站着一个女生，
穿着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帆布鞋，正在低头看手机。头发扎成马尾，露出白皙的脖颈。
我走过去。“你好。”她抬起头，表情有点不自然，眼神躲闪了一下，很快又强作镇定。
“我的快递？”我把盒子递过去。她接过，
迅速从自己帆布包里拿出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纸盒塞给我，语速飞快：“你的。没拆。走了。
”她转身就走，几乎像小跑。“喂！”我下意识喊了一声。她停住，背影僵了一下，
慢吞吞转回半张脸。“……还有事？”“验一下货。”我指了指她手里的盒子，
“确保没拿错。你也该看看我的你拆没拆。”她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没拆！
我知道拿错了！”声音有点急。“我拆了你的。”我提醒她，“你不想确认一下东西对不对？
”她瞪着我，耳朵尖都红了。犹豫了几秒，她低下头，
动作飞快地撕开纸盒一角往里瞥了一眼，立刻合上。“对了！”她说完，立刻又要走。
“等等。”她又停住，有点炸毛的样子，“又干嘛？”“我的盒子，你看一眼。
”我晃了晃手里的快递，“确认一下是不是考研资料。”她深吸一口气，像是极力忍耐，
重新拉开帆布包拉链，把我给她的那个烫手山芋塞回去，又拿出另一个小一点的盒子，
粗暴地撕开透明胶带。里面确实是厚厚的考研书。“是了是吧？”她把盒子往我手里一摞，
这次彻底不管不顾，转身就走，马尾辫在空中甩过一个弧度。我拿着失而复得的考研资料，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路口，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忘了问她叫什么。第二天，公共选修课。
我踩着点进教室，后排几乎坐满了。只有第三排还有一个空位，
旁边坐着的女生低着头在看书。我走过去，“同学，这里有人吗？”她抬起头。四目相对。
是昨天那个安全套女生。她显然也认出了我，表情瞬间凝固，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然后猛地低下头，假装不认识，声音很小：“……没有。”我坐下。
她把书往自己那边挪了挪，身体微不可查地偏向另一边。老师开始讲课，
宏观经济学的概念枯燥得让人眼皮发沉。我侧过头看她。她坐得笔直，紧盯黑板，
但耳根那点红一直没褪下去。半节课过去，我推过去一张纸条。你叫什么？她盯着纸条，
像盯着一个炸弹。犹豫了半天，才拿起笔，飞快地写了一下，推回来。林薇字迹清秀。
昨天，抱歉。我不是故意拆的。我写。她看了一眼，没回。过了几分钟，
又把纸条挪过去，写了一句。没事。误会。我叫陈默。这次她没回纸条，
只是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下课铃响，她立刻开始收拾东西，动作迅捷。“林薇。”我叫她。
她动作一顿，有点紧张地看我。“你哪个系的？”我问。“新传。”她背上包，“我先走了。
”她几乎是逃出了教室。一周后，学校食堂。我端着餐盘找位置，
看见她一个人坐在窗边吃饭，面前摊着一本书。我走过去，把餐盘放在她对面。
“这儿有人吗？”她抬起头，看到是我，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没有。”我坐下。
她合上书，低头安静吃饭。“上次选修课的笔记，能借我看看吗？”我吃了一口饭，问道，
“我那天后半节没太听清。”她筷子停了一下，“……我笔记记得很乱。”“没事，
能看就行。”她犹豫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一个浅蓝色的笔记本，递过来。“记得不太好。
”“谢谢。”我接过，放在一边，“你考研？”她点头，“嗯。你呢？”“一样。
”“什么专业？”“计算机。你呢？”“新闻传播。”她回答，然后顿了顿，像是鼓起勇气，
“上次……那个快递，是帮我室友买的。她不好意思。”“哦。”我点头，
“我那个考研资料，是帮我自己买的。”她愣了一下，随即抿嘴笑了一下，很快又忍住。
“看出来了。”气氛缓和了一些。“你经常帮你室友买那种东西？”我问。她猛地呛了一下，
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没有！就那一次！刚好拿错了！”我递给她一张纸巾。“谢谢。
”她接过去，擦了擦嘴角，瞪我一眼，“你别乱说。”“没乱说。”我低头吃饭，
“事实陈述。”她没再说话，快速吃完了饭。“笔记本下次选修课还我就行。我先走了。
”她端起餐盘走了。我看着她背影，拿起那个浅蓝色的笔记本。
扉页写着她的名字和班级：新闻与传播学院，林薇。又一周，选修课。我提前到了，
坐在老位置。她进来时，看到我，脚步顿了一下，然后走过来，在我旁边坐下。“笔记。
”我把笔记本还给她，“谢谢。”“不客气。”她接过，放进包里。上课期间，
我注意到她几次揉太阳穴。“不舒服？”我低声问。“有点头疼。”她声音很轻。“没带药？
”她摇头。我没再说话。下课铃一响，她收拾好东西就要走。“等一下。”我叫住她。
她回头。我从书包侧袋拿出一盒未开封的止痛药，递过去。“给。”她怔住，看着那盒药，
没接。“……不用了，谢谢。”“拿着。我常备。”我塞进她手里，
“下次买了还我一盒就行。”她握着那盒药，手指微微收紧。“……谢谢。”“回去记得吃。
”我说完，先走了。第二天，我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我是林薇。谢谢你的药。
怎么还你？我存下号码。下次选修课带给我就行。好。选修课那天，
她带来了一个新的止痛药盒子。“给你。”她递过来。我接过，放进包里。“头还疼吗？
”“好了。谢谢。”课上到一半，她又推过来一张纸条。你怎么会随身带止痛药？
我拿起笔写。以前打球旧伤，偶尔会疼。推回去。她看了，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眼神里有点惊讶，没再写什么。下课一起走出教学楼。“你去哪？”我问。“图书馆。
”“一起，我去还书。”路上有点沉默。“你……”她忽然开口，又停住。“什么？
”“你那天……”她声音变小，“……看到那个快递……什么想法？”“想法？”我看她，
她眼神飘忽，不敢看我，“觉得你室友……挺猛。”她噗嗤一下笑出声，立刻用手捂住嘴，
眼睛弯弯的。“你别说了！”“事实。”我说，“买了三盒。”她笑得肩膀发抖，
“她男朋友要来……所以……哎呀你别问了！”“没问。”我嘴角扬了一下，“你自己说的。
”她轻轻打了一下我的胳膊，“你这人怎么这样！”动作做完，她自己也愣了一下，
迅速收回手，有点不自在。“哪样？”我问。“没事。”她加快脚步，“图书馆到了。
”晚上，我收到她的短信。今天不好意思。什么不好意思？就……打了你一下。
没感觉。那边输入了很久。哦。过了一会儿，又一条。
你平时都怎么复习专业课？刷题。你呢？看书，整理专题，背。
需要帮忙就说。计算机专业课我还行。谢谢。暂时不用。隔了几天，
夜里十一点多，我又收到她的短信。睡了吗？没。怎么？有道传播学的题，
想不通。憋得难受。说说看。她直接发过来一道长长的论述题，以及她自己的思路。
我看了半天，回复。看不懂。不是我这个维度的知识。那边很快回过来。抱歉！
忘了你不是我们专业的！打扰了！没事。你想通了？没有。卡住了。打电话说？
打字效率低。短信没再回过来。几秒后，我的手机响了。接起来，她的声音有点迟疑，
“……喂？”“你说，我听着。”我坐到书桌前。她开始详细讲那道题和她卡住的地方，
语速时快时慢，偶尔会停顿思考。我其实听不懂那些专业术语，但能听出她的困惑。“等等，
”在她又一次停顿时，我打断她，“你刚才说的那个‘议程设置’和‘沉默螺旋’，
能不能用更简单的话解释一下？比如，像跟高中生解释那样。”她顿了一下，
然后尝试用更简单的比喻解释。“哦，”我听懂了，“所以你的问题是，
这两个东西在社交媒体时代打架了，你不知道该帮谁？”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她突然叫起来：“对！就是这个意思！陈默你真是个天才！
”我都能想象她在电话那头眼睛发亮的样子。“那就别帮，”我说，
“你就分析它们怎么打架，谁打赢了，或者为什么现在还在打。
”她那边传来快速书写的声音，“有道理……让我记下来……”她絮絮叨叨地又说了一堆，
思路明显打开了。我偶尔插一句，基本都是“为什么？”“然后呢？”“所以？”，
引导她往下说。过了快半小时，她长出一口气，“我想通了！太谢谢你了！”“不客气。
”“我是不是耽误你很久？你本来要做什么？”她语气带着歉意。“打游戏。不重要。
”“那你快去玩吧！我不打扰你了！”“嗯。”“晚安，陈默。”“晚安。”电话挂了。
我看看通话时间，三十七分钟。游戏队友给我发了一串问号。我没理，去洗漱。躺床上时，
收到她一条短信。今天真的谢谢你。:-)第二天选修课，她给我带了一瓶饮料。
“谢礼。”她小声说，把一瓶冰红茶放在我桌上。“至于么。”我拿起瓶子，“一道题。
”“至于！”她认真点头，“那种想不通的感觉太难受了。你救了我一命。
”我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行，我收了。”课上到一半，我推过去一张纸条。今天头疼吗？
她看了一眼，嘴角弯了一下，回复。不疼。怎么？没事。随便问问。纸条推回来。
你伤哪儿了？旧伤。膝盖。半月板。哦。那以后别打球了。嗯，不打了。
下课，我们一起往外走。“去食堂？”我问。“嗯。”“一起。”吃饭的时候，
她问我：“你哪个高中的？”“二中。你呢？”“一中。”她眨眨眼，“竞争对手啊。
”“嗯，打败你了。”“那次物理竞赛？”她立刻想起来，“你第几？”“第二。
”“我是第三！”她叫起来，“原来是你！”“承让。”“让什么让！”她撇嘴，
“就差一分！”“一分也是差。”她轻轻“哼”了一声，低头吃饭，但眼角带着笑。吃完饭，
她拿出手机，“加个微信？老是发短信有点怪。”“行。”我报了号码。很快，
好友申请过来了。头像是一只卡通猫。我点了通过。加了微信后，聊得多了起来。
有时候是专业问题，有时候是吐槽食堂，有时候是分享哪里自习室人少。她学习很用功，
经常在图书馆待到闭馆。有一次晚上九点多，她发来微信。你在哪？宿舍。怎么？
图书馆突然停电了，吓死了。还好手机有电。等着。我拿起手机和钥匙出门。？
来接你。我到图书馆楼下时，她正和几个同学一起站在大厅里，有点黑，
只有应急灯的光。她看到我，眼睛亮了一下，快步走过来。“你怎么真来了？”“不然呢？
”我看着她，“走吗？还是再等会？”“走！”她立刻说，跟旁边的同学打了个招呼，
“我朋友来了，先走了！”我们并肩往宿舍区走。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其实不用来接的，
”她说，“就是刚才突然黑的那一下，有点吓人。”“嗯。”“不过……谢谢。”声音变小。
“没事。”走到她宿舍楼下，她站定，“我到了。”“上去吧。”“嗯。”她转身走进楼门，
又回头挥挥手。我点点头，看着她进去，才转身离开。手机震了一下。今天谢谢你呀，
骑士先生。我看着屏幕，笑了笑。不客气，公主殿下。入秋了，天气转凉。选修课上，
她偶尔会咳嗽。一次课间，我出去买了一瓶热牛奶，回来放在她桌上。她惊讶地抬头。
“喝点热的。”我说完，坐下看手机。她拿起温热的瓶子，握在手里。“……谢谢。
”“不客气。”下课的时候，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东西，塞给我。是一个深蓝色的保温杯。
“给你。”她表情不太自然，“总是喝凉的不好。尤其是……你有关节旧伤。”我接过杯子，
“谢谢。”“不客气。”她低头收拾书包，“礼尚往来。”我们一起走出教学楼。
“周末有空吗？”我问。她愣了一下，“……干嘛？”“市图书馆有个讲座，
传播学和信息科技的交叉领域。你可能感兴趣。”“真的？”她眼睛一亮，“我看看海报！
”我拿出手机，找到宣传页给她看。她仔细看着，“想去！但周末人肯定很多，
现在预约还来得及吗？”“我有两张票。”我说。她抬头看我，眼神有点探究，
“……你怎么会有这种讲座的票？”“朋友给的。”面不改色。她眨眨眼，“哦。
那……谢谢？”“周六上午九点，南门见。”“好！”周六，我八点五十到南门，
她已经在了。穿着浅色的毛衣和长裙，背着帆布包。“早。”她看到我，笑起来。“早。
”我走过去，“吃早饭了吗？”“吃了。你呢？”“吃了。”打车去市图书馆的路上，
她有点兴奋，“这个主讲人我很喜欢！他之前那本《数字鸿沟》我看了两遍！”“嗯。
”我应着。“没想到你对这种也感兴趣。”她说。“凑热闹。”讲座其实有点枯燥，
但她听得很认真，笔记记得飞快。中途，我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手里拿着两瓶水。
递给她一瓶。她接过，小声说：“谢谢。”讲座结束，她还在整理笔记，眼神发亮，
“讲得太好了！好几个点对我论文特别有启发！”“嗯。”“我们去吃饭吧？”她忽然提议，
“我请你！谢谢你的票！”“行。”找了一家附近的简餐店。等餐的时候，她还在翻笔记。
“你毕业论文写什么？”我问。“算法推荐对新闻消费的影响。”她放下笔，“你呢？
”“基于深度学习的图像识别优化。”“听起来好难。”她皱了下鼻子。“你的也不简单。
”餐上来了。她吃东西很专心，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我看着她吃。她忽然抬头，
捕捉到我的视线，愣了一下，“……怎么了？”“没事。”我移开目光。她低头，
耳尖有点红。吃完饭，我起身去结账。她追过来，“说好我请你的！”“下次你请。
”我扫码付款。“那说定了！”她坚持。“嗯。”走出餐厅，秋风吹过来，她缩了一下肩膀。
“冷？”我问。“有点。”我脱下外套递给她。她犹豫了一下，接过去披上。“谢谢。
”外套在她身上显得很大。我们慢慢往地铁站走。“陈默，”她忽然叫我的名字，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侧头看她。她没看我，看着前方，表情很认真。“你说呢？
”我反问。她停下脚步，转向我，“我不知道。”我也停下，看着她。她的脸颊微微泛红，
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别的。“林薇，”我叫她的名字，“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她眨了眨眼，睫毛轻轻颤动。“……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我看着她，“我想追你。
”她愣住了，眼睛微微睁大，嘴唇张了张，没发出声音。“给个话。”我说。她低下头，
手指绞着外套的衣角，“……我得想想。”“要想多久？”“你急什么！”她抬头瞪我，
脸更红了。“急。”我点头。她咬了下嘴唇，“……回去再说。”“行。
”一路无话走到地铁站。她要把外套还给我。“穿着吧，”我说，“冷。”她没再推辞。
地铁上人不多，我们并排坐着。她一直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黑暗，
但我能看到玻璃映出她微微扬起的嘴角。送她到宿舍楼下。她把外套脱下来还给我，“谢谢。
”“不客气。”她转身要走。“林薇。”我叫住她。她回头。“别忘了想。”我说。
她瞪我一眼，脸又红了，“知道了！”快步走进楼里。手机震了一下。微信消息。到了。
嗯。今天谢谢。讲座和饭。不客气。我明天告诉你答案。现在不能说？
不能！你要有点耐心！行。第二天一早，我收到她的消息。下楼。
我走到宿舍阳台往下看。她站在楼下，手里提着早餐。我快速洗漱下楼。“给你的。
”她把一袋包子和豆浆塞给我，“谢礼。”“就这？”我接过。“还有这个。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塞到我手里，然后转身就跑。我低头看。是一盒新的止痛药。
盒子上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她的字迹：男朋友也需要备点药。
2我捏着那盒止痛药，盯着便利贴上的字看了三秒。抬头时她已经跑出十几米远。“林薇！
”我喊了一声。她跑得更快了，马尾在脑后一甩一甩。我低头给她发微信。跑什么？
她很快回过来。没跑！男朋友？那边输入了半天。药盒上不是写了吗！
没看清。你回来当面说。不行！包子趁热吃！我回宿舍了！我拿着包子和药上楼。
室友盯着我手里的早餐和明显是女生给的药盒，“啥情况？”“没事。”我把药盒放桌上，
开始吃包子。“默哥，有情况啊！”另一个室友凑过来，“哪个姑娘？终于开窍了？
”“吃你们的饭。”我咬了口包子，是牛肉馅的。手机又震了。包子好吃吗？还行。
只是还行？挺好的。哦。过了一会儿。药收好。嗯。谢谢女朋友。
那边没动静了。过了五分钟。我上课去了！下午选修课，我提前到了。她踩着点进来，
看到我，眼神闪了一下，快步走过来坐下。从包里拿出书，动作有点僵硬。
我推过去一张纸条。跑得快么早上。她看了一眼，耳朵尖红了。没回纸条。下课铃响，
她收拾东西的速度比平时快。“一起吃饭。”我说。“我约了室友……”“推掉。”她瞪我，
“你怎么这么霸道？”“第一天知道？”我拿起她的书，帮她装进包里，“走了。
”她跟在我后面，“陈默！”我停下转身。她差点撞上我。“干嘛？”她往后挪了半步。
“手。”我说。她疑惑地伸出手。我把药盒放在她手心，“换个大点的。这个太小，容易丢。
”她看着药盒，又看看我，“……哦。”“走吧，吃饭。”我往外走。她跟上来，
小声嘟囔：“……还没答应你呢……”“药盒上写了。”我说。
“那……那是……”“反悔无效。”她轻轻“哼”了一声，但没再反驳。在食堂坐下后，
她突然问：“你之前……有谈过吗？”“没有。”我拆开一次性筷子，“你呢？”“也没有。
”她低头掰开筷子，“那……我们要不要约法三章？”“比如？”“比如……不能随便吵架，
要讲道理。”“嗯。”“每天要一起吃饭……至少一顿。”“行。”“学习不能耽误。
”“当然。”她想了想，“暂时这些。”“到我了吗？”我问。“你也有要求？”“一条。
”我看着她的眼睛，“不能随便说分手。”她愣了一下，点头。“好。”晚上回到宿舍，
收到她的微信。明天早上想吃什么？食堂新出了豆沙包。都行。
那你七点二十在楼下等我。好。第二天早上，我七点十五到楼下。她已经在等了，
手里提着两个袋子。“给。”她递过来一个袋子，里面是豆沙包和豆浆。“这么早？
”我接过。“起早了。”她低头喝自己那杯豆浆。我们并肩往教学楼走。“下午我去图书馆，
”她说，“你要一起吗？”“几点？”“两点到五点。”“行。我占座。”中午一起吃饭时，
她室友正好也在食堂。三个女生走过来，笑嘻嘻的。“薇薇，不介绍一下？
”一个短发女生冲我眨眨眼。林薇脸红了，“这是陈默。计算机系的。”“知道知道，
男朋友嘛！”另一个女生笑着说。林薇瞪了她们一眼。“请客啊！”第三个女生起哄，
“把我们寝室宝贝拐走了！”我点头，“周末。地方你们选。”“爽快！
”短发女生拍拍林薇的肩，“眼光不错！”林薇脸红得更厉害了，“你们别闹了！
”几个女生笑着走了。林薇低头吃饭，不敢看我。“害羞？”我问。“没有！”她立刻否认，
“她们就是爱闹……”“挺好。”我说。她抬头，“嗯？”“你朋友挺好。
”她抿嘴笑了一下，“周末真请啊？”“嗯。你想去哪？”“她们肯定会宰你。”“没事。
”周末，我请她和她的三个室友吃饭。饭桌上，她的室友们很活跃。“怎么追到我们薇薇的？
”短发室友问。“拿错快递。”我说。林薇在桌下踢了我一脚。“什么快递？”室友好奇。
“书。”林薇抢先说。“对对，考研书。”我点头。林薇瞪我。吃完饭，送她们回宿舍。
走到楼下，短发室友说：“薇薇，我们去买点东西，你先送送陈默。
”另外两个室友也附和：“对对，我们马上回来。”她们笑着走了。就剩我们俩。
“她们故意的。”林薇说。“看出来了。”“那……你回去吧。”“再待会儿。
”我们站在宿舍楼旁的树下。“今天开心吗？”她问。“还行。”我说，“你室友挺有意思。
”“她们就是爱闹……”“没事。”我看着她，“以后多闹闹也行。”她低头笑。“林薇。
”我叫她。“嗯？”我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指，然后握住。她的手抖了一下，
但没有挣脱。“第一次牵手。”她说，声音很小。“嗯。”我握紧她的手，
“以后还有很多次。”她抬头看我，眼睛亮亮的。“我上去了。”过了一会儿她说。“嗯。
”她轻轻抽出手，转身跑进楼里。手机震了。到了。嗯。明天见。明天见。
一个月后，下大雪。她从图书馆出来，看到我站在门口。“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不用接吗？
”她跑过来，围巾上落着雪花。“顺路。”我把手里的热奶茶递给她。她接过，暖手。
“骗人，计算机楼根本不顺路。”“绕路了。”我说。她笑起来，喝了一口奶茶。“好甜。
”“走吧。”我接过她的书包。雪下得很大，路上没什么人。她突然停下。“怎么了？
”我问。她蹲下，团了一个雪球，扔向我。没打中。“偷袭？”我挑眉。她又团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