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魂落巨鹿尸堆醒
他下意识地想要咳嗽，却发现自己的肺像是被灌了铅，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
"这是...什么地方？
"他的视线逐渐聚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截断裂的长矛，矛尖深深扎进暗红色的泥土里。
矛杆上还残留着半只手掌，断指处己经发白，像是泡了水的馒头。
秦川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趴在一座由尸体堆成的小山上。
"呕——"他猛地翻过身，胃里的酸水混合着胆汁喷涌而出。
刺鼻的腐臭味、血腥味和某种粪便的恶臭交织在一起，***着他的鼻腔。
秦川用颤抖的手抹去嘴角的秽物，这才有机会看清周围的景象。
横七竖八的尸体铺满了整个视野。
有的穿着破烂的皮甲，有的只裹着粗布麻衣，但无一例外都浸透了鲜血。
一支箭矢贯穿了一名年轻士兵的喉咙，他的眼睛还睁着，瞳孔己经扩散，嘴角却诡异地向上翘着，仿佛在嘲笑什么。
不远处，一个壮硕的汉子半个脑袋被砸得稀烂，白色的脑浆像豆腐脑一样摊开在干裂的黄土上。
"东汉...黄巾军..."秦川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指节粗大，虎口处布满厚茧，手背上还有一道新鲜的刀伤。
这不是他那双常年握枪的特种兵的手，而是一个古代军人的手。
"我穿越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记得自己是西南军区"利刃"特种部队的战术教官，在一次边境联合演习中遭遇意外爆炸。
最后的记忆是刺眼的白光和震耳欲聋的轰鸣，再醒来时，己经置身于这片修罗场。
远处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秦川强忍眩晕站起身，只见地平线上，密密麻麻的人群正挥舞着锄头、木棍和锈迹斑斑的刀剑，如潮水般向这边涌来。
他们头上缠着杏黄色的布条，在风中翻飞，宛如一片燃烧的麦浪。
"黄巾军...真的是东汉末年！
"秦川的大脑飞速运转。
作为军事历史爱好者，他立刻认出这是历史上著名的黄巾之乱。
根据残留的记忆，现在应该是184年，汉灵帝时期，朝廷派皇甫嵩、朱儁等人率军镇压张角兄弟领导的农民起义。
"队率！
您还活着！
"一个满脸血污的士兵连滚带爬地冲到秦川身旁。
他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看样子己经骨折，但右手仍死死握着一柄环首刀。
"皇甫将军的令箭！
"士兵递来一枚刻着"速攻左翼"的竹符，声音嘶哑，"黄巾贼又冲上来了，将军命令我们立刻进攻左翼！
"秦川接过竹符，眯眼望向远处土坡上飘扬的汉军旗帜——那是皇甫嵩的中军大纛。
他迅速扫视战场，黄巾军虽然阵型松散，但人数至少有五千之众。
而自己所在的这支汉军残部，粗略估计只剩三百余人，且大多带伤。
"传令兵，告诉将军，我需要三队弓手、两队枪兵的临时指挥权。
"秦川沉声道。
传令兵愣住了："这...这不合规矩啊队率..."秦川冷笑一声，从身旁一具军官尸体上扯下一枚铜印，塞进传令兵手里："用这个！
就说我们发现张梁中军破绽，必须立刻变阵！
"传令兵犹豫片刻，看到秦川凌厉的眼神，最终还是咬牙转身奔向中军。
秦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在冷兵器时代，正面冲锋无异于送死。
作为现代特种兵，他必须利用自己的优势——战术思维和组织能力。
半刻钟后，三百名残兵在壕沟后集结完毕。
秦川站在一块凸起的土坡上，用刀尖在地上划出阵型。
"所有人听令！
每什分成三个品字小队，什长居中指挥！
"一名满脸疤痕的老兵皱起眉头："队率，这不合《孙膑兵法》的鱼鳞阵阵法..."秦川冷冷扫了他一眼："想活命就照做！
黄巾贼的弓箭覆盖还有半刻钟就到！
"话音刚落，天空骤然暗了下来。
秦川抬头一看，头皮瞬间发麻——密密麻麻的箭矢如蝗虫般遮蔽了阳光。
"举盾——！
"他怒吼一声，猛地扑倒身旁一名年轻的士兵。
下一秒，箭雨倾泻而下。
木质盾牌上瞬间插满箭簇，发出令人牙酸的"笃笃"声。
几支穿透的箭矢离秦川的眼球不过寸余，他甚至能闻到箭头上铁锈的味道。
"啊！
我的腿！
"不远处，一名士兵抱着被箭矢贯穿的大腿哀嚎。
秦川爬起身，厉声喝道："保持阵型！
医护兵！
"箭雨刚停，黄巾军前锋己经冲进三十步内。
这些农民起义军大多面黄肌瘦，但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怒火。
他们挥舞着简陋的武器，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鸣锣！
"刺耳的金属声响起，汉军阵型骤然变化。
原本密集的鱼鳞阵突然散开，化作数十个三人小组，如尖刀般刺入敌阵。
这是秦川将现代***"三三制"战术融入古代战法的尝试——每个小组呈三角阵型，最前者持盾格挡，左右两人专攻下盘。
"杀！
"秦川亲自带队冲锋。
他侧身闪过一柄粪叉，环首刀横斩，切断一名黄巾军的脚筋，身后立刻有长枪补刺。
三名头戴红缨的黄巾头目怒吼着围上来，秦川假意跌倒，诱使两人相撞，趁机割开一人喉咙，另一人被赶来的汉军士兵捅穿腹部。
"红缨贼首己诛！
"远处传来汉军欢呼。
失去指挥的黄巾左翼开始溃散，但秦川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见溃军后方，杏黄旗帜正在重新集结。
"弩手！
正前方百步！
放箭！
"他夺过号角，吹出长音。
三十支蹶张弩应声齐射，刚组织起来的黄巾第二梯队顿时倒下一片。
然而，箭雨之中，一道身影格外醒目——那是一名戴着青铜面具的黄巾军，身形纤细似为女子，箭矢竟在距她三尺外诡异地偏转，仿佛撞上无形屏障。
"什么鬼..."秦川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远处广宗城墙轰然崩塌，烟尘中冲出数百头尾巴着火的耕牛——正是历史上皇甫嵩的火牛阵！
"撤！
快撤！
"秦川拽着几个杀红眼的士兵往回跑。
火牛群如洪流般犁过战场，将黄巾军阵型彻底撕裂。
空气中弥漫着皮毛烧焦的臭味和凄厉的惨叫声。
"队率神机妙算！
"一名少年兵满脸崇拜地递来水囊，"咱们三百人击溃了上千贼寇！
"秦川知道，自己在这个时代的第一块立足之地，己经用鲜血浇铸成型。
然而，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再次望向战场——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身影，己经消失无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