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酒馆内,粗犷的笑声、划拳声、酒杯碰撞声交织成一片嘈杂的交响曲,与方才死寂的街道形成鲜明对比。
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后,郝灵儿才看清眼前的景象:斑驳的木质桌椅,油腻的地板,墙上挂着几幅褪色的风景画,一切都显得陈旧而混乱。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走向吧台。
一个身材矮胖、满脸油光的男人正忙着擦拭酒杯,他便是这间酒馆的老板——汤姆。
“老板,您好,请问您这里招人吗?”
郝灵儿尽量用她最甜美的声音问道,心中却忐忑不安。
汤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神中带着一丝轻蔑,“招人?
就你?
细胳膊细腿的,能干什么?”
他肥厚的手指在吧台上敲击着,发出“笃笃笃”的声响,像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郝灵儿咬了咬嘴唇,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我可以洗碗,可以扫地,什么都可以做!
我很勤快的!”
汤姆嗤笑一声,“什么都可以做?
我看你什么都做不了!
这酒馆的活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
周围的酒客听到他们的对话,纷纷转过头来,对着郝灵儿指指点点,哄堂大笑。
郝灵儿感觉自己的脸颊***辣的,像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她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看到郝灵儿窘迫的样子,汤姆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这样吧,给你一个试用的机会。
看到那些酒杯了吗?”
他指着吧台后堆积如山的脏酒杯,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如果你能在一个小时内把它们全部洗干净,我就留下你。”
郝灵儿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小山般的酒杯泛着油腻的光泽,数量之多让她感到一阵绝望。
周围的人也纷纷摇头,显然都不看好她。
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露西,则投来同情的目光。
酒馆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郝灵儿深吸一口气,“好,我接受!”
郝灵儿挽起袖子,深吸一口气,一头扎进小山般的脏污酒杯中。
冰凉的污水浸透了她的衣袖,刺骨的寒意让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油腻的触感令她胃里一阵翻涌,浓烈的酒臭味更是让她几欲作呕。
她笨拙地抓起一块抹布,胡乱地在酒杯内壁擦拭,却怎么也擦不干净那层厚厚的酒渍。
“快点!
快点!
磨磨蹭蹭的,像什么样子!”
汤姆不耐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一根尖刺扎进郝灵儿的心脏。
她心急如焚,手上动作更快,却更加慌乱。
酒杯在她手中滑落,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碎片西溅,吓得她浑身一颤。
周围的酒客们见状,纷纷起哄,粗俗的笑声和嘲讽的言语像潮水般涌来,将她淹没。
“瞧瞧这乡巴佬,连个酒杯都洗不好!”
“哈哈,汤姆,你从哪儿找来的笨丫头?”
“我看她还是趁早滚蛋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郝灵儿感觉自己的脸颊 ***辣的,羞耻和愤怒交织在一起,几乎让她窒息。
她咬紧牙关,努力控制住颤抖的双手,继续清洗剩下的酒杯。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外挂老爷爷!
她依稀记得,老爷爷曾经提到过一种提高清洗效率的小技巧——用热水浸泡后再清洗。
她连忙将剩下的酒杯放入装满热水的木桶中,静置片刻。
当她再次拿起酒杯时,原本顽固的酒渍竟然轻易地被擦掉了!
她惊喜地瞪大了眼睛,清洗的速度也随之大大提高。
一个、两个、三个……酒杯在她手中飞快地旋转,干净的酒杯在她身后堆积成小山,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先前那些嘲讽她的人。
汤姆原本轻蔑的眼神逐渐变成了惊讶,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郝灵儿,肥厚的嘴唇微微张开,仿佛要说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周围的酒客们也渐渐安静下来,原本嘈杂的酒馆内,只剩下水流声和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响。
露西则站在一旁,眼中闪烁着钦佩的光芒。
她从未见过有人能以如此惊人的速度清洗酒杯,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身上似乎蕴藏着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
酒馆内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郝灵儿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指针正指向最后五分钟的刻度……她手中的抹布掉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汗水顺着郝灵儿的下巴滴落,在满是污渍的围裙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她感到指尖麻木,手腕酸痛,仿佛每一块肌肉都在尖叫***。
墙上的挂钟发出沉闷的“当”的一声,指针稳稳地指向了预定的时间。
最后一摞酒杯,晶莹剔透,在昏暗的酒馆中反射着微弱的光芒。
汤姆腆着肚子踱步而来,肥厚的眼皮掀起一条缝,审视着郝灵儿和她身后的“战果”。
他用沾满油污的手指拈起一只酒杯,对着昏黄的灯光照了照,又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嘴角不情愿地扯了扯,“勉强合格。”
郝灵儿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
还没来得及体会片刻的轻松,汤姆又开口了,“明天开始,你就负责清洗所有酒杯,还有擦桌子、扫地、倒垃圾……总之,酒馆里所有的脏活累活都是你的。
工钱嘛……”他故意拉长了声音,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每天一个铜板,怎么样?”
一个铜板?
连买一块黑面包都不够!
郝灵儿心中愤懑,却不敢表露出来。
她咬了咬牙,“好,我答应。”
露西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她想劝郝灵儿再考虑考虑,却又不敢得罪老板,只能偷偷地向郝灵儿投去担忧的目光。
接下来的几天,郝灵儿仿佛置身于地狱之中。
那些粗鲁的酒客故意刁难她,将酒杯摔碎在地上,让她清理;把吃剩的残羹冷炙泼洒在桌子上,让她擦拭;甚至有人故意在她脚下吐痰,让她清理……每当这时,郝灵儿都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涌上心头。
她紧紧地咬着嘴唇,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任凭委屈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露西几次想帮忙,都被那些凶神恶煞的酒客吓退,只能躲在角落里,偷偷地抹眼泪。
一天的工作结束后,郝灵儿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酒馆。
夜色深沉,路灯昏暗,街道上空无一人。
她抬头望了望夜空,繁星点点,却丝毫无法驱散她心中的阴霾。
一阵冷风吹过,郝灵儿打了个寒颤,她裹紧了单薄的衣衫,喃喃自语道:“我……真的能在这里活下去吗?”
她伸手摸了摸挂在胸前的玉坠,指尖传来一丝温润的触感。
突然,玉坠散发出淡淡的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