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妻子生日那天,我们一起去雪山滑雪,却不幸遇上雪崩。
我和妻子的白月光同时被困在雪下。因为体力不支,妻子只能带一人离开,
留下一人等待救援。妻子说,“志远有先天性心脏病,这种情况下挺不了多久。
”“等我们下山后,会立即叫人前来救援。”我抓住她的衣服哭着哀求她别丢下我。
妻子却一根根掰断我的手指,叫我不要闹。她不知道,雪崩不止一次。1我死在了雪山上,
在我妻子生日那天。雪崩后,她带着白月光离开,让我原地等待救援,
将我一个人孤单地留在了冰冷的雪山上。
眼睁睁地看着陶楚月和谢志远相互搀扶着从我眼前离去。我真真切切地看到了谢志远的得意,
陶楚月的冷漠,这些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我一个人被压在厚重的雪体下,
充满着压迫与窒息,感受着孤独与寒冷,既绝望又恐惧。我一遍又一遍地给自己打气,
尽可能地保持冷静,留存体力,寄希望于能够等来救援活下去。我还有太多东西无法割舍,
我还不想就这么死去,我的父母朋友,信任我的患者,哪怕是冷漠的陶楚月,
此刻也都成了我活下去的动力。但是天不遂人愿,
这可怕的雪崩并不是只有一次……我被掩埋在厚重的雪体下,逐渐地失去了声息。
今天是陶楚月的生日,陶楚月人生的一大爱好,就是滑雪。我是一名心脏外科医生,
平时工作非常忙,很少能抽出时间来陪陶楚月。这次为了能够陪陶楚月过生日,
特意用光了一年的假期。我以为这会是我们甜蜜的二人世界,却没想到谢志远也跟着来了。
谢志远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不适合这种剧烈运动。我还以为他不会来的,没想到他还是来了。
虽然很介意陶楚月和谢志远之间的关系,但是我也没有在这快乐的日子扫兴。
谢志远虽然身体不好,但是在滑雪方面特别有天赋,拥有着非常专业的滑雪知识。因此,
一路上陶楚月和谢志远都在快乐地交谈,完全将我隔绝在外。我们到达山顶之后,
气温比想象中高了很多,没一会便听到远处传来砰砰声。由于我的经验不足,
没有判断出这是雪崩来临的前兆。等我们发现雪面出现裂痕的时候,雪崩已经来临了。
我和谢志远运气不好,被埋得有些深。陶楚月跑得快埋得比较浅,
她费尽力气才从里面爬了出来。此时她留存的体力只能带一个人离开,
我和谢志远都期盼地看着她。我不光是陶楚月的丈夫,还是岳母的主治医生,
我觉得陶楚月应该会带我离开。却没想到,陶楚月的目光在我和谢志远之间来回看了看。
“薛耀,志远有先天性心脏病,在这种情况下挺不了多久。”“我先带志远下山,你身体好,
在原地等待救援,等我们下山之后会立马通知救援队来救你。”我难过地看着陶楚月,
发不出一点声音,紧紧地抓住她的登山服,对着她摇头,她怎么能就这么轻易地抛弃我呢。
陶楚月此时冷漠地看着我,一根一根地掰断我的手指,果断地抛下我。说了一句,别闹,
拉起谢志远就离开了。“楚月,不要走……”仿佛听不到我的声音,他们连头都没回,
就那么走了。我孤独地等待着,一直等到我死去,都没有等来任何救援。
2而等救援真正到来的时候,我早就已经被冻得浑身僵硬,永远地失去了声息。我死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没有完全死去,我变成了灵体。我跟着我的尸体下了山,
又被送到了医院,最后来到了陶楚月的身边。谢志远一脸疲惫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
嘴唇乌紫,一脸后怕地依偎在陶楚月的怀里。“志远,我还以为我们会死在雪山上呢,
雪崩真的太可怕了,以前常常听说,还是第一次遇到呢。”说着,谢志远急促地喘了两口气,
“真不知道,被留在山上的是我该怎么办?还好你选择了我。”陶楚月眼神温柔,“志远,
我当然不会抛下你。”这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温柔,至少她就从来没有对我这样过。
能与陶楚月的相识,应该说都是因为我的岳母。那是我刚升为心脏外科副主任医师的时候,
岳母是我成为副主任医师后的第一个患者,因此我格外地用心和关照。也就是那时,
我认识了陶楚月,她身材高挑,相貌动人,非常符合我的审美。在逐渐的相处中,
我又被她的耐心体贴所吸引,在岳母的撮合下,我也慢慢和陶楚月走到了一起。
我们彼此尊重,我以为陶楚月就是这样克制内敛的性格。直到今天看到她和谢志远温柔相拥,
我这才知道,她只是不够爱我而已。陶楚月对我的感情,感激大于喜欢,更大于爱情。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相敬如宾下去,或者日久生情,陶楚月会爱上我,
却没想到谢志远突然回来了。谢志远是陶楚月的男朋友,因为和岳母同样患有心脏病,
岳母不同意他们两个在一起,生生地将他们拆散了。谢志远不告而别,陶楚月也和我结了婚。
此时陶楚月和谢志远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分享这劫后余生的喜悦,
好像我已经安全地从雪山上回来一样。“啊!楚月姐,薛耀哥还在雪山上呢,
也不知道有没有回来,怎么没有见到他。”听到我的名字,陶楚月的眉头皱了起来,
“姜薛耀能有什么事,他身体好,自己又是医生,现在说不定早就回家了。
”“都不打来电话关心一下,你还担心他呢,你自己才叫人担心。”说着,
伸出手掐了下谢志远的脸颊,这是跟我从未有过的亲昵。我与陶楚月结婚之后,
因为我的工作性质,夫妻生活本就不多,更不要说日常这些亲密举动。
自从谢志远回来之后更是直接没有了,陶楚月甚至连家都很少回。
上次见到她还是在岳母的生日宴上,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个饭,没想到谢志远也一起跟来了。
全程陶楚月与我都没有任何交流,一直在照顾谢志远吃饭,
好像我这个正牌丈夫根本不存在一样。岳母看到这个情况,气得心脏病都要犯了,
我一直在安抚,最后这场家宴闹得不欢而散。3回到家后,陶楚月还在指责我,“姜薛耀,
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志远不过是来吃一顿饭而已,又不是抢了你妻子,你至于这样吗?
”我满心酸涩地看着陶楚月,我明明什么都没做,甚至还在安抚大家,
怎么就成了我的不是了。而跟在身后的谢志远哭哭啼啼,“楚月姐,是不是我今天不应该来,
大家都不喜欢我。”“可是我很久没有见到阿姨了,想跟她说一声生日快乐。
”陶楚月转过身柔声安慰,“志远,不怪你,都是他们的问题,既然这里不欢迎我们,
那我们就离开。”说着转过身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拉着谢志远就离开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泪水逐渐模糊了我的视线,心痛得无法呼吸。
那时我想我可能就要失去她了,而现在我真的可以确定,我是彻底地失去她了。
陶楚月在照顾心脏病病人方面非常有经验,从吃喝到运动照顾得无微不至。
谢志远没两天就变得容光焕发,重新充满了活力。这种细致的照顾是我从未拥有过的。
因为我本身是个医生,在陶楚月的心里,我就是从来不会生病的。有一次连熬了几个大夜,
吃饭时在家中晕倒,不小心将菜饭摔在了地上。陶楚月回来后看到,非但没有关心,
还用质问的口气说,“姜薛耀,你怎么脾气这么大,我不就是几天没回家吗?
你至于这么生气吗?”“就不能像别人一样温柔一点吗?你别趴在那里不说话,
我知道你听得见!”一直听不到我的声音,她这才走过来看到已经意识模糊的我。
将我载到医院交给同事后,她便匆匆离开了。临走前,我听到她接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是谢志远黏黏糊糊的声音,问她什么时候回来,一个人在家很无聊。是啊,
没时间照顾自己晕倒的丈夫,却有时间去打发别人的无聊。从谢志远回来开始,
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我知道,我也许永远也比不上她那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每每回忆起这些事,我都觉得心脏像针扎一样刺痛,每一针都精准地刺到我最脆弱的地方。
直到现在变成灵体,看到陶楚月小心翼翼地给谢志远喂鸡汤,我依然还会有心痛的感觉,
只是不会再流泪了。这鸡汤是陶楚月亲手做的,也是我从来都没有尝到过的。
这时病房传来敲门声,闪送小哥送来了一份文件,陶楚月打开后轻蔑一笑。“姜薛耀,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种把戏了,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去哄你了吗?
”“好几天不出现一直在装死,一露面就是要和我离婚,真是可笑。”看着离婚协议,
日期就在今天,真是有点可笑,我在几天前就已经死了,这个文件是谁发的呢。
陶楚月撕掉了离婚协议书,拿出手机拨打了我的电话。如果此时我能说话,
一定会告诉陶楚月,我没有装死,我是真的死了!
这下你和你的白月光能毫无阻拦地在一起了,我不会再是你们之间的阻碍了。
4过了很久电话才被接通,那边还没说话,陶楚月就发出质问,“姜薛耀,
你这样做有意思吗?”“你发个离婚协议书过来是怎么回事?”电话那面迟迟没有声音,
陶楚月开始变得不耐烦,“姜薛耀,你哑巴了是吗,别装死。
”这时电话那边才传来我妈疲惫又悲伤的声音,“薛耀他,已经死了。”听了我妈的话,
陶楚月愣了一下,但随即又嘲讽一笑,“呵,姜薛耀真是好样的,联合自己妈一起骗我。
”“志远生病了,我不就是在医院照顾了他几天吗?至于这么寻死觅活的。
”说完不等我妈回话就挂断了电话,嘴里还在不停地埋怨我。
谢志远此时伸出手抚上陶楚月的胸膛,“楚月姐,别生气,薛耀哥就是一时想不开才这样的,
等下午我出院了,你去向薛耀哥好好道个歉。”陶楚月温柔地摸上谢志远的手,“志远,
还是你懂事,不像那个姜薛耀。”“今天下午就能出院了,等我出门给你买个礼物。
”看到这一幕我心中酸涩得厉害,谢志远简单地出个院都能有礼物。而我呢,
几乎就没有收到过陶楚月的任何礼物,她总说不要注重那么多形式,
两个人在一起好好生活就行,现在看来只是我不重要罢了。陶楚月出了医院就直奔花店,
花店的店员问她想要买什么样的花,送给什么人。她翘着嘴角,有些得意的表情,
“我的朋友,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店员很懂得为她打包了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她拿在手上,就像握住了她的爱情。刚出了花店门,陶楚月电话就响了,
她不耐烦地拿起电话,“肯定又是姜薛耀。”看着她的表情,我心中苦涩不已,
原来每次接到我的电话,她都是这么不耐烦吗?好在对面不是我,陶楚月听到电话里的声音,
一下变了脸色,“什么!我妈心脏病犯了!”“好好好,我马上到,你先让姜薛耀赶紧过去,
什么叫姜薛耀已经好几天没上班了,现在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说着便急匆匆地挂断了电话,给我打了过去,“姜薛耀,你可真行,我妈对你那么好,
你竟然就因为这点小事……”电话接通,陶楚月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通骂,“姜薛耀,
你有没有良心啊,我妈心脏病发作了,你竟然还在装死……”话还没说完,
就被电话那头的我妈打断,“陶楚月!你才是到底有没有良心!”“薛耀死了,
已经好几天了,你作为她的妻子竟然都没有过来看一眼!你还是个人吗?
”陶楚月的神情中带着慌乱,“怎么可能,就是你们合起伙来一起骗我。
”电话里的我妈也不再有耐心解释,“不信你就自己过来看看。”陶楚月来到手机上的地址,
这正是我葬礼的现场。拿着红玫瑰的她和黑白两色的布景,对比鲜明。
妻子拿着送给情人的红玫瑰来参加丈夫的葬礼,真是要命的讽刺。
看着我挂在中间的黑白照片,陶楚月一脸的难以置信。她迈开腿,
一步一步地缓慢地朝着装有我尸体的棺材走去。5此时,葬礼现场的所有人都注视着她,
她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假的吧,你们也装得太真实了,和姜薛耀一起合起伙来骗我。
”直到走到棺材前,看到我一脸苍白地躺在那里,她一下瘫坐在地上。她的身体轻微颤抖,
几次想要站起来,但是双腿无比的沉重,怎么也无法挪动半分。她只好颤抖地伸出手指,
指向我的棺材,末了又收了回去,微微张嘴想要说什么又没有说得出来。好一会,
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怎么可能,姜薛耀不是好好的吗?
今天上午还给我写了离婚协议书给我签字,怎么可能死了呢。”说着她猛地起身,
用力地打开透明的棺材盖,抓着我的尸体大力摇晃,“姜薛耀!你别装死!赶紧给我醒来!
”“别装了,我都看到你眼睛动了,你是不是还在心里偷笑,
我这副狼狈的样子很好笑是不是!”看着眼前激动的陶楚月,我突然觉得很是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