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亲姐妹,她与妹妹性格完全不同。
何书言不仅是典型的职场女强人,还是一个不婚主义者。
何书娴却是一个典型的幻想主义者,一个恋爱脑。
所以,姐妹俩很少交流,说不到一块儿去,话不投机半句多。
这时,何书言的手机响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助理的声音。
“书言姐,David又上热搜了。”
David是一个刚红起来的明星,身高长相属于老天爷赏饭吃。
唯一的缺点是桃色花边新闻满天飞。
何书言是他的经纪人。
给他藏尾巴,擦***,撤热搜己经是家常便饭。
“想办法撤热搜,别因为这种事儿烦我,”才搞定一件糟心事,她心情不好。
“书言姐,这次和以往不同,事情闹得特别大,David以前的绯闻女友纷纷下场开撕!”
“说这女的一首当小三,她们每个人都被这个小三威胁过,迫不得己才分手。”
饶是何书言见过大风大浪也震惊了,五指攥紧手机。
可是,更令人震惊的还在后面,对话那头助理手说道。
“这次的绯闻女友,是您。”
何书言看着手机里与David的亲密照片。
如果只有这几张照片,凭她的三寸不烂之舌一定能力挽狂澜。
现在不仅有照片,还有一堆前绯闻女友下场开撕。
可谓是,人证物证俱在,自证就是狡辩。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其实,何书言和David绝对是清清白白。
所谓的亲密照,都是找着角度抓拍的。
何书言知道,一旦怀疑的种子埋下,就会在黑暗里生根发芽。
明星和经纪人谈恋爱并不少见。
难办的是,她为了帮David洗白,在媒体面前信誓旦旦地担保,David绝对是单身!
如此一来,便是死局。
何书言敢肯定,有人要整她!
“喂?
书言姐,您在听吗?”
电话那头助理问。
“我先挂了。”
何书言把电话掐断。
她揉着眉心,把自己得罪过的人想了一遍,究竟是谁?
这些年她手腕强硬,得罪过得人太多太多了。
远的不说,近的就有David的那些前绯闻女友。
何书言尽量表现得冷静,看向袁毅说:“袁总请放心,我答应过的事,一定办到。”
袁毅颔首微笑,像一个真正的绅士。
何书言朝跪坐在地的妹妹伸出手,说:“何书娴,我们去看看老妈。”
失神的何书娴被一把拉起来,颤颤巍巍往楼下走去。
一路上,两姐妹都没有说话。
看样子何书娴是缓过来了,想说话又不敢说,生怕说错话,强势的大姐会骂她。
与大姐拌嘴,她从来没赢过,常年败北战绩可查。
最后,还是何书言打破尴尬的沉默。
“你看你现在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cosplay乞丐呢!”
何书娴小声反驳说:“我失恋了嘛,心情不好。”
“你都失恋好几年了,你交往的前男友哪个不是渣男?
我拜托你擦亮眼睛,你是近视,不是瞎了!”
何书言目视前方,嘴巴毫不留情。
何书娴是小有名气的作家,最擅长写的就是霸道总裁爱上我。
现实却是,软饭渣男爱上我。
她本来收入不错,可惜全被渣男骗光了。
这次被骗得最惨,房子车子都没了。
要不是何婉华给过她一张附属卡,可就不是cosplay乞丐了,是真的要边拉二胡边要饭了。
早年间,何婉华给孩子们每人准备了一张附属卡当做零花钱。
何书言和何书娴能自食其力,也用不上,都搁在抽屉里落灰。
首到何书娴被骗得精光,她才想起自己有张救命的附属卡。
何书言道:“我找个明星同款的妆造师给你弄一下,就你现在这样,出去别说我们认识啊,也别说是我妹妹。”
何书娴不满地哼哼几句,像蚊子叫似得。
何书言根本听不清,猜测大约不是什么好话。
“为一个渣男你要死要活,你可真给家里长脸。”
何书娴一时冲动才做出过激反应,冷静下来以后,觉得自己干的事不仅狗血还很丢脸。
她担心地问:“大姐,我会上热搜吗?”
在市中心人流最大的地方跳楼,轰动一定不小。
想到自己被挂在热搜上被围观嘲笑的场面,何书娴不禁打了个冷战。
连忙掏出手机划了划,热搜上确实挂着熟悉的照片,还好不是自己。
仔细再一看,顿时炸了,何书娴尖叫一声。
“啊!
大姐!
你你你,叫你上热搜了!”
“你真的和David 好上啦?!”
何书言没好气地说:“你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没有这个可能!”
“分明是有人要害我!”
论公关能力,何书言强得可怕。
现在看来,比起在背后操纵之人,何书言还是太嫩了。
对方把她逼进穷巷,她挨了一记致命杀招,却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何书娴问:“是谁要害你?”
何书言说:“不知道,我得罪过的人太多了。”
何书娴眼睛转了转,说:“大姐,其实可以换个思路想问题,就像我写反叛角色,一般都不是为了害人去害人,是为了能从中获利。”
“你看啊,把你挂上热搜的操作,需要耗费人力财力物力,没好处谁会这么做?”
“获利?”
何书言意味深长地看了二妹一眼,猛地一脚刹车。
搞垮自己能获什么利?
难不成是自己公司的人,表面上的同事,背地里的敌人。
刹车惯性带着何书娴向前扑去,又被安全带勒回来,后脊撞在靠背上。
她吃痛喊道:“大姐!”
果然,性格暴躁的人,开车就是不稳当。
何书娴抬头看了看西周,“怎么回家了?
不是去医院吗?”
何书言关上车门,道:“我看你房子车子被骗的不冤。”
何书娴这才恍然大悟,嚷道:“你们骗我!
骗我妈病了!”
“这怎么能开玩笑呢?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做?”
被她鼓噪得受不了,何书言端出做大姐的款,说:“够了啊,骗你的是袁毅那个极品渣男,不是我,我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假话。”
何书娴支着下巴看向窗外 ,自我安慰一番,他们本意是想救我,不是故意要骗我的。
调节好心情,她拉开车门,往西合院走去。
何书言走在她身后,脸色极差,活像一个讨债鬼。
老宅换了指纹锁,何婉华经常忘带钥匙,便换了锁。
姊妹俩很少回家,没输入指纹进不去,拍了半天门,门才打开。
“书言,书娴,回来啦!”
开门的吴姨满脸欣喜,“快,快进屋。”
何书娴尴尬地“嗯”了一声,心想,一会儿要被老妈骂死了!
何书言心里十分不痛快,职业特性让她永远冷静自持,看不出异样。
她很自然地和吴姨打招呼。
此时,天色己黑,月华下她们穿过银杏斑驳的树影。
一进客厅饭菜的香味就扑面而来,是久违的人间烟火气。
满满一桌子菜,一大半都是姐妹俩爱吃的。
吴姨跟着两人进来,“快坐下吧!
碗筷都摆好了,太太说你们今天一准回来,我还以为你们忘记……”“吴姨,”何婉华打断吴姨的话,“去看看汤煲好没有。”
她坐在圆桌主座上,手上戴着成色极佳的翡翠镯子,雍容华贵,不怒自威。
八十年代投机倒把,九十年代炒股,千禧年炒房。
一路披荆斩棘挣下偌大的家业,可惜丈夫早亡。
在孩子教育方面,她秉持砸钱培养的策略。
外人眼中,三个子女都混的不差。
大女儿,金牌经纪人。
二女儿,知名作家。
小儿子,高知海归。
只有她知道,自己孩子是个什么的德行。
何书娴整个人别别扭扭,怕老太太质问她今天跳楼的事。
“你们今天……”何婉华想起“饭前不训子”,就没提何书娴跳楼的事,“坐吧,书诚一会儿就到。”
见老太太神色如常,何书娴才慢吞吞地坐下来,“他现在回来?
离过年还有两三个月呢。”
何婉华生硬地说:“不过年就不回家了吗?”
何书言道:“这小子,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机场接他。”
李书诚是老三,何婉华的小儿子。
早年去法国留学,毕业后留在巴黎工作。
这时,外头吴姨开心大喊:“书诚,你回来啦!
饿了吧,快进去。”
“书言和书言早就到了,就差你呢。”
行李箱被吴姨拖走,李书诚径首走进客厅。
他随父姓,两个姐姐随母姓。
一进屋,两个姐姐就迎上来,拍肩摸头,逗小狗似的弄他。
总算落座,气氛莫名的压抑。
何书言抱手坐着,冷冷看着桌上的饭菜,也不动筷。
何书娴在诡异的气氛中悄悄夹了块红烧肉。
李书诚突然放下碗,“腾”地站起来,说:“妈,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你说。”
何婉华垂眼看着手里的汤碗,一个眼神都没给小儿子。
李书诚两手***头发胡乱揉了两下,鼓足勇气说:“我,我,我喜欢男的!”
“什么!”
何书娴筷子都惊掉了。
“什么!”
何书言“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声道:“你小子!”
想骂,却不知道该怎么骂。
李书诚在法国留学多年,思想开放是正常的。
欧洲不少国家同性婚姻是合法的。
可是李书诚是家里的独苗啊!
三人目光齐刷刷看向自己的老妈,都在等着老太太表态。
“知道了。”
何婉华无比淡定,面容平静,慢慢地喝了口汤。
似乎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
李书诚面上浮出喜色,继续说:“我骗你们的,其实我不喜欢男的,我只是辍学了。”
虚惊一场。
何书娴抚了抚胸口,呼出口气,说:“辍学好,还是辍学好,比你喜欢男的好。”
李书诚笑道:“我想你们要是我搞基都能接受,辍学也算小事了。”
“其实,我早就辍学了,不喜欢金融,我在巴黎学做法餐。”
“砰!”
何婉华将手中的调羹往碗里一砸,白瓷碰撞发出锐响,“辍学是小事?
什么是大事!”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你好好的书不读!
跑去当洋厨子!”
李书诚道:“妈,你不懂,我在巴黎做厨师,很开心的!”
“那你还回来做什么?
气我?”
何婉华只觉头突突地疼。
李书诚见老妈动怒,整个人都蔫了,没了之前的皮样,嘟囔道:“我被炒了,呆不下,所以……”一旁的何书言己经忍了多时,怒火再难压制。
“书诚说了他的事,我也说说我的事。”
“妈,炒我绯闻的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