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雪松香的后调。
林文幸的后背瞬间绷首，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帆布包不知何时滑落在地，露出里面用塑料袋包着的咸菜饭盒——那是她准备带给母亲的午饭。
“因为目标客群是三代同堂家庭。”
她弯腰捡包的动作带起一阵风，黄辰的袖扣擦过她手背，冰凉的铂金材质刻着繁复的族徽，“而塑料秋千能承受80公斤重量，比实木更安全。”
余光里，黄辰的喉结微微滚动，他弯腰时领口滑出的银色十字架项链，在晨光中晃出一道冷冽的弧线。
三天后的提案会上，林文幸的帆布鞋陷在甲方会议室的羊毛地毯里。
当她播放到“记忆长廊”VR体验环节时，黄辰突然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晨雾笼罩的工地上，打桩机的轰鸣声穿透双层隔音玻璃，他修长的手指在玻璃上划出虚影，像是在丈量虚拟与现实的距离。
“用AR技术重现老长沙街景如何？”
他突然转身，镜片后的眸光灼得她呼吸一滞，“让拆迁户在虚拟场景里和童年老宅合影，照片可打印成实体相框作为购房赠品。”
林文幸的马克笔尖在提案书上洇开墨点，她想起父亲去世前攥着的老街门牌，喉咙突然哽住。
散会后。
散会后，她在消防通道找到蜷缩在阴影里的黄辰，他正对着手机屏幕上的老宅照片发呆，屏幕光照亮他眼尾那颗朱砂痣，像滴凝固的血。
中标通知书送达那天下着暴雨。
林文幸抱着文件冲进医院时，正撞见主治医生举着CT片摇头。
母亲床头的监护仪发出刺耳鸣叫，她颤抖着扫码支付了进口药费用，却在付款页面看到黄辰的转账提醒——对方匿名支付了全年医疗费，附言只有句拉丁文：“Carpe ***m（及时行乐）”。
深夜的医院天台，林文幸裹着黄辰的外套，发现他手机相册里存着所有她设计的广告图。
最新照片是她蹲在城中村巷口喂流浪猫的侧影，拍摄角度显示他曾在三楼办公室窗口守候整晚。
暴雨拍打玻璃幕墙的声音里，他忽然握住她冻僵的手：“湘大广告系年年拿奖学金的林文幸，为什么甘心在小公司做牛做马？”
当黄辰的迈巴赫停在湘大校门口时，林文幸正蹲在公告栏前贴***广告。
他下车时带落一叠传单，露出背面用钢笔写的“医药费己付，拒绝施舍”。
她抬头时撞进他深潭般的眼眸，他掌心的烫伤疤痕赫然在目——那是湘大食堂火灾时，他为救被困学生留下的。
“我要的不是感恩戴德。”
他摘下墨镜，露出眉骨那道狰狞伤疤，“我要你堂堂正正站在我面前，用你的才华打败所有对手。”
远处传来上课***，林文幸攥紧传单，突然想起大二那年辩论赛，对方辩手正是如今坐在她身侧的商界新贵。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是要把过去与未来都揉进这暮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