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故事开始
回宫时，阳光斜洒在正殿门前，令儿早己等在殿中，见我进来，她轻轻一挥手，屏退了殿内伺候的下人。
我站定，向她介绍：“紫薇格格、金锁，这是令妃娘娘，也是你们今日真正的贵人。”
紫薇一听，立即带着金锁跪下行礼：“奴婢紫薇，叩见令妃娘娘。”
令儿笑得温婉，眼角藏着几分打量之意：“平身吧。
果然是个聪慧的孩子。”
她走近两步，柔声说：“你们进宫的理由，我与溪儿己知。
漱芳斋那边，我们也早有安排。
紫薇，这几日你们便先留在延禧宫，在外人面前，你是我身边的新***宫女，平日要守规矩。
可若殿内无人，你不必拘礼。”
紫薇听得这般安排，顿时明白娘娘己将自己真正纳入羽翼之下。
她眼圈微红，又郑重行了一礼：“多谢娘娘体恤。”
令儿点了点头，随后目光看向我，眼神带着几分无奈与宠溺：“你看你，出去接个人都一脸风尘。”
她走到我面前，从袖中抽出手帕，替我擦去脸上的汗痕。
我垂眸静立，不避也不躲，只觉得这一方手帕落在我脸上，竟比宫中的金丝软垫更温柔。
“去把紫薇她们安顿好，你也叫人伺候洗个澡。
我等你回来一起用膳。”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帕收回，塞入我手心。
我笑着点头，带紫薇她们往偏殿而去。
令儿宫里的偏殿原是留给我暂歇的，却因我常年不住，早成了备用的空屋。
我给紫薇与金锁安排了西侧的偏殿，虽说她是格格出身，但现下宫规在身，身份不能外露，许多讲究只能藏在心里。
“这殿虽不大，但清净，你们在这里歇息几日，若有事，便差人来传我。”
我简单吩咐一句，便要离去。
紫薇却忽然唤住我：“卫溪，我有几句话，想与你说。”
我回头看她，她面色沉静，不再是刚入宫时的惶恐。
我问道：“是缺了什么东西？
我让人送来。”
她轻轻摇头，声音低而笃定：“不是。
我是想……聊聊你和令妃娘娘。”
我一愣，这些年，从无一人主动问起这段关系。
即便在延禧宫中，上上下下皆知我忠心护主，但对我们之间的情感，从不敢妄加揣测。
我望着她，声音缓缓：“你想知道什么？”
她看着我，一字一句问道：“卫溪，你和令妃娘娘，是什么关系？”
我沉默了片刻。
眼前这个姑娘，是尔康托付之人，我欠她一份坦白。
我轻声开口：“紫薇，我和令妃娘娘的关系……或许你不会明白。
但对我而言，她是我今生最重要的人。
我愿用一生去追随、去守护。”
她低头，手指轻轻摩挲着衣角，然后抬眼，说道：“我告诉你一句话，是尔康告诉我的。
你听完，只需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她望向我，声音不高，却句句沉稳：“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是吗？”
这一句话，击中我心底最深的执念。
是的。
从我七岁遇见她的那天起，从她将我当做普通孩子般抱在怀里，唤我“溪儿”的那一刻起，我便注定了这一生的归属。
“是。”
我低声应道。
紫薇看着我，语气缓了下来：“那你愿意告诉我吗？
你的过去。”
我望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
窗外风轻月明，像是那个遥远北地的夜晚重现眼前。
“我原是漠北王庭之子，血脉为尊，却是女儿身。
七岁那年，漠北归顺大清，我被作为质子送往中原，名义是培养，实则是制衡。”
“我被安排住进学士府，与福伦家的尔康、尔泰一起成长。
那时我身份虽高，却处处受限。
但令妃娘娘……那时只是福伦家的小妹，温婉大方。”
“她从不问我是谁，只问我冷不冷、饿不饿。
她带我读书，替我暖被，陪我看梅花落雪。
她是我灰暗世界里，唯一的光。”
“我年纪小，不懂情爱，却知道，只要她在，我便不孤单。”
“她被选入宫后，我大哭三日，从那时起，我明白了：若不强大，便会被命运拽走我所有在意的人。”
“所以我进了宫，习武、学策，成为血滴子，也成为她的影子。”
我说完这段话，屋内静默了许久。
紫薇眼中闪着泪光，声音哽咽：“你这些年的用心……她知道吗？”
我点头，又摇头：“她或许知道，却不敢问。
因为我们都明白，一问，便再无退路。”
“可是，我不怕。”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响。
我下意识起身，打开门，只见令儿静静站在廊下，手中提着一盏宫灯，眼中柔光盈盈。
她看了我一眼，轻声道：“紫薇的秘密我们知道了，那我们的秘密，也告诉她吧。”
我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对紫薇说：“从今往后，我们彼此信任。
你的命，我护；我的命，她护。”
紫薇上前一步，郑重地行礼，轻声道：“娘娘，不，姐姐，我佩服你和卫溪的勇气。
我也会用尽全力……护你们周全。”
令儿笑着点头，那笑容在烛光下温暖而坚定。
而我知道，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