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吧!”
“嗯!”
常德肥壮的身躯在灯光下投射出一个更加肥硕的身影,想一个移动的大树桩。
一夜过后,宅院里少了一个人,掌门失踪了。
往日五更天师父就叫徒弟们起床练武。
这日己经天明却不见师父,他们前后左右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师父的身影。
他们开始着急:“师父哪里去了?”
常德问常在:“你早上醒来的时候,大门是关着还是开着?”
“开着!”
“昨夜,我亲自关的大门。
今早却开着,估计师父有事临时出门了。”
常行觉得大师兄说得对,也安心的说道:“不用担心了,估计师父中午就回来了。
正好,咱们休息半天!”
他们有了这样的论断,也就不像之前那么心急如焚了,反而偷懒睡觉去了。
到了中午,掌门依旧没有回来;到了晚上,掌门还是没有回来。
他们觉得有点奇怪,但还是安慰道:“掌门可能去找朋友,住在朋友家了,过两天就回来了。”
带着这样的美好安慰,又过了几天,掌门依然没有回来。
大师兄终于按捺不住了,他焦虑得茶饭不思,在门口踱来踱去,眉头皱起一个小山丘。
“掌门一定出事了!
一定是的!”
常行和常在依靠着门框斜站着,他俩见师兄这样焦躁不安,漫不经心地说道:“掌门武功那么厉害,不会出事的!”
“可是,掌门到底去哪了?”
常德好像要破解这个谜团,一筹莫展的样子。
常在嘴角露出大大的一抹微笑。
今天,他特意打扮一番,换上崭新的衣服,整理干净了黑色胡须,蹬着一双黑漆面新鞋。
三师兄弟中,常在最风流,特别会讨好女人。
平时,掌门在,他不敢沾花惹草,只能本本分分。
如今,掌门不在,他的花心像喷泉一样涌现出来了。
常德作为大师兄,看到常在这副***的打扮就来气。
“常在!
你是不是要去找潘巧儿?”
“你少管我的事!”
常在没好气地回顶常德一句,“如今,掌门不在,我正好去玩乐玩乐。
你们别妨碍我!”
“你去吧!
去吧!
迟早有你后悔的时候!
等着倒霉吧!”
“你个死胖子!
咒我是不是?”
“我是为你好!
师父都说……”见他俩越吵越凶,老二常行越听越烦,他扭头返回屋里。
他脱去鞋,上床躺着,翘起双腿,眯着眼睛,享受这悠闲时光。
常行不像老三常在那样好色风流,也不像老大常德事事操心。
他是最无牵无挂的一个人,最是心无波澜的一个人。
掌门就曾说常行是最有修行慧根!
常德还是没有劝住常在,任由他风流去了。
这常村也不是一个大城镇,也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乡村。
按理说这样的小地方不该有烟花场所。
可常村偏偏有这样一处风流地—西艳楼。
常村周边村里的有钱男人都常来这里找乐子。
潘巧儿是西艳楼为数不多的美人儿,年仅十二岁就进了西艳楼。
在干妈潘婆的教导下,琴棋书画学了西五分,艳歌热舞学了***分。
随着年龄渐长,潘巧儿生的越发婀娜多姿,粉红脸蛋儿,樱桃小嘴,最迷人的是那双含情脉脉的大眼睛。
潘婆靠着潘巧儿揽财无数,潘巧儿的吃穿用度也一等一得好!
西艳楼有五层阁楼,最高层有一个顶大的厢房:里面置办了一张大床,锦绣床单与睡被,看着就是稀罕物。
还有一个招待客人的桌椅,桌椅也很讲究,套了绣了花草的布罩。
厢房内前后两屋,中间有一个穿了珍珠的锦绣门帘隔开。
潘巧儿身边有两三个贴身丫头,伺候她的日常起居。
因为潘巧儿极度喜欢红色,所以大家都叫她潘红。
她也不恼,反而很喜欢这个名字。
人红有人妒,潘巧儿也不例外。
西艳楼的其他姐妹待遇不如潘巧儿的十分之二,她们对潘巧儿充满敌意。
潘红为人纯真,一心一意待人。
对来来往往的客人或者对同样处境的姐妹也是如此。
即便是这样,也未能解除别人对她的不满。
常在大摇大摆地来到西艳楼。
此时,己过了午饭时辰,西艳楼的第一波客人还没到。
楼内潘婆她们都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打盹或者在房内休息,一点也不热闹。
常在进门也没有娇艳的姑娘迎接。
常在看见潘婆一身彩绸花衣,发髻上插满坠珠银簪,脸上涂满了脂粉,连老来的皱纹都没了。
若不是那臃肿肥胖的身体,还真以为她是二十出头的大姑娘。
此时,潘婆手臂撑在桌上,脸枕在厚实的手掌上打盹。
桌子上摆放着一盘点心,是白色正方块的甜糕。
“潘妈!
接客了!”
常在大喊一声,潘婆全身一阵哆嗦,从梦中惊醒,一脸惊愕惶恐,瞪大眼睛一看是常在。
“你小子想吓死老娘啊!
大呼小叫的!
天生的孬种!
……”潘妈喋喋不休好一阵怨恼。
“嘿嘿!
潘妈,潘红在吗?”
潘婆没好气地指了指楼上,继续眯了眼睛,胳膊肘顶在桌子上,脑袋一歪半边脸枕在手掌上,开始打盹。
常在看了一眼潘婆,呲牙笑了一下。
然后抬头看着楼上,心思完全被潘红占据了。
火急火燎地上楼去了。
潘红正在屋内躺着,上身是一件红色印花的短袄,下身是一件红色夹绿的棉裤。
潘红侧着身子,面孔朝内对着墙壁,后背***对着床外。
常在走进来,她一点也没察觉。
常在见到心心念念的潘红,嘴角咧的像朵荷花,首首的傻笑。
午后,西艳楼的客人渐渐多了。
楼下来来往往的脚步声也越发浓密,吆喝声,敞亮的笑声填塞了整个院楼。
潘红翻动一下身体,扭头看到了一旁的常在。
在此之前,潘红己经有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常在突然出现在她跟前,她很惊讶。
“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了!”
常在盯着潘红,小心的说道。
潘红很懊恼,黑着脸,两只眼睛冒着怒火,喊道:“你以后别来了!
我说过多少次了!”
常在本来一颗火热的心,此刻也凉了半截。
再有什么话,也只能含在嘴里,说不出来了。
潘红见他呆在原地沉默不语,心头越发恨。
她坐在床边,扭头望着窗外。
常在心头的欢喜全无,犹如冬雪严寒浸透全身。
就这样沉寂了几分钟,常在犹犹豫豫地起身离开了。
至始至终,潘红都没扭头看他一眼。
这极大的冷漠令常在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