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金兰，体重315斤，手机里住着个90斤的绝世美女。

邻居刘婶骂我“肉墩子照妖镜”时，我正用美颜相机把三层下巴P成天鹅颈。

网恋的02年小男友在语音里喘着粗气：“姐姐好辣，见面我要亲遍你每一寸肌肤。

” 微商丽姐给我画饼：“瘦下来，姐捧你当月入百万的顶流网红！

” 我嚼着减脂餐里的鸡胸肉，像在嚼蜡，反手就点了份全家桶外卖。

直到“清风道长”在直播间打赏十万，说我是玄门灵胎转世。 我飘了，

对着镜头哭诉：“二前夫嫌我胖，从后腰一脚把我踹流产...” 当晚，

我的公寓门被锤得震天响。 门外站着个浑身烟味的男人，

手里捏着皱巴巴的流产手术单——家属签名栏，赫然是他歪扭的字迹。 他咧嘴一笑，

黄牙森森：“金兰，你拿老子的种换打赏？”住在滤镜里，

活在打赏中我两根胡萝卜似的手指头，死命捏着那手机，胳膊肘得架在滚圆的肚皮上当支架，

才勉强拿稳当。屏幕光幽幽的，照亮我这张汗津津、油汪汪的大脸，

更照亮里面那个“人”——下巴尖得能犁地，眼睛大得像剥了皮的紫葡萄，水汪汪地勾人，

皮肤***得跟刚出锅的豆腐脑儿似的。我咧开嘴，嘿嘿嘿地乐，

手指头在那光滑的屏幕上戳得飞起，把眼角那几道碍眼的褶子又往下磨平了点。完美！

这他娘的才是我金兰！91年生的水灵大闺女！天生丽质难自弃！“呸！

” 一口又响又黏的唾沫星子，跟块臭抹布似的，

“啪”一声砸在我家那扇裂了缝的玻璃窗上。我眼皮一撩，就瞅见隔壁那碎嘴子刘婶，

一张老脸皱得像晒干的咸菜疙瘩，扒着我家那豁了口的院墙头，

浑浊的老眼珠子死死盯着我手里的手机，里头全是明晃晃的讥笑和刀子，“三百斤的肉墩子，

搁那儿照妖镜呢？P得你亲爹亲妈站跟前儿都得寻思，这堆肥膘是打哪个猪圈里拱出来的？

”一股子邪火“噌”地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这老不死的！

我刚想扯开我这洪钟大吕的嗓门骂回去，

肚子底下那把咯吱作响、苟延残喘的破竹椅子就猛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嘎嘣——”，

吓得我一身肥肉浪打浪似的哆嗦了一下，到嘴边的国骂硬生生给噎了回去。算了！

跟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棺材瓤子一般见识，跌份儿！掉价！手机“叮咚”一声脆响，

跟仙乐似的。我赶紧划拉开，“蝶变人生”那个群消息99+。群主“丽姐”，

头像是个烈焰红唇、下巴尖得能当锥子使的蛇精脸，正唾沫横飞地灌迷魂汤：“姐妹们！

身上的每一斤肉，都是你们通往财富自由路上的绊脚石！是封印！是枷锁！瘦下来！

你就是女王！跟着丽姐，月入百万不是梦！下一个逆袭女神，就是你！

” 这话像带着倒钩的小鞭子，抽得我那颗蠢蠢欲动的心直痒痒。月入百万？

我盯着丽姐头像上那身紧绷绷、亮闪闪、能把人眼晃瞎的包臀裙，眼前全是钞票在飞，

自己穿着同款，扭着水蛇腰，万人敬仰的模样。

特别关注提示音炸了——“亲亲小风”发来条语音。我抖着三层下巴，

用那根粗萝卜似的手指头小心翼翼点开，手机凑到耳边。

小风那带着点奶气、又故意压得低沉的声音钻进耳朵，

了…瘦下来肯定是绝世美女…见面我要…亲遍你每一寸肌肤…” 我臊得一张大脸盘子滚烫，

喉咙里忍不住发出“咯咯咯”的猪笑声，赶紧吸肚子虽然吸了跟没吸差不多，

捏着嗓子回语音：“等你哟宝贝~姐姐也想死你啦！” 手指头却不听使唤地划过相册，

点开了去年那张体检报告单照片，屏幕上冷冰冰的字像针一样扎眼：姓名：王金兰。

身高：170cm。体重：157.5kg。BMI：61.5。重度脂肪肝。高血脂。

关节严重磨损。画饼充饥与“灵胎转世”丽姐的私聊窗口像个精准投放的捕兽夹，

“啪”地弹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诱惑：“兰啊！姐这儿有独家内部渠道！

顶级封闭式减肥训练营！原价三十万，姐给你打骨折，一折！三万拿下！瘦到一百斤，

姐直接签你当头部主播！保底月薪这个数！” 她甩过来一张电子合同截图，

那“保底月薪十万”几个大字，金光闪闪，晃得我眼晕，心口像揣了只兔子，扑通扑通乱撞。

我手指头在油腻的屏幕上戳了半天，

打出的字都带着心虚的颤抖：“丽姐…你是我亲姐…可…可我现在手头紧，

这三万…实在…” 话还没说完，那边秒回，快得像早就等着我：“信姐不？

信姐就给你垫资！你马上开直播预热造势！姐亲自连麦给你站台！流量给你顶上去！

” 那语气，笃定得仿佛钱已经进了我口袋。当天晚上，

我直播间那廉价补光灯“嗡”地亮起，烤得我脸上的油滋滋往外冒。

丽姐顶着金光闪闪的“百万微商教母”头衔空降进来，美颜拉满的镜头里，

她那张蛇精脸笑得跟朵霸王花似的，

亲亲热热地伸胳膊想来搂我脖子实际上她踮着脚也只能够到我肩膀那坨肥肉：“老铁们！

家人们！看好了！这就是我们蝶变人生的明日之星——金兰！下个月！就下个月！

兰妹子就要进驻我们高端封闭训练营！一个月！就一个月！姐保证让她瘦成一道闪电！

闪瞎那些黑粉的狗眼！”屏幕上瞬间炸了锅！打赏特效跟不要钱似的，火箭、跑车、嘉年华，

“嗖嗖”乱飞，晃得人眼花缭乱。突然，一个ID叫“清风道长”的，

名字后面跟着一串看不懂的符文，头像是个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后来知道是网图，

连刷了十个火箭！金光闪闪的弹幕霸屏：“无量天尊！此女面相非凡，乃我玄门灵胎转世，

身负大因果！他日褪去凡胎赘肉，必成大器，福泽众生！” 我激动得浑身肥肉都在颤，

油汗顺着三层下巴往下淌，感觉自个儿真成了下凡历劫的仙女。正飘飘然呢，

小风的消息像盆冰水，“滋啦”浇了我一头：“姐姐…你真要去减肥啊？

其实…其实我觉得你现在肉肉的，抱起来才舒服…很可爱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

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眼前猛地闪过两张厌恶的脸——第一任丈夫，

指着我的鼻子骂“不下蛋的肥母鸡”，摔门而去彻夜不归；第二任，在我好不容易怀上孩子，

欣喜若狂告诉他时，他那张扭曲的脸，像见了鬼，硬拖着我去了黑诊所，“打掉！

谁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的种！你这身肥肉看着就恶心！

” 冰冷的器械…撕心裂肺的痛…屈辱像毒蛇啃噬着心。我猛地戳着键盘，

指甲几乎要嵌进屏幕里，给小风回过去，带着一股子豁出去的狠劲：“必须瘦！

姐要为你穿上最美的婚纱！做你最漂亮的新娘！

”谎言的雪球与崩坏的身体那所谓的“顶级封闭训练营”，

藏在郊区一片荒草萋萋的废弃工厂深处，铁门锈得掉渣。来接我的教练是个精瘦的年轻小伙，

看见我拖着两个巨大无比的行李箱里面塞满了零食和丽姐***的“燃脂仙丹”，

像座移动肉山从出租车里艰难地“挪”出来时，他眼珠子瞪得溜圆，下巴“咔吧”一声，

差点脱臼砸脚面上：“三…三百斤？！” 那声音都变调了。我赶紧堆起一脸讨好的笑，

三层下巴挤在一起，汗珠子直往下滚，从肥大的运动裤兜里摸出个油纸包，

献宝似的递过去：“教练…教练辛苦了…我…我自己带了点‘补品’，

不麻烦您操心伙食…” 那纸包里一股子难以形容的酸馊混合着劣质香精味儿，

里面躺着几颗乌漆嘛黑、黏糊糊的丸子，说明书皱巴巴的，

上面印着几个模糊的红字：“清风观秘制·燃脂塑形通灵仙丹”。教练捏着鼻子，

一脸嫌弃地摆摆手，像赶苍蝇：“拿走拿走！营里有规定！”跑步机，成了我的断头台。

刚挪上去五分钟，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膝盖骨缝里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嘎吱”***。

我咬着牙，脸上的肥肉随着每一步艰难的前挪而痛苦地抖动，汗像小溪流似的淌。突然，

右膝盖猛地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啊——！” 我杀猪般嚎叫一声，

小山似的身体轰然倒塌，狠狠砸在跑步机传送带上，机器发出一声悲鸣，停了。教练冲过来，

脸都吓白了，手忙脚乱地掀开我那能当帐篷使的运动裤腿。只看了一眼，他就倒吸一口冷气，

脸皱成了苦瓜：“我的老天爷！半月板撕裂！韧带也伤着了！得赶紧送医院！

” 我疼得眼前发黑，豆大的汗珠滚进眼睛里，又咸又涩，

但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直播任务！丽姐说了，今天必须开播，必须掉秤两斤！

不然垫资变高利贷！我死命抱住那冰冷的机器栏杆，像抓住救命稻草，

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双击…双击666给兰兰加油啊…兰兰为了你们…为了变美…拼了…” 那声音嘶哑破败，

像拉坏的风箱。弹幕瞬间分裂成两个世界。

一波是“心疼兰宝”、“兰宝不哭”的玫瑰雨和爱心，夹杂着零星几个小礼物。另一波，

则是淬了毒的冷箭，嗖嗖地射过来： “***！真·坦克出征，跑步机寸草不生！

” “三百斤的废物点心还搁这儿装励志女神呢？笑死！” “肥成这样还减肥？

直接挖坑埋了省粮食！” 我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红着眼睛，手指头在屏幕上疯狂地戳，

把那些恶评ID一个个拉黑，动作又快又狠。就在这时，手机上方家族群的图标疯狂跳动。

我鬼使神差地点开，大姐直接甩了个直播录屏截图进来，是我昨天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对着镜头说“房租都交不起了，家人们救救兰兰”那段。大姐的语音紧跟其后，

像冰锥子扎进耳朵：“王金兰！你还要不要脸？爸妈给你买的公寓，

我每月还往里贴两千块生活费！你在这哭穷？钱呢？都喂狗了？” 我臊得脸皮发烫，

像被当众扒了皮，手指哆嗦着想打字狡辩，却一个字也憋不出来，慌乱中直接退了群。

刚退出来，小风的消息框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是一个购物车链接，

里面躺着一双花里胡哨、标价2999的***版球鞋，

后面跟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姐姐~好想要这个，室友都有了，就我没有…[委屈]”。

看着那表情，我心尖一颤，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指已经像被蛊惑了似的，

点下了“立即支付”。付款成功的提示音刚“叮咚”响起，另一条短信像条冰冷的毒蛇，

幕——XX银行您尾号XXXX的账户于XX时XX分代扣款项150000.00元，

收款方：蝶变人生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备注：减肥训练营垫资及利息第一期。

卖惨吸金与feeder的供养拖着一条打着厚厚石膏、肿得像象腿的右腿，

我灰溜溜地滚回了南阳那个由父母和姐姐掏空积蓄买的公寓。

体重秤的数字触目惊心：328斤。比进那鬼训练营前还重了十三斤！

刚瘫在堆满外卖盒和脏衣服的沙发上喘气，丽姐的视频通话就追魂夺命似的弹了过来。

镜头一开，她那张蛇精脸在屏幕那头拉得老长，涂着猩红口红的嘴唇像两片淬毒的刀片，

劈头盖脸就骂：“王金兰！你就是滩扶不上墙的烂泥！臭狗屎！十五万！

老娘给你垫的十五万打水漂了！今晚！就今晚！大促直播！丽生堂的排毒养颜套餐！

你给我往死里推！再搞砸了，你就洗干净***等着法院的传票吧！倾家荡产！牢底坐穿！

” 那声音尖利刺耳，震得我手机嗡嗡响。我吓得浑身肥肉一哆嗦，

冷汗瞬间浸透了那件三天没换的宽大T恤。脸上赶紧堆起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

连声保证：“姐！丽姐！我的亲姐！你放心！今晚…今晚我一定行！往死里卖！”晚上八点，

直播间准时开张。

幅打印出来、裱在廉价塑料框里的“家暴证明书”其实是我上次在健身房摔跤的医疗收据，

上面“软组织挫伤”的字迹被我精心用红笔圈出来，

旁边用马克笔歪歪扭扭地写着“前夫从后腰猛踹致伤！畜生！”。灯光调到最暗，

只打在我那张油汗交织、刻意没怎么开美颜保留了点浮肿和泪痕效果的大脸上。

我酝酿情绪，掐着大腿里子最嫩的肉，疼得我龇牙咧嘴，眼泪“唰”地就下来了，对着镜头，

声音哽咽，带着浓重的鼻音，

的控诉：“家人们…老铁们…你们看看兰兰这腿…看看兰兰这心…” 我指着打着石膏的腿，

又捶着自己肥厚的胸口，“都是那个挨千刀的畜生害的啊！

嫌我胖…嫌我不好看…从后面…对着我的腰…就是狠狠一脚啊！

我们俩的孩子啊…就那么…那么一脚…孩子没了…我的腰也废了…”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肥硕的肩膀剧烈耸动，鼻涕泡都冒了出来。这招立竿见影。

弹幕瞬间被点燃了： “抱抱兰宝！渣男去死！” “天杀的畜生！兰宝不哭！

” “人肉他！曝光他！” “清风道长”适时出现，

带着他那帮顶着各种道教符号ID的徒子徒孙，开始疯狂刷屏：“护法灵童何在？邪祟退散！

护持我玄门灵胎！” 火箭、跑车再次刷屏，打赏金额像坐了火箭一样往上蹿。

直播间人气冲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就在这“感人至深”的时刻，

连麦请求突然跳出——是小风！我心头一喜，赶紧接通。美颜滤镜加持下，

他那张年轻的脸在分屏里显得格外温柔深情：“姐姐…让你受苦了…都是我没用，

不能保护你…等我毕业，我一定娶你！给你买大房子！让你过好日子！再也不让人欺负你！

” 那情真意切的样子，听得我心花怒放，差点忘了疼。“家人们！看到没？这就是真爱！

不离不弃！” 我趁热打铁，哽咽着把镜头一切，对准了旁边堆得像小山一样的纸箱子，

“为了感谢家人们的支持！也为了帮帮山里那些可怜的果农！兰兰今天豁出去了！助农苹果！

原价99一箱！今天！只要39.9！包邮到家！烂一颗赔十箱！” 我声嘶力竭地喊着，

唾沫星子喷在镜头上。那些苹果，其实是我昨天在菜市场门口，

跟一个愁眉苦脸的老头儿砍了半天价，按筐批来的处理货，个头小不说，还有不少磕碰伤。

弹幕被“支持兰宝”、“买买买”刷屏。订单提示音“叮咚叮咚”响个不停，

像最美妙的音乐。当晚，销售额直接破了五十万大关！丽姐的微信红包紧随而至，点开一看，

888块。后面附着一行字：“早他妈该这么干了！继续卖惨！往死里卖！钱不够惨来凑！

”我瘫在沙发里，摸着鼓胀的胃直播时偷吃了半只藏在茶几底下的炸鸡，

看着后台那串还在跳动的数字，咧开油乎乎的嘴笑了。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喂食者联盟为您订购的“巨无霸披萨全家福+10只烤翅+2升可乐”已由骑手接单，

即将送达。呵，又是那群“欣赏真实兰宝”的feeder们。行吧，

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演。直播崩塌与索命账单丽姐下了死命令：周年庆直播夜，

必须搞个大的！要爆点！要泪点！要能把人钱包掏空的点！我翻箱倒柜，

找出那件压箱底、早就绷得变了形的猩红色亮片旗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把自己那三百多斤的肉像塞香肠一样硬塞了进去，拉链勉强拉到腰眼就再也上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