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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叶娇娇: 穿越女,目标清晰——当寡妇,立女户,搞钱!表面温顺,内心精算师。

萧焱: 镇北王世子,假病秧子,腹黑戏精,多重马甲大佬。

青黛/墨砚: 萧焱的心腹丫鬟/小厮,知情者,专业配合演戏。老王妃: 萧焱祖母,

表面礼佛不问世事,实则心如明镜。镇北王: 萧焱之父,戍边大将,被蒙在鼓里或知情?

。第一章:红烛映金叶,娇娇立志当寡妇红。铺天盖地的红,沉甸甸地压在眼皮上。

凤冠珠帘随着轿子每一次颠簸,便哗啦作响,冰冷的珠子蹭着额角皮肤,留下细微的痒意。

叶娇娇端坐在狭小的轿厢里,双手交叠搁在膝上,绣着繁复金线鸳鸯的大红喜服袖口垂落,

遮住了她攥得死紧的拳头。外面是震耳欲聋的喧闹,锣鼓声、鞭炮声、人群模糊的哄笑声,

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棉絮,嗡嗡地往耳朵里钻。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和某种劣质脂粉的甜腻香气,闷得人胸口发堵。她深吸了一口气,

试图把那股翻腾的、属于现代社畜叶娇娇的憋屈感压下去。

老天爷这玩笑开得真是……别具一格。几天前,

她还是个被PPT和KPI轮番鞭挞的苦命会计,加班到凌晨,眼前一黑,再睁眼,

就成了这大梁朝一个同名同姓的商户庶女。亲娘早逝,嫡母刻薄,

父亲眼中只有生意和嫡出的子女。原主懦弱胆小,一场风寒没熬过去,芯子就换成了她。

处境艰难,前途无亮。叶娇娇花了整整一天一夜,

才从原主零碎的记忆和贴身丫鬟杏儿惊恐的只言片语里,

拼凑出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苛刻: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想独立门户?

想拥有自己的财产支配权?难如登天。唯一的缝隙,叫做“女户”。前提是,你得是个寡妇。

当寡妇,立女户——这七个字,像黑暗隧道尽头骤然亮起的一束光,

瞬间照亮了叶娇娇灰暗的穿越人生。目标前所未有的清晰,路径前所未有的明确。

只要找个命不久矣的夫君,嫁过去,熬死他,就能获得自由身和财产权!

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制的逆袭通道!于是,叶娇娇立刻启动了“精准择偶”计划。

目标筛选异常高效:家世必须显赫遗产丰厚,身体必须孱弱死得快,

最好还没什么复杂人伦关系减少守寡阻力。镇北王府那位世子萧焱,简直是天选之子!

年方十九,自幼体弱,太医断言活不过二十岁。王府独苗,身份尊贵,但据说性子孤僻,

长年闭门养病,存在感稀薄。镇北王戍边在外,府中仅余一位常年礼佛、万事不理的老王妃。

简直是完美的“短命夫君”人选!机会稍纵即逝。王府放出风声,要为病重的世子冲喜。

满京贵女避之不及,生怕沾上晦气,守一辈子望门寡。叶娇娇却觉得,

这是上天递来的橄榄枝。她拿出压箱底的私房钱——原主亲娘留下的最后一点念想,

几件半旧首饰——偷偷托人变卖,

又凭着前世财务狗对数字的敏感和一点点模糊的制药知识感谢大学时选修的中医药概论,

捣鼓出了一小瓶气味刺鼻、颜色可疑的“九转续命救心丸”。然后,

她就在一个细雨霏霏的下午,拎着那只小瓷瓶,叩开了镇北王府那扇巍峨沉重的朱红侧门。

面对管家惊疑不定的目光,她笑得无比真诚,眼睛亮得惊人:“听闻世子贵体欠安,

小女子略通岐黄,特献此药。另……听闻府上欲为世子寻一位福泽深厚的冲喜之人?

”她顿了顿,清晰无比地吐出最关键的一句:“您看,我合适吗?

”或许是那瓶子“药”的气味太冲,或许是她眼中那种孤注一掷、志在必得的光芒太亮,

又或许是王府实在被那些避之唯恐不及的贵女们寒了心。总之,阴差阳错,她居然成功了。

此刻,她就坐在这顶通往“自由人生”的花轿里。轿子猛地一顿,

外面传来喜婆拔高的、带着喜气的吆喝:“落——轿!新娘子到——!

”鼓乐声瞬间拔高了一个调门,几乎要掀翻轿顶。叶娇娇的心也跟着那声吆喝,

重重地落回了实处。成了。万里长征第一步,成功迈出!第二章:药香疑踪现,

世子咳中藏玄机喧哗声浪被厚重的门板隔绝在外,瞬间低了下去,只余下嗡嗡的余韵。

叶娇娇被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眼前是晃动的盖头下沿和一双双快速移动的、绣着繁复花纹的鞋履。陌生的环境,

陌生的气息,每一步都踩在未知上。她努力挺直背脊,不让自己露怯。

繁琐的仪式如同提线木偶的表演。拜天地,

拜高堂对着空悬的镇北王主位和老王妃模糊的身影,夫妻对拜。每一次弯腰低头,

凤冠的重量都仿佛要将她的颈骨折断。耳边是司仪高亢而毫无感情的唱和,

混杂着宾客们刻意压低却依然清晰的窃窃私语。“啧,

商户女……冲喜……”“……可怜见的,

不知能撑几日……”“王府也是急了……”那些细碎的声音像冰冷的针,密密匝匝地刺过来。

叶娇娇藏在宽大袖袍里的手指蜷了蜷,指甲掐进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

她面上维持着新嫁娘该有的羞涩与温顺,心里却在冷笑:可怜?可怜个鬼!

老娘这是精准投资,长线布局!等熬死了这位短命世子,手握王府遗产,立了女户,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到时候看谁可怜谁!终于,最后一声“礼成——送入洞房!

”响起。叶娇娇几乎是被半扶半架地送进了一间弥漫着浓郁药味和崭新家具油漆味的屋子。

房门在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最后一丝喧嚣。世界陡然安静下来。

叶娇娇一把扯下那沉重的红盖头,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一口浊气。新鲜的空气涌入肺腑,

驱散了方才的憋闷。她揉了揉被珠帘压得生疼的额角,这才有暇打量这间所谓的“新房”。

红烛高烧,映得满室亮堂。房间极大,陈设却透着一种刻意的简朴。

紫檀木的拔步床雕工繁复,挂着崭新的百子千孙帐,旁边立着同款的衣柜和梳妆台。

只是除了这几件大件,屋里便显得有些空荡。空气中那股挥之不去的药味,

更是冲淡了所有喜庆的氛围。她的目光扫过空无一人的内室,

落在了临窗那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桌上。桌上堆着几卷书,一方砚台,笔架上挂着几支狼毫。

最显眼的,却是书桌一角,整整齐齐码放着的……三只红木小匣子。

叶娇娇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她走过去,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谨慎,

轻轻掀开了最上面那只匣子的盖子。嘶——烛光下,一片耀眼的金光毫无预兆地刺入眼帘。

满满一匣子,都是黄澄澄、金灿灿的叶子!薄如蝉翼,边缘圆润,

每一片都闪着诱人的、沉甸甸的光芒。是纯金打造的金叶子!她强自镇定,

手指微颤地又打开了第二只匣子。这次是银光。码放得整整齐齐、大小一致的银锭子,

银光温润,分量十足。第三只匣子……里面是厚厚一叠纸。最上面一张,墨迹簇新,

赫然是京城最大钱庄“汇通天下”的银票,面额一千两。下面那一叠的厚度,

目测至少还有十几二十张!叶娇娇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没让那声短促的惊呼溢出来。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血液冲上头顶,耳膜嗡嗡作响。

巨大的、不真实的狂喜瞬间淹没了她。王府!这就是王府的手笔!

这就是她未来寡妇生涯的启动资金!是自由!是希望!她几乎要原地蹦起来,

全靠最后一丝理智死死压住。不能失态!人设不能崩!温婉娴静的新嫁娘人设还得维持住!

她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着激荡的心绪,小心翼翼地将三只匣子重新盖好。

目光恋恋不舍地在上面流连片刻,才转向那张铺着大红锦被的拔步床。床上空荡荡的,

只有一对绣工精致的鸳鸯枕。世子呢?叶娇娇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从拜堂到现在,

她都没见过这位“夫君”的正脸。拜堂时他被人搀扶着,

盖头下只能看到一双穿着锦靴、似乎有些虚浮无力的脚。送入洞房后,更是直接没了踪影。

也对。冲喜嘛,病得下不来床才是常态。拜堂估计都是强撑着完成的仪式,

这会儿指不定在哪个角落喘气呢。不来最好!省得尴尬。叶娇娇乐得轻松。她走到床边坐下,

身下是柔软厚实的锦被。精神一松懈下来,疲惫感便如潮水般涌上。她捏了捏酸痛的脖子,

正琢磨着是先卸了这身沉重的行头,还是直接躺倒,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说话声和脚步声。“……世子爷,

您慢点……”“咳…咳咳……无妨……”声音由远及近,停在了新房门外。叶娇娇一个激灵,

几乎是弹跳起来,手忙脚乱地抓起扔在床上的红盖头就往头上蒙。刚胡乱盖好,

门就被轻轻推开了。一股浓郁的药味混杂着淡淡的、清冽的冷松气息率先涌了进来。

叶娇娇垂着头,视线被盖头遮挡,只能看到一双云纹锦靴缓缓踏入房内。步履确实虚浮,

带着一种大病之人特有的拖沓感。那人在门口似乎顿了顿,

随即是一阵压抑不住的、撕心裂肺般的剧烈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那咳嗽声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声比一声急促,

一声比一声艰难,带着破风箱似的嘶哑尾音。听得叶娇娇自己喉咙都跟着发痒,

心里那点因为金叶子而雀跃的小火苗瞬间被浇熄了大半,只剩下沉甸甸的复杂。

这就是她的“投资对象”。一个病入膏肓,可能连今晚都熬不过去的少年。

脚步声伴随着咳嗽声,缓慢地移到了她面前。

“夫…夫人……”一个极其虚弱、气若游丝的声音响起,带着咳嗽后的沙哑和喘息,

“让你……久等了……咳……”叶娇娇能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盖头上,

那目光似乎带着审视,又似乎只是单纯的无力聚焦。她定了定神,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顺又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世子言重了。您……身子要紧。

”她微微动了动,做出想要起身搀扶的姿态。“不必……”那声音立刻阻止,

又是一阵压抑的闷咳,“我……自己可以……咳咳……”脚步声绕过她,走向了床榻的方向。

接着是衣物摩擦的窸窣声和身体陷入锦被的细微声响。又是一阵急促的喘息和咳嗽。

“今日……劳累夫人了……”喘息稍平,那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浓浓的倦怠,

身子实在不济……恐……恐难以周全礼数……委屈夫人了……”叶娇娇心里简直要放起烟花!

委屈?一点都不委屈!简直求之不得!她立刻顺着话头,

声音愈发温柔体贴:“世子安心静养才是第一要务。妾身……不委屈的。” 她顿了顿,

试探着问,“可需……唤人进来伺候汤药?”“不必……”床上的人似乎摆了摆手,

带起一阵微弱的风,

“方才……已用过了……只想……静卧片刻……咳咳……”“那……妾身便在此处,

世子若有吩咐,随时唤我。”叶娇娇立刻表明自己会安静如鸡的态度。

“有劳……”床上传来一声极轻的回应,随即是绵长而微弱的呼吸声,似乎真的疲惫至极,

很快便陷入了昏睡。叶娇娇竖着耳朵仔细听了好一会儿,

确认那呼吸声虽然微弱但还算平稳规律,一时半会儿没有蹬腿的迹象,才彻底松了口气。

她悄悄挪动脚步,远离了床榻,轻手轻脚地走到屋子另一端的贵妃榻边。这贵妃榻离床远,

靠近窗户,位置极好。她小心地坐下,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目光不由自主地,

又飘向了那张紫檀木书桌,飘向那三只安静的红木匣子。烛火跳跃,

在匣子上投下温暖的光晕。叶娇娇的心,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

她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像做贼一样,再次确认床上的人毫无动静。然后,

她小心翼翼地起身,踮着脚尖,猫一样无声地溜到书桌前。

目标明确——最上面那只装金叶子的匣子。她屏住呼吸,指尖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轻轻掀开匣盖。金光再次流淌出来,映亮了她眼底毫不掩饰的渴望和喜悦。她伸出手,

指尖触碰到那冰凉、光滑、又无比踏实的金属表面。一片,两片,

三片……她开始一片一片地数。动作很慢,很专注,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指尖捻起每一片薄薄的金叶子,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分量,

听着它们彼此碰撞时发出的、极其轻微又无比悦耳的“叮当”脆响。一百片。不多不少,

整整一百片金叶子。接着是第二匣银锭子。大小一致,入手微凉。

她默数着:一、二、三……五十锭。整整五十锭雪花银。最后是那叠银票。

她拿起最上面那张“汇通天下”的一千两面额银票,纸张厚实坚韧,墨色清晰,

防伪印记繁复。她小心地翻看着下面那一叠。一千两、五百两……面额不等,粗略一数,

竟有二十三张之多!心跳快得像要冲出喉咙。叶娇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飞快地在心里默算:金叶子一百片,每片按市价十两算,就是一千两黄金。银锭五十个,

每个十两,五百两白银。银票总计……她飞快地加总着,

瞳孔因为巨大的数字而微微放大——一万八千七百两白银!黄金兑换白银,

通常是一比十……一个让她头晕目眩的数字在脑海中轰然成型!将近两万两白银!

加上一千两黄金!换算成她前世的概念……这购买力,简直是一夜暴富,财务自由提前降临!

巨大的幸福感如同温暖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所有的疲惫、所有的忐忑、所有对这陌生时代和陌生婚姻的惶惑不安,

在这一刻都被这沉甸甸的金银财宝冲得烟消云散!值了!太值了!别说冲喜,

就是冲刀山火海,她也认了!叶娇娇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眉眼弯弯,几乎要笑出声来。

她赶紧捂住嘴,生怕惊扰了床上那位“金主”。

她小心翼翼地将金叶子、银锭子、银票按照原样一丝不苟地放回匣子里,盖好盖子,

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做完这一切,她心满意足地回到贵妃榻上坐下。

目光再次投向那张拔步床,眼神已经完全变了。不再是看一个陌生的、病弱的夫君。

那是一个闪闪发光的、通往自由国度的钥匙!是一座移动的、即将属于她的金矿!

她开始掰着手指头算日子。今天是九月十六。太医断言,这位世子萧焱,活不过二十岁生辰。

他的生辰……是在明年二月十二。满打满算,还有……五个月零六天!一百五十六天!

叶娇娇在心里默默划着倒计时。一百五十六天!只要安安稳稳熬过这一百五十六天,

她就能华丽转身,成为拥有巨额遗产的自由寡妇叶老板!到时候,天高任鸟飞,

她要把这大梁朝的钱,赚个盆满钵满!未来的美好蓝图在眼前徐徐展开,

充满了金银的光泽和自由的气息。叶娇娇抱着软枕,靠在贵妃榻上,身体虽然疲惫,

精神却异常亢奋。她望着那跳跃的烛火,只觉得前途一片光明璀璨。第三章:巧手制冰酪,

第一桶金悄入囊时间在寂静中悄然流逝。窗外更深露重,夜枭偶尔发出一两声短促的鸣叫。

床榻上传来均匀而微弱的呼吸声,间或夹杂着一两声模糊的呓语。

叶娇娇最初的兴奋渐渐沉淀下来,疲惫感重新占据了上风。眼皮开始打架,意识也渐渐模糊。

就在她半梦半醒,即将沉入黑甜乡之际,一阵极其轻微、不同于咳嗽的窸窣声,

却像一根细针,猛地刺破了这层睡意。那声音……来自床的方向。叶娇娇瞬间清醒了大半,

心脏本能地一紧。她屏住呼吸,将身体往阴影里缩了缩,只留一双眼睛,

警惕地望向拔步床的方向。床帐低垂,遮得严严实实,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侧卧的人形轮廓。

那细微的窸窣声又响了几下,像是布料在锦被上摩擦。接着,

是几声压得极低、带着点不耐烦的轻啧,还有……一声极轻的、似乎很舒适的……喟叹?

叶娇娇疑心自己听错了。一个病得只剩一口气的人,

怎么会发出这种像是……睡得很爽的声音?她凝神细听。床上又恢复了安静。

只有那绵长规律的呼吸声。果然是错觉吧?叶娇娇松了口气,

紧绷的神经刚放松下来——“咳…咳咳……” 一阵压抑的咳嗽声再次响起,打破了寂静。

声音依旧虚弱,带着病态的嘶哑。叶娇娇的心又提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想起身去倒杯水,

或者问问是否需要叫人。毕竟,这位“金主”现在可不能出半点岔子。她刚动了动,

却听床帐内传来一阵摸索的声音,接着是瓷盖被掀开的轻响,然后是液体被喝下的吞咽声。

哦,自己喝药了?看来床边备着水壶和药盏。还挺自立。叶娇娇重新坐了回去,

打消了起身的念头。这样也好,省得她过去尴尬。她继续安静地窝在贵妃榻的阴影里。

咳嗽声渐渐平息下去。屋里只剩下烛芯偶尔爆开的噼啪轻响。就在这时,

叶娇娇的鼻子微微翕动了一下。一股……若有似无的、极其清淡的……松墨香气?

混合着一点点……似乎是纸张和旧书的气息?这气味,

与这间屋子里始终弥漫的浓郁药味格格不入,显得异常突兀。药味是苦涩的、沉闷的,

而这股墨香,却带着一种清冽的书卷气。这气味……是从哪里飘来的?

叶娇娇的目光下意识地在屋里扫视。最终,定格在书桌后方,

那一排靠墙摆放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红木书架上。书架很大,占据了整面墙,

但上面摆放的书卷并不多,显得有些空荡。是那里?念头刚起,床上的人似乎翻了个身,

带动床帐微微晃动。那缕奇异的墨香也随之飘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剩下浓郁的药味固执地充斥在鼻腔里。果然是错觉。叶娇娇揉了揉鼻尖,

觉得自己大概是太累了,嗅觉都出了问题。一个常年卧病在床的药罐子世子屋里,除了药味,

还能有什么味道?松墨书香?那也太不搭了。她甩甩头,把这点小小的疑惑抛开,

重新沉浸在即将成为富婆的美好愿景里。数着日子,想着未来的商业版图,

困意再次席卷而来。这一次,她终于抵挡不住,抱着软枕,在贵妃榻上蜷缩着,沉沉睡去。

叶娇娇是被一阵持续不断的、压抑的咳嗽声吵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一时有些不知身在何处。视线聚焦,入眼是陌生的、挂着百子帐的拔步床顶,

还有窗外透进来的、灰蒙蒙的天光。哦,对了,她穿越了。她嫁人了。

她现在是镇北王府的世子妃。“咳咳咳……咳咳……” 咳嗽声愈发剧烈,

带着一种令人揪心的痛苦,正是从床帐内传来。叶娇娇一个激灵,彻底清醒。她猛地坐起身,

看向拔步床。厚重的床帐依旧垂着,只能看到里面人影的轮廓在咳嗽中微微起伏。

她的“金主”!她的自由之路!可不能一大早就出状况!叶娇娇立刻从贵妃榻上下来,

也顾不上整理微皱的衣裙和睡得有些散乱的发髻,快步走到床边。她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关切和焦急:“世子?您怎么样?可是难受得紧?

妾身这就去唤人请太医!”说着,她伸手就要去掀那碍事的床帐。“不……咳咳……不必!

”帐内立刻传来急切的阻止,声音因为咳嗽而断断续续,虚弱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老毛病了……咳咳……过一会儿……就好……不必惊动……”叶娇娇的手停在半空,

指尖离那厚重的帐幔只有寸许距离。她皱了皱眉。这反应……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好像生怕她掀开帘子似的。“可是……”她还想坚持。

“真的……无妨……”帐内的人似乎努力平复着喘息,声音更加虚弱,带着浓浓的疲惫,

“夫人……不必担忧……稍后……自有丫鬟……送药来……”正说着,

门外适时地响起了几下轻轻的叩门声,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世子爷,该用药了。

”“进……”帐内传出许可。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王府二等丫鬟服饰、梳着双丫髻的清秀少女端着红漆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散发着浓烈苦涩气味的汤药。那丫鬟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床边,

动作熟练地撩起床帐的一角,刚好能容药碗递进去。她低垂着眼帘,恭敬地将托盘递到帐内。

叶娇娇站在旁边,视线不由自主地顺着那掀开的缝隙往里瞄。光线昏暗,

只能看到一只骨节分明、肤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从帐内伸出,稳稳地接过了药碗。

那手……瘦削得有些过分,青色的血管在近乎透明的皮肤下清晰可见。

“有劳……青黛……”帐内传来世子虚弱的声音。“世子爷折煞奴婢了。

”名叫青黛的丫鬟低声应道,依旧垂着眼。那只苍白的手端着药碗,很快缩回了帐内。接着,

帐内响起轻微的吞咽声。青黛放下床帐一角,重新垂手侍立在一旁,安静地等待着。

整个过程迅速而沉默,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麻木。叶娇娇站在一旁,

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外人。她看着那严丝合缝的床帐,心里那股怪异的感觉又浮了上来。

刚才那惊鸿一瞥的手,确实苍白病态,符合一个病秧子的形象。可是……那接碗的动作,

是不是太稳了点?一个咳得撕心裂肺、虚弱得说话都喘的人,端着一碗滚烫的药,

手居然一丝颤抖都没有?还有这个叫青黛的丫鬟……也太淡定了点。世子咳成这样,

她脸上连一丝担忧或者紧张的表情都没有,平静得像在完成一项日常任务。

帐内的吞咽声停了。片刻后,那只苍白的手再次伸出来,将空了的药碗放回青黛的托盘上。

“下去吧……”帐内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倦意。“是。”青黛应声,端着托盘,

目不斜视地退了出去,仿佛根本没看到旁边还站着一位新进门的世子妃。房门被轻轻带上。

屋子里再次只剩下两人,还有那挥之不去的药味。

“夫人……昨夜……委屈你了……”帐内传来世子带着歉意的虚弱声音,

又是一阵气短的喘息,“我这身子……实在……咳咳……”“世子安心养病要紧。

”叶娇娇立刻接话,语气温婉,“妾身无碍的。”她顿了顿,想起自己“贤惠妻子”的人设,

补充道,“世子可要用些早膳?妾身去……”“不必劳烦……”世子立刻打断,

声音愈发微弱,气若游丝,

“我……没什么胃口……只想再……歇息片刻……夫人自便即可……”“是。

”叶娇娇乖顺地应下,心里却撇撇嘴。自便?那感情好!她巴不得离这张药味冲天的床远点。

看来这位世子爷不仅病弱,还孤僻得很,对新婚妻子避之唯恐不及。不过,正合她意!

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她正好专心搞钱,数着日子等守寡。她不再多言,

转身轻手轻脚地走向与内室相连的净房。折腾了一夜,她也需要梳洗清醒一下。

净房里倒是宽敞明亮,热水、面巾、崭新的洗漱用具一应俱全。

叶娇娇掬起清凉的水泼在脸上,混沌的脑子顿时清醒不少。

看着铜镜中那张陌生又熟悉的、带着几分稚气和苍白的小脸,她暗暗给自己打气:叶娇娇,

稳住!目标明确,一百五十六天!熬过去就是胜利!梳洗完毕,她回到内室。

拔步床那边已经没了动静,只有极其微弱、绵长的呼吸声,似乎里面的人又睡着了。

叶娇娇松了口气。她走到窗边的贵妃榻坐下,目光习惯性地扫过那张紫檀木书桌,

扫过那三只安静的红木匣子。心里踏实了不少。有这些“定心丸”在,再难的关也能熬过去。

接下来一整天,叶娇娇都安分守己地待在新房里。期间有王府的管事嬷嬷来请安,

简单交代了些府里的规矩和用度事宜,态度恭敬中透着疏离。

午膳和晚膳都是丫鬟送到房里来的,菜式精致,分量也足,

但显然都是按着世子的病号餐规格准备的,清淡得让无辣不欢的叶娇娇嘴里能淡出鸟来。

世子萧焱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偶尔醒来,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每次咳嗽,

那个叫青黛的丫鬟就会准时出现,送药,收碗,然后安静退下。

叶娇娇每次想去床边“表现”一下,

都会被世子用虚弱但坚决的“夫人自便”、“不必劳烦”挡回来。行吧。叶娇娇乐得清闲。

她甚至在心里默默给这位世子点了赞:讲究!有分寸!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不连累旁人,

尤其是不连累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简直是绝佳的合作对象!只要他按时按点地“病弱”,

按时按点地“咳血”,按时按点地在五个月零六天后“寿终正寝”,

她叶娇娇绝对给他风光大葬,牌位都擦得锃亮!

日子就在这种表面平静、内里叶娇娇疯狂倒计时的状态下,滑过了三天。第三天下午,

叶娇娇正百无聊赖地坐在窗边,用手指蘸着茶水,在光滑的桌面上写写画画,

盘算着等拿到遗产后,第一笔生意该做什么——是开个连锁胭脂水粉铺子,

还是搞个新颖的成衣定制?这时代女子钱最好赚……“吱呀”一声轻响,房门被推开。

又是青黛。她端着那熟悉的红漆托盘,上面放着热气腾腾的药碗。目不斜视地走到床边,

撩开帐子一角,递药进去。叶娇娇早已习惯,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在桌上画她的商业版图。

帐内传来喝药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那只苍白的手伸出来,将空碗放回托盘。青黛收回手,

放下帐角,端着托盘,转身,准备像往常一样安静地离开。就在她转身的瞬间,

或许是托盘边缘沾了点药汁有些滑,也或许是她走得太急。总之,

那只空药碗在托盘上轻微地滑动了一下,然后,“啪嗒”一声轻响,竟然从托盘边缘滑落,

掉在了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碗没碎,但碗底残留的一点深褐色药渣,却溅了出来,

星星点点地洒落在金砖上。青黛低低惊呼一声,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些许慌乱。

她慌忙蹲下身去捡碗,手忙脚乱地用袖子去擦拭地上的药渍。“奴婢该死!奴婢失手!

”她一边擦拭,一边惶恐地对着床帐方向请罪。帐内沉默了一下,

才传出世子疲惫的声音:“无妨……收拾了……下去吧……”“是!谢世子爷!

”青黛如蒙大赦,匆匆捡起碗,胡乱擦拭了几下地面,也顾不上是否擦干净,便端着托盘,

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退了出去,连地上的几点药渣都忘了清理干净。叶娇娇全程冷眼旁观。

直到房门关上,她才慢慢站起身,踱步到刚才药碗掉落的地方。地上还有几点深褐色的湿痕,

以及几小撮被青黛袖子带过、显得有些糊了的药渣。浓郁苦涩的药味弥漫在空气里。

叶娇娇蹲下身,目光落在那几撮不起眼的药渣上。

出于一种现代人残留的、对入口东西本能的谨慎以及一点点无聊的好奇,她伸出指尖,

小心翼翼地拨弄了一下其中一小撮还算完整的渣滓。黑褐色的根茎碎片,扭曲的树皮块,

还有一些难以辨认的叶子和种子……大部分都是她叫不出名字的药材。这药味如此霸道苦涩,

想必用了不少猛药吊命。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捻动着。突然,

一小片形状有些特别的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它混在一堆深褐色的渣滓里,颜色略浅,

呈不规则的薄片状,边缘微微卷曲,断面能看到清晰的、一圈圈的纹理,

质地似乎也比其他药材更致密一些。叶娇娇的指尖顿住了。

这纹理……这质地……她微微蹙起眉头,努力在记忆深处搜寻。前世选修的中医药概论课,

那些模糊的图片和描述……一种常用于滋补气血、调养身体的药材名字,

带着一种温润的甘甜气息,猛地跳了出来——当归?她捏起那片浅褐色的薄片,

凑到眼前仔细端详。没错,这纹理,这略带甘甜被浓重的苦味掩盖,但仔细嗅闻,

似乎能捕捉到一丝的气息……很像当归的切片。当归?叶娇娇捏着那片薄薄的药材,

指尖无意识地捻动着。当归……当归……这名字在她舌尖无声地滚动。她记得很清楚,

前世那堂令人昏昏欲睡的中医药概论课上,老教授推着眼镜,慢悠悠地讲过:“当归啊,

性温,味甘辛。补血活血,调经止痛……是妇科调经、血虚体弱的常用药,

尤其适合女子……”后面还说了什么“血家圣药”、“温而不燥”之类的溢美之词。

可关键是——它根本不对症!叶娇娇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电,

倏地射向那低垂的、隔绝了内外视线的厚重床帐。帐内一片死寂,

只有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的呼吸声,仿佛里面躺着的真是一个只剩一口气的垂死之人。

她那位“病入膏肓”、“心脉衰竭”、“活不过二十”的世子夫君,他的救命药里,

为什么会混进妇人调经养血的当归?!这药方……开错了吧?!

一个极其荒谬、却又带着强烈诱惑力的念头,像冰冷的毒蛇,

猛地从心底最幽暗的角落钻了出来,缠上了她的思绪。会不会……根本就没有什么心脉衰竭?

会不会……那撕心裂肺的咳嗽,那苍白虚弱的姿态,

那气若游丝的言语……统统都是精心设计的伪装?这个念头一起,

之前那些被忽略的、细小的、不合常理的碎片,瞬间在脑海中拼凑起来,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大婚夜,那声舒适喟叹般的轻啧。——接药碗时,

那只过分稳当、不见丝毫颤抖的苍白的手。——青黛丫鬟脸上那近乎麻木的平静。

——还有……书桌后那排书架上,曾短暂飘散出的、与满室药味格格不入的松墨清香!

叶娇娇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捏着当归碎片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死死地盯着那严丝合缝的床帐,仿佛要穿透那厚重的锦缎,看清里面那个人的真面目。

如果……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那她精心谋划的寡妇之路,

她那唾手可得的自由与财富……岂不都成了悬在空中的楼阁?!

一股被愚弄的怒火混杂着巨大的恐慌,猛地攫住了她。然而,在这极致的混乱中,

一丝属于现代社畜的、在逆境中寻求生路的精明,顽强地探出头来。不行!不能慌!

叶娇娇强迫自己冷静。就算他是装的又如何?她的目标没变——自由和财富!寡妇身份不行,

那就换条路!王府这棵大树,世子这条“病龙”,未必不能成为她事业的跳板!至少目前,

这“世子妃”的身份是实打实的便利!一个大胆的计划雏形在她脑中迅速成型。她需要钱,

需要启动资金,需要在这个陌生时代立足的资本。守寡倒计时可以暂时放放,但搞钱,

刻不容缓!她松开紧握的拳头,将那片当归碎片悄悄藏入袖中。脸上的惊怒和恐慌迅速褪去,

重新挂上了温顺无害的表情。她站起身,走到书桌前,

看着那三只承载着她最初梦想的红木匣子,眼神变得坚定而锐利。第一步,就从这里开始吧。

利用这“世子妃”的身份,利用王府的资源,把生意做起来!真金白银,

攥在自己手里才最踏实。至于床上那位“影帝”……哼,走着瞧!叶娇娇铺开一张宣纸,

拿起笔,蘸了墨。她没有写字,而是开始勾勒草图。

前世火爆的甜品、新颖的点心、精巧的小食……一个个形象跃然纸上。

她需要尽快将想法变现。第四章:夜探书房险,

墨香深处马甲现日子在一种诡异而微妙的平衡中继续。叶娇娇依旧扮演着温顺体贴的世子妃,

每日“忧心忡忡”地关心着世子的“病情”,言语间是恰到好处的担忧。

萧焱也依旧是个合格的“病秧子”,咳嗽、虚弱、昏睡,循环往复,

对新婚妻子保持着疏离的客气,言语间滴水不漏。但暗地里,叶娇娇的行动力惊人。

她以“为世子祈福”、“排解忧思”为由,向王府管事申请了一笔小小的份例银钱,

又变卖了自己嫁妆里几件不太起眼的首饰,凑齐了第一笔启动资金。

凭借现代人的见识和对市场的敏锐原主记忆里对京城商业街的模糊印象,

她选择了门槛相对较低、但利润空间不小且容易快速回本的领域——小吃。她瞄准了夏天。

京城闷热,达官贵人和普通百姓都渴望一份清凉。

她改良了古代粗糙的“冰酪”类似冰淇淋/沙冰,利用硝石制冰这个时代已有,

加入更细腻的牛乳、新鲜果泥荔枝、蜜桃、西瓜等、熬制的糖浆,

甚至尝试加入一点点果酱增加风味层次。又设计了小巧精致的竹筒或瓷碗作为容器。

她没有大张旗鼓地开店,而是选择了“寄生”模式。

她通过王府负责采买的管事塞了点好处,

联系上王府后巷一家口碑不错、但生意平平的小食肆“王记粥铺”。

以提供独家秘制“消暑冰品”为条件,只占一个角落的小柜台,利润分成。

“王记”的王老板起初半信半疑,

但尝过叶娇娇做的、奶香浓郁、冰凉细腻、甜而不腻的“蜜意冰酪”后,眼睛都亮了!

这可比他店里那些粗糙的酸梅汤、绿豆汤有吸引力多了!尤其叶娇娇承诺,

她只负责提供冰酪核心部分冰基底和果酱,

最后的组装加水果粒、淋糖浆由王记伙计完成,大大降低了王老板的顾虑。

“蜜意冰酪”一推出,立刻引爆了后巷!

清凉细腻的口感、新颖的口味、相对平民的价格叶娇娇走薄利多销路线,

让它在闷热的夏日午后成了抢手货。王记粥铺门口排起了长龙,

连带他家的粥饼生意都好了不少。叶娇娇每日躲在王府内,指挥着心腹丫鬟杏儿经过考察,

这丫头胆小但嘴严,对原主有几分真心悄悄将做好的冰基底和果酱送到后门,

交给王记的伙计。每晚,杏儿又会把沉甸甸的、带着铜钱和碎银气味的钱袋带回来。

看着钱袋里越来越多的钱,叶娇娇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只是第一步!她一边数着铜板,

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构思着下一步——更精致的点心?针对女性客群的胭脂水粉改良?

或者利用王府门路,做些更“高级”的生意?她的目光,

不由自主地再次飘向萧焱的书房方向。那股若隐若现的松墨香,还有药渣里的当归,

像根刺一样扎在她心里。这位深居简出的“病秧子”世子,他的书房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他的装病,目的何在?这些疑问,不仅关乎她的“寡妇梦”,

更可能影响到她未来的“生意经”。好奇心像藤蔓一样缠绕滋长。

尤其是当她从杏儿口中得知,世子每日“昏睡”的几个时辰里,

书房内室是绝对禁止任何人靠近的,连青黛也只能在外间侍奉茶水时,

这股探究的欲望达到了顶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或者说,不摸清“合伙人”的底牌,

这生意做得也不踏实!机会终于在一个闷热的午后降临。萧焱“惯例”地“病情加重”,

咳得昏天黑地之后,

“虚弱”地吩咐青黛去库房取几味“老王妃特意交代的珍贵药材”来煎药。青黛领命而去。

叶娇娇算准了时间。青黛去库房一来一回,加上寻药、煎药的时间,至少需要大半个时辰。

而书房外间负责洒扫的小丫鬟,这个时辰通常也在偷懒打盹。

她换上杏儿最不起眼的一套粗使丫鬟衣服,用布巾包好头发,脸上抹了点灶灰,低着头,

端着一个空茶盘,做贼似的溜出了新房院子。王府内路径复杂,

但原主残留的记忆和这几天的观察让她勉强摸清了方向。心跳得如同擂鼓,手心全是冷汗。

她不断告诉自己:就去看一眼!看一眼就出来!确认一下那墨香来源就走!凭着记忆,

她绕到了世子的书房“听松轩”。院门虚掩着,果然不见洒扫丫鬟的身影。她深吸一口气,

推门闪身进去,又迅速反手将门轻轻掩上。外间陈设简单,书案、椅子、待客的茶具。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熟悉的药味,但更浓郁的,是那股清冽的松墨香气,源头显然在内室。

内室的门紧闭着。叶娇娇屏住呼吸,侧耳倾听,里面一片死寂。

她试探着推了推门——竟然没锁!她心中狂跳,轻轻将门推开一条缝隙,侧身挤了进去,

又迅速将门掩好。内室比外间更宽敞些,光线也稍暗。靠墙立着巨大的红木书架,

上面果然摆放着不少书卷,但远非她想象中那样塞得满满当当。书桌宽大,笔墨纸砚齐全。

最引人注目的,是墙角一个半人高的红木柜子,柜门紧闭,

但那股松墨香正是从柜子缝隙里丝丝缕缕地透出来。叶娇娇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她快步走到柜子前,试着拉了拉柜门上的铜环——锁着!

一把小巧但异常坚固的黄铜锁挂在上面。她有些泄气。目光扫过书桌,上面摊着几页纸,

似乎是一些药方和脉案笔记,字迹清隽有力,写着“心脉虚浮”、“气血两亏”之类,

笔迹倒是和世子的“病弱”形象很契合。她撇撇嘴,正要移开视线,眼角余光却被书桌一角,

压在一本厚重医书下露出的一角纸吸引了。那纸张的质地……似乎和她平日用的宣纸不同,

更细腻,带着一种……印刷品的油墨感?鬼使神差地,她伸出手,轻轻抽出了那角纸。

是一张被撕下的封面残页。上面印着精美的插图——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手持长枪,

策马奔腾。旁边是龙飞凤舞的书名:《巾帼烈传:玉面罗刹战北疆》。而最下方,

作者署名处,赫然是三个张扬的大字:凌云客!叶娇娇瞳孔猛地一缩!凌云客?!

这个名字她听杏儿兴奋地提起过!是京城最近最炙手可热的话本大家!

他写的《巾帼烈传》系列,风靡全城,上至闺阁小姐,下至贩夫走卒,无人不晓!

书坊门口常常排起长队,一书难求!稿酬更是高得吓人!世子的书桌上,

怎么会有凌云客新作的封面残页?还压在医书底下?一个荒谬绝伦的念头,

如同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响!她猛地抬头,看向那个散发着松墨香气的柜子!

难道……这里面装的不是药材,而是……话本手稿?

难道……那个缠绵病榻、命不久矣的镇北王世子萧焱,

就是风靡京城的顶流话本写手——凌云客?!这个想法太过震撼,让叶娇娇瞬间呆立当场。

手中的残页仿佛变得滚烫。就在这时——“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械转动声,

从她身后传来!叶娇娇浑身汗毛倒竖!她猛地转身!只见靠墙的书架,

无声地……向旁边滑开了尺许!露出后面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暗缝隙!一个颀长的身影,

正从里面一步踏出!烛光昏暗,映出来人苍白却难掩俊美的脸庞,深邃的眼眸中,

此刻没有半分病弱,只有深不见底的寒潭和……一丝猝不及防被撞破的错愕!

不是她那“病弱”的夫君萧焱,还能是谁?!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空气沉重得如同铅块,压得叶娇娇几乎喘不过气。她手中捏着那张《巾帼烈传》的封面残页,

指尖冰凉,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个荒谬绝伦的念头在疯狂叫嚣。萧焱的目光,

锐利如鹰隼,瞬间扫过叶娇娇手中的残页,又落在她身上那套极不合身的粗使丫鬟衣服,

最后定格在她沾着灶灰、却掩不住惊惶的小脸上。他眼中的错愕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审视,冰冷、探究,还带着一丝……玩味?他缓缓抬起手,

不是咳嗽,而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修长的手指在昏暗中显得格外苍白,

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叶娇娇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逃?

来不及了!喊?只会引来更多人,坐实她擅闯的罪名!解释?拿什么解释?!电光火石间,

属于社畜的求生欲和厚脸皮瞬间占据上风。她猛地吸了一口气,非但没有后退,

反而上前一步,将手中的残页“啪”地一声拍在旁边的书桌上!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

却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尖锐:“世子爷好雅兴!缠绵病榻之余,笔耕不辍,稿费丰厚否?!

”第五章:撕破伪装面,夫妻各怀鬼胎盟空气凝固了。烛火在墙上投下两人对峙的剪影,

跳跃着,拉扯着,无声地渲染着这方寸之间的剑拔弩张。松墨的香气混杂着未散尽的药味,

形成一种诡异而粘稠的氛围。叶娇娇拍在桌上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但她的眼睛却死死盯着萧焱,像只被逼到绝境却不肯服输的小兽,亮得惊人。

那张《巾帼烈传》的残页,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紫檀木的桌面上,也烫在两人之间。

萧焱的目光,从她沾着灶灰的脸颊,移到她身上那套滑稽又刺眼的粗使丫鬟衣服,最后,

落回她那双燃着火焰的眸子上。他眼底那片深潭般的寒冰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

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兴味浮了上来,像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子,漾开细微的涟漪。

他没有动怒,没有惊慌,甚至没有立刻否认。

他只是缓缓地、一步步从书架后的暗影里完全走出来,站定在叶娇娇面前。

那因常年“卧病”而略显单薄的身形,此刻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将叶娇娇笼罩其中。

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松墨气息,彻底压过了药味。“夫人,”他开口,

声音不再是刻意压低的虚弱,而是恢复了原本的清朗,带着一丝玉石相击般的冷冽,

尾音微微上挑,听不出喜怒,“好兴致。这身装扮,是在玩什么新花样?

”叶娇娇被他这气定神闲的态度噎了一下,准备好的质问卡在喉咙里。她梗着脖子,

强撑着气势:“花样?比不上世子爷!缠绵病榻,命不久矣?”她冷笑一声,

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那张残页,“凌云客?好大的名头!世子爷这‘病’,

怕是都病到稿纸上了吧?”萧焱顺着她的目光瞥了一眼桌上的残页,

唇角竟然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他慢条斯理地走到书桌后,坐下,姿态闲适,

全然不见半分病态。他甚至拿起桌上那本压着残页的厚重医书,随意地翻了翻,

才抬眼看向叶娇娇,眼神深邃如古井。“哦?夫人认得凌云客?”他语气平淡,

仿佛在讨论天气。“京城谁人不识?”叶娇娇被他这态度激得火气更旺,

也顾不得什么尊卑礼数了,“《巾帼烈传》洛阳纸贵!世子爷一边喝着当归调经汤,

一边写着沙场点兵文,这日子过得可真够分裂的!”她毫不客气地点破了药渣里的秘密。

“当归?”萧焱眉梢微挑,似乎终于有了一丝意外的波动。他放下医书,

修长的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叩击着,发出规律的轻响。“夫人倒是对药理颇有……研究?

”他刻意在“研究”二字上停顿了一下。“不敢当!只是不想被人当傻子糊弄!

”叶娇娇挺直背脊,迎上他探究的目光,“世子爷,明人不说暗话。你装病,图什么?权势?

自保?还是……闲得慌?”萧焱定定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漩涡,

仿佛要将人的灵魂吸进去。片刻,那叩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他身体微微前倾,

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语气变得低沉而直接,

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图一个清静,图一个能活着做点自己想做的事的机会。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叶娇娇紧绷的小脸,“至于你,叶娇娇……或者说,来自异世的灵魂?

你处心积虑嫁入王府,图的是什么?仅仅是当个寡妇?”最后那句轻飘飘的“异世的灵魂”,

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劈在叶娇娇的头顶!她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瞳孔骤缩,

脸上强装的镇定寸寸龟裂!他……他怎么知道?!这个秘密是她最大的底牌,

是她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筹谋一切的根本!他怎么会……难道他一直在监视自己?

还是……这古代真有能看透魂魄的妖人?!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

瞬间淹没了之前的愤怒和被愚弄的羞恼。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书架上,

脊背生寒,指尖冰凉。看着叶娇娇瞬间惨白的脸色和眼中无法掩饰的惊骇,

萧焱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又归于深沉的平静。他不再看她,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清冷,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不必紧张。我对你的来历没兴趣,

只要你安分守己,这个秘密,烂在我肚子里。”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至于你想要的……寡妇身份?立女户?自由?还有……钱?

”他精准地戳破了叶娇娇所有的心思,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她心上。“呵,

”萧焱轻笑一声,带着淡淡的嘲讽,“想法不错,可惜,太天真。”叶娇娇心脏狂跳,

恐惧和屈辱交织,让她几乎喘不过气,但一股不服输的倔强也同时升腾起来。她咬着牙,

声音带着颤音,却异常清晰:“天真?总比被人当猴耍强!世子爷既然看穿了,

不如划下道来?是想灭口,还是想继续看我演戏?”“灭口?

”萧焱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转过头,重新看向她,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的打量,

“杀了你,再找一个更难掌控的世子妃?我看起来很蠢吗?”叶娇娇被他噎得说不出话。

萧焱站起身,绕过书桌,走到叶娇娇面前。他比她高出一个头多,此刻站直了身体,

那股属于上位者和常年伪装者沉淀下来的压迫感更为强烈。“谈谈合作吧,叶娇娇。

”他开门见山,语气不容置疑,“你需要一个寡妇的身份,拿到属于‘世子妃’的那份产业,

然后离开。我需要一个名正言顺、且足够聪明、能替我打掩护的妻子,

坐实我病弱将死、无力他顾的形象。”“合作?”叶娇娇警惕地看着他,“怎么合作?

”“很简单。”萧焱的语速不快,却字字清晰,带着掌控全局的笃定,“第一,在外人面前,

你是我情深义重、忧思成疾的世子妃。我的‘病’,你比谁都‘忧心’,我的‘药’,

你比谁都‘上心’。王府内务,你替我担着,做得漂亮些。第二,收起你那些小聪明和试探,

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别问。我的秘密,你守口如瓶。第三,”他顿了顿,

目光扫过叶娇娇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袖杏儿的衣服,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查的轻蔑,

“你想赚钱,我不拦你。王府的门路,明里暗里的,只要不捅出大篓子,随你用。甚至,

我可以给你一笔额外的‘启动资金’。”“条件呢?”叶娇娇没有被“启动资金”冲昏头脑,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尤其是眼前这只深藏不露的狐狸。“条件就是,”萧焱微微俯身,

靠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冰冷的警告,

“在我需要‘死’的时候,你得演好一个悲痛欲绝、继承遗产的寡妇。并且,在我‘死’后,

带着给你的那份,立刻、永远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们两清。”叶娇娇的心脏猛地一缩。

立刻、永远地消失……这冰冷的字眼像针一样刺进她的心里。虽然这正是她最初的目标,

但此刻被萧焱如此直白、近乎无情地点出来,却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刺痛和……不甘?

她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强迫自己冷静思考。合作?

听起来似乎是目前对她最有利的选择。有王府资源做靠山,她的生意能更快铺开。而且,

他承诺给她那份产业虽然要等,总比她单打独斗强。最重要的是,

他知道了她最大的秘密,却暂时没有灭口的意思,

还愿意“合作”……这似乎……是唯一的生路?“好。”叶娇娇抬起头,

迎上萧焱审视的目光,眼中所有的恐惧和愤怒都被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然取代,“我同意合作。

”“很好。”萧焱直起身,脸上看不出喜怒,仿佛只是谈成了一笔无关紧要的交易。

他走到书桌前,铺开一张素笺,提起笔,蘸了墨。“口说无凭。”他手腕悬停,看向叶娇娇,

“写下来。”叶娇娇走到桌前,看着那方素笺。萧焱的字迹清隽有力,

与她想象中病弱者的绵软截然不同。他笔走龙蛇,

将方才谈好的合作条款一条条清晰地罗列下来,措辞严谨,滴水不漏,

尤其强调了双方保密义务和她“守寡”后的离场条款。写完,他放下笔,

将纸推到叶娇娇面前:“看看。没问题就签字画押。”叶娇娇逐字逐句地看完,心中凛然。

这狐狸,果然心思缜密。她拿起另一支笔,深吸一口气,

在下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叶娇娇。三个字写得有些用力,带着一丝不甘的倔强。

萧焱看着她签完,也提笔在“甲方”处签下自己的名字——萧焱。两个字铁画银钩,

力透纸背。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印泥盒,打开。鲜红的印泥如同凝固的血。“手给我。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叶娇娇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了右手食指。萧焱的手指微凉,

捏住她的指尖,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挣脱的掌控感。他将她的指腹按在印泥上,

染红,然后稳稳地压在她签名的旁边。接着,他也如法炮制,在自己的签名旁按下了指印。

两张鲜红的指印,并排印在素白的纸上,如同两道无法磨灭的契约烙印,

也像两个被强行捆绑在一起、各怀鬼胎的灵魂印记。萧焱拿起那张墨迹未干的契约,

轻轻吹了吹,然后折好,当着叶娇娇的面,放进了书桌最底层一个带锁的小抽屉里,锁好。

“契约生效。”他转过身,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带着疏离的平静,

仿佛刚才那番惊心动魄的谈判从未发生。“现在,夫人可以回去换下这身……碍眼的衣服了。

明日开始,做好你的‘世子妃’。”他挥了挥手,像是在打发一个无关紧要的下人。

叶娇娇看着他那副瞬间切换回“主人”姿态的样子,一股憋闷之气堵在胸口。她捏紧了拳头,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好,很好。合作是吧?演戏是吧?她叶娇娇奉陪到底!

她深深地看了萧焱一眼,那眼神复杂,有愤怒,有不甘,有警惕,

也有一丝被逼到绝境后破釜沉舟的狠厉。然后,她一言不发,猛地转身,拉开门,

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听松轩外沉沉的夜色里。书房内,重新恢复了寂静。

萧焱站在原地,没有立刻离开。他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夜风带着凉意涌入,

吹散了室内残留的、属于叶娇娇的淡淡气息。他望着她消失的方向,

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晦暗不明。良久,他抬起手,

看着自己方才捏过叶娇娇指尖的拇指和食指,

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点她肌肤的温度和……印泥的微黏感。他捻了捻手指,

唇边缓缓勾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异世的灵魂……寡妇……钱……”他低声自语,

声音消散在夜风中,“叶娇娇……倒是有趣。希望你这颗棋子,别让我失望才好。

”第六章:商铺连城开,娇娇首富路初成契约签下的第二日,镇北王府的氛围,

在叶娇娇眼中,已然天翻地覆。空气里那无处不在的药味依旧浓郁,

萧焱的咳嗽声也依旧准时从拔步床的帐幔后传来,一声声,虚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

青黛依旧低眉顺眼地送药、收碗,动作刻板得像设定好的机关。但叶娇娇知道,

一切都不同了。她不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满心欢喜数着守寡倒计时的傻新娘。

她现在是合作伙伴,是签了卖身契在她看来的“影后”,

更是背负着一个惊天秘密、必须小心翼翼在刀尖上跳舞的异乡人。“世子妃,

这是今日的账册,请您过目。”王府的赵管事,一个精瘦干练的中年人,

此刻恭敬地站在叶娇娇面前,双手捧着一本厚厚的册子。他低垂着眼,态度无可挑剔,

但叶娇娇能敏锐地感觉到他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审视和不以为然。一个冲喜的商户庶女,

骤然被赋予打理部分王府庶务的权力这是萧焱“病中”下的令,

任谁都会觉得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或者,是世子病糊涂了。叶娇娇端坐在花厅的主位上,

身上穿着符合世子妃身份的云锦常服,发髻梳得一丝不苟。

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因为夫君病重而染上的轻愁,接过账册,动作优雅,

指尖却在册子边缘微微用力。“有劳赵管事了。”她的声音温婉柔和,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

将一个忧心丈夫的贤妻形象演绎得入木三分。她翻开账册,

目光扫过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条目。王府的账册繁杂庞大,

涉及田庄、铺面、库房、人情往来……每一笔支出和收入都记录在案。若是原主,

只怕看一眼就要头晕眼花。但此刻的叶娇娇,前世财务狗的灵魂在熊熊燃烧!

那些枯燥的数字在她眼中自动跳转、排列、组合,迅速勾勒出王府庞大的收支脉络。

她看得很快,指尖偶尔在某一页停顿,看似不经意地询问几句细节。她的问题往往一针见血,

直指核心,问得赵管事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回答也愈发谨慎恭敬。叶娇娇心中冷笑。

想糊弄她?门都没有!这管家权,是萧焱给她的“舞台”和“掩护”,

更是她深入了解王府运作、摸清资源底细的绝佳机会!她不仅要接住,还要接得漂亮!

合上账册,叶娇娇脸上忧色更浓,轻轻叹了口气:“府中用度……看着是有些吃紧。

世子身子这般,每日汤药都是流水般的银子……唉。”她揉了揉眉心,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

“赵管事,库房里可有积压的、不太紧要的陈货?或是城外庄子上,

可有产出富余却销路不畅的土物?如今这光景,开源节流才是根本。”赵管事一愣,

没想到这位新晋世子妃思路如此清晰务实,不是只知悲春伤秋的深闺妇人。

他连忙躬身:“回世子妃,库房里确实有些早年的绸缎,花色略过时了。城外几个庄子,

山货、果子倒是不缺,只是……品相不一,往年都是散卖给小贩,赚头不大。”“花色过时?

”叶娇娇眼中“忧色”未退,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我记得……西城‘锦绣坊’的周娘子,最擅翻新改制?不如将那些料子送去,

让她改成时兴的荷包、香囊、绢花?王府的手艺和名头,想必比散卖值钱些。”她顿了顿,

又状似随意地问,“庄子的果子……品相好的,挑出来,按份例分送各府,也是份心意。

品相略次的,可否试着做成果酱?夏日炎炎,清爽的果酱配冰酪或是白粥,想必也有销路?

”赵管事听得眼睛渐渐发亮!这世子妃,竟是个懂行的!绸缎翻新,成本低,附加值高!

果酱?这倒是个新鲜主意!王府庄子的果子,哪怕品相差些,也比市面上的强,做成果酱,

贴上王府的签子,还愁卖?“世子妃高见!奴才这就去办!”赵管事的态度明显热络了几分,

带着由衷的佩服。这位主子,怕是不简单!看着赵管事匆匆离去的背影,

叶娇娇端起手边的茶盏,掩去唇边一丝得逞的笑意。第一步,站稳脚跟,树立威信,

同时悄无声息地为自己未来的商业计划铺路搭桥——王府的渠道、名头、积压物资,

都是现成的资源!有了王府管家权的背书和萧焱“默许”的资源倾斜,

叶娇娇的商业触角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外延伸。“蜜意冰酪”依旧是她最稳定的现金流。

王记粥铺的角落柜台日日爆满,甚至开始有富户派小厮来排队购买。

叶娇娇趁机推出了“蜜意坊”的专属小木牌,凭牌可优先购买,

并开始***供应更精致的“贵女款”——用上好的甜白瓷小碗盛装,

点缀新鲜花瓣、蜜渍果脯,价格直接翻了几番。绸缎翻新改制的荷包、香囊、绢花,

打着“王府内造”的名头叶娇娇巧妙地让赵管事对外宣称是世子妃为祈福积德,

带领府中绣娘所做,由王府负责采买的管事牵线,

直接送进了几家信誉良好的绸缎庄和首饰铺寄卖。

那翻新的手艺和独特的设计叶娇娇提供了几个现代简约风的草图,竟意外地受到追捧,

很快销售一空,利润远超预期。

至于果酱……叶娇娇亲自“指点”了王府厨房几个信得过的婆子,

利用庄子上送来的品相稍次的蜜桃、杏子、梅子,熬制出了浓稠透亮、甜度适中的果酱。

一部分包装精美,作为王府的“心意”送给了各府女眷,收获一片赞誉。另一部分,

则被她悄悄塞进了“蜜意冰酪”的套餐里,作为赠品或加价选项,大受欢迎。很快,

就有精明的酒楼掌柜嗅到商机,主动找上门来求购。银子,如同涓涓细流,

开始汇入叶娇娇的私人小金库。她不再满足于小打小闹。她将目光瞄准了女性市场。

这个时代,女子的钱最好赚,也最舍得花在让自己变美的事情上。

她利用萧焱给的那笔“启动资金”一笔相当可观的银票,

让她再次确认了这位“病秧子”世子家底之厚,在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

盘下了一间位置不算顶好、但胜在清静雅致的小铺面。铺面不大,临街两层,后面带个小院。

叶娇娇给它起了个极富诗意的名字——“揽芳阁”。“揽芳阁”不卖成衣,不卖首饰。

它只卖两样东西:改良的胭脂水粉,

和叶娇娇结合现代卫生知识、偷偷摸摸研发的、更舒适卫生的“月事带”。胭脂水粉的改良,

叶娇娇下了大功夫。她深知古代铅粉、朱砂的危害,高价搜罗来天然细腻的珍珠粉、米粉,

反复试验配比。又从药材行购入茜草、紫草、洛神花等天然植物色素,熬煮萃取,

调制出更自然健康的腮红和口脂。

她甚至尝试加入一点点精油通过王府渠道弄到的少量番邦舶来品,增加香气和滋润度。

包装也摒弃了粗陋的瓷罐,改用小巧精致的珐琅盒、雕花木盒,

打上“揽芳阁”独特的兰花印记。至于“月事带”……叶娇娇做得极其隐秘。

她只找了两个签了死契、家人在王府掌控中的可靠寡妇绣娘,

在王府后罩房一个偏僻的小院里秘密制作。

材料选用柔软吸水的细棉布和洁净的草木灰严格消毒处理,内部结构做了改良,

更贴合、更不易侧漏。外面则用漂亮的锦缎包裹,绣上精致的暗纹,

看起来更像一个精致的荷包或香囊。这东西,她没打算大张旗鼓地卖,

只通过“揽芳阁”私下向一些相熟的官宦女眷推荐,走高端定制路线,价格高昂,

却因其前所未有的舒适和隐秘性,迅速在顶级贵妇圈子里形成了口碑!“揽芳阁”开张那天,

没有敲锣打鼓,只在门口挂了一块素雅的“兰草”木牌匾额。但叶娇娇提前通过王府的人脉,

给几位交好的高门夫人送去了精致的“试用妆奁”。开张不过三日,

店内的天然胭脂和口脂就被闻风而来的贵女们抢购一空,订单排到了下个月。

“月事带”的订单更是悄然而至,利润高得让叶娇娇咋舌。夜幕降临,叶娇娇回到王府,

屏退下人,独自坐在内室。桌上摊着她的私人账本。烛光下,上面记录的数字让她心跳加速。

“蜜意冰酪”分润、绸缎翻新分成、果酱收益、“揽芳阁”流水……一笔笔,一项项,

清晰明了。短短数月,她名下的流动资金,已经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远远超出了她当初变卖首饰、辛苦做冰酪时的想象!她拿起笔,在账本最新一页的空白处,

画下一个小小的、代表“揽芳阁”的兰花标记。看着那朵盛开的兰花,

再想想朱雀大街上那间不起眼却日进斗金的小铺子,一股巨大的成就感和掌控感油然而生。

这不再是依靠虚无缥缈的“寡妇遗产”的梦想,这是她叶娇娇,凭借自己的头脑和双手,

在这个陌生的时代,真真正正打拼出来的基业!她放下笔,目光下意识地投向拔步床的方向。

帐幔低垂,里面传来萧焱压抑的咳嗽声,断断续续,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叶娇娇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合作?呵。她当然会做好这个“世子妃”,演好这场戏。

但她的目标,从未改变。钱,她要赚。自由,她终将得到。

至于床上那位深不可测的“合伙人”……等契约期满,

她带着她的“揽芳阁”和万贯家财远走高飞时,谁还记得谁?她拿起笔,

在账本扉页那个早已停滞多时的“守寡倒计时:XXX天”旁边,用力地划掉,

在旁边写下几个张扬的大字:首富之路,进度:百分之二十!第七章:世子咳声疾,

娇娇数钱手不停日子在一种奇特的节奏中向前滑行。

镇北王府依旧是那座被浓郁药味笼罩的、压抑而沉闷的宅邸。

世子萧焱的“病情”也依旧遵循着某种固定的程式:晨起必是撕心裂肺的咳嗽,

午后“虚弱”昏睡,入夜则偶尔传来压抑的***。青黛如同一道无声的影子,准时出现,

送药,收碗,然后消失。但王府的下人们,尤其是那些有头有脸的管事嬷嬷们,

却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那位出身商户的世子妃叶娇娇,似乎……变了。

她依旧是温婉的,眉宇间带着为夫君忧心的轻愁。

每日晨昏定省去老王妃佛堂问安老王妃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万事不理的模样,

礼数周全。对待下人也算宽和,从不无故苛责。可她的眼神里,多了一种东西。

一种沉静的、不容置疑的掌控感。王府的庶务在她手中运转得更加高效。

赵管事成了她最得力的助手,或者说,

是被她层出不穷的“开源节流”妙招彻底收服的执行者。积压的绸缎变成了畅销的荷包绢花,

品相不佳的果子酿成了千金难求的果酱。她甚至开始梳理王府名下的田庄,根据土壤和气候,

建议调整部分作物的种植比例,隐隐透露出对农事的了解。管事们从最初的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