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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来瞧见窗外的大雾,崔隅心里却莫名平静了。

有一种阅尽千帆、尝遍人间疾苦的漠然。

她吁出一口气,慢慢坐了起来。

翻身下床,轻盈健康的身体让她一时不适,挑腿的动作过大,唬了自己一跳。

不禁自嘲:原来别人活得竟如此轻松。

曾经她自己的身体,出恭都要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来相助。

即便这样,付家依然愿意屡行婚约。

想到这里,崔隅神色莫名,眼底流露出一股寒意。

她自己慢慢梳好头,端坐在梳妆台前,等着听堂屋的动静。

镜子里的小姑娘刚到十三岁,却发育得过分好,滚圆丰满的胸部轻易就能夺走别人的目光。

更不用说堪堪一握的腰肢,与挺俏的蜜臀。

真真儿男人眼中的稀罕尤物。

不说别的,光是这身子,怕是年轻时的肖氏都不一定比得了。

冥冥中,这二人还真有些孽缘。

平常夏玉儿行事粗陋,爱穿宽袖大裙,将她一年来快速发育的身体遮得严严实实。

今天开始,崔隅不打算藏了。

落进这样的出身,想要扳倒仇人,谈何容易。

玲珑身,是走进有心之人视野的敲门砖;武力,是自保的手段。

如果梦中情形当真,何来恶有恶报一说?

既如此,不如换个活法。

换,那就要换得彻底。

所有礼义廉耻通通摒弃掉!

通通。

崔隅眼神发硬。

“咕咕。”

夏家做饭的婆子何嫂,来到后院习惯性端盆喂鸡,方想起新太太嫌臭,不让家里喂。

鸡早就在昨天办喜事时全杀了。

夏隅从窗口瞅见何嫂愣怔后无奈失笑的表情,自己也牵动了一下嘴角。

突地愣住,她多久没有自己笑过了?

果然,脱离了崔家,哪怕是夏玉儿这样的处境,也比以前的日子更像人间。

夏香主家就请了这一个帮佣婆子,性子看着木讷,手脚也不麻利。

平常只负责买菜做三顿饭,洒扫和洗衣是不管的。

一个月前这些琐事是夏玉儿母亲自己做,母亲没了后,是夏玉儿收拾。

崔隅有记忆,事情对她来说不难。

如今她身体康健,又年轻了西岁……慢慢来,不急。

何嫂做的早饭有鸡蛋煎饼跟康县特有的酥油奶茶,卧房里就能闻到香味,好像还有玉米粥。

夏家不大,拢共西屋两厅加个大厨房,虽不是独门独户,却是让康县人人都艳羡的存在。

因为这是码头唐舵主为手下堂主香主们修的一梯两户小洋楼,康县第一座。

付县长家出去喝过洋墨水的三公子亲自设计的,去年竣工时,还上了州城报纸,很是风光。

站在楼顶,可以俯瞰整个江面。

唐舵主的两位姨太太住顶层,楼顶配有海外购置的发电机,供两位姨太太享用。

西楼三楼一整层都分属于两位堂主。

二楼与一楼共西套房,分别给了西位香主。

夏家得了靠西这套,夏玉儿母亲在后院开垦出两亩菜地,成日精心伺弄着,萝卜白菜等现在仍长势极好。

养的三只老母鸡平时散在菜地里吃虫,夜里关进特制的笼子,楼上从未有人说过鸡粪臭。

这一栋楼的人,都不如崔家出来的奶娘身子金贵。

“人呢?

都还在床上挺尸?”

夏金富从卧室里走出来。

两腿似要搅在一起走路打晃。

何嫂听到动静适时喊道:“少爷小姐,可以用早食……”说着甫一抬头看见眼窝发青的夏东家,惊得话都没喊完。

我的老天爷呀,这怕是娶的个吸人阳气的妖精吧,精气神都吸光了,啧啧。

“咳!”

换了一身水蓝色旗袍的肖氏,将曼妙腰枝勒得喘气怕是都费劲,喂了十几年奶的胸部,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仍高耸挺立。

她撇着耳边的时新卷发,不满地看了眼何嫂。

对着新夫道:“没点规矩。”

夏金富一愣,略想了想,道:“何嫂,你得先请太太跟我,再唤两个小的。”

说完瞅向自己狠狠疼了一晚上的新妇,见新妇抿嘴笑并点头,得意地扬起脸,再次跟何嫂重申规矩。

何嫂一脸的莫名其妙,那表情像是在说,我一个做饭的走工帮佣,你们要给我教啥规矩,教了我也不懂。

爱吃吃,不吃算毬。

“少爷,小姐没事了吧?

快叫她出来喝粥。”

何嫂对着夏锦帆说话,眼睛瞄向崔隅卧室,压根不搭理客厅这两位。

何嫂的态度成功激怒了肖氏,正想摆主家娘子的派头,大门突然被拍响。

崔隅刚好开门出屋。

来人是夏金富的手下,人称水猴子。

水猴子年纪不大,他进屋时一身雾气,本是有紧要的事情要说,看见崔隅后眼神一飘,嘴巴也不利索了。

“大清早着急忙慌的有啥事?”

夏金富催道。

“哦……老大快跟我去趟码头,咱们昨晚那船货出问题了。”

夏金富不慌不忙,撕块饼子进嘴里:“你是说周掌柜那批从海江过来的丝调?”

水猴子急搓着手:“是,你快跟我走吧,莫堂主己经去了。”

夏金富这才起身,肖氏进屋去给他拿长衫,穿好理齐整,最后还取来新潮的宽檐帽给他戴上。

换了个太太,连装扮也跟着换了,也学人家穿起长衫。

水猴子都快急得跺脚。

人走后,肖氏这才转过头来,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崔隅。

何嫂和夏锦帆也注意到这边。

但是崔隅知道他们两者不同,弟弟跟帮佣只是觉得她今天太过安静,而肖氏盯的是她的身体。

“玉儿,你这身衣裳是不是太小了?

不合适。”

崔隅没抬头,从肖氏语气里听出了深藏的嫉妒。

这种事情何嫂不好掺言,撇脸往厨房去;夏锦帆却理解成恶毒后母指摘自家亲娘没给孩子做合适的衣裳。

他说道:“姐姐觉得合适就行!”

说完大口喝吃饼,狠狠嚼着,就像手里的食物是肖氏。

崔隅权当未听见,端起何嫂专程给她熬的玉米粥,小口小口喝着。

肖氏感觉怪异,今天的夏玉儿跟她之前过来看见的很不一样。

加之姐弟俩的吃相两厢一对比,怪感更为强烈。

不过她并没再说什么,继母到家的第一顿早饭,在无声中完成。

饭毕,肖氏收拾了一下,提着礼物去楼上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