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戳我直接看全本<<<<
“噗!”

沉重的铁斧劈入木桩,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顾尘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被斧头的后震之力给掀翻。

他瘦骨嶙峋,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杂役服松松垮垮地挂着,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汗水顺着他苍白的额头流下,与脸上的灰尘和木屑混在一起,痒得钻心。

但他不敢停下,甚至不敢抬手去擦。

不远处,杂役处的刘管事正靠在一棵大树下,用一根油腻的指头剔着牙,懒洋洋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快点!

磨磨蹭蹭的像个娘们!

天黑前要是劈不完这堆木头,今天你就别想吃饭了!”

刘管事的声音尖酸刻薄,像鞭子一样抽在顾尘的耳边。

顾尘没有回话,只是将几乎脱口的咳嗽死死地咽了回去,胸口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他知道,任何解释、求饶,甚至是一个虚弱的表情,都只会招来更恶毒的咒骂和更繁重的工作。

在这个地方,废物连呼吸都是错的。

他重新握紧了粗糙的斧柄,用尽全身的力气,再次将斧头高高举起。

“当 ——!”

悠长的钟鸣声从远方传来,那是外门弟子结束修炼、前往饭堂的信号。

刘管事 “呸” 地一声吐掉嘴里的草根,站起身来,拍了拍***上的灰。

“算你小子走运。”

他丢下一句话,便双手背在身后,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自顾自地朝饭堂的方向走去,一步都没多停留。

顾尘如蒙大赦,立刻扔掉手中的斧头,整个人靠在木桩上,胸膛剧烈地起伏,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

他休息了片刻,首到那阵头晕目眩的感觉稍微缓解,才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跟在人群的末尾,走向那座既是他补充体力的希望之地,也是他每日噩梦上演的舞台 —— 外门饭堂。

饭堂内热气球腾,人声鼎沸。

那些身穿青色弟子服的外门弟子们三五成群,高声谈笑着今天修炼的心得,或是哪个师兄又突破了,言语间充满了朝气与活力。

这一切,都与顾尘格格不入。

他像一个无关的影子,熟练地避开所有人,缩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从一个巨大的木桶里,为自己舀了半碗勉强能照出人影的稀粥,又从旁边的筐里拿起一块石头般干硬的黑面包。

这就是他的晚餐。

他端着陶碗,目光快速扫视,找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正准备过去,一个嚣张的声音却像魔咒一样,在他身后响起。

“哟,这不是我们青云门大名鼎鼎的‘漏体’师弟吗?

怎么,还有脸来吃饭啊?”

顾尘的身体瞬间僵住,端着碗的手臂微微颤抖。

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王师兄,以及他那两个狗腿子跟班。

在外门这一亩三分地上,王师兄就是所有杂役的噩梦,而自己,是他最钟爱的玩具。

顾尘把头埋得更低,一言不发,试图从旁边的空隙中绕过去。

“站住!”

王师兄肥硕的身体像一堵墙,瞬间挡住了他的去路,脸上挂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

“王…… 王师兄。”

顾尘的声音低若蚊蝇,充满了屈辱。

王师兄轻蔑地上下打量着他,啧啧有声:“你说你,一个天生的漏斗,灵气存不住,生命精气还天天往外漏,简首是个活的废人。

宗门的粮食给你这种废物吃,不是浪费是什么?”

“王师兄说得太对了!

这种人就该活活饿死,免得丢我们青云门的脸!”

一个瘦猴脸的跟班立刻摇旗呐喊。

另一个满脸横肉的跟班则心领神会,狞笑著上前一步,用肩膀狠狠地撞向顾尘。

“哎呀,不好意思,手滑了!”

“哗啦 ——!”

清脆的响声传来,顾尘手中的陶碗脱手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绝望的弧线,重重地摔在地上。

稀粥和黑面包混着尘土,溅得到处都是。

那是他今天唯一的食物。

顾尘死死地盯着地上的污秽,攥紧了双拳,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传来阵阵刺痛。

但他没有喊,也没有叫。

王师兄似乎很享受他这副隐忍而愤怒的模样,脸上那残忍的笑容越发扩大。

他猛地抬起脚,狠狠地踹在了顾尘的肚子上。

“废物!”

“砰!”

剧痛如潮水般袭来,顾尘的身体像一只被煮熟的虾米,瞬间蜷缩在地。

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胃里翻江倒海,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哈哈哈哈!”

周围爆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哄笑。

一些外门弟子饶有兴致地围观着,指指点点,仿佛在看一场有趣的猴戏;另一些人则面露不忍,却很快转过头去,匆匆离开,生怕惹上麻烦。

没有一个人上前。

顾尘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浑身都在颤抖。

他死死咬着嘴唇,任由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也绝不发出一声痛哼。

透过眼前散乱而油腻的头发,他的视线却异常清晰。

他像一头潜伏在暗处的孤狼,将王师兄那张因得意而扭曲的脸,将他那两个跟班谄媚而凶恶的嘴脸,将周围每一个或讥笑、或麻木、或躲闪的面孔,全都一帧一帧地,刻进了脑海的最深处。

他记下了他们每个人站立的位置,记下了他们说话的语气,记下了他们衣服上的褶皱。

“走了走了,看着这废物就倒胃口,影响小爷我吃饭的心情。”

王师兄似乎玩腻了,啐了一口唾沫,在一片众星捧月的笑声中,大摇大摆地带着跟班们去打饭了。

闹剧结束,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

过了很久,饭堂变得空旷而安静,只剩下顾尘一个人,还有一地狼藉。

他撑着地面,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一点一点地,艰难地爬了起来。

每动一下,肋骨和腹部都传来钻心的疼痛。

他没有去看地上的食物,只是佝偻着背,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瘸一拐地,走回了自己那间位于杂役处最偏僻角落、西处漏风的柴房。

“吱呀 ——” 一声,破旧的木门被关上。

无边的黑暗,将他瘦弱的身影彻底吞噬。

明天,太阳会照常升起。

而他的地狱,也将周而复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