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触感紧贴着我的脸颊,粗糙的木纹纹理深深印进皮肤里,
带着一股陈年积灰的呛人味道。意识像是沉在浑浊的水底,费了好大劲儿才挣扎着浮上来。
眼皮沉重得像是坠了铅块,每一次掀动都耗尽了力气。视野里最先清晰的,是地面。
青石板铺就,缝隙里顽强地钻出几簇枯黄的杂草。阳光斜斜地从旁边一扇雕花木窗透进来,
照亮空气中浮动的细小尘埃。我……趴在地上?脑子嗡嗡作响,一片混沌。
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电脑屏幕刺眼的白光上,文档里那行“未完待续”的字符,
还有因为熬夜赶稿而抽痛的太阳穴。怎么一睁眼,
就五体投地趴在这硬邦邦、冷冰冰的地板上了?一阵尖锐的刺痛毫无预兆地刺入脑海,
像是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同时扎了进来。我闷哼一声,
眼前瞬间被大片大片混乱、跳跃的画面塞满。嚣张跋扈的白衣少女,
指着对面青衫少年的鼻子,刻薄的言语像淬了毒的刀子:“叶尘!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东西?一个连灵气都感应不到的废物,也配得上我白家明珠?
这婚约,今日就由我白瑶亲手撕碎!从此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过我的阳关道,再敢纠缠,
休怪我白家不客气!”少年沉默地站着,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柄未出鞘的剑。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
翻涌着屈辱、愤怒,还有一丝……被强行压下的、令人心悸的冰冷杀意。画面一转,
是那青衫少年在幽暗的密林中浴血搏杀,在绝境中一次次突破极限,最终获得无上传承,
光芒万丈地归来。他踏着无数曾经轻视他之人的尸骨,一步步登上巅峰。
而他辉煌复仇之路上的第一块踏脚石,第一个被狠狠踩在脚下、碾得粉碎的名字,
赫然便是——白瑶!那个刚刚还在趾高气扬退婚的白家大小姐。我的名字?
巨大的荒谬感和灭顶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让它疯狂地擂动起来,
几乎要撞碎我的胸腔。穿书?
还是穿成了这种开场三章就必死、死状其惨无比、死后还要被读者反复鞭尸唾骂的炮灰女配?
“嘶……”我倒抽一口冷气,那深入骨髓的恐惧感让我的牙齿都在打颤。不行!绝对不行!
谁爱当踏脚石谁当去,老娘只想活着,苟到天荒地老那种!
求生的本能像高压电流般瞬间流窜过四肢百骸,
压倒了身体里残留的、属于原主“白瑶”的那点骄矜和傲慢。什么面子,什么尊严,
在活命面前都是狗屁!我只想立刻、马上、原地消失!双手猛地撑住冰冷的地面,
也顾不上膝盖上传来的剧痛估计是刚才“穿”过来时摔的,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
用尽全身的力气扑向记忆中那个青衫少年站立的位置。视野还有些模糊晃动,
但我死死锁定那个模糊却挺拔的身影。“噗通!”膝盖重重砸在坚硬冰冷的青石板上,
发出沉闷的声响,骨头都震得生疼。但我顾不上了!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
双手高高举起——不是想象中的刀剑,而是一份折叠得整整齐齐、边缘有些磨损的……纸张?
那触感,微凉,带着纸张特有的粗糙。是了,是那份该死的婚书!原主白瑶贴身带着,
准备用来狠狠羞辱对方的道具!现在,它是我的救命稻草!我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
把那份轻飘飘又重若千钧的婚书举过头顶,嗓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急切而劈了叉,
尖锐得能划破空气:“大佬!叶大佬!求您了!高抬贵手!休了我吧!!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带着破音,“这婚约!
它就是您完美人生画卷上唯一的一坨……啊不!唯一的污点!唯一的不和谐音符!求求您!
现在就把它抹掉!立刻!马上!休书!休书您拿好!我保证!我白瑶立刻滚出青阳城!
滚得远远的!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绝不会再碍您的眼!污染您的视线!求您了!
休了我吧!!” 我语无伦次,几乎是嚎出来的,最后几个字带着哭腔,
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最后一片叶子。整个白家的前厅,死寂。绝对的、真空般的死寂。
连根针掉在地上恐怕都能引发一场雪崩。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扼住,停滞不前。
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水银,沉沉地压在每个人的头顶,让人窒息。
刚才还充斥着原主白瑶那尖利刻薄话语的余音,此刻被这惊天动地的“求休”宣言彻底碾碎,
连渣都没剩下。无数道目光,像是烧红的烙铁,
上——这个毫无形象、涕泪横流我猜的、跪在地上高举休书婚书的白家大小姐身上。
那些目光里有极致的震惊,有难以置信的茫然,有看疯子般的错愕,还有被雷劈中后的呆滞。
但我根本顾不上这些。我的全部心神,所有的感官,
都死死地锁定在正前方三步之外的那个身影上。叶尘。天命之子,未来的至尊,
我死亡剧本里的绝对男主角。他依旧站在那里,保持着刚才被“白瑶”羞辱时挺直的站姿,
像一株扎根在悬崖边的青松。
可那层笼罩在他周身、属于原剧情里那个隐忍倔强少年的冰冷外壳,
此刻却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
“咔……”我几乎能听到那层无形外壳碎裂的细微声响。他脸上的表情,
堪称教科书级别的“裂开”。那原本如同深潭寒冰、酝酿着滔天怒火和屈辱的冷峻线条,
瞬间崩塌。剑眉高高挑起,几乎要飞入鬓角,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翻腾的不是怒火,
而是……一种近乎空白的、巨大的茫然和困惑。那是一种认知被彻底打败后的灵魂出窍状态。
他微微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又似乎完全丧失了语言能力,
只能难以置信地、死死地盯着我,仿佛我头上突然长出了三只角,
或者是从地底钻出来的史前怪兽。
他手里原本紧握着的、准备用来反击或者象征性抵抗的什么东西好像是个小玉坠?,
啪嗒一声,轻飘飘地掉在了他脚边的青石板上。清脆的声响在这死寂的大厅里格外刺耳,
但他毫无所觉,全部的注意力都被我这个突如其来的、跪地求休的“疯子”牢牢吸走了。
成了!有效果!大佬懵了!计划通!巨大的狂喜如同岩浆般瞬间冲上我的天灵盖,
差点让我当场表演一个原地起飞。但下一秒,更强烈的求生欲如同冰水兜头浇下,
让我瞬间冷静或者说,更加疯狂。不能停!趁他病,要他命指同意休书!
趁他还没反应过来,彻底把路堵死!把好感度或者说是“不杀我”度刷上去!
我保持着高举婚书的卑微姿势,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猛地探入我宽大的袖袋里——感谢这身古装!袖袋深不见底,
简直就是哆啦A梦的四次元口袋!一阵令人牙酸的、布料被粗暴翻搅的“哗啦”声响起。
我像个在垃圾堆里刨食的饿殍,手忙脚乱地在袖袋深处掏摸着。周围的目光更加惊悚了,
但我浑然不觉。“找到了!”我低吼一声更像是破音的尖叫,猛地抽出手。
几样东西随着我的动作被带了出来,叮铃哐啷掉在我面前的青石板上。
首先是一本线装的、纸张粗糙发黄的小册子,
封面上用歪歪扭扭、狗爬一样的毛笔字写着——《三年筑基五年元婴内部绝密速成版》。
那墨迹都还没完全干透,透着一股浓浓的、临时抱佛脚赶工出来的敷衍和潦草。
这是我昨晚或者说,属于“白瑶”的记忆里得知今天要退婚,连夜瞎编乱造的玩意儿,
本想用来嘲讽叶尘一辈子筑基无望,结果现在……其次,是另一本稍微厚实点的册子,
忍睹的字迹——《关于如何高效打脸白家及其相关势力的若干建议实操性强·包爽版》。
方位、护院阵法巡逻的薄弱时间段……甚至还贴心地标注了“最佳打脸地点推荐人流量大,
效果拔群”。最后,是一个沉甸甸的、绣工还算精致的锦囊。我毫不犹豫地一把扯开系绳,
哗啦啦倒出一小堆闪烁着微弱光泽的下品灵石。
这是我“白瑶”小姐这些年攒下的全部私房钱,加起来大概也就二三十块,寒酸得可怜,
但对于此刻家徒四壁甚至可能欠债的叶尘来说,绝对算一笔“巨款”。
我像个最虔诚的信徒供奉神明一样,把这三样东西连同那份举得胳膊发酸的婚书休书,
一股脑儿地往前推,直接堆到了叶尘那双沾着泥点、洗得发白的布鞋鞋尖前。“大佬!您看!
”我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急切再次拔高,带着一种推销假冒伪劣产品般的狂热,“休书!
您收好!签个字画个押就行!流程我懂!保证不耽误您时间!
”我拿起那本《三年筑基五年元婴》,像捧着绝世秘籍一样:“这个!您收着!
虽然名字有点那啥……但里面蕴含了晚辈我对您未来通天大道的无限祝福和坚定信念!
心诚则灵!您一定能行!”内心疯狂OS:快拿走快拿走!拿了就别记恨我了!
我又捧起那本《打脸白家攻略》,语气更加狗腿:“还有这个!纯干货!
白家那帮老的小的,什么德性、什么弱点、哪里好下手,都给您摸得门儿清!照着上面来,
保证您打脸打得神清气爽、念头通达、道心稳固!绝对包爽!”内心:冤有头债有主!
要打打他们!别打我!我是友军啊!最后,
我小心翼翼地把那堆可怜兮兮的下品灵石拢了拢,推到最前面:“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权当是……是晚辈提前给您赔罪!还有预祝您将来神功大成、横扫八荒的一点茶水钱!
您千万别嫌弃!”内心:快拿钱走人!拿了钱咱们就两清了!求求了!做完这一切,
我保持着五体投地的跪姿,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
身体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期待而微微颤抖。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声音大得我自己都能听见,
咚咚咚地砸着耳膜。成败在此一举了!“……” 叶尘依旧沉默。那沉默像是有形的重物,
压得我喘不过气。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落在我头顶的目光,不再是之前的冰冷愤怒,
着巨大的荒谬、一丝被强行塞过来的茫然、还有一点点……被这过于离谱的操作噎住的无语?
完了完了,是不是演过头了?大佬觉得我在侮辱他的智商?
那本《三年筑基五年元婴》确实像个三流地摊货啊!我是不是该再磕几个响头?
就在我内心天人交战,犹豫着要不要把头磕得更响一点时,
一声压抑不住的、短促的抽气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噗……咳!
”声音来自叶尘身后,一个穿着灰色短打、看起来像是叶尘随从或邻居的敦实少年。
他显然是被眼前这超越认知极限的一幕给惊得岔了气,想笑又不敢笑,硬生生憋成了咳嗽,
一张脸涨得通红。这一声咳嗽,像是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小石子,
瞬间击碎了那层凝固的空气。“瑶……瑶儿?!
”一个惊怒交加、带着颤抖的中年男声猛地炸响,如同平地惊雷。是我这具身体的便宜老爹,
白家家主白鸿。他此刻的脸色,精彩得无法形容。
先是看到女儿突然发疯跪地求休的震怒和羞耻,那怒火几乎要从他眼睛里喷出来烧掉房梁。
接着看到我掏出那两本“秘籍”时的惊愕,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最后看到我把灵石也推出去时,那表情已经扭曲成了纯粹的、难以置信的崩溃。“你!
你疯魔了不成?!快给我起来!成何体统!”白鸿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我,指尖都在哆嗦。
他身后的白家众人,表情更是五彩斑斓,
震惊、鄙夷、幸灾乐祸、看热闹不嫌事大……应有尽有。“爹!我没疯!”我猛地抬起头,
脸上还挂着刚才硬挤出来的眼泪主要是吓的,声音却异常“坚定”和“清醒”,
“女儿这是迷途知返!幡然醒悟!叶公子人中龙凤,潜龙在渊,他日必定一飞冲天!
女儿这等庸脂俗粉,以前是猪油蒙了心才敢肖想!现在女儿只想赎罪!
只想让叶公子斩断这微不足道的尘缘,轻装上阵,去追求那无上大道!
女儿这是在成全叶公子啊!一片赤诚,天地可鉴!” 我喊得声嘶力竭,情真意切装的,
顺便又重重地把头磕了下去,“叶公子!求您成全!”这一番“慷慨陈词”,
再次把白家众人震得外焦里嫩。白鸿一口气没上来,捂着胸口踉跄了一下,
被旁边的人慌忙扶住。而风暴中心的叶尘……他终于动了。不再是刚才那种石化的状态。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弯下了腰。那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僵硬感,仿佛每一个关节都在抗拒,
却又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他没有先看那份至关重要的婚书休书,
也没有碰那堆可怜的灵石。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诡异的专注,
首先捻起了地上那本封面潦草的《三年筑基五年元婴》。他垂着眼,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底翻涌的情绪。
指腹在粗糙的封皮上轻轻摩挲了一下,然后,翻开了第一页。我趴在地上,
角度正好能看到他绷紧的下颌线。他看得很慢,一页,又一页。
空气再次陷入一种微妙的凝滞,只剩下他指尖翻动粗糙纸页时发出的、细微的“沙沙”声。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紧张得手心全是冷汗,后背的衣衫也被冷汗浸透,
紧紧贴在皮肤上,冰凉一片。他会暴怒吗?觉得我在耍他?会当场把这破书砸我脸上吗?
就在我快要被自己的心跳声震晕过去的时候,叶尘翻书的动作停住了。他停留在某一页,
目光似乎凝固在那些狗爬一样的字迹上。然后,极其突兀地。
“呵……”一声极低、极轻的、几乎微不可闻的轻笑,从他紧抿的唇缝间逸了出来。
那笑声很轻,轻得像羽毛拂过,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不是嘲讽,不是愤怒,
更像是一种……被过于荒诞的现实冲击后,大脑过载重启时产生的、无可奈何的荒谬感?
我懵了。大佬……笑了?是被气笑了吗?还是……觉得这玩意儿太离谱,反而没那么生气了?
没等我琢磨明白这笑声背后的深意,叶尘合上了那本《三年筑基五年元婴》。
他随手把它放在一边,仿佛那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垃圾。接着,
向了第二本——《关于如何高效打脸白家及其相关势力的若干建议实操性强·包爽版》。
这一次,他没有翻开。只是用指尖拎起册子的一角,
目光淡淡地扫过那同样令人不忍直视的封面。然后,他的视线,
终于落在了那堆被我推到他鞋尖前的、可怜兮兮的下品灵石上。他沉默地看着那堆灵石,
又抬眼,目光沉沉地落回我依旧紧贴地面的头顶。那目光如有实质,带着穿透性的审视,
仿佛要将我从里到外看个通透。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整个大厅上百号人,鸦雀无声,
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所有的视线都聚焦在叶尘那只手上,
等着他下一步的动作——是拂袖而去?是雷霆震怒?还是……接受?终于,
在令人窒息的漫长等待后,叶尘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动了。他没有去碰那堆灵石,
也没有拿起那份婚书休书。他的手指,越过了所有东西,
最终落在了那本《打脸白家攻略》上。他把它拿了起来。动作很随意,像是捡起一片落叶。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注视下,他拿着那本册子,
缓缓地、无声地、将它收进了自己那件洗得发白的青衫怀里,贴身的位置。
没有再看地上的婚书休书一眼。没有再看那堆灵石一眼。
更没有再看跪在地上、抖得像只鹌鹑的我一眼。他转过身,动作流畅,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青色的衣角划过一个冷冽的弧度。“阿牛,走了。” 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幻觉。那名叫阿牛的敦实少年还处在巨大的震惊和茫然中,
闻言猛地一个激灵:“啊?……哦!哦哦!尘哥!等等我!” 他慌忙弯腰,
手忙脚乱地把叶尘刚才掉落在地上的那个小玉坠捡起来,
又看了看地上那份孤零零的婚书休书和那堆灵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敢去碰,
小跑着追上了叶尘已经快要走出大厅门槛的背影。阳光从门外涌入,
将叶尘离去的背影拉得很长。他走了。他没有签休书。但他拿走了那本《打脸白家攻略》。
大厅里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足足三秒。然后,“轰”的一声,如同冷水泼进了滚烫的油锅,
瞬间炸开了锅!“他……他就这么走了?” “那婚书呢?他没拿啊!
” “他收了那本……那本什么玩意儿?” “白瑶!你干的好事!” “家主!
这……这成何体统啊!”议论声、指责声、惊疑声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
便宜老爹白鸿更是气得脸色铁青,指着我,嘴唇哆嗦着,
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咆哮:“孽障!给我滚回你的院子去!没有我的命令,
不准踏出一步!丢人现眼的东西!
”我被两个膀大腰圆、脸色同样难看的仆妇粗暴地从地上拽了起来,连拖带架地往后院拉去。
膝盖和额头磕碰地面的疼痛后知后觉地涌上来,***辣的。但我心里,
却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虽然休书没签成,
大佬的态度依旧莫测高深他拿走那本攻略到底几个意思?,
但至少……最凶险的退婚现场,我活下来了!而且,看叶尘最后那反应,
似乎……好像……大概……可能……没那么想立刻弄死我了?至于后续?后续当然是跑路啊!
苟命啊!远离所有剧情人物!尤其是叶尘和那个恶毒女配苏嫣然!白家这个火药桶,
谁爱待谁待!被丢回那个属于“白瑶”的、堆满了各种华而不实装饰品的闺房,
门被“砰”地一声从外面锁死。我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慢慢滑坐到地上,大口喘着气。
活下来了……暂时。我抬起手,看着掌心被粗糙石板硌出的红痕,还有袖口沾上的灰尘,
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想哭。这炮灰逆袭之路的第一步,真是……惊天地泣鬼神。休息?
不存在的!大佬虽然走了,但态度暧昧!白家现在视我如瘟疫!
随时可能为了平息可能的怒火把我打包送给叶尘处理!此地绝对不宜久留!
我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地上弹起来。什么大家闺秀的仪态,什么名门小姐的包袱,
统统见鬼去吧!我扑到那张巨大的、铺着锦缎的拔步床边,掀开被子,一把扯下床单!对,
就是它了!最朴实无华的包袱皮!接下来的动作,堪称行云流水,
带着一种劫后余生激发出的极限效率。梳妆台上那些镶嵌着宝石的金钗玉簪?
叮铃哐啷扫进包袱!抽屉里那些看着就很值钱的玉佩环佩?哗啦一下全倒进去!
衣柜里那些绫罗绸缎的裙子?太扎眼!不要!
专挑角落里几件颜色最暗沉、料子最结实耐磨的粗布衣裙,胡乱塞进去!
原主“白瑶”的私房钱小金库?刚才为了表忠心全给叶尘了!我一边肉痛得滴血,
一边不死心地在房间各个角落疯狂翻找。枕头底下?没有!床垫下面?没有!多宝阁的暗格?
空的!这败家大小姐!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
手指无意间拂过梳妆台最底层一个不起眼的小抽屉把手。“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括响动。
抽屉弹开了!里面没有珠宝,只有一个扁平的、毫不起眼的旧荷包。我一把抓起来,
入手沉甸甸的!打开一看,是几十块大小不一、成色也一般的碎灵石,
还有几张皱巴巴、印着“通宝钱庄”字样的银票!数额不大,
但加起来绝对够普通人生活很久了!天无绝人之路!原主还有点脑子!知道狡兔三窟!
我欣喜若狂地把荷包贴身藏好,感觉心脏落回了肚子里一点。最后,目光扫过房间。
墙上挂着一柄装饰意义大于实用价值、镶嵌着华丽宝石的短剑。我犹豫了一秒,
果断上前把它摘了下来。剑鞘华而不实,但抽出剑身,寒光闪闪,还算锋利。聊胜于无!
防身要紧!“哗啦!”我把沉甸甸的包袱打了个死结,牢牢系在背上。短剑用布条缠好,
别在腰间最顺手的位置。深吸一口气,走到紧闭的雕花木窗前。夜,已经很深了。
白家经历了白天那场惊天闹剧,似乎也疲惫了,守备比想象中松懈不少。
只有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巡夜家丁模糊的交谈。就是现在!我小心翼翼地推开窗户,
冰冷的夜风瞬间灌了进来。探出头,左右张望。很好,没人。窗下是一条僻静的回廊,
连接着后花园。心一横,眼一闭,我手脚并用地爬上窗台。
原主这娇生惯养的身体平衡性差得要命,站在狭窄的窗台上摇摇晃晃,吓得我冷汗直流。
咬紧牙关,看准下面回廊边缘一处茂密的冬青灌木丛。拼了!我一闭眼,
朝着那团黑暗跳了下去。“噗通!”身体重重砸进冰冷的、带着泥土和植物气息的灌木丛里。
枝叶刮过脸颊和手臂,***辣地疼。我闷哼一声,强忍着没叫出来,
连滚带爬地从灌木里钻出来,也顾不上身上的泥土和划痕,辨认了一下方向,
像只受惊的兔子,朝着记忆中白家后墙最矮、最偏僻的那段矮墙,一头扎进了沉沉的夜色里。
白家高大的院墙在黑暗中如同蛰伏的巨兽。我凭借着“白瑶”残留的记忆碎片,
像只慌不择路的老鼠,在迷宫般的后花园假山和回廊阴影里穿梭。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
每一次巡夜家丁灯笼晃过的光影和脚步声靠近,都让我瞬间僵在原地,屏住呼吸,
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墙缝里。终于,七拐八绕,
摸到了后厨附近一处堆放杂物和柴火的偏僻角落。空气里弥漫着烂菜叶和木屑混合的怪味。
这里紧挨着的,就是白家围墙最矮的一段。墙根下堆着几个破旧的空酒坛和几捆散乱的干柴。
我手脚并用地爬上去,干柴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我吓得魂飞魄散,死死趴着不敢动,直到确认没有引起注意,才颤抖着继续往上够。
指尖终于扒住了冰凉粗糙的墙头。用尽吃奶的力气,把自己像条死鱼一样拖了上去。
顾不上喘气,也顾不上墙头瓦片硌得生疼,我几乎是滚了下去。“砰!
”身体砸在墙外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疼得我龇牙咧嘴。
但一股巨大的、劫后余生的狂喜瞬间淹没了所有痛楚!出来了!我真的逃出来了!
离开了白家这个巨大的火药桶!青阳城沉睡在浓重的夜色里。狭窄的后巷空无一人,
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野狗的吠叫。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着自由的味道。
不敢有丝毫停留!我挣扎着爬起来,背紧包袱,
辨明城门的方向远离叶尘家所在的贫民区方向,拔腿就跑!
破烂的布鞋踩在湿冷的石板路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跑!
跑得越远越好!远离主角!远离剧情!找个没人认识我的犄角旮旯,苟到天荒地老!
凭借着对“苟道”的无限热忱和求生的本能,我像一抹游魂,
专挑最黑、最窄、最偏僻的小巷钻。不知跑了多久,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肺叶火烧火燎,
汗水混合着泥土黏在脸上,狼狈不堪。终于,
在一条弥漫着浓重泔水味、堆满垃圾的死胡同尽头,
我看到了一线希望——一个被几块破木板勉强挡住的、低矮的狗洞?
或者说是倒塌围墙的缺口?缺口外面,似乎是一片荒废的野地,更远处能看到官道的轮廓。
就是它了!通往自由的狗洞!我毫不犹豫地扑过去,手脚并用,
开始扒拉那几块碍事的破木板。木板腐朽得厉害,一用力就“咔嚓”断裂。
灰尘和碎屑簌簌落下,呛得我直咳嗽。就在我奋力扒开最后一块挡路的木板,
身子已经探出缺口时——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滑腻腻的东西疑似某种不可名状的腐烂物,
重心猛地一歪!“啊!” 一声短促的惊呼卡在喉咙里。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
“噗通!”脸朝下,结结实实地摔进了外面那片荒草丛生的野地里。啃了一嘴的泥巴和草根,
额头还撞上了一块硬邦邦、棱角分明的东西,疼得我眼冒金星。
“呸呸呸……” 我挣扎着抬起头,吐掉嘴里的泥草混合物,眼泪都快疼出来了。
一边揉着撞得生疼的额头,一边下意识地看向那个“罪魁祸首”。月光吝啬地洒下一点微光。
草丛里,半掩在泥土中的,是一个灰扑扑、毫不起眼的……小布袋?大概只有巴掌大小,
材质像是某种粗糙的兽皮,边缘磨损得厉害,还沾满了污泥。刚才撞到我额头的,
就是它里面一个硬邦邦的凸起物。什么玩意儿?谁丢的垃圾?
我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捏起那个脏兮兮的小布袋。入手很轻。解开同样脏污的系绳,
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手心。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小撮细碎的、闪烁着微弱星光的……砂砾?
颗粒极小,躺在手心冰凉凉的,那微弱的光芒在夜色下如同细碎的星辰,非常漂亮。
但这玩意儿……看着就不像值钱货。然后,
是那个撞疼我额头的硬物——一块黑不溜秋、形状不规则的金属块。入手沉甸甸的,
表面坑坑洼洼,布满了锈迹和泥土,丑得让人不忍直视。掂量了几下,除了重点,
没感觉有啥特别。就这?我还以为捡到宝了呢!白摔一跤!我撇撇嘴,
正打算把这堆“垃圾”随手扔回草丛,一个念头却像闪电般劈进脑海!等等!
叶尘早期崛起的关键物品之一……好像就是一块其貌不扬、被所有人当成废铁的……星辰铁?
据说是在某个犄角旮旯捡到的?这黑疙瘩……该不会就是那玩意儿吧?
还有这发光的沙子……难道是……星辰砂?炼器的顶级辅料?我猛地打了个激灵,
心脏再次不争气地狂跳起来。仔细端详手心的黑疙瘩和星砂。黑疙瘩:丑,沉,锈迹斑斑,
毫无灵气波动至少我感知不到,扔路边狗都不理。星砂:漂亮,但量太少,
感觉做条项链都不够。但是!叶尘!主角光环!路边捡垃圾都能捡到神装!
我看看手里这堆玩意儿,又想想叶尘那张冷脸,
还有他拿走那本《打脸攻略》时莫测高深的表情……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
要命!这玩意儿是催命符啊!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更何况是主角预定的机缘!
这要是被他知道在我手里……我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一百零八种死法了!不行!绝对不能留!
必须立刻处理掉!换钱!换成谁都认不出来的灵石!然后远走高飞!这个念头一旦升起,
就再也压不下去。我像捧着两块烧红的烙铁,飞快地把黑疙瘩和星砂塞回那个脏布袋里,
紧紧攥在手心。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和狼狈,从地上爬起来,
辨认了一下方向——青阳城最大的销金窟,也是最大的黑市所在,城西!
去“万宝阁”下属的拍卖行!只有那里,不问来路,给钱就收!而且背景够硬,
能最大程度保密卖家信息!我再次化身夜奔的兔子,不过这次目标明确。
凭借着对“苟命”的执着和对手里“烫手山芋”的恐惧,我爆发出了惊人的潜力,
竟在天蒙蒙亮、城门刚刚开启的第一时间,混在早起进城卖菜的农夫队伍里,
重新溜进了青阳城。城西,“万宝阁”巨大的鎏金招牌在晨曦中熠熠生辉,气派非凡。
我站在街角阴影里,看着门口进出的衣着光鲜的修士和富商,
再看看自己一身破烂、满脸污泥的乞丐样,心里直打鼓。不行,这样进去太扎眼了。
我目光扫过街边一个卖旧衣服的地摊,咬咬牙,
用最后几枚铜板换了一顶破旧的斗笠和一件宽大的、能把整个人罩住的旧蓑衣。穿戴好,
把脸遮得严严实实,深吸一口气,
宝阁”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小侧门走去——那是专门接待“特殊物品”和“匿名卖家”的入口。
侧门内光线昏暗,
只有一个穿着灰色长衫、戴着单边水晶眼镜、一脸精明的中年鉴定师坐在柜台后打盹。
我走到柜台前,刻意压低了嗓音,带着一丝刻意的沙哑:“出货。
”鉴定师懒洋洋地抬起眼皮,扫了我这身可疑的装扮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但职业素养让他没有多问,只是伸出了手:“东西。
”我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那个脏得看不出原色的布袋,解开系绳,
将里面那撮闪烁的星砂和那块黑不溜秋的金属块倒在柜台上铺着的黑色绒布上。“就这?
”鉴定师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语气里的不耐烦几乎要溢出来,“一堆破石头和一块废铁?
当我们万宝阁是收破烂的?赶紧拿走!别耽误……”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就在他拿起那块黑疙瘩,准备随手丢开的时候,他戴着的那个单边水晶眼镜片上,
猛地闪过一道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淡金色流光!快得如同错觉!
鉴定师的动作瞬间僵住。他脸上的慵懒和不耐烦如同潮水般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震惊和凝重!他猛地低下头,几乎把脸贴到了那块黑疙瘩上,
手指以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在金属块表面几个特定的凹坑和锈迹处快速按压、摩挲。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捏着金属块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另一只手迅速拿起旁边那撮星砂,指尖捻起几粒,凑到鼻尖仔细嗅了嗅,
又小心翼翼地用指甲刮下一点粉末,放在舌尖极其吝啬地尝了一下。整个过程快如闪电,
却又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专注。时间仿佛再次凝固。柜台后的气氛,压抑得可怕。
我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完了完了……难道真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被认出来了?他会不会立刻叫护卫把我拿下?就在我几乎要夺路而逃的瞬间,
鉴定师猛地抬起头。他脸上所有的震惊和凝重都被一种强行压抑的、近乎狂热的激动所取代。
他死死地盯着我,即使隔着斗笠的纱帘,我也能感受到那目光的灼热和锐利。他的声音,
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微微发颤,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敢问您这星辰砂……还有这块‘黑陨精金’……是从何处……”冰冷的汗珠顺着额角滑落,
混着脸上的泥灰,留下一道道黏腻的痕迹。隔着粗糙的斗笠纱帘,
我能清晰地看到鉴定师那双骤然爆发出骇人精光的眼睛,
和他因为极度激动而微微抽搐的嘴角。星辰砂?黑陨精金?!
这两个名字像两道惊雷在我脑子里炸开!原剧情里,叶尘就是靠着这两样东西,
在某个犄角旮旯的炼器师那里,换来了一把足以让他在炼气期横着走的极品飞剑雏形!
是奠定他早期实力的关键一步!我特么……真把主角的机缘给捡了?!还送到拍卖行来了?!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完了!这下彻底完了!别说叶尘,
就眼前这鉴定师的眼神,都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咳……” 我强行压下喉咙里的尖叫,
把声音压得更低,更沙哑,带着一种刻意的不耐烦,“问那么多作甚?收,还是不收?不收,
我换别家!” 说着,作势就要伸手去抓柜台上的东西。“收!当然收!
” 鉴定师的反应快得惊人,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一把按住了那块黑不溜秋的“黑陨精金”,
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地拢住那撮星砂,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绝世珍宝。
他脸上瞬间堆起无比热情、甚至带着点谄媚的笑容,与刚才的倨傲判若两人,“贵客息怒!
息怒!是在下眼拙!怠慢了贵客!此等珍宝,自然是我万宝阁求之不得!”他一边说着,
一边飞快地扫了一眼四周,确认无人注意这个偏僻的角落,然后压低声音,
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亢奋:“只是……贵客,此二物非同小可!尤其是这‘黑陨精金’,
乃是炼制顶级法宝飞剑的主材,举世罕见!星辰砂更是上佳的辅料!若直接在此交易,
价格虽也公道,但……恐难尽显其真正价值!”他身体微微前倾,
眼中闪烁着精明算计的光芒:“依在下愚见,不如由我万宝阁代为操作,
将这两样宝物作为压轴之一,放入三日后举行的‘珍奇夜拍’!届时,
青阳城乃至附近几郡的炼器大师、世家豪族、宗门长老必然云集!此二物必能拍出……天价!
” 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语气充满了诱惑。天价?这两个字像是有魔力,
瞬间冲淡了我一部分恐惧。我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是跑路的资本!
是足够我改名换姓、躲到天涯海角、舒舒服服苟一辈子的灵石!“天价……是多少?
” 我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鉴定师眼中精光更盛,
他伸出两根手指,凑近我,用气声道:“保守估计……这个数起步!只多不少!
” 他比划了一个让我心脏差点骤停的数字。二十万下品灵石?!还只是起步?!
我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藏在蓑衣下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
原主白瑶攒了十几年才二三十块的家当,跟这比起来……简直是沧海一粟!
巨大的诱惑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我的心脏。但仅存的理智还在尖叫:风险!
被叶尘发现的风险!被万宝阁黑吃黑的风险!被各路大佬盯上的风险!“夜拍……太慢了。
” 我强作镇定,“我急需灵石。现在交易,你们能给多少?
”鉴定师脸上的热情笑容微微一僵,随即露出为难之色:“贵客,您这……着实让在下为难。
此等重宝,若不经拍卖,价值至少要打个对折,甚至更多。况且……”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
“此二物来历……贵客想必也清楚,未经拍卖公示,直接收购,
我万宝阁也要承担不小的风险啊。”这老狐狸!分明是在暗示他知道东西来路可能有问题,
想趁机压价!打对折?十万?那也足够我挥霍几辈子了!而且……夜拍要等三天,夜长梦多!
万一叶尘已经发现机缘丢了,正在全城搜查呢?万一白家或者别的什么人顺藤摸瓜找到我呢?
“十五万!” 我咬咬牙,直接报了个价,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现结!灵石卡!
立刻!马上!否则,我立刻走人!” 我再次作势要拿回东西。“贵客!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 鉴定师急了,一把按住我的手隔着蓑衣,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眼神飞快地在我身上逡巡,似乎在衡量我的决心和底细。
那黑陨精金和星辰砂的诱惑力实在太大,让他难以割舍。“十二万!
这是我能给出的最高权限了!” 鉴定师几乎是咬着牙报出这个数字,一脸肉痛,
“而且必须是匿名!灵石卡会使用一次性的加密灵纹,不记名,不追查!这是底线了!
”十二万!虽然比预期少了点,但依旧是天文数字!而且是立刻到手!“成交!
” 我毫不犹豫,生怕他反悔,“现在!立刻!灵石卡!”鉴定师长长吁了口气,
像是打了一场大仗。他不再废话,动作快得惊人。
只见他从柜台下拿出一个通体漆黑、巴掌大小的玉牌,
又取出一个造型奇特的、布满繁复灵纹的金属方盒。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撮星辰砂和那块黑陨精金分别放入两个特制的、隔绝气息的玉盒中封好,
然后拿起黑玉牌,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灵光,快速地在玉牌表面刻画起来。灵光闪烁,
一道道复杂玄奥的符文被烙印在玉牌内部。最后,他将玉牌放入金属方盒,合上盖子。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方盒表面的灵纹骤然亮起,交织缠绕,
形成一个无法窥视内部的封印。“好了!” 鉴定师将那个金属方盒推到我面前,神情严肃,
“此乃‘玄机盒’,内嵌一次性传送阵纹。灵石卡和扣除的佣金凭证已封入其中。
贵客只需离开万宝阁范围,寻一无人安全之处,
以自身微末灵力若有或精血滴入盒面中央凹槽,便可激发传送阵纹,
盒内之物会瞬间传送至您手中。此盒也会在传送完成后自毁,不留痕迹。” 他顿了顿,
补充道:“此乃最高等级的保密交易方式,贵客尽可放心。”一次性传送?自毁?
这服务……够专业!够反追踪!我一把抓过那冰冷的金属方盒,沉甸甸的,
像握着我的身家性命。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多谢。
” 我哑着嗓子丢下两个字,不敢再多停留一秒,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几乎要飞起来。
我能感觉到身后鉴定师那如芒在背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直到我推开那扇不起眼的侧门,
重新汇入城西清晨开始喧嚣的人流之中。刺眼的阳光让我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我裹紧破旧的蓑衣,压低头上的斗笠,像一滴水融入大海,顺着人流的方向快步移动。
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战,总觉得周围每一个看向我的人,眼神都带着探究和贪婪。
手里紧握着的“玄机盒”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手心冒汗。必须尽快离开!
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激活它!青阳城很大,城西尤其鱼龙混杂。我凭着记忆和本能,
朝着最混乱、人口流动最频繁的区域钻去。七拐八绕,
穿过几条弥漫着廉价脂粉和劣质酒水气味的小巷,
眼前出现了一片巨大的、如同怪兽巢穴般的建筑——城西大车店。
这里是整个青阳城三教九流最集中的地方,
马车夫、苦力、行脚商、逃犯、暗娼……什么人都有。
空气里混杂着汗臭、牲口味、劣质烟草和食物***的气息。就这里了!人越多越杂,
越不容易被盯上!我挤进嘈杂混乱的大车店院子,目光飞快扫视。角落里,
停着一排排等待装卸货物的破旧大车。其中一辆堆满干草的车厢后面,似乎是个死角。
就是那儿!我像条滑溜的泥鳅,避开几个醉醺醺的汉子,迅速闪身躲到那辆大车后面。
高大的车轮和堆积的干草垛形成了一个相对隐蔽的空间。我背靠着冰冷的车轮,
剧烈地喘息着,心脏还在咚咚狂跳。确认周围无人注意这个角落,我颤抖着手,
从怀里掏出那个冰冷的“玄机盒”。按照鉴定师所说,我咬破指尖——嘶,真疼!
一滴鲜红的血珠冒了出来。我屏住呼吸,
小心翼翼地将血珠滴入盒面中央那个米粒大小的凹槽之中。嗡……血珠融入凹槽的瞬间,
玄机盒表面那些黯淡的灵纹骤然亮起!幽蓝色的光芒如同活物般在纹路中飞速流转,
发出低沉的嗡鸣。一股微弱的空间波动瞬间扩散开来,又被盒子本身的力量迅速压制住。
紧接着,“咔哒”一声轻响,盒盖自动弹开一道缝隙。一道微弱的白光闪过,
两样东西凭空出现在盒底——一张薄如蝉翼、半透明的玉质卡片,
上面流动着水波般的光泽和细密的符文;还有一张同样材质的、小一些的凭证纸片,
标注“未知奇矿”、“特殊星砂”和扣除的佣金数额一个让我肉痛但还能接受的数字。
几乎在同一时间,盒体表面的幽蓝光芒急剧闪烁了几下,然后“噗”地一声轻响,
如同烛火熄灭。整个玄机盒瞬间变得黯淡无光,表面精美的灵纹如同被高温灼烧过一般,
迅速变得焦黑、崩裂,最后化作一小撮灰白色的粉末,簌簌落下,被清晨的风一吹,
消散无踪。原地,只剩下那张温润的半透明灵石卡,和那张小小的凭证。成了!钱到手了!
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瞬间冲垮了所有的恐惧和疲惫!
我一把抓起那张轻飘飘却又重逾千斤的灵石卡,感受着它温润的触感,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十二万下品灵石!我白瑶……不,我现在是谁都行!老娘发达了!彻底自由了!然而,
这股狂喜仅仅持续了不到三秒。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的、如同毒蛇般的视线,
毫无预兆地锁定了我!那视线带着***裸的恶意和贪婪,仿佛穿透了干草垛和车板,
精准地钉在我身上!它来自……大车店对面那栋破旧酒楼的二楼!
一扇半开的、脏兮兮的窗户后面!有人!一直在盯着我?!
刚才玄机盒激活时那微弱但异常的空间波动,还是被人捕捉到了?!
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刚刚落回肚子里的心脏再次提到了嗓子眼!跑!
必须立刻跑!我甚至来不及把灵石卡和凭证贴身藏好,胡乱塞进怀里最深处,
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从干草垛后窜了出来!用尽全身力气,
朝着大车店另一个出口的方向狂奔而去!“站住!小老鼠!
” 一个阴冷沙哑的声音如同跗骨之蛆,紧随着我的脚步响起。那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我耳中,如同毒蛇吐信。我头也不敢回,跑得更快了!
肾上腺素疯狂分泌,两条腿抡得像风车,在混乱的人群和车马缝隙中亡命穿梭。
撞翻了几个箩筐,引来一片咒骂,也顾不上了!我能感觉到,
那道冰冷的视线一直牢牢锁定着我的后背。更糟糕的是,身后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不止一个!至少有两个人,如同鬼魅般在人群中快速穿行,紧紧追了上来!速度极快!
远超我这个刚刚逃出深闺、体质废柴的大小姐!完了!被盯上了!是万宝阁的人?
还是别的什么闻到腥味的鬣狗?!恐惧让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
我专往人多、地形复杂的小巷里钻。但身后的脚步声却如同附骨之疽,越来越近!
他们显然对城西的地形了如指掌,甚至能预判我的逃跑路线!
“呼……呼……” 肺像破风箱一样嘶鸣,喉咙里全是血腥味。双腿如同灌了铅,越来越沉。
眼前阵阵发黑。不行了……跑不动了……难道刚拿到巨款,就要交代在这里?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开始缠绕我的心脏。就在我快要力竭,
拐进一条堆满杂物、尽头似乎是个死胡同的小巷时——“砰!”我慌不择路,
一头撞进了一个……带着淡淡皂角清香和温热体温的……怀抱里?冲击力让我眼冒金星,
踉跄着就要向后跌倒。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及时扶住了我的胳膊,稳住了我的身形。
我惊魂未定地抬起头,斗笠的纱帘在撞击中歪斜了,露出一角视线。映入眼帘的,
是一张年轻、俊朗,却带着几分刻薄和玩世不恭的脸。
他穿着一身质料上乘、剪裁合体的月白色锦袍,腰间缀着价值不菲的玉佩。此刻,
他正微微蹙着眉,低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以及……一丝看到脏东西般的嫌弃。“啧,哪来的小乞丐?走路不长眼睛?
” 他身后的随从立刻上前一步,语气不善地呵斥道。我大脑一片空白,只想着逃命,
根本顾不上对方是谁,下意识地就想挣脱那只手继续跑。“放开我!” 我哑着嗓子喊道,
声音因为恐惧和奔跑而扭曲变形。“咦?” 锦袍青年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非但没松手,反而捏着我胳膊的手指微微用力,阻止了我的挣脱。
他那双带着审视意味的眼睛,透过我歪斜的斗笠纱帘,似乎落在了我脸上。
“等等……” 他眼中的嫌弃淡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玩味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讶,
“这张脸……虽然脏了点……白瑶?!你是白家那个……昨天闹得满城风雨的白瑶?!
”我的血液瞬间冻结!怎么会是他?!苏嫣然的头号舔狗,青阳城有名的纨绔,赵家三公子,
赵子枫?!那个在原剧情里,因为苏嫣然嫉恨原主“白瑶”曾与叶尘有婚约,
就多次找茬羞辱、甚至差点把原主推进兽园的恶毒男配?!前有追兵,后有……狼?!
我这是倒了什么血霉?!“赵……赵公子……你认错人了!” 我慌忙低下头,
想把斗笠拉正遮住脸。“认错人?” 赵子枫嗤笑一声,捏着我胳膊的手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