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潮的追缉（序列污染）
那些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臂攀爬，每延伸一毫米，他的听觉就敏锐一分——此刻他能清晰听见走廊外净化者皮靴与金属地板的摩擦声，甚至能分辨出其中三人鞋底沾着的太平洋沙粒。
“他们来了。”
楚离突然低吼，金色竖瞳映出天花板通风口的阴影。
林深这才注意到金属格栅正在扭曲，渗出的墨绿色黏液在地面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坑洞。
“是黑潮公司的‘血肉孢子’。”
林深脱口而出，记忆中闪过《深渊回响》里的记载，“接触生物电就会分裂，中招的人会变成行走的培养皿。”
话音未落，一块通风口盖板轰然坠落，数十只蝌蚪状的生物扑簌簌掉在地上，它们半透明的躯体里跳动着人类心脏般的器官。
楚离猛地将林深推向墙角，同时扯下战术背心上的引爆器。
“屏住呼吸！”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林深看见楚离的左臂炸开一团血雾，取而代之的是覆盖着鳞片的腕足，末端吸盘正死死吸附着墙壁。
“你也是序列持有者？”
林深的声音因震惊而颤抖。
眼前的男人在爆炸冲击波中纹丝不动，鳞片缝隙间渗出的不是血液，而是带着腥气的蓝色黏液。
楚离没有回答，他用完好的右手拽起林深，撞开紧急通道的防爆门。
“想活命就跟我走，你的污染指数快突破50%了。”
走廊尽头的应急灯忽明忽灭，在墙壁投下扭曲的人影——那些影子长着章鱼般的触须和昆虫复眼，正沿着天花板向他们爬来。
林深感到喉咙里的触须再次蠢蠢欲动，他下意识地摸向口袋，这才想起深海罗盘己经消失。
就在这时，他的视网膜突然亮起一串猩红数字：污染指数47%，检测到序列共鸣——目标：东南方向300米。
“那边！”
林深指向一扇标着“废弃物处理”的铁门。
当他的手掌触碰到冰冷的金属时，门板突然浮现出与罗盘相同的螺旋符文，发出嗡鸣般的共振。
“这是……深渊图书馆的坐标锚点？”
楚离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身上的鳞片开始脱落，露出下面正在愈合的人类皮肤。
“黑潮公司居然在净化所藏了这东西。”
铁门在共振中缓缓打开，露出堆满防腐罐的通道。
每个玻璃罐里都浸泡着畸变的器官，其中一个罐子赫然装着林深今早丢失的青铜罗盘。
当他伸手触碰玻璃时，罗盘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所有防腐罐同时炸裂，涌出的黏液在地面汇聚成巨大的符文阵。
“糟了！”
楚离突然拔出腰间的骨刃，“这是深渊之环的召唤仪式！”
话音未落，符文阵中央升起一道血柱，化作人形的瞬间，林深看见对方脖颈处密布着鳃裂，指尖延伸出闪着寒光的骨刺。
“深海子嗣的新宿主，”女人的声音像海藻摩擦礁石，“我是血棘女王，你的共生体己准备就绪。”
她张开手掌，掌心浮现出跳动的血色孢子，“接受它，就能控制污染。”
林深的心脏狂跳起来，他想起记忆宫殿里妹妹说的话：“污染即是进化”。
但楚离突然挥刀斩向血棘女王，骨刃切开空气时发出鲸鱼悲鸣般的尖啸。
“别信她！”
楚离的鳞片再次覆盖全身，“深渊之环的共生协议会让你变成他们的傀儡！”
血棘女王侧身避开攻击，骨刺擦过楚离的肩膀，溅起的蓝色黏液在地面腐蚀出蛛网般的裂痕。
三方对峙的瞬间，林深感到鼻腔涌出温热的液体。
他的视野开始重叠，现实中的血棘女王与记忆宫殿里的妹妹身影逐渐重合——她们脖颈处的鳃裂都在随着同一频率张合。
“她知道林浅的下落。”
林深突然意识到，这个认知像电流般窜遍全身。
他不顾楚离的警告，伸手握住了血棘女王掌心的血色孢子。
孢子触碰到皮肤的瞬间，林深感到一股滚烫的能量涌入心脏。
他的污染指数界面突然炸开一片雪花，视网膜上浮现出全新的文字：共生协议签订，污染指数锁定49%，解锁能力”血肉链接“。
“现在，看看你的共生体吧。”
血棘女王微笑着后退，她的身体开始分解成无数血色孢子，其中一枚附着在林深手背的幽蓝纹路上，瞬间将那些纹路染成诡异的紫红。
楚离发出愤怒的咆哮，他的腕足猛地缠住林深的脖颈。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深渊之环会用你的基因培育新的怪物！”
但林深此刻所有感官都被脑海中的信息流占据——他看见血棘女王的记忆碎片：十年前“深海觉醒”时，年幼的林浅被黑潮公司的潜水艇救起，而血棘女王正是当年的实验负责人。
“林浅在黑潮公司的‘血肉熔炉’里。”
林深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他们用她的基因制造X-999序列！”
话音未落，整个通道开始剧烈震动，天花板坍塌的碎石中，爬出数百只融合了人类面孔的甲壳类怪物。
“是沉默教团的‘星之眷属’！”
楚离一刀劈开扑来的怪物，“他们想趁乱打开维度裂隙！”
血棘女王的孢子在林深体内发出警告般的共鸣，他的视网膜上跳出鲜红的倒计时：归零计划启动倒计时10分钟。
林深突然抓住楚离的腕足，将对方的吸盘按在罗盘上。
“只有深渊图书馆的坐标能屏蔽归零计划的信号！”
青铜罗盘爆发出更强的蓝光，墙壁上的螺旋符文开始旋转，形成通往未知空间的裂隙。
“你疯了？”
楚离试图挣脱，但腕足己经与罗盘融为一体。
血棘女王的孢子在裂隙边缘凝聚成半透明的屏障，那些星之眷属撞在上面立刻化作飞灰。
“想救你妹妹，就必须去深渊图书馆。”
血棘女王的声音在裂隙中回荡，“但记住，每个序列持有者都有自己的价码。”
林深最后看了一眼通道尽头涌来的怪物潮，握紧了沾满紫红纹路的拳头。
当他踏入裂隙的瞬间，听见楚离在身后低吼：“我是联邦安插在黑潮公司的卧底！
归零计划的真正目标是——”话音被空间撕裂的轰鸣吞没，林深发现自己置身于波涛汹涌的海底，头顶悬浮着由骸骨构成的巨大图书管，每根骨刺上都刻着正在流血的符文。
“欢迎回家，归零者。”
熟悉的声音从深渊传来，林深转头看见妹妹林浅站在骸骨阶梯上，她的身体己经完全转化为深海子嗣，背后展开的膜翼上布满发光的孢子。
“林浅……”林深的声音哽咽了，他看见妹妹掌心托着的，正是跳动着幽蓝光芒的000号序列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