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属贴片固定在那里,像一只不怀好意的蜘蛛。
鼻腔里充斥着消毒水那过于洁净、近乎冷酷的气味,混合着某种细微的臭氧味,那是昂贵神经接口设备运转时特有的气息。
头顶的无影灯惨白刺目,光线强硬地穿透眼皮,视野里只剩下模糊而晃动的血红。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自己粗重紧张的呼吸声,还有血液在耳中奔流的低沉轰鸣,一下下撞击着鼓膜。
“开始连接,”一个遥远的声音响起,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是技术主管,“目标记忆: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
索引节点:1889年1月3日,都灵,卡尔洛·阿尔贝托广场。”
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椅子的扶手,冰冷的皮革触感也无法缓解掌心的汗湿。
1889年1月3日……那个著名的、被无数传记作家和哲学家反复咀嚼的临界点。
尼采目睹马车夫鞭打老马,精神彻底崩裂的时刻。
我即将踏入的,是天才的深渊,还是疯狂燃烧的熔炉?
一股冰冷、粘稠的液体感猛地涌入后颈,沿着脊椎闪电般窜升,直冲大脑深处。
它没有温度,却带着一种令人战栗的实体感。
紧接着,不是画面,不是声音,而是一种纯粹的、压倒性的力量感,如同沉睡的火山在意识底层轰然苏醒。
视野被强行撕裂、重塑——刺目的阳光!
不再是诊疗室那惨白的人造光,而是南方冬季午后那种炫目、锐利、仿佛能洞穿灵魂的光线。
空气干燥而寒冷,带着尘土和隐约马匹的气息。
我……不,是他……尼采!
正站在都灵卡尔洛·阿尔贝托广场的边缘。
一种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存在感塞满了胸腔,仿佛整个宇宙的重量都压在这副躯壳之上,而它竟奇迹般地承载着。
意识仿佛被强行拔升到一个令人晕眩的高度,俯瞰着广场上渺小如蚁的人群、奔走的马车、哥特式建筑的尖顶。
世界的噪音——车轮的辘辘声、商贩的叫卖、行人的低语——都变成了一曲宏大而混乱的交响乐,每一个音符都清晰无比,蕴含着常人无法理解的深意。
“看啊!”
一个声音在“我”的颅内轰鸣,那是尼采自己的思想,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