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夜，我搬进廉价凶宅。＞中介说：“前租客在浴缸割腕，血水漫了一整夜。

”＞我嗤笑：“穷鬼还挑什么风水？”＞深夜，水龙头突然渗出血滴。＞我骂骂咧咧去拧紧，

却摸到浴缸里泡着具尸体。＞那尸体穿着我的睡衣，手腕有和我一样的伤疤。

＞邻居老太拍门警告：“快逃！这屋子专吃活人影子！”＞我反锁浴室门，用剃刀抵住喉咙。

＞镜子里，我的倒影在诡异地笑。＞“别急，”它说，“你早就是尸体了。

”---雨是突然下大的。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在挡风玻璃上，噼啪爆响，

瞬间糊成一片混沌的水幕。雨刮器疯了似的左右摇摆，

徒劳地在白茫茫的喧嚣里撕开几道短暂的缝隙，又被汹涌的水流迅速吞没。

车窗外的城市沉入水底，霓虹招牌晕染成一片片模糊、颤动的鬼火，在浊流中扭曲挣扎。

陈默把二手小破车歪歪斜斜地停在巷口。雨水裹挟着垃圾特有的酸腐气味，

从摇下一半的车窗缝隙里蛮横地灌进来。他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冰冷、潮湿，

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像是某种东西缓慢腐烂的沉闷。他需要这味道，这逼仄的巷子，

这栋像墓碑一样杵在尽头的破楼。廉价。凶宅。这两个词在他干瘪的钱包里激烈碰撞，

最终达成了完美的妥协。他推开车门，浑浊的雨水立刻灌进他磨得发亮的旧皮鞋里。

冰冷的触感沿着脚踝蛇一样向上爬。巷子深处，

那栋孤零零的六层板楼像一块巨大、潮湿的霉斑，死死贴在沉甸甸的雨幕上。

几扇黑洞洞的窗口，像被挖掉眼珠的空洞眼眶，漠然地俯视着他。“302，

”陈默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低声自语，声音很快被哗哗的雨声淹没，“就它了。

”钥匙在锈迹斑斑的防盗门上费劲地转动了好几圈，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才“咔哒”一声弹开。楼道里弥漫着一股浓烈到刺鼻的消毒水气味，

几乎要盖过那股无处不在的、若有若无的腐旧气息。灯光昏暗得像垂死者的喘息，

在墙壁上投下他拉长的、摇晃不定的影子。他拖着那个瘪塌塌的旅行袋，

沉重的脚步声在空寂的楼梯间激起空洞的回响，一声，又一声，

仿佛有看不见的东西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302的门牌歪斜地挂着。推开门，

一股混合着廉价空气清新剂和更深层霉味的冷空气扑面而来。房间出乎意料地“干净”。

惨白的墙壁像是刚刷过不久，白得有些刺眼；老旧的复合地板也擦得锃亮，

反射着顶灯惨白的光。但这种刻意的整洁，反而透着一股浓重的欲盖弥彰的味道。空，

太空了。除了角落一张蒙着灰的旧木桌和一把嘎吱作响的椅子，整个客厅空荡荡的，

像一个被匆忙清空的停尸间。一种冰冷的、被抽干了生气的死寂，沉沉地压了下来。

中介是个干瘦的男人，油滑的眼神在陈默湿透的旧外套上飞快地扫过，

嘴角扯出一个职业化的假笑：“陈先生，地方是旧了点，胜在清净！租金嘛，绝对全市最低！

您看这采光……”他虚伪地指了指窗外黑沉沉的雨幕，“……呃，平时还是不错的。

”陈默没搭腔，径直走向最里面的房间。中介讪讪地跟上，声音压低了些，

易察觉的、推销凶宅时特有的那种混杂着窥私欲和规避责任的腔调：“那个……前一个租客，

是个小年轻，挺可惜的……就在那儿，”他用下巴朝紧闭的卫生间门努了努，“……想不开，

泡在浴缸里割了腕子。啧，听说那血水啊，漫了一整夜，

早上才被人发现从门缝底下渗出来……”陈默的脚步在卫生间门口顿了一下。门关着，

门板是廉价的白色复合板，下方靠近地板的边缘处，颜色似乎比其他地方更深一些，

形成一道不规则的、湿漉漉的暗痕。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门把手，

金属的寒意瞬间钻进骨头缝里。他猛地拧动把手，推开一条缝。

一股更浓烈的消毒水混合着潮湿霉菌的气味汹涌而出，呛得他喉咙发痒。里面空间狭小，

贴墙装着一个老旧的白色陶瓷洗手盆，上方挂着一面边缘布满锈迹的方镜。正对着门的，

是一个巨大的、敦实的白色铸铁浴缸。浴缸很旧了，釉面有些地方已经磨损剥落，

露出底下灰黑色的铸铁底子。缸壁很高，内里一片深沉的阴影，像一张沉默等待的巨口。

浴缸上方悬着一个银色的水龙头，金属表面布满星星点点的水垢，像凝固的泪痕。

“穷鬼还挑什么风水？”陈默猛地关上门，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铁皮，

在空荡的屋子里撞出回音。他像是在对中介说，更像是在对自己说，用这粗粝的嘲讽，

狠狠压下心头那瞬间翻涌起来的、令人作呕的冰凉触感。那浴缸的阴影，

如同一个巨大的、冰冷的墨点，瞬间晕染开来，牢牢地吸附在他的视网膜上。

中介被他噎了一下，脸上的假笑僵了僵，随即又堆砌起来：“对对对！陈先生通透！这年头，

实惠最重要！您看这合同……”他麻利地从腋下的皮包里抽出几张纸。

陈默没再多看一眼那扇紧闭的卫生间门，仿佛多看一眼，那门后的阴影就会爬出来缠住他。

他粗暴地抓过笔，在合同末尾潦草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力道之大，几乎要划破纸张。

中介如释重负，几乎是抢一样收回合同，塞进包里，

嘴里飞快地念叨着“祝您居住愉快”之类的废话，逃也似的离开了。

沉重的防盗门在他身后“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楼道里最后一点微弱的光线和声响。

世界骤然沉入一片彻底的死寂。只有窗外永无止境的雨声，单调、沉闷，

像无数只冰冷的手在不停地拍打着玻璃。这声音填充着空旷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反而衬得这寂静更加庞大、更加令人窒息。

陈默把那个瘪塌塌的旅行袋随手扔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噗”的一声轻响，

随即又被无边的雨声吞没。他疲惫地把自己摔进那张唯一能坐的旧木椅里，

椅子发出痛苦的***。累。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疲惫。

催债的短信像毒蛇一样盘踞在手机屏幕上，冰冷的数字不断跳动，

每一次震动都像针扎在他的太阳穴上。他闭上眼，想把这些纷乱的念头赶走，但黑暗中，

那个高高耸立的白色浴缸轮廓，却异常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带着铸铁特有的冰冷和沉重。

时间在雨声中缓慢地爬行，粘稠得如同凝固的糖浆。不知过了多久，

一种细微的、持续不断的声响，穿透了厚重的雨幕，极其顽固地钻进他的耳朵。

滴答……滴答……滴答……不是雨声。它更清晰，更近，带着一种金属管道特有的空洞质感，

固执地、一下一下，敲打着他紧绷的神经。陈默烦躁地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

声音似乎来自……卫生间。他骂了一句脏话，声音在空屋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撑着椅背站起来，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走向那扇紧闭的门。

那股消毒水和霉味混合的阴冷气息，隔着门板似乎都能闻到。他拧动冰凉的门把手，

推开了门。惨白的灯光照亮了狭小的空间。一切都和他之前看到的一样：冰冷的洗手盆，

锈迹斑斑的镜子，还有那个巨大的、沉默的白色浴缸。水龙头，在滴水。

银色的、布满水垢的旧水龙头口，一颗暗红色的液滴，正在缓慢地凝聚、膨胀，

挣扎着悬挂在出口边缘，圆润、粘稠，像一颗不祥的血珠。它颤巍巍地坚持了几秒，

终于不堪重负，“嗒”地一声轻响，坠落下去，砸在浴缸底部光滑的白色釉面上，

溅开一小朵极其微小、却刺眼得令人心头发紧的暗红污迹。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股寒意猛地从尾椎骨窜起，瞬间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他死死盯着水龙头口，那里，

又一颗暗红色的液体，正在缓缓渗出、凝聚。“妈的……什么劣质管道！”他低吼出声，

声音却干涩发紧，带着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颤抖。是幻觉？是铁锈？一定是！

他粗暴地伸出手，一把攥住那冰凉粘腻的水龙头把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拧紧！

金属摩擦的干涩声刺耳地响起。拧死了，纹丝不动。然而，那滴答声，并未停止。

滴答……又一颗暗红的血珠，无视了被拧紧的阀门，顽强地从水龙头口渗出，凝聚，

然后……坠落。砸在浴缸底部，就在刚才那点污迹旁边，又添上一点新的、妖异的红。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猛地低头，

目光下意识地投向那个巨大的、深不可测的白色浴缸内部——那里，

本该是空无一物的洁白釉面。一个模糊的、人形的轮廓，

正静静地浸泡在浴缸底部浅浅一层、微微晃荡的暗红色积水里！那水，粘稠，暗沉，

散发着浓烈的、令人作呕的铁锈和……某种难以形容的***腥甜！陈默的呼吸骤然停止。

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又在下一秒疯狂地逆流冲上头顶，

耳边只剩下血液奔涌的轰鸣和心脏撞击胸腔的、擂鼓般的巨响。

他如同被无形的冰锥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只有眼球因极度的惊恐而疯狂震颤，

死死盯着浴缸里那个扭曲的轮廓。那人形……穿着睡衣。

一件他无比熟悉的、洗得发白的蓝格子旧睡衣——正是他此刻穿在身上的这件！

一股无法抗拒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巨大吸力，拖拽着他的视线，一寸寸，

移向那具泡在血水中的尸体的左臂。它的手腕无力地搭在冰冷的浴缸边缘，朝向他的方向。

惨白的皮肤上，一道狰狞的、蜈蚣似的深褐色疤痕，扭曲地贯穿了整个腕部！

陈默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被掐断般的抽气声。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抬起自己的左手，

目光死死钉在自己的左手腕上——同样的位置，

一道完全相同的、深褐色的、宛如活物的疤痕，赫然在目！

那是多年前某个绝望雨夜留下的印记，一道刻在骨头上的耻辱和痛苦证明！寒意不再是藤蔓，

而是瞬间爆裂的冰川，将他整个人从里到外彻底冻僵。大脑一片空白，

只剩下巨大的、无声的轰鸣和尖锐的警报。恐惧攫住了他所有的感官，他踉跄着后退一步，

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瓷砖墙上。就在这时——“砰！砰！砰！

”沉重的、带着一种濒死般急促的拍门声，骤然从客厅的防盗门外传来！一下，又一下，

疯狂而绝望，几乎要把那薄薄的铁皮砸穿！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如同惊雷，炸得陈默浑身一颤，

几乎跳起来。他如同惊弓之鸟，猛地扭头看向客厅方向，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

几乎要破膛而出。是谁？催债的？警察？还是……门后的东西？拍门声毫不停歇，

反而更加急促、更加疯狂，夹杂着一个苍老、嘶哑、充满极度惊恐的女声，

尖利地穿透门板：“开门！快开门啊！小伙子！快跑！别待在里面！

这屋子……这屋子会吃人的影子啊！快跑！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吃人的影子？！

这荒谬绝伦、却又带着一种原始恐怖的话语，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陈默混乱的意识里。

邻居？那个据说整天神神叨叨的老太婆？她的尖叫像针一样刺着他的耳膜，

里面蕴含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真实恐惧，却让他浑身发冷。跑？往哪里跑？

外面是倾盆的暴雨，是冰冷的高利贷，是无穷无尽的绝望。而里面……里面是……他的目光，

不受控制地、极其缓慢地，重新移向卫生间里那个巨大的白色浴缸。

那具穿着他睡衣、带着和他相同疤痕的尸体，依旧静静地躺在浅红的水洼里，

像一幅凝固的、来自地狱的肖像。“滚！”陈默猛地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