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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像一种冰冷粘稠的液体,缓慢而固执地灌满了我的肺。最后一点意识消散前,

是周辰模糊而遥远的呼喊,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虚伪的焦急。紧接着,

是林薇那娇软又刻意拔高的声音:“快叫救护车呀!苏念姐她…她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那声音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在我即将熄灭的意识上反复拉扯。我倒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

昂贵的香槟塔在我身边碎裂,金黄的酒液混合着猩红的血,

在我渐渐失焦的视野里洇开一片刺目的脏污。头顶是璀璨到炫目的水晶灯,旋转着,

无数棱角折射出周辰和林薇依偎在一起的身影。林薇的手指上,那颗硕大的钻戒,

像一只冰冷嘲弄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他们订婚宴的背景音乐,一支甜蜜到发腻的华尔兹,

此刻成了我葬礼的安魂曲,每一个音符都沉重地砸在我的灵魂上。真可笑啊。我,苏念,

二十六岁人生的终点,竟然成了这对狗男女盛大爱情的注脚。

剧痛像黑色的潮水彻底吞没了我,意识沉入一片虚无的深海。

迹……修正……启动…………绑定……一个极其微弱、断断续续、仿佛信号不良的机械杂音,

像是从宇宙最深处、或者是我自己灵魂的裂隙里钻出来的,混在意识沉沦的混沌中,

一闪而过。快得像幻觉,模糊得无法辨认。猛地睁开眼。刺目的阳光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

像一柄灼热的利剑,直直刺入我的瞳孔。我下意识地抬手挡在眼前,手指触碰到温热的皮肤,

带着活生生的弹性。不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没有仪器的单调嗡鸣。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令人心安的栀子花香,是我卧室香薰的味道。

身下是柔软舒适的羽绒床垫,包裹着我,带着一种久违的、属于“活着”的踏实感。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带着劫后余生的轰鸣。我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

熟悉的天蓝色墙壁,堆满设计草图的凌乱书桌,

床头柜上那个傻气的陶瓷招财猫摆件……一切都和我记忆里三个月前的卧室一模一样。

三个月前!我几乎是扑向床头柜上的手机,手指因为极度的紧张和难以置信而剧烈颤抖,

几次才划开屏幕。屏幕亮起,清晰的日期和时间刺入眼帘:4月12日,星期三,

上午 8:37日期下方,是两条未读消息提醒。一条来自周辰:念念,

今晚公司新项目启动庆祝会,别迟到。我等你。时间是昨晚。另一条来自林薇:苏念姐,

周辰哥说今晚很重要,让我也去学习一下呢,期待见到你哦~时间是十分钟前。

四月十二日。那个噩梦开始的日子。周辰和林薇勾搭成奸的起点,

就是今晚这个所谓的“新项目启动庆祝会”。也是在今晚之后,命运的恶意如同跗骨之蛆,

开始对我步步紧逼,最终将我推向那个铺满香槟和鲜血的终点。我死死攥着手机,

冰凉的金属外壳硌得掌心生疼。这不是幻觉。我真的回来了。回到了三个月前,

一切都尚未发生、或者即将发生的原点。巨大的狂喜如同汹涌的海啸,

瞬间冲垮了我紧绷的神经。我把自己狠狠摔回柔软的床铺里,用被子蒙住头,

压抑着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混合着哭腔的笑声。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濡湿了被角。

……嗡……修正……进行……那微弱的机械杂音又出现了,

比刚才似乎清晰了极其微小的一丝,但依旧转瞬即逝,快得让我以为是过度激动产生的耳鸣。

老天爷!你开眼了!这一次,我绝不会重蹈覆辙!周辰?林薇?

还有那些该死的、莫名其妙的“意外”?统统滚蛋!我要活着,好好地活着,

看着你们这对狗男女自己走向毁灭!我用力擦掉脸上的泪水,眼神一点点变得冰冷而锐利。

复仇的火焰在胸腔里熊熊燃烧,但比复仇更强烈的,是对“生”的贪婪渴望。这一次,

我的命,只属于我自己。第一步,彻底切断与周辰的关联。那个虚伪的庆祝会,就是垃圾堆,

谁爱去谁去!我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给周辰发去信息,

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周辰,身体突发严重不适,高烧不退,庆祝会无法参加。项目的事,

你们自行处理。祝顺利。信息发送成功,

我毫不犹豫地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微信、电话、邮箱——拖进了黑名单。动作干净利落,

没有一丝犹豫。做完这一切,一股巨大的、带着血腥味的畅***涌遍全身,

仿佛亲手斩断了一条缠绕在脖颈上、即将收紧的毒蛇。手机安静了。

没有周辰惯常的、带着压迫感的追问,也没有林薇假惺惺的关心。世界清净得让人心头发颤。

很好。接下来,就是避开那些该死的“死亡节点”。我的大脑像一台高速运转的精密仪器,

疯狂检索着前世那段通向死亡的“时间表”。第一个节点,就在明天下午。4月13日,

下午3点20分左右。一个精确到分钟的时间烙印般刻在我的记忆里。那天下午,

我因为一点设计稿修改的事情,必须去城东的印刷厂。

会开车经过市中心最繁忙的十字路口——明华路与中山路交汇处。

就在我的车即将通过路口时,一辆失控的重型渣土车,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钢铁巨兽,

疯狂地闯过红灯,狠狠地从侧面撞上了我的驾驶位。剧烈的撞击,金属扭曲的刺耳尖叫,

玻璃粉碎的暴雨……还有那瞬间席卷全身、碾碎一切的剧痛……哪怕现在只是回忆,

也让我浑身冰冷,胃部痉挛。明天下午三点,那个路口,就是我的第一个生死关。窗外,

午后的阳光正好,透过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我盯着那些跳跃的光斑,眼神却一点点沉下去,

变得幽深而冰冷。活下去。这是我唯一的念头,像野草一样在废墟里疯长,

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第二天,4月13日。时间像是被无形的胶水黏住,走得异常缓慢。

我强迫自己待在家里,坐在客厅靠近阳台的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目光时不时地瞟向墙上的挂钟。秒针每一次轻微的跳动,都像敲在我的神经上。下午两点半。

该出发了。按照前世的轨迹,我需要大约四十分钟车程才能到达那个死亡十字路口。

但我今天的目的地,是城南的艺术馆,一个与城东印刷厂完全相反的方向。我深吸一口气,

站起身,走到玄关,拿起车钥匙。金属冰冷的触感传递到掌心,带来一丝奇异的镇定。

“念念,要出门?”母亲温和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她系着围裙,手里还拿着洗了一半的菜,

脸上带着一贯的关切。“嗯,妈,去艺术馆看个新展。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自然,甚至还挤出一个笑容,“大概……晚饭前回来。

”“好,开车小心点。”母亲点点头,叮嘱道,“路上车多,慢点开,别着急。”“知道了,

妈。”我应着,拉开门。门外的空气带着午后特有的燥热气息扑面而来。坐进驾驶座,

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引擎的低鸣在安静的车库里回荡。

我刻意忽略了导航自动弹出的“最快路线”那条路必然会经过明华路口,

手指在屏幕上划动,选择了绕行城西高架桥的路线。虽然远了将近十公里,但绝对安全。

车子缓缓驶出车库,汇入街道的车流。阳光刺眼,车窗外是喧嚣而鲜活的都市景象。

我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着,

每一次搏动都提醒着我,那个决定命运的时刻正在一分一秒地逼近。车载收音机里,

主持人用轻松愉快的语调播报着路况信息。我的目光死死盯着仪表盘上的时间显示。

14:5014:5515:00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我正行驶在城西高架桥上,视野开阔,前方车辆井然有序。这里距离那个死亡十字路口,

直线距离至少还有七八公里,隔着密集的城区建筑。绝对的安全区。

15:1515:1815:19我的呼吸不自觉地屏住了。

全身的肌肉都绷紧,握着方向盘的手心沁出一层薄汗。明明知道物理上不可能波及到这里,

但前世那毁灭性的撞击感仿佛已经提前降临,幻痛般在身体左侧蔓延开来。

15:20来了!就是这一刻!几乎是时间跳到15:20的瞬间,

车载收音机里轻松的音乐骤然中断,

取而代之的是主持人急促而变调的声音:“插播紧急路况!插播紧急路况!

市中心明华路与中山路交叉口发生严重交通事故!一辆重型渣土车疑似刹车失灵,

失控撞上多辆正在等待红灯的轿车!现场情况惨烈!目前该路段已完全瘫痪,

请所有车辆立刻绕行!重复,请所有车辆立刻绕行!

”主持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背景音里隐约能听到刺耳的警笛和混乱的呼喊。

“砰!”一声沉闷的巨响仿佛在我脑子里炸开!不是通过收音机传来的,而是源于灵魂深处,

是前世那致命撞击的残酷回响!我的车猛地一颤!不是真的被撞,

而是我的脚因为极度的惊悸和紧绷,下意识地狠狠踩了一脚刹车!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轮胎摩擦地面,在惯性作用下,我的身体狠狠向前冲去,又被安全带死死勒回椅背。

心脏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在胸腔里疯狂地、无序地冲撞着,带着濒死般的悸痛。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服,黏腻冰冷。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趴在方向盘上,

眼前一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几乎盖过了收音机里持续不断的紧急播报。

躲开了……我真的躲开了!狂喜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恐惧的堤坝。我抬起头,

看着高架桥前方依旧畅通无阻的道路,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

一种劫后余生的、巨大的虚脱感和难以言喻的庆幸感席卷了我。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声在封闭的车厢里显得有些怪异,带着哽咽和一种近乎癫狂的释放。

……规避……成功……能量……波动……那模糊的机械音再次毫无征兆地响起,

比前两次更清晰一点,带着一丝……确认的意味?但依旧短促,像信号不良的电流杂音,

瞬间又消失了。活下来了!第一步,我赢了!在艺术馆空旷的展厅里消磨了两个小时,

直到那种灵魂出窍般的虚脱感完全平复,我才驱车回家。打开家门,

饭菜的香味混合着栀子花的淡淡气息扑面而来,温暖而熟悉。母亲正端着两盘菜从厨房出来,

看到我,脸上立刻绽开温和的笑容。“回来啦?正好,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今天有你爱吃的糖醋小排。”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嗯,好香啊!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换好拖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母亲脸上。

她的气色似乎……比早上我出门时差了一点?是灯光的原因吗?脸颊好像少了一丝血色,

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苍白。心里掠过一丝微小的异样,

但很快被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和回家带来的安心感冲淡了。我甩甩头,暗笑自己疑神疑鬼。

躲开了死亡陷阱,精神压力太大了吧。“今天展怎么样?好看吗?”母亲一边摆碗筷一边问。

“嗯,挺不错的,有几个新锐艺术家的作品很有想法。”我走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

冰凉的水冲刷着手掌,带走最后一丝不安的黏腻感。坐到餐桌旁,母亲已经盛好了饭。

暖黄的灯光下,餐桌上三菜一汤,热气腾腾,氤氲着家的安稳气息。母亲坐在我对面,

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色泽红亮的糖醋排骨放到我碗里。“多吃点,看你最近好像又瘦了。

”她笑着说。“哪有,妈,你才需要多吃。”我也笑着给她夹了一筷子清炒时蔬。

就在我低头扒饭,

这顿劫后余生的温馨晚餐时——“咳咳…咳咳咳……”一阵压抑的、短促的咳嗽声突然响起。

我抬起头。是母亲。她侧过身,用手背掩着嘴,肩膀因为咳嗽而轻微耸动着。咳嗽声不大,

但在这安静的饭厅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隐忍的、闷闷的感觉。“妈?”我放下碗筷,

心头那点被压下去的异样感瞬间又浮了上来,带着更尖锐的刺,“你怎么了?感冒了?

”母亲很快止住了咳嗽,转回头,脸上带着点赧然的笑意,摆摆手:“没事没事,

就是刚才可能呛了一下,一点点风而已。老毛病了,你知道的,

换季的时候嗓子就容易不舒服。快吃饭,菜要凉了。”她拿起汤勺,若无其事地给我盛汤,

动作自然流畅。“老毛病?”我看着她。印象中,母亲的身体一直还算硬朗,

除了偶尔的感冒,很少听她提起有什么“老毛病”。尤其是这种短促的、闷闷的咳嗽。

“是啊,每年春天都这样,过阵子就好了。”母亲把汤碗放到我面前,催促道,“别瞎担心,

赶紧吃饭。”她的神态太自然了,眼神里只有对我不吃饭的嗔怪,找不到一丝伪装的痕迹。

我看着她平静的侧脸,听着她温和的催促,心里那点疑虑像是投入深潭的小石子,

只激起了一圈微小的涟漪,很快就沉了下去。大概……真的是我太敏感了吧?

刚经历生死一线,神经还紧绷着。我拿起筷子,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美味的饭菜上,

试图驱散心头那丝挥之不去的、莫名的不安。

……关联体……异常……轻微……那该死的机械音,又来了!这一次,

它似乎捕捉到了某种信息,不再仅仅是模糊的杂音,“关联体”和“异常”两个词,

带着冰冷的电子质感,异常清晰地刺入我的脑海!我拿筷子的手猛地一抖,

一块排骨差点掉在桌上。“怎么了?烫着了?”母亲立刻关切地问。“……没,没事。

”我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挤出一个笑容,低头猛扒饭,心脏却在胸腔里狂跳不止。

关联体?异常?什么意思?这该死的幻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日子在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下向前滑行。我像一只高度警觉的鼹鼠,

小心翼翼地避开前世所有已知的“死亡陷阱”,

同时用尽一切手段远离周辰和林薇的生活半径。工作?我以身体需要长期休养为由,

提交了辞呈,彻底离开了那个充斥着虚伪和算计的公司。社交圈?几乎断了个干净,

只保留了一两个真正知根知底的老友偶尔联系。生活似乎被强行扭转了轨道,

驶向了一个安全的、与前世截然不同的方向。时间悄然来到五月初。

空气里开始浮动着初夏的微燥。这天下午,我需要去市中心图书馆查一些设计资料。出门前,

我习惯性地抬头看了看天。天空是那种典型的城市初夏的灰蓝色,云层稀薄,阳光有些晃眼。

天气预报说是多云,没有雨。图书馆位于繁华的步行街尽头,是一栋颇有年代感的欧式建筑。

资料查到一半,有些口渴。我记得图书馆一楼侧门出去,紧邻着步行街的地方,

就有一家连锁咖啡店。收拾好东西,我背着包,顺着图书馆内部宽敞的楼梯往下走。

巨大的玻璃穹顶透下明亮的光线,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走到一楼大厅,侧门就在眼前。

透过厚重的玻璃门,能看到外面步行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

就在我伸手准备推开那扇厚重的玻璃门时——前世记忆中的一个画面,

毫无预兆地、带着冰冷的恶意,猛地刺入脑海!5月7日,下午4点15分左右。

又一个精确到残忍的时间点。那天,我也是从图书馆出来,走向这家咖啡店。

就在我推开这扇门,刚刚踏上步行街不到五步的距离,

头顶上方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断裂的可怕声响!紧接着,是行人的惊叫!

我下意识地抬头——一块巨大的、印着某品牌珠宝广告的金属广告牌,

正从图书馆大楼五层的外墙连接处撕裂、脱落!像一片巨大的、死亡的阴影,

带着呼啸的风声,直直地朝着我的头顶砸落下来!那瞬间的绝望和死亡气息,

仿佛瞬间穿越了时空,再次扼住了我的咽喉!我的脚步猛地钉在原地!

伸出去推门的手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头顶,

耳边嗡嗡作响。就是这里!就是现在!时间……我猛地低头看手机屏幕!

16:14还有一分钟!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后退,

远离那扇通往死亡的大门,一直退到图书馆一楼大厅空旷的中心位置,

背靠着一根粗大的承重石柱,才觉得有了一丝安全感。这个位置,远离任何外墙,

头顶是坚固的玻璃穹顶,绝对安全!我背靠着冰冷坚硬的大理石柱,大口喘着气,

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数字。16:15来了!“哐当——!!!!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巨响,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刺耳声音,

如同炸雷般从侧门外的街道方向猛烈传来!即使隔着厚重的图书馆玻璃门和墙壁,

那声音也清晰地撞击着我的耳膜!紧接着,是此起彼伏、惊恐到变调的尖叫声!女人的尖叫,

男人的嘶吼,瞬间撕裂了步行街原有的喧嚣!“啊——!!!”“天啊!砸死人了!

”“快报警!叫救护车!”“血!好多血!”混乱的声浪如同潮水般涌入。

图书馆大厅里的人也被惊动了,纷纷停下脚步,愕然地望向侧门方向,

然后有人开始惊恐地向那边跑去。我没有动。身体依旧僵硬地靠着冰冷的石柱,

心脏在剧烈的跳动后,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的麻木。手指冰凉。

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过太阳穴的轰鸣声。又躲过了一次。那块巨大的广告牌,

没有砸在我的头上。一种冰冷而沉重的感觉,像铅块一样坠入胃里。没有狂喜,

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

混杂着对那个未知的、替我承受了厄运的路人的……一丝无法言说的、带着罪恶感的庆幸。

外面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混杂着人群的喧哗和哭喊。

图书馆大厅里也弥漫开一种恐慌和议论纷纷的低气压。我深吸了几口气,

强迫自己从冰冷的石柱上站直身体。资料是没心思查了,咖啡更是喝不下去。我需要回家,

立刻,马上。只有那个熟悉的空间,

才能驱散此刻萦绕在心头、如同跗骨之蛆般的寒意和那丝莫名的恐慌。推开家门时,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壁灯,光线昏黄。母亲正坐在靠近阳台的单人沙发里,

背对着我,微微佝偻着,似乎在低头看着什么。电视开着,声音调得很低,

放着无聊的肥皂剧,屏幕的光在她身上投下明明暗暗的晃动光影。“妈,我回来了。

”我一边换鞋,一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母亲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回头应我。

她的肩膀似乎细微地抖动了一下。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蛇,倏地缠上了我的心脏。

我快步走过去。昏黄的光线下,我看清了。母亲手里紧紧攥着一块揉成一团的白色纸巾。

纸巾的边缘,赫然洇着一小片刺目的、暗红色的血迹!像一朵骤然绽开的、不详的花!

她的另一只手还捂在嘴上,指缝间似乎也有暗红的痕迹!听到我的脚步声靠近,

她猛地将手里的纸团攥紧,藏到身后,另一只手慌乱地擦过嘴角,然后才抬起头,

脸上带着一种极力掩饰却依旧泄露了虚弱的苍白笑容。“念念…回来啦?

”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砂纸磨过木头,带着极力压制的喘息,“今天…怎么这么早?

”……规避成功……伤害……转移……轻微……清晰的电子音,

在我心慌意乱之时毫无征兆的响起,我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脚步钉在原地,

眼睛死死盯着母亲嘴角还没来得及完全擦掉的那一点暗红,

又看向她藏在身后、紧握成拳的手。下午广告牌砸落时的巨响,路人惊恐的尖叫,

此刻都化作了尖锐的耳鸣,疯狂地冲击着我的大脑。“妈!”我的声音变了调,

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尖锐和恐惧,猛地扑到她面前,“你怎么了?你吐血了?!

”“没…没有!你看错了!”母亲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眼神躲闪,

握着纸团的手攥得更紧,指关节都泛白了,“就是…就是嗓子有点干,有点血丝,上火,

肯定是上火了……”她的解释苍白无力,那刻意挤出的笑容脆弱得像一层薄冰,

随时都会碎裂。嗓子干?上火?会有这么大量的暗红色血迹?

会让她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近乎病态的苍白?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

比下午直面死亡威胁时更甚。下午广告牌砸落时的巨响和此刻母亲嘴角的血迹,

两幅画面在我脑海里疯狂交叠、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再加上出现了几次的奇怪电子音,一个荒谬绝伦、却又带着致命合理性的念头,

如同破土而出的毒蔓,瞬间缠绕住我的心脏,勒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难道……难道我的每一次“幸运”逃脱,代价都转移到了……母亲身上?不!不可能!

这太荒谬了!这违背了所有的常识!我用力甩头,试图将这个可怕的念头驱逐出去。

一定是巧合!母亲可能真的只是身体不舒服,或者……或者只是牙龈出血?对,一定是这样!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却依旧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妈,你别瞒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去医院!现在就去!” 我伸手去拉她的胳膊,触手一片冰凉。“不去!说了不去!

” 母亲猛地抽回手,力气出乎意料的大,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抗拒,“大惊小怪什么!

就是点小毛病,我自己知道!休息休息就好了!去什么医院,净花钱……” 她站起身,

动作有些虚浮,身体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随即强撑着站稳,语气变得急促,

“我…我去给你热饭。”她几乎是逃也似的,攥着那个藏着秘密的纸团,

脚步有些踉跄地快步走进了厨房。我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在厨房门后的背影,

听着里面传来的刻意放大的、锅碗碰撞的声响,浑身冰冷。

客厅里只剩下肥皂剧聒噪的对白和昏黄摇晃的光影。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