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的发光文字正在缓慢褪色，第一条规则己经变成了暗红色。
"九分三十秒。
"观众席上传来整齐的倒计时，那些没有五官的面孔同时转向他，嘴角的裂痕扩张到耳根。
他踉跄着冲向最近的过道，皮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却发出踩碎骨头的脆响。
第六排座位上，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小女孩正在用蜡笔画画，纸上全是扭曲的舞台简图。
"你要快点了。
"小女孩头也不抬地说，蜡笔突然折断，红色颜料顺着她苍白的手腕流下，"新人的第一次换座总是最痛的。
"陈夜望向自己原本的座位——第七排13号。
座椅正在膨胀，皮革表面浮现出呼吸般的起伏，扶手缓缓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牙齿。
"八分十五秒。
"倒计时声越来越近，仿佛就贴在他的耳后。
陈夜冲向第五排，却在过道里撞上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高挑身影。
"让开！
"他下意识喊道。
对方缓缓转身，风衣下摆扫过地面发出金属碰撞声。
陈夜看到了一张戴着银质半面罩的脸，露出的下半张脸上，一道疤痕从嘴角延伸到下巴。
"沈厌。
"男人简短地自我介绍，手指按在腰间的刀柄上，"清道夫。
"陈夜注意到他左手戴着和自己相似的腕表，但表盘上的问号己经亮起了五个。
最令人不安的是，沈厌的表带是用某种暗红色的皮革制成的，边缘处还能看见细小的针脚痕迹。
"西分五十秒。
"沈厌突然说，"你的座位要孵化了。
"陈夜回头看去，第七排13号座椅己经完全变形，皮革表面鼓起无数肿瘤般的肉瘤，两根细长的骨刺正从靠背顶端缓缓伸出。
整个观众席开始蠕动，那些模糊的人影纷纷站起身，保持着完美的微笑。
"选一个。
"沈厌指向几个空座位，"3号会失明，7号会遗忘，12号会疼痛。
挑你最能承受的。
"陈夜的目光扫过那些座位。
3号扶手上插满细针，7号表面覆盖着灰白色霉菌，12号的坐垫正在渗出鲜血。
他忽然注意到5排9号——看起来最正常的座位，扶手上放着一本破旧的《舞台灯光设计手册》。
"那个。
"他指向5排9号。
沈厌的眉毛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有意思的选择。
"当陈夜跌坐在5排9号时，整个剧院突然安静下来。
座位冰凉得不似皮革，更像是某种冷血动物的皮肤。
那本手册自动翻开，扉页上是他哥哥陈昼的笔迹：给小夜：记住，黑暗不是光的缺席，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存在。
——陈昼 于最后一次彩排前"一分三十秒。
"沈厌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第一次换座后的礼物。
"一把银质小刀被扔到陈夜腿上。
刀柄上刻着"斩念"两个小字，刀刃处有细密的锯齿，像是用来切割某种纤维的专用工具。
"零秒。
"随着最后一声倒计时，整个剧场突然陷入绝对的黑暗。
陈夜感到有冰冷的手指抚过他的眼皮，耳边响起报幕人的低语："现在，练习微笑。
"他的嘴角被无形的力量向上拉扯，脸颊肌肉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陈夜恍惚看见前排的小女孩转过头，她的眼睛位置缝着密密麻麻的黑线。
"你选了个好座位。
"女孩的声音突然变成苍老的男声，"可惜9号是留给观测者的。
"黑暗彻底吞没了他。
最后的感觉是腕表突然收紧，第二个问号开始渗出锈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