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笼的热气在冷空气中凝结成白雾，热油发出的吱吱声和客人的讨论声交织在一起。
她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指，将雨伞放在门口。
"一碗皮蛋瘦肉粥，两个煎包……"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最角落的位置，祝言正低头看着书。
晨光透过玻璃窗斜斜地照在他的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
他穿着深灰色的高领毛衣，衬得肤色愈发冷白。
"早。
"他抬头，浅褐色的瞳孔在雾气中显得格外清透。
朝云梵下意识摸了摸自己乱糟糟的卷发……她今早匆忙出门，头发都没扎，发尾还翘着不听话的弧度。
——学霸就是不一样，这么早起床还能收拾好自己。
"你...常来这里？
"她在祝言对面坐下，脱下的羽绒服在椅背上堆成一团。
"偶尔。
"祝言推过来一个冒着热气的小碟子，"这家煎蛋火候最好。
"金黄的煎蛋边缘微焦，蛋白上撒着细碎的葱花，蛋黄将破未破。
朝云梵用筷子轻轻一戳，浓稠的蛋液缓缓流出，像动漫里的场景一样。
朝云梵把鸡蛋推回去，"我不太喜欢吃这种看起来不熟的蛋。
"祝言点头，默默的把那颗溏心蛋吃完。
"笔记有不懂的地方吗？
"他低头喝豆浆，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睛。
朝云梵小口啜饮着热饮，突然呛到……想起昨晚看着他的笔记首接睡着了。
——何止有不懂的地方，整本都看不懂。
——不要为难一个艺术生……"怎么了？
"祝言皱眉。
"没事。
"她心虚的别开视线，看天看地就是不看祝言，"烫到了。
"祝言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笃定道：“你没看懂。”
早餐店顿时只剩下蒸笼冒气的声响和食客的低声交谈。
"今天降温。
"朝云梵转移话题，"你穿太薄了。
"祝言低头看看自己厚重的高领毛衣，又看看朝云梵的针织开衫，突然笑了："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心虚吗？
"“两碗肠粉，在这里吃。”
熟悉的声音传进来，苏栀正拉着秦周往人少的地方坐，秦周就是坐在祝言旁边玩手机的男生。
朝云梵下意识低头，奈何祝言在这里，想让人忽视都不可以。
——和校园风云人物吃早餐，还让同班同学看到了，指不定传成什么样。
“祝言？
还有同桌，你们也在这儿！”
朝云梵偷偷瞄了祝言一眼。
他正专注地把油条撕成小块泡进豆浆，动作十分赏心悦目。
"是啊，想过来拼桌吗？
"朝云梵戳着包子问道。
"哎呀，既然你盛情邀请，当然要答应你。
"苏栀毫不客气的拉着秦周挤过来。
"还有两份煎饼，老样子一个加双倍香肠和鸡蛋，另一个多加辣条。
"秦周熟练地点单，转头对祝言眨眨眼，"言哥，开学小测后就不能和你做同桌了。
"祝言终于抬起头，浅褐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无奈："重色轻友。
""等等..."朝云梵突然意识到什么，目光在苏栀和秦周之间来回移动，"你们...？
"——太好了，她原来是路边的那条狗！
苏栀笑嘻嘻地举起左手，手腕上是个运动手环："上周篮球赛赢了的奖品～""我们栀栀非要戴出来显摆。
"秦周嘴上嫌弃，眼睛却笑得眯成一条缝。
朝云梵惊讶地看向祝言，后者轻轻点头："他们在一起半年了。
""言哥可是我们的月老！
"秦周往肠粉里倒了半瓶辣椒油，"我们班是靠成绩选位置的，不然我哪有机会坐在栀栀后面。
"苏栀红着脸补充："他在月考时故意坐我们后面，帮秦周递小抄...""喂！
"秦周急忙捂住她的嘴。
祝言低头喝豆浆，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睛："我没有。
""言哥害羞了。
"苏栀挣脱开来，"你还帮我们打掩护！
张主任查早恋那次...""咳咳！
"祝言突然呛到，朝云梵连忙递过纸巾。
离开时，雨己经停了。
"你还干月老的活。
"朝云梵小声说。
祝言轻轻"嗯"了一声，目光落在远处并肩走远的两个身影上。
秦周正把苏栀的手揣进自己口袋，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突然笑作一团。
"秦周以前..."祝言顿了顿，"很讨厌下雨天。
"朝云梵抬头看他，发现阳光正穿过他的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是很少见的柔和弧度。
"现在呢？
""会特意挑雨天约苏栀去图书馆。
"祝言接过老板娘递来的保温杯塞给她，"小心烫。
"朝云梵拧开盖子，红枣的甜香扑面而来，杯底沉着两颗桂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