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砖铺就的"阴阳界"在她脚下泛着冷光——阳砖凸纹雕着怒目貔貅，活人踏过便浮现朱砂符印；阴砖凹刻引魂彼岸花，亡魂触及时会绽出磷火。
她数着第七块砖缝里的槐木屑，这是棺材匠独传的辟邪术：槐者木鬼，能混淆生魂与死魄的气息。
"三文钱，买路，买命，买因果——"白须老叟的吆喝混在纸钱燃烧的噼啪声里。
他的摊位悬着褪色"三不卖"幡旗，纸扎人眼眶嵌着活蝾螈目，灰白瞳孔随阿蘅的呼吸收缩成竖线。
青瓷盘里盛着"孟冬醴"，冬至雪水酿的酒液表面，漂浮着溺死者的睫毛。
阿蘅的指尖擦过棺材板缝隙，突然被硬物刺破。
青灰龙鳞边缘泛金芒，像淬了人血的刀刃，血珠滚落时竟凝成并蒂莲状火焰。
往生河支流的冰层下传来金石碎裂般的***，黑衣男子蜷缩在冰棱间，霜雪覆面仍不掩眉间赤纹——那是烛龙将熄的本命火。
"客官买鳞还是买命？
"老叟焦黑的指骨叩击《幽冥物价簿》，泛黄纸页无风自动：“人皮灯笼——二两怨气借寿符——折三年耳聪烛龙逆鳞——抵八百轮回债”阿蘅后退撞翻朱砂写的往生牌位，纸灰腾起刹那，瞥见摊位暗格里蜷缩的"阴阳聘书"——这是冥婚契约，男方生辰写着"天地初开"，女方则是"万劫不复"。
"三更借寿五更还，龙鳞烛泪两难全——"老叟的唱词被阴风绞碎，冰层下男子右眼骤睁。
赤金光焰烧穿三尺寒冰，阿蘅腕间突然浮出鳞状胎记，怀中铜钱叮当坠地——本该铸"天下太平"的洪武通宝，竟显出"永堕无间"的阴文。
忘川水倒灌进鬼市那刻，她看清了真相：纸马铺老板娘用头发编织囚魂索，每根发丝都系着枉死者喉骨；当铺掌柜的戥子以人牙为砣，称量魂魄重量时发出婴啼；胭脂摊的瓷瓶里晃动着处子心头血，瓶塞是用产婆的接生剪熔铸而成。
"让道！
夜游神收税——"青面鬼差挥动狼牙棒砸向阿蘅，却被她怀中龙鳞震退。
鳞片腾空化作火凤，引燃整条街的纸扎人。
焦糊味中，她冲向冰窟里的黑衣男子，靴底粘满燃烧的纸钱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