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狱第一天,我冒雨回家,却撞上亲弟的订婚宴。全家视我如瘟神,骂我晦气,泼我酒水,
连狗都不如。直到我偷听到他们不仅要我两个肾,还谋划用我的命换保险金——那一刻,
我攥紧打火机,笑了。既然你们想要我的命,那就一起烧个干净。
01下雨的天气真让人烦躁,不过今天我心情还可以。
监狱那扇大铁门在我身后“哐当”一声关上,没错,我出狱了。现在我只想回家,
监狱里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我在雨里走了俩小时,终于回到了曾经的家。
里头音乐声、笑闹声震天响,隔着门都能听见。我才知道今天是我弟陈清订婚的好日子。
我按了门铃。门开了,我妈那张脸,笑盈盈的,可在看到是我的一刹那,那笑就像张破纸,
“唰”地一下撕了个干净,只剩下***裸的嫌恶。“你怎么挑今天回来?***晦气!
”她下意识就要把门拍上。我爸挤了过来,堵在门口,上下扫了我两眼,
眉头拧得死紧:“跟条丧家犬似的。滚后头去,别他妈在这儿碍客人的眼!”我被推了一把,
踉跄着绕到屋后。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还是这样对我。
看着那条瘦得只剩骨架的老狗拴在那儿,有气无力地“呜”了一声。我的内心一阵悲凉。
“哟,号子蹲完了,回来跟狗抢地盘了?”我哥陈扬的声音从厨房门口飘过来,带着股酒气。
他一身西装笔挺,看起来如此意气风发。我没吭声,眼睛盯着陈扬夹着烟的手指。
“愣着等雷劈呢?”我妈端着一盆油腻的剩菜盘子出来,没好气地冲我嚷,
“没看见忙成什么样了?还不赶紧干活!”有个客人好奇地望过来,她立马变脸,
扯出个无奈的笑,“唉,家里不争气的,刚回来,让他干点粗活。”这时,
我弟陈清搂着那个叫小雯的未婚妻过来了。小雯看见我一身湿透、狼狈不堪的样子,
吓得往后缩了一下。陈清立刻把她护到身后,像挡开什么脏东西,语气轻蔑:“哥,
你怎么弄成这样就跑进来了?看把小雯吓的。妈,赶紧让他弄完滚柴房去!
”我爸大概觉得在准儿媳面前丢了份儿,脸上挂不住,
顺手抄起桌上半杯不知道谁喝剩的啤酒,兜头就泼在我脸上!“给你醒醒神!
别他妈在这儿现眼!”冰凉的酒液混着雨水,顺着我脸颊往下淌,滴滴答答砸在地上。
客厅电视柜上,摆着张全家福。照片里,爸妈、哥哥、弟弟,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就我的脸那儿,被烟头烫了个漆黑的窟窿,像个嘲讽的黑洞。客人们的目光跟针一样,
扎在我身上,里面有看热闹的,有可怜的,更多的是看不起。我慢慢低下头,抹了一把脸。
没人看见的地方,我兜里的手,死命攥紧了那枚打火机。02柴房又潮又冷,
霉味和狗身上的骚臭味混在一起,闻着难受。那条老狗凑过来,
用湿凉的鼻子蹭了蹭我湿透的裤腿。我靠着冰凉的砖墙,雨水顺着发梢往下滴。
两年前那个晚上,也是这么冷。我哥陈扬那天晚上突然打电话回来:“爸!我…我撞死人了!
怎么办啊爸!爸!”我爸毫不犹豫转头对我说:“陈默,你现在听好了!立刻去现场,
就说是你开的车!是你偷了你哥的车出去野出了事!听见没有!”我当时都懵了:“爸?
为什么是我?哥他…”“没有为什么!”我爸粗暴地打断我,“你哥的前程不能有一点污点!
你算什么?啊?你有个屁的前程!公司将来要靠他,这个家将来也得靠他!你去顶罪,
家里会打点好,最多一两年就出来,到时候亏待不了你!”我妈抢过电话,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说的话却像刀子:“小默啊,我的儿…你就救救你哥,救救这个家吧!
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你哥去坐牢,看着这个家散了吗?妈求你了…你只要点了这个头,
以后妈给你当牛做马…”我信了这鬼话。为了这个家,我去了。法庭上,我低着头,
把那些罪名一字不差地背下来。受害者家属的哭喊和咒骂,像鞭子一样抽在我身上。
我没敢看旁听席上那抱在一起、 “痛苦欲绝” 的家人。进了监狱,
家里人就来看过我三回。第一回,是告诉我,事情平了,让我安心待着。第二回,
是我哥来的,穿着新西装,嘚瑟地告诉我家里生意多好。第三回,是上个月,
我爸一个人来的,脸拉得老长。“小默,家里摊上大事了。”我爸搓着手,眉头拧成个疙瘩,
“公司资金链断了,窟窿太大,要是你顶罪那事被翻出来,咱们全家都得完蛋!
你得再帮家里一次。”说完,我爸掏出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那是一份器官捐赠协议。
“你弟…陈清,尿毒症,晚期了。”我爸的声音干巴巴的,没有一点心疼,
反而像在说一件麻烦事,“就你跟他配型成功了。你是他亲哥,你得救他。把这签了,
等你一出狱,马上手术。以后家里…肯定不会忘了你的好。”我当时感觉像被雷劈了,
从头麻到脚。我还残存着一丝希望,哑着嗓子问:“爸…捐一个肾,我以后…身体就垮了,
干不了重活…”“一个肾?”我爸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极不耐烦地打断我,
“一个肾顶个屁用!医生说必须两个都移植才能确保万无一失!你弟那身体等不起了!
你放心,家里花钱给你请最好的护工,用最好的药,死不了!”两个肾!他们这是要我的命!
我最后那点指望,啪一下,全灭了。他们不仅要我顶罪,要我的自由,
现在连我最后这点用处,我的命,都要整个扒下来,去填他们那个宝贝儿子的窟窿!
我当时没立刻答应,只说再想想。我爸气得当场摔了椅子走人。现在,
我蹲在这又冷又臭的柴房里,客厅里的欢笑声和音乐声像针一样扎着我的耳朵。
我鬼使神差地挪到虚掩的后门边,厨房里的说话声清清楚楚地传出来。果然是他们三个。
我屏住呼吸,竖着耳朵听。先是我妈的声音,又尖又细,
充满了算计:“…明天必须让他把字签了!小清那边等不了了,一天都拖不起!”“签?
”我哥陈扬嗤笑一声,语气轻飘飘的,“由得了他不签?到时候直接绑上手术***事儿!
跟他废什么话!”“你小点声!”我爸低声呵斥了一句,接着的话却更毒,“放心吧,
他一个蹲过大牢的,死了疯了,谁会在意?到时候就跟医生说,手术意外,没挺过来。
大不了赔点钱打发那家苦主,反正有保险…”保险?我心里一咯噔。接着是我妈的声音,
透着狠劲:“对!还是老头子你想得周到!养他这么大,花了家里多少钱?
现在该是他报答的时候了!用他两条烂命换我宝贝儿子一条命,天经地义!他还敢不乐意?
”“就是,”陈扬附和道,语气里甚至有点兴奋,“等他一死,
他那份保险赔偿金正好拿来填公司的窟窿,说不定还能剩点给我换辆新车。
也算他没白吃家里这么多年饭。”“咔哒”一声轻响,是陈扬又点了一支烟。
就是这声“咔哒”,像颗子弹,一下子击穿了我心里最后那层纸。
所有的犹豫、挣扎、还有那点可笑的亲情幻想,啪一下,全碎了。
我慢慢地、慢慢地退回到柴房的黑暗里。脸上那些痛苦、卑微、讨好的表情,
一下子全掉光了,剩下一张脸,又冷又硬,像冻透了的石头。我哆哆嗦嗦地从贴身口袋里,
摸出一张被捂得发热的纸。
我费了大劲、在出狱前就托里面一个“能人”搞定的东西——一份高额人身意外险的投保单。
投保人那一栏,空着。被投保人:陈默。受益人:空白。我本来还他妈的在犹豫!
还想着是不是自己太狠心了!现在看,我简直就是个天字第一号的大***!他们的贪心,
他们的狠毒,就是给他们自己挖好的坟坑!一个又冷又硬的计划,在我脑子里飞快地转,
每一个齿都咬得死死的。我看着那份保单,又摸了摸兜里那个冰凉梆硬的打火机。行。
你们不是要我的命吗?不是算计我的保险金吗?不是觉得我死了疯了都没人在意吗?
那就来吧。看看最后,是谁要了谁的命。看看那笔钱,最后会烧给谁。
我眼里最后一点光熄灭了,只剩下深不见底的黑。一种冰冷的、疯狂的杀意,
从我心底最深处,一丝丝地冒出来,把我整个人都冻透了,也点着了。03第二天一早,
雨停了,天却还是阴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我主动找到了正在餐厅吃早饭的父母和哥哥。
我换上了一身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的、洗得发白还带着霉味的旧衣服,
整个人缩着肩膀,眼神躲闪,看起来比昨天更顺从,更窝囊。“爸,妈,哥。”我声音沙哑,
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我想了一晚上……我签。
”三人交换了一个毫不掩饰的、得意又轻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条终于学会摇尾乞怜的狗。
我爸放下牛奶杯,用餐巾擦了擦嘴,像是要处理一件早已预料到的麻烦公事。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那份器官捐赠协议,“啪”地一声拍在桌上,推了过来,连支笔都懒得递。
“算你还有点良心,还没彻底烂透。签吧,别磨蹭。”我拿起笔,手故意抖得厉害,
笔尖在纸上划拉了好几下才找准位置,每一笔都显得无比沉重和挣扎。这表演恰到好处,
彻底消除了他们最后一丝戒心。我逐份签下自己的名字,像是签下了自己的***执行令。
就在我放下笔,三人脸上露出大功告成的松懈表情时,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
脸上露出一种怯懦又讨好的神色,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那份被我捂得温热的保单。“爸,
妈……还,还有这个。”我声音更低了,带着一种卑微的献媚,“这是我……我以前不懂事,
偷偷给自己买的一份保险,受益人那栏还空着。我想着……想着万一我手术真没挺过来,
这笔钱,就算我最后给家里尽的一点孝心,也能给家里应应急。你们签了字,就能生效了。
”我把保单小心翼翼地推过去,手指特意、却又显得很无意地,
精准地指向了“投保人签名”那一栏。“保险?”陈扬眉头一挑,手最快,
一把将保单抢了过去,眼睛像扫描仪一样飞快地扫过条款。
当他的目光钉在“意外身故赔偿金:人民币壹佰万元整”那一行字时,眼珠子瞬间瞪大了,
呼吸都急促起来!“爸!妈!一百万!是一百万!”陈扬的声音因为极度兴奋而猛地拔高,
几乎破了音,他激动得差点把保单拍到我爸脸上,“快看!真是一百万!
”我爸的眼中瞬间爆发出强烈的贪婪,但多年经商的那点警惕性让他压着兴奋,
沉声问道:“你哪来的钱买这么贵的保险?”语气里充满了怀疑。我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我垂下眼,不敢看人,声音嗫嚅着,表演得天衣无缝:“以前…以前在外面打零工,
偷偷攒了一点…还有,还有在里面…帮人顶岗、干脏活,也攒了些…就,就买了这个,
一直藏着,没敢说…”这个解释合情合理。一个囚犯,能有什么光明正大的来钱路子?
无非是些见不得光的、卑微辛苦的攒下来的钱。这点钱和我们即将得到的一百万相比,
微不足道,也彻底打消了疑虑。果然,我妈的注意力全被那一百万勾走了,
瞬间忘了所有疑问,猛地推了我爸一把,声音又尖又急:“你还愣着干什么?!老糊涂了?!
快签啊!这是孩子的一片心意!是救命钱!”她眼里放光,仿佛已经看到了钞票。“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