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加班回家，发现镜中自己的动作延迟了三秒。＞起初以为是疲劳眼花，

直到镜中人开始对我做鬼脸。＞我惊恐地贴满所有镜面，却听见墙体内传来指甲刮擦声。

＞“找到你了，”镜中的我咧嘴一笑，嘴角裂到耳根，＞“现在换你进来当倒影了。

---凌晨一点十七分。城市早已沉入死寂的底部，只剩下路灯投下一个个昏黄的光斑，

像垂死者无力睁开的眼睛。电梯在老旧楼层的***中缓缓爬升，最终停在十二层，

发出一声沉闷的“叮”。我拖着灌了铅的双腿，把自己从狭窄的金属空间里***，

每一步都踏在走廊空洞的回音上。钥匙***锁孔，转动时金属刮擦的声音格外刺耳，

像是在寂静的夜里划开了一道口子。玄关的感应灯应声而亮，惨白的光线刺得眼睛发涩。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像是灰尘，又带着点旧纸张的霉味，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我甩掉沉重的皮鞋，公文包随手丢在地上，

发出沉闷的“噗”一声。头痛得厉害，太阳穴突突直跳，像是有个小锤子在里面敲打。

连续熬了三个大夜，身体早已透支，大脑只剩下嗡嗡作响的杂音。

“活着就行……”我咕哝着，声音干涩沙哑。几乎是凭着本能，我摸进洗手间。

冰凉的瓷砖地面透过薄袜传来寒意，激得脚心一缩。我拧开水龙头，

水流哗哗地冲击着陶瓷面盆，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喧嚣。掬起一捧冷水狠狠泼在脸上，

刺骨的凉意让我猛地打了个激灵，混沌的意识似乎被强行撕开了一道缝隙。我抬起头，

看向镜面。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憔悴的脸。眼窝深陷，下巴上冒出了青黑的胡茬，

头发乱糟糟地顶在头上。真够狼狈的，我扯了扯嘴角，想给自己一个自嘲的笑。

镜中那张疲惫的脸也跟着扯动嘴角——但，就在那一瞬间，一丝极其微弱的异样感，

像静电般掠过我的神经末梢。我的动作，似乎……慢了一点？不是错觉。我清晰地看到，

当我的嘴角已经完成那个苦涩的弧度，开始向下回落时，

镜中影像的嘴角才刚刚拉到最大的位置。那延迟极其短暂，微乎其微，

如果不是在深夜的寂静和极度的疲惫带来的某种病态的专注里，我绝对会忽略它。

就像信号传输过程中卡顿了一下，大约……三秒？我愣住了，僵在原地，

脸上的水珠沿着下巴滴落，在寂静中发出“嗒”的一声轻响。镜中的那个“我”，

此刻也正以完全同步的姿态凝固着，眼神空洞地回望着我。三秒后，

他下巴上也滑落了一滴水珠。“呵……”喉咙里挤出一声短促的、干涩的笑。一定是累疯了，

眼花了。连续的高压工作，睡眠严重不足，大脑的处理器过热了，出现点延迟影像算什么？

我用力甩了甩头，试图把这点荒谬的念头甩出去。镜中人也跟着甩头，这次，

动作似乎又同步了。我逃也似的离开了洗手间，身后那面镜子像一个沉默的陷阱，

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倒在床上时，沉重的眼皮立刻合拢，

意识沉入一片混沌的黑暗。那点微弱的延迟感，也被汹涌的疲惫彻底淹没。

---第二天在公司，那点诡异的感觉像水底的暗流，偶尔翻涌上来，搅得心神不宁。

对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打，

眼睛却总是不自觉地瞟向屏幕暗***域里自己模糊的倒影。它似乎没什么异常，

又似乎……动作永远慢那么一丁点？敲击回车键的瞬间，屏幕里的指尖才堪堪落下。“小林，

发什么呆呢？”隔壁工位的同事大岛探过头，嘴里还嚼着饭团，“脸色这么差，

昨晚又修仙了？”我猛地回过神，心脏不争气地猛跳了一下。“啊？哦……没，没什么。

”我掩饰性地揉了揉眉心，“就是有点累，昨晚没睡好。” 屏幕暗影里的那个我，

也抬手揉了揉眉心，动作流畅自然。“悠君，悠君？”另一个女同事由美子拿着文件走过来，

声音带着关切，“你没事吧？看你对着屏幕发了好久的呆了，眼圈黑得吓人。”“没事，

真的没事。”我勉强挤出笑容，接过文件，“可能是显示器反光有点晃眼。

” 心里却有个声音在尖叫：看啊！她说话时，屏幕里那个倒影的嘴型变化，

是不是慢了半拍？它是不是在笑？笑得那么……僵硬？“悠君？”由美子疑惑地看着我。

“啊！抱歉，走神了。”我连忙低头翻文件，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是我太敏感了？

还是……那东西真的在跟着我？恐惧像冰冷的藤蔓，悄悄缠绕上脊椎。

下午的部门会议冗长沉闷。部长在投影幕布前滔滔不绝，幻灯片一页页翻过。

我坐在靠后的位置，目光涣散，精神根本无法集中。会议室一侧是巨大的落地玻璃窗，

此刻天色渐暗，深色的玻璃清晰地映出整个会议室和里面的人影，像另一个平行的世界。

我的倒影就坐在那个世界同样的位置上。部长讲到某个关键点，激动地挥舞着手臂。

我下意识地跟着调整了一下坐姿，身体微微前倾。就在这一刻，

我眼角的余光死死钉在了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上。我动了。而它，纹丝不动。

一秒…两秒…三秒！整整三秒之后，玻璃窗上的那个“我”，

才像一个信号延迟严重的劣质玩偶，极其不情愿地、极其缓慢地，向前倾了身体。那个动作，

慢得诡异，慢得令人窒息。那不是人类应有的反应速度，更像是一具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

在极不情愿地执行着指令。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上天灵盖，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冻结了。我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剧烈的刺痛感才勉强将我从那巨大的惊骇中拽回现实。会议室里，部长还在讲着什么，

同事们或认真记录或昏昏欲睡，没人注意到我瞬间惨白的脸色和额角渗出的冷汗。玻璃窗上，

那个延迟了三秒才做出动作的“我”，此刻正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空洞的眼神穿透玻璃，穿透人群，直直地落在我的身上。

一股冰冷的、带着强烈恶意的注视感，黏稠地包裹了我。它看到我了。它知道我在看它。

会议一结束，我几乎是第一个冲出会议室的，脚步虚浮踉跄。我没有直接回工位，

而是冲进了洗手间。冰冷的自来水再次泼在脸上，水流声在耳边轰鸣。我撑着洗手台边缘，

剧烈地喘息着，抬起头，布满水珠的脸对上了镜面。镜子里，

同样是一张湿漉漉的、惊魂未定的脸。水珠沿着我的脸颊滚落，沿着镜中“我”的脸颊滚落。

动作……似乎同步了？我死死盯着镜中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任何一丝不属于我的东西。

突然，镜中的“我”，嘴角极其轻微地、极其迅速地向上挑了一下。那不是一个自然的笑容，

更像是一个被强行拉扯的、充满嘲讽意味的弧度。快得如同幻觉，但那一闪而逝的恶意，

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的视网膜。“啊！”我倒抽一口冷气，猛地后退一步，

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瓷砖墙上。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喉咙。

镜子里的人影依旧维持着惊愕的表情，只是那眼神深处，似乎多了一丝……玩味？

一丝冰冷的、非人的嘲弄？不是错觉！不是疲劳！有什么东西……在镜子里！它在模仿我，

它在观察我，它……在对我笑！恐慌像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理智。

我再也无法忍受镜中那双眼睛的注视，猛地转身，跌跌撞撞地逃离了洗手间，

仿佛身后有择人而噬的恶鬼。这一天剩下的时间，我如同行尸走肉，

刻意避开一切能反光的表面，

事的水杯、甚至电梯内壁的金属反光……任何可能映出影像的地方都成了我避之不及的雷区。

同事们投来疑惑的目光，我只含糊地说身体不舒服。

那种被另一个“自己”在暗处窥视、嘲弄的感觉，如跗骨之蛆，啃噬着我的神经。熬到下班，

我几乎是逃回家的。冲进公寓，反手死死锁上防盗门，背靠着冰冷的金属门板滑坐在地板上，

大口喘着粗气。公寓里一片死寂，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安全了吗？

暂时逃离了那些无处不在的镜子了吗？目光下意识地扫过玄关的穿衣镜——它正对着大门。

镜面清晰地映出我此刻瘫坐在地、惊魂未定的狼狈模样。而镜中的那个“我”，此刻，

却并没有瘫坐在地。它站得笔直。脸上没有任何惊恐，只有一种冰冷的、居高临下的漠然。

它的嘴角，正以一个完全不属于我的、极其夸张的弧度，向两边咧开，无声地笑着。

那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扭曲，几乎要撕裂那张属于我的脸皮！“啊——！！！

”凄厉的尖叫冲破了喉咙，我连滚带爬地扑向那面镜子，

西——一个空鞋盒、几本过期的杂志、一件皱巴巴的外套——胡乱地、用尽全力地砸向镜面！

“砰！哗啦——！”玻璃碎裂的刺耳声响在死寂的公寓里炸开！镜面蛛网般裂开，

无数碎片哗啦啦地溅落在地板上，映出无数个破碎变形的、咧着嘴无声狂笑的“我”。

每一块碎片都在笑！那无声的、扭曲的笑容充满了整个视野！我瘫坐在满地的玻璃渣中，

浑身脱力，剧烈地颤抖着，指甲缝里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碎裂的镜片像无数只恶毒的眼睛，

依旧从各个角度折射着那个诡异的笑容。它被砸碎了，但它还在笑！恐惧彻底吞噬了我。

不行，不够！仅仅砸碎玄关这一面远远不够！家里的镜子……洗手间的镜子！卫生间的镜子！

卧室的梳妆镜！还有厨房那个不锈钢水槽的反光面！每一个都是它的通道，

每一个都是它的眼睛！一股歇斯底里的力量支撑着我从地上爬起。我冲进储物间，翻箱倒柜，

找出所有能找到的东西——大卷大卷的厚重牛皮纸胶带，搬家时剩下的硬纸板箱，

几张废弃的旧海报，甚至还有一条厚实的毛毯！我像一个陷入绝境的疯子，

抱着这一大堆东西，开始了疯狂的自救。洗手间是第一个目标。

那面光洁的、曾映出我刷牙洗脸日常的镜子，此刻在我眼中如同地狱的入口。

我根本不敢再看它一眼，抖着手，粗暴地将大块大块的硬纸板按在镜面上，

然后用胶带疯狂地缠绕、固定！一圈，两圈，三圈……牛皮纸胶带发出刺耳的“嘶啦”声，

一层又一层，像裹尸布一样将整个镜面连同边框死死封住！纸板不够的地方，

就把旧海报胡乱贴上去，再用胶带反复加固。很快，整个洗手间镜子所在的那面墙，

变成了一个臃肿、丑陋、贴满纸片和胶带的巨大“补丁”。接着是卧室的梳妆镜。

我拖过沉重的毛毯，直接将它整个罩住，

然后用胶带将毛毯的边缘死死地粘在墙壁和梳妆台上，不留一丝缝隙。

厨房的水槽不锈钢表面？我把能找到的所有抹布、旧报纸、甚至一个不用的塑料菜板，

一股脑塞进去，再用胶带把整个水槽开口缠得像个巨大的白色蚕茧。做完这一切，

汗水已经浸透了衬衫，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手臂因为过度用力而不停地颤抖。

我筋疲力尽地靠着被封死的洗手间墙壁滑坐到地上，大口喘着气。屋子里一片狼藉，

到处是散落的胶带碎片和纸屑，所有能反光的地方都被我用最粗暴的方式遮蔽、封印。

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在封闭的空间里回荡。没有镜子了，没有倒影了。

它进不来了吧？它找不到我了吧？我抱着膝盖，把头深深埋进去，

身体还在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弥漫开来，随之而来的，

是更深沉的疲惫。紧绷了太久的神经一旦松懈，困意便如同沉重的铅块压了下来。

意识在黑暗中沉浮、下坠……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有几个小时。

“沙……沙沙……”一种细微的、极其有规律的声音，像指甲轻轻刮过硬物表面的声音，

毫无预兆地钻进了我的耳朵。我的身体瞬间僵硬，睡意被彻底驱散，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声音……是从哪里来的？我猛地抬起头，屏住呼吸，

侧耳倾听。死寂。公寓里只有我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是错觉？

还是……“沙……沙沙……”又来了！这一次更加清晰！那声音，

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摩擦感，仿佛就在……就在墙壁里面！我的目光惊恐地扫向四周。

声音的源头似乎难以捉摸，时而在左边，时而又像是从被封死的洗手间方向传来……不！

它好像在移动！像是什么东西，正用尖利的手指，在墙壁内部的夹层里，

缓慢地、执拗地刮擦着！“谁？！谁在那里！”我嘶哑地吼出声，声音因为恐惧而变了调。

刮擦声骤然停止了。死一样的寂静重新降临，沉重得让人窒息。

仿佛刚才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从未出现过。然而，这短暂的寂静比那声音本身更可怕。

我知道它没走。它在听。它在墙壁里，在黑暗中，

在那些被我封死的镜子后面……它在听我的恐惧。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冰冷黏腻。

我像被钉在原地，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生怕一丝微弱的声响都会再次惊动那潜伏在暗处的、非人的存在。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就在我紧绷的神经几乎要断裂的临界点——“沙沙……沙沙沙……”刮擦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不再是试探性的轻刮，而是变得更加急促、更加用力！

声音的来源……就在我背靠着的这面墙里！清晰地、近距离地，

仿佛那东西就隔着一层薄薄的石膏板和腻子，在我背后疯狂地抓挠！

指甲刮过板材的刺耳噪音，带着一种令人疯狂的穿透力，直接钻入我的脑髓！“啊！

”我像被烙铁烫到一样，尖叫着从墙边弹开，连滚带爬地扑向房间中央，

远离那面发出恐怖声响的墙壁。巨大的恐慌彻底击溃了理智。它在找我！它知道我在墙外！

它想出来！它想抓住我！“滚开！滚开啊！”我歇斯底里地对着墙壁嘶吼，

抓起地上散落的一个空塑料瓶狠狠砸了过去！“砰”的一声闷响，瓶子无力地弹开。

墙内的刮挠声只是停顿了一瞬，随即变本加厉！更加疯狂！更加密集！

仿佛有无数只冰冷的手在同时撕扯着墙壁的内壁！“嘭！嘭！嘭！”沉重的撞击声突然加入！

不再是刮擦，而是像用整个身体在猛烈地冲撞墙壁！整面墙都在微微震动！

灰白色的腻子粉簌簌落下！它要出来了！它要破墙而出了！

极度的恐惧让我爆发出最后一丝力气。我跌跌撞撞地冲向公寓大门，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出去！离开这个被诅咒的地方！手指颤抖着摸向门锁，

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一丝虚幻的希望。拧动！拉开！门纹丝不动！怎么回事？

我明明记得进来后反锁了，但锁舌应该是能拧开的！我疯狂地转动门把手，

金属部件发出刺耳的“咔哒”声，但门就像焊死在了门框上，沉重得无法撼动分毫！

一股巨大的、无形的力量从门外传来，死死地抵住了它！“开门！开门啊！

”我用肩膀狠狠撞向门板，发出沉闷的巨响，门板剧烈震动，灰尘簌簌落下，

但就是纹丝不动！那股力量冰冷而强大，绝非人力所能抗衡！

“呵……”一声极其轻微、带着粘稠湿气的嗤笑，毫无征兆地在我身后响起。

那声音……是我的声音！但音调却扭曲变形，充满了非人的恶意和嘲弄！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冻结了我的血液。我像生锈的机器一样，极其缓慢、极其僵硬地，

一寸寸地转过了头。客厅中央，

那面我之前因为太大而暂时没处理的、用于分隔空间的装饰镜框，正静静地立在那里。

镜面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但此刻，镜框的边缘，却诡异地探出了……一只苍白的手。

那只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和我自己的手，一模一样！

它搭在镜框冰冷的木质边缘，五根手指微微蜷曲，仿佛在适应着“外面”的空气。紧接着，

另一只手也缓缓地伸了出来，同样苍白，同样熟悉得令人心胆俱裂。然后，一个人影，

以一种极其缓慢、极其扭曲的姿势，从那个狭窄的镜框里，“挤”了出来。

灰尘扑簌簌地落下。它站直了身体。镜框前的空间里，站着一个人。

穿着和我身上一模一样的、被汗水浸透的皱巴巴衬衫，有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苍白惊恐的脸，

连额角凌乱的发丝都分毫不差。“小林悠”。它就站在那里，距离我不过五步之遥。

客厅里没有开主灯，只有玄关处惨白的感应灯光斜斜地投射过来，

在它脸上投下浓重的、不断晃动的阴影。它微微低着头，阴影遮住了它的眼睛，

只留下一个线条僵硬的下颌轮廓。死寂。连墙内的疯狂刮挠声也消失了。

公寓里只剩下我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以及那“另一个我”无声的存在感。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味道。

它慢慢地、慢慢地抬起了头。阴影如同粘稠的墨汁，从它的眉眼间褪去。

那双眼睛……那双属于我的眼睛，此刻正透过垂落的额发，直勾勾地、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我。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疯狂，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纯粹的……饥饿。

像一头在黑暗里蛰伏了太久，终于锁定了猎物的野兽。我的身体完全僵住了，

血液似乎停止了流动，连呼吸都忘了。大脑一片空白，

只剩下那双冰冷的、充满非人食欲的眼睛，死死地烙印在视网膜上。它的嘴角，

极其缓慢地向上牵动。肌肉拉扯着皮肤，形成一个极其僵硬、极其诡异的弧度。然后，

那弧度开始不受控制地扩大。嘴角的皮肤被巨大的力量向两边撕裂开来！

像劣质的布帛被强行撕开！鲜红的肌肉纤维暴露在惨白的光线下，裂口迅速向耳根蔓延！

皮肤撕裂的细微“嗤啦”声在死寂中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没有流血。裂开的皮肤下，

是更加深沉的、蠕动着的黑暗。仿佛它的整个头颅内部，

都被那种纯粹的、吞噬一切的虚无所填满。

那个咧到耳根的、由撕裂的肌肉和蠕动的黑暗构成的恐怖笑容，

就这样凝固在“小林悠”的脸上。它张开了嘴，裂开的嘴角让这个动作显得无比巨大而狰狞。

粘稠的、仿佛含着浓痰的声音，从那个黑暗的裂口中挤了出来，带着冰冷的湿气，

喷吐在凝固的空气中：“找……到……你……了……”每一个字音都拖得极长，

像是生锈的齿轮在艰难转动。我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极致的恐惧终于冲破了身体的禁锢，

喉咙里爆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叫！我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猛地转身，

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再次狠狠撞向那扇如同钢铁浇筑般沉重的大门！“砰！

”肩膀传来骨头碎裂般的剧痛！门板剧烈晃动，灰尘如同雪片般落下！但门，依旧纹丝不动！

冰冷的、无形的力量死死地抵抗着！“嗬……嗬……”身后，那粘稠湿冷的喘息声在逼近。

带着撕裂笑容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踩在布满玻璃渣和杂物碎片的地板上，

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