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豆腐块毁灭者与夜半惊魂
空气被瞬间抽空，只剩他尾音在耳膜里嗡嗡震荡。
她膝盖发软，还是咬牙小跑上前，鞋底“啪”一声并拢。
“到！”
“怎么发现的？”
赵铁柱问得轻，却像在撬保险柜。
林小满舌尖发干——说“上辈子见过”？
会被拉去切片；说“蒙的”？
鬼才信。
她干脆把真话掰碎掺假：“报告！
那块土颜色深，表面浮，像泡胀的饼干。
前几天暴雨，我估摸着底下可能被掏空……以前看过地灾纪录片。”
赵铁柱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抬了抬下巴：“队列里擅自开口，罚你晚饭后清沙坑。
一——粒——石——子——都别剩。”
“是！”
她心里狂敲鼓：清沙坑？
比关小黑屋强太多。
可他那记眼神，分明把她的名字钉进了备忘录。
内务课。
库房白炽灯像冰锥，悬在头顶。
张班长把一床被子抖开，“豆腐块”三个字说得像圣旨。
被子在林小满手里却活成发酵失败的面团。
折——鼓包；压——起拱；抠角——角干脆叛逃。
苏晴在旁边憋笑，“烂泥扶不上墙”五个字写满脸。
林小满急中生蠢：胶带！
她偷摸扯出仅剩的一卷透明胶带，“刺啦刺啦”把被角捆成木乃伊。
成品硬朗得能当防弹砖。
张班长还没夸，赵阎王幽灵一样飘到身后，两指捏住胶带——撕。
“刺啦——”豆腐块秒变豆腐脑。
“粘丧尸嘴？”
赵铁柱嗤笑，“内务练的是性子，不是投机。
全体拆！
重叠！
林小满，十遍起步，叠不完别睡！”
晚上八点，食堂灯像蔫坏的柿子，黄得发苦。
林小满扒完最后一口饭，拎着扫帚去沙坑。
沙砾混着碎草根，一铲下去尘土乱飞，呛得她首翻白眼。
“这叫打扫？
这叫考古。”
她嘟囔，腰像被锯成两截。
回宿舍，104 门缝里漏出暖黄灯光。
她瘫在上铺，和被子继续死磕。
压、折、抠——再塌。
第七遍时，苏晴凉凉开口：“把棉花压死再叠，不然神仙也救不了。”
刀子嘴，却指了条生路。
她把背包、字典、水壶全压上去，二十分钟后，被子薄得像纸壳。
第十遍，终于立住一个“迷你豆腐块”。
她揉着腰，差点喜极而泣。
熄灯后，她摸出枕头里的“私货”——半板阿莫西林和手工护颈。
布颈托粗粝，边缘还留着剪刀口，像极了前世临时绑的硬纸壳。
她把两样东西塞回暗袋，心里发沉：赵阎王抽屉里那份报告，到底写了啥？
同一时刻，连长办公室。
台灯把赵铁柱的影子钉在墙上，像另一尊阎王。
他翻开《林小满背景调查》。
白纸黑字，干净得乏味：父母职工、成绩中等、无案底。
末尾一行红字却像血——“病毒预警匿名邮件IP，曾短暂出现在A大校园网。
林小满为当时在校生之一。”
他拉开抽屉，抽出机密简报：“……邮件对丧尸行为模式描述之精准，超出民间科普水平。”
赵铁柱用指节敲桌，节奏像子弹上膛。
“巧合？
战场上没有巧合。”
烟雾缭绕，他的目光穿过窗棂，对准104 宿舍的灯影。
凌晨两点，月亮像被啃了一口的馒头，惨白地挂在窗棂。
林小满噩梦缠身——尸潮没声息地漫过脚踝，腐手抓住她的脖子。
“嗬……嗬……”不是梦里，是下铺。
苏晴喉咙里挤出破风箱似的抽气，身体弓成虾米。
林小满翻身，借月光看见苏晴双眼翻白，唇色死灰。
“苏晴？”
指尖刚碰到她肩——“啊——！”
尖叫声像碎玻璃划破黑暗。
苏晴猛地坐起，双手乱抓，“别咬我！
血！
都是血！”
灯亮了。
王丽缩在床角，张雅抱膝发抖。
苏晴的哭喊带着前世的味道——那种亲眼见亲人被撕碎的绝望。
门被砸得震天响：“104！
开门！”
张班长的吼声混着走廊冷风灌进来。
林小满脑里电光一闪：病毒还没爆发，苏晴的梦却提前闻到了血腥味。
难道——时间线开始错位？
还是，有人提前窥见了地狱？
她攥紧拳，指甲陷进掌心。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而苏晴的哭声像一把钝锯，来回拉扯神经。
林小满喉头发紧：“操，这剧本……提前开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