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铅灰色的天幕低垂,紫禁城的宫墙在暮色中隐成一道沉默的剪影。

沈清沅立在朱漆宫门前,玄狐裘斗篷下摆扫过积雪,簌簌落下细碎的冰晶。

檐角悬着的冰凌折射着残阳,像一柄柄倒悬的利刃,映得她眼底最后一点暖意也凝成了霜。

廊下老梅枝头仅剩的几朵红梅被冻雪压得半折,暗红花瓣浸在融雪水里,洇出的斑驳痕迹像极了那年母亲被抬出偏院时袖口滴落的血。

巫蛊——这个淬了毒的词,是她十二岁那年的雪夜学会的。

嫡母柳氏跪在父亲书房外,素白帕子上沾着几根据说是从母亲妆奁里搜出的、扎满细针的布偶头发。

父亲捏着布偶的手指关节泛白,却始终没有回头看一眼偏院里咳得撕心裂肺的母亲。

三日后,母亲被送入家庙,半年后传来“病逝”的消息,连口薄棺都没能抬进沈家祖坟。

兄长沈清和是沈家唯一的男丁,却在母亲死后第三年,被柳氏构陷 “私通外敌”。

父亲在朝堂上递了贬谪折子的那天,也是这样的雪天。

兄长穿着单薄的囚服跪在雪地里,对着沈府的方向磕了三个头,最后望向她藏身的假山,口型无声地说:“活下去。”

三个月后,流放途中传来噩耗,说他冻死在雁门关外的雪堆里,尸骨无存。

“姑娘,该上车了。”

画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小丫头捧着暖炉的手冻得通红,眼神却像受惊的鹿,“这披风…… 还是披上吧,仔细冻着。”

沈清沅转过身,风雪模糊了她的轮廓。

画春猛地后退半步 —— 那双眼睛,哪里还有半分当年在沈府后院追着蝴蝶跑的三姑娘的影子?

昔日里盛满阳光的杏眼,如今深不见底,寒得像结了冰的古井。

“画春,” 她轻轻开口,声音比雪粒还冷,“你还记得我十岁那年,在梅林里追着那只玉色蝴蝶跑,摔了满身泥点子吗?”

画春的眼圈瞬间红了:“记得…… 姑娘那时还说,要把最漂亮的蝴蝶翅膀做成书签……可蝴蝶活不过冬天。”

沈清沅打断她,指尖抚过斗篷上银线绣的暗纹,那是按例入宫的秀女才能穿的纹样,“就像沈家那些人,也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车轮碾过积雪的声音沉闷如雷,沈清沅最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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