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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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雨下得很大,我跪在院子里,浑身颤抖。他已经喝醉了吧,

已经忘记了还跪在院子里的我了吧?“柳姑娘又想伤害表姑娘?”“是啊,

听说被将军当众抓到了。”“老夫人看她可怜才带她进将军府,没想到,这人啊,

总是贪心不足……”“唉,要是老夫人还在,怕是要被柳姑娘气死!

”我听着耳边纷纷扰扰的声音,脸变得惨白,手指狠狠地抠着手心。这一刻,

我觉得自己像个小丑,身边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他们议论我的恶毒,不屑地看着我的狼狈。

这些于我而言,都只是看不***相的人罢了,可是唯独战北望的态度,让我又伤心又无奈。

战北望,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怎么能不信任我?是啊,没了老夫人之后,

我在这偌大的将军府,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丫头罢了,怎么配,怎么配得上和表姑娘比呢?

自从那位表姑娘千里迢迢来投奔将军府之后,我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先是我的房间里莫名其妙出现了白素素的东西,然后白素素对着将军哭诉我苛待她的侍女,

再然后,她竟然还被克扣吃食……最可笑的是,一切的线索都指向了我。今天,又一次,

这次更夸张,白素素的饭食里竟然被下了毒,而更出人意料的是,

我的香囊里竟然被搜出了同样的毒药。“柳岁岁!你为什么要这么对表妹!

”战北望抱着白素素的样子,扎眼地让我心痛。战北望和我从小一起长大,

可是最近他却觉得自己看不清我了,表妹家破人亡千里迢迢来到京城,他不能好好安顿她,

还让她不停地受委屈……更遑论白素素可怜兮兮地哭着的样子,更让战北望的保护之心暴涨。

“将军,岁岁没有伤害白姑娘。”我张了张嘴,只能苍白无力地辩解。

战北望怒火冲天地把香囊狠狠砸在地上:“够了!岁岁,

我本来以为你一直是从前那个小姑娘,没想到你现在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为什么伤害表妹?是因为你觉得她会动摇你在将军府的地位吗?

”“表妹是娘的亲侄女!而你,只不过是娘亲一时心软带回来的小丫头!”“娘愿意对你好,

给你荣华富贵,不代表你就可以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无法无天!”“我对你太失望了!

”战北望怒火之下口不择言,狠狠地痛斥着我。今天过后,大概所有人都会知道,

将军不喜欢我,而本来就只是老将军养女的我,怕是以后,不好过了吧。

战北望最终怒火冲天地让我跪在院子里反省。反省?我忽然感到又悲哀又好笑。

这么低级的陷害,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些事情过去,真正的受益人,

不就是那个一直楚楚可怜的白素素吗?也只有战北望,满脑子只有行军打仗,

根本不曾想过自己身边的女人是不是食人花。可偏偏,即使知道战北望是真的看不出,

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为了他的话而心痛。我从小就被教导,战北望是未来的大将军,

是我人生的支柱,是我存活的意义。第2章我短短十六年的人生,

至少十年是在战北望身边度过的。我们一起长大,我从小就是他的小跟班,是他的小丫头,

我看着他从一个流着鼻涕的小男孩,一点一点长大成了顶天立地的样子。可是他长大后,

却忘记了那个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丫头。那个他曾经说过会好好保护的小姑娘,

最终变成了将军府数百个小丫头之中的一个平凡丫鬟。战北望是大梁最年轻的将军,

十八岁上战场,三年来百战百胜,今年不过二十一岁的他,是大把的官家女儿的理想夫婿。

我一个小丫头罢了,凭什么成为将军府的将军夫人?正如同今天,和表姑娘比起来,

我柳岁岁,不过只是一个小丫头罢了。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战北望早就忘记了他曾经许下的诺言了吧……我在心里安慰自己,没关系的,

他忘记也没关系的,我只要还能在他背后就足够了。只是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

我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起当初还小的时候,战北望还喜欢着我的时候。“小丫头,

你喜欢那个簪子吗?”年幼的战北望悄悄问道。“少爷,那钗子很贵的,你不要……少爷!

”我只听开头就知道他想干什么。“干嘛呀,你要是喜欢就说,

反正你家少爷我又不是买不起!”战北望一直是个混世魔王,

唯有在我面前的时候才会露出点温柔的样子。喜欢就说,想要什么你家少爷我都会给你。

那份感动的心情,仍然还历历在目。我抬起头,雨大的像是要把我的皮肤砸穿,

灌入我破了个大洞的心里。屋子里暖融融的,依稀还能听见二人的对话。“表妹,

你不要在意,这杯酒就当表哥赔你的。”“表哥,我没关系的,只是柳姑娘还在外面,

还下雨了,我们要不要……”“表妹,你就是心太好了,

岁岁她都这么大了还是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

也是时候让她吃点苦头知道了……”“表哥,这么大的雨,柳姑娘要是出事就不好了。

”“她只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你不需要为了她费心思。”少爷,将军,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死死咬着嘴唇,

漏风的心让我浑身都觉得寒冷。“岁岁真的,什么都没做啊……”我终于坚持不住,

面朝下扑到在地上。“柳姑娘晕倒了,我们要不要去通报一下……”“将军都喝醉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将军喜欢表姑娘,这种时候还跟柳姑娘走太近,

当心将来表姑娘成了将军夫人之后给你穿小鞋!

”“难道就让柳姑娘这么躺在这里吗……”“将军让跪的,我们能帮她什么,就当看不见吧。

”将军喜欢表姑娘……我只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

为什么还奢望着将军能对自己有更多的温柔呢。我对你太失望了。

我模糊的意识里还残留着这句话,我一直没落下的眼泪,被紧闭的眼睛锁住。不能哭,岁岁,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哭。可是为什么脸上却有滚烫的感觉,今天的雨,

一定是热的吧……第3章战北望似乎彻底觉得我变了。他开始渐渐疏远我,

甚至言辞都不再像以往那样随意,而是高高在上。战北望一直有个习惯,

他从小到大都是出了名的小霸王,不喜欢读书写字也不喜欢处理官场上的事。他现在长大了,

仍然还是不喜欢这些琐事,时常要拖到夜幕降临,

才会在书房里临摹一些书画或者处理些政事。但是今天,战北望已经在书房里了,

却没有做往常做的那些事,而是一直盯着面前的木盒子和里面的发簪。

我默不作声地站在他背后,默默地看着他,一如过去的数千个日夜。忽然,

战北望出声问道:“岁岁,你觉得这个簪子好看吗?”木盒里放着一根精致的白玉莲花簪。

“这是……明玉楼的簪子吧?”我适当地赞叹道,“不愧是明玉楼,上好的羊脂白玉,

配上最顶级的雕工,当得上精巧绝伦四个字了!”这簪子,

不知道将军是为谁买来的呢……我心里有些不易察觉的期待。战北望挑挑眉,

表情看起来得意极了:“这可是我从赵蓝田手里抢来的好东西,价值连城!

”“将军的眼光向来是极好的。”我笑得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宠溺。果然,

他还是这么的孩子气,和小的时候一模一样,一点没变。“也不知道表妹会不会喜欢这个?

你们女孩子应该都是喜欢首饰什么的吧。”战北望自言自语,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

这是他紧张的时候才会有的动作。我的心颤了颤,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声音多了些干涩:“白姑娘?这簪子,是给白姑娘的吗?”仿佛是想到了之前的事情,

战北望下意识警惕地看了我一眼。“你可不要再想做什么。”战北望沉下脸警告道,

“如果你再像从前那样,我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的!”我在心里苦笑一声。

“将军过虑了,奴婢之前只是被鬼迷了心窍罢了,以后……以后不会了。”我恭顺地回答道。

“白莲,的确是极配白姑娘的。”我低下头,声音里还带着一丝笑意。

战北望看不到我的表情了,但是听到声音里的笑意,他也高兴起来:“对啊,

我第一眼就觉得表妹和这白莲必然是绝配!”也是,那位冰清玉洁的表姑娘,

在你心里怕是没什么比白莲更配她了吧。我苦涩地想,面上却没有露出任何的端倪。“对了,

你明天去安排一下吧,我要带表妹去画舫游湖,到时候再把这个簪子送给她,

表妹一定会很惊喜的!”明天,自家表妹一定会笑的温柔又可爱,然后惊喜地收下礼物,

再然后一脸崇拜地看着他!一想到这个,战北望就浑身轻飘飘的。“……是,将军,

奴婢会安排好的。”我的表情还是不动声色的笑着。战北望没有任何反应,

只是挥挥手让我下去。我的眸子黯淡了一瞬。现在的将军,满脑子都是白姑娘吧。

我回到自己的晨曦院,忽然发现冬天已经过去了,院子里的迎春花开的很美,

黄黄的花朵喜人地点缀在墙头。整个将军府,只有晨曦院会有迎春花,

老夫人总是觉得迎春花太低贱了,配不上将军的身份。但是我却很喜欢迎春花。

它总是在乍暖还寒的时候第一个探出头来迎接春天,不在意还未完全消逝的寒冷,

永远对新的一切都充满希望。“又一个春天要到了吗。”我轻轻地摸了摸迎春花柔软的花瓣。

“我已经在将军府待了八年了吧,不知道还能待多久呢……”等那位表姑娘成为了将军夫人,

这将军府,就再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可是,谁让将军喜欢她呢。“如果你喜欢的话,

我……”第4章天香楼是京城最著名的销金窟,伫立于天香湖畔,

包揽了所有来天香湖游船的人们。天香楼特意在天香湖中央搭建了舞台,于水面几乎持平,

不论什么时候都有勾栏女子在上面载歌载舞。“花气醺人似酒醇,东风随处撒香尘。

不知画舫琵琶月,载得南湖几度春。”战北望想到昨日书中看到的诗句,再看到今日的场景,

不由得念出了声。“是怀悦的《春兴》?”“知我者,表妹也!”战北望大笑道,

“没想到表妹还懂诗词?”“表哥谬赞了。”白素素掩唇一笑,柔柔地道,

“素素才是没想到,表哥也是会对诗词感兴趣的呢。”“怎么,难道将军就不能喜欢读书了?

”战北望挑眉笑道。才不是呢,你明明最讨厌读书了。我在心里叹气。

怕是为了这位据说饱读诗书的白姑娘,昨夜连夜补的一点墨水吧?

看着战北望这样百般讨好白素素,我的心一抽一抽地难过,何必这般讨好于她,

明明她……她连撒香尘是错的,都没有听出来。什么饱读诗书,将军,

你可太傻了……“岁岁?岁岁,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看到我一直愣愣地看着湖中央,

战北望不禁好奇地问道。“不,没有,

奴婢只不过……只不过觉得湖中那些***的舞姿很美罢了。”我摇摇头回复道。

“不过是些庸脂俗粉罢了。”战北望有些意兴阑珊。“若说跳舞,光是岁岁就能压他们一头。

”他挑剔地看着湖中央舞台上的***,不屑地嗤笑。“哦?柳姑娘竟然还会跳舞?

”白素素问道。“回白姑娘,奴婢只是幼时习过一些罢了。”我连忙摇摇头,

“白姑娘不必这般喊奴婢,奴婢一介婢女,您喊奴婢小柳便是。”“岁岁练了那么多年的舞,

可不能叫幼时习过一些。”战北望轻轻敲了敲我的头。“我倒是没想到小柳竟还会跳舞,

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机会观赏一二?”我下意识抬头,直直地看向白素素,

她眼底的恶意被我看得一清二楚。就算要表演,也不是在这里吧,将军知道的,

这个地方不是良家女子表演的地方。“当然,表妹若是想看,岁岁当然是愿意表演的。

”战北望没有多想,只是兴致勃勃地赞同。“正好湖中有舞台,

我这就让人去和那管舞台的人说一声。”“将军!”我震惊地看着他。

那可是那些……那些勾栏女子们表演的地方!将军怎么能让我去那里表演?

战北望看了我一眼,语气稍微有些危险地问道:“岁岁,你不愿意为我表演一段吗?

”“不过是跳一支舞罢了,岁岁,你不会让我失望吧?”我看着战北望,张了张嘴,

最终只是认命地低下了头。“奴婢,奴婢自然是愿意的。”只要是你想,

我都是愿意的……“表妹,让岁岁去准备一下吧。”战北望抚掌大笑,

忽然想到了昨夜看的一句诗,他念了出来,“醉倚新楼邀明月,梦中红颜舞霓裳。

”战北望笑眯眯地道:“岁岁,一直以来你都为我红袖添香,今天,就为我舞一曲霓裳吧。

”明明是为了白素素……不,也不对,我就是为了你才舞的霓裳。

第5章我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再穿上舞衣。谁都没想到,

我的娘就是当年天香楼的头牌姑娘柳子烟。柳子烟曾对老夫人有过救命之恩,

而当老夫人提及要报答她时,她把自己才刚刚十岁的女儿交给了老夫人。

即便是将来岁岁入了奴籍,也总比贱籍好上千万倍……我,三岁开始学习舞蹈,

一直到十岁来到将军府之后,我也未曾放下娘教给我的东西。不仅仅是舞蹈,

琴、棋、书、画,我样样都是拿得出手的。“姑娘,到你上场了。

”天香楼的老嬷嬷和善地提醒我。我穿着一身水红的舞衣,

忽然想到当年离开的时候娘亲抱着我哭道:“岁岁,

娘不能让你过和娘一样的日子……”结果,还是一样的。我闭了闭眼睛,缓缓踏上了高台。

“下一个应该就到岁岁了吧,说起来,我也好多年没有见过她跳舞了。

”战北望兴致勃勃地看着舞台。他只有小时候见过我穿着丫鬟衣服转圈圈罢了,

不过他就是笃定,这些***们跳的没有我好。当然了,这些人怎么比得上我呢!

当我一身红衣站在舞台上的时候,战北望却忍不住摒住了呼吸。好美。他一直知道我是美的,

但是他从未见过我美地这么……凌厉,明艳。相比之下,白素素就像是没有了颜色一般,

黯淡了。看到战北望眼底的惊艳和一丝丝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爱慕,

白素素捏着手帕的手指一用力,面色一沉。失策了!舞台上的我,深呼吸,

然后轻轻甩动水袖,柔曼的身姿和轻盈的舞姿,不知不觉湖中的画舫纷纷停了下来。美,

太美了。不论是我的一颦一笑,还是我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难言的魅力。

岁岁……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啊。战北望恍然地才想到,我早就不是那个在他背后的小姑娘了,

按照年龄来算,我都十八了,早就该……早就该嫁人了。岁岁怎么能嫁人呢!

战北望想都没想就把这个念头抛开,我当然会永远都在将军府,那些男人怎么配得上我!

而此刻,天香楼里,却已经有人为了我的一夜而争吵了起来。“徐妈妈,

这天香楼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绝色啊!”“就是啊,徐妈妈,以往可没见着这么个美人儿,

今儿个才登场,莫非是今晚……”这人发出嘿嘿的笑声。“哎呀各位爷,你们可别误会了,

这可不是咱们天香楼的姑娘,是那边画舫主人的婢女,因为主人想看舞才上场的!

”徐妈妈赶紧解释道。“让婢女来这儿跳舞了,怕不是什么干干净净的姑娘,

到时候我们……哈哈哈哈哈!”天香楼里的客人们都猥琐地笑起来。

这舞台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来这儿跳舞的,只要不是天香楼的姑娘,

那就是默认的、能交换的“货品”。只要能出让“货品”的主人满意的价格,

就能把这些漂亮的“货”带回家随意亵玩。正是因为知道这个,我才那么不可置信。但是,

但是那样的表情……无论如何都不能拒绝啊。货物就货物吧,

反正……反正我本来就不是什么高贵的人。我在台上一圈一圈地转着,

台下是那些想出价的人们,是那些贪婪的、猥琐的眼神。令人作呕。

我恍惚间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娘,正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我。对不起,娘,

我真的不能……真的不能拒绝他啊。第6章“姑娘,你不能离开这里。”徐妈妈见我要走,

连忙拉住我。“这舞台的规矩应该不用我多说吧?这我们也不能随便破坏了规矩,

让你的主人来这里出个价才行。”出个价……我闭了闭眼。但是天香楼门口,

那几个凶神恶煞的护卫告诉自己,如果战北望不来,我怕是走不了了。“徐妈妈,

麻烦你通知一下那边画舫的主人吧。”我最终无奈地妥协道。“诶,好嘞,

小菜子去那个画舫问个价格!”徐妈妈笑眯眯的,毕竟天香楼提供了舞台,

交换可是要抽成的。这姑娘一看就是个上等货,哪怕只是抽半成,可也是大把的银子!

“这位公子,徐妈妈问您,那位柳姑娘,您要价是多少啊?”小菜子是个瘦小的男孩,

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问起价格却十分熟练。“要价?什么要价?

”战北望奇怪地看着他。“就是那位跳舞的柳姑娘啊,买她一夜要多少?”小菜子回道。

“什么买她一夜?”似乎是觉得当着白素素的面发火不太好,战北望勉强挤出一个笑,

“表妹你先在这儿等会儿,我去去就来。”战北望知道前因后果后,怒气冲冲地来到天香楼,

一进去他就看到我坐在天香楼的一楼。我的身边,是无数眼中满是不怀好意的男人。

战北望的怒气像是气球一样越吹越大。“唉,这位就是柳姑娘的主人了吧!

”徐妈妈笑眯眯地凑上去,“您能亲自来真是太好了!”战北望从来不逛这种场所,

徐妈妈自然不知道这位就是有名的“活阎罗”战大将军。“这姑娘我出一万两!

”“一万两你就想抱得美人归?我出两万两!”竞价声让场面一时之间混乱起来。

我默默地坐着,看着战北望一步一步向我走来,然后拽住了我往外走。“诶,

这位公子怎么要走?这可不合我们天香楼的规矩!”徐妈妈拦住了二人,

却被战北望一把推开摔倒在地。“天香楼的规矩?”战北望冷冷一笑,“竞价?可以啊。

”他环顾一圈,强烈的杀气让周围的人脖子一凉,天香楼陷入了一片难言的寂静。

“价格最高的那个,来战将军府,找本将。”战北望嗜血地笑了,“到时候,

让本将看看你们配不配得上她!”徐妈妈惊骇地看着战北望拽着我离开,身子一软,

瘫在地上。战将军府,那个人,竟然是那个“活阎罗”!这边战北望扯着我出了天香楼,

他的手劲很大,步子也迈的很大,我踉踉跄跄地跟着他,忍不住拽了拽他。“将军,

您弄疼奴婢了。”我边走边道。战北望猛地停下来,一想到刚才那么多人那样污秽地看着我,

他就觉得想把那些人的眼睛都挖下来。“你刚才就那么坐着?”战北望忍不住怒道,

“他们那么看着你,你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吗!”我终于忍不住委屈起来,昂着头,

眼眶却已经完全红了。第7章“是谁让我去跳舞的!是谁要让表妹高兴的!

”“他们那么多人!那些护卫,那些客人!你让我怎么办!”我的眼泪劈里啪啦掉下来。

战北望冷冷地嗤笑一声:“我倒是忘了,你从小就在这里长大,这舞台的规矩,

你应该比我懂吧?”“就这样你还愿意去上面跳舞,柳岁岁,你是不是真的天生贱骨?

”“刚才那些人那样看着你,你是不是很高兴啊?”我没想到战北望能说出那样的话。

我面色灰白:“将军,是您让我跳舞的,您怎么能这么说我……”战北望的表情有些狰狞,

他冷笑着反问:“怎么,现在开始委屈了?刚才你只要说一声,难道我会逼你吗?”“哦,

刚才是不是我太着急了?柳岁岁,被人那么争抢着开价,你应该很享受吧?”“柳岁岁,

我真的没想到你这么贱。”我的脸色终于完完全全地变得惨白。“将军,

岁岁真的没有……”我哭着摇头,不是,我只是愿意为了你而跳舞罢了,

我只是相信你不会真的让我被开价,为什么你要这么说……自从画舫之行无疾而终之后,

战北望就发现有什么东西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他开始不能只是我,他一看到我微笑的样子,

就想到了那日的舞,那天天香楼的那些人。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和烦躁,

一想到我居然渴望着像个勾栏女子一样被那样争抢,他就满心的怒火。而更让他恼火的是,

自从那天之后,我却不知为什么,渐渐疏远了他。“岁岁,我最近好像很少见到你。

”某一天,战北望这样不经意地问道。“将军,大概是您的错觉吧?

奴婢的行程和以前一样没有变过。”我回答道。战北望看着我,他狠狠地捏住了我的下巴。

“柳岁岁,自从游湖那天之后,你就一直这副阴阳怪气的样子,怎么,

被我打断了你和那些恩客们,不高兴了?”战北望冷冷地道。“将军,岁岁没有,

请不要这么说岁岁。”我紧皱着眉,我几乎想叹气了,将军为什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明明以前那么温柔的将军,怎么会成了这副喜怒无常的样子。“没有就好。

”战北望笑了一声,“柳岁岁,怎么说你也算是我战北望的妹妹,也算是将军府的人,

别整天到外面去给我丢人现眼。”我忍不住抬头看着战北望:“将军!

奴婢本来就没有那样的心思,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为什么你要这么说?

”战北望冷漠地看了我一眼,就好像看到了什么垃圾。“够了,你下去吧。”他挥挥手,

又加了一句,“注意点自己的言行,别跟你娘一样,不知廉耻。

”我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直到尝到了鲜血。我既愤怒又悲伤,

战北望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利刃插在我心里。明明不是这样的,为什么,

为什么要用这么恶毒的言辞来形容我,我只是喜欢你而已,难道喜欢都错了吗?

为什么你看我的样子,这么嫌恶……第8章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心里那份逐渐膨胀的渴望,

我有多在乎战北望,就有多想把他占为己有。可偏生,从小到大没人教过我,

怎么表达自己的爱。我只能一直一直压抑着自己,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错的。

这一直都是错的,你根本配不上将军。可是越这样,我就越是渴望,渴望每一次的肢体触碰,

渴望每一个关心的眼神,渴望他所有的注意力。柳岁岁,你一定是疯了……我深深的呼气,

最终还是附身应下了命令:“是,将军,奴婢告退。”我抬起头,

爱恋而又悲伤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战北望和我对视了半响,神色自如地挥了挥手。“下去吧。

”将军,你看不到我眼睛里有什么吗,这样的对视,你都没有半点反应吗?“将军,

我……”我张开嘴还想说些什么,我控制不住地想把自己的心情尽数道出。

但是战北望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够了,岁岁。”战北望不耐烦地看着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就像以前那样不好吗?”“我能让你当将军府的二把手,

整个将军府除了我,没有人能给你脸色,这还不够吗?”战北望冷声说道。“柳岁岁,

我以为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我的脸色刷得变得惨白。“是,将军,奴婢……明白了。

”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了,将军已经给自己很大的殊荣了,自己哪来的勇气,

妄想得到将军的垂怜?说到底,终究还是自己,痴心妄想了。自从想开之后,

我的日子快活了不少。我早就该想明白的,能留在将军身边已经很好了,

为什么还要去奢求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呢?白姑娘迟早会成为将军夫人的,

我应该趁现在多珍惜能留在将军身边的日子才对啊!这么想着,

我平日里对战北望更加温柔殷勤了。我们本就一起长大,

战北望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他想要什么。相比之下,

白素素和战北望相处的时候就多了几分尴尬。

尽管白素素试图让二人之间的气氛多一些粉红气息,但是,战北望不论走到哪里都带着我,

哪怕是去白素素的莲华院。三个人共处一室,哪还有什么暗昧可言!倒是我和战北望之间,

被白素素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暗昧气息。

她每次看到我和战北望和谐的相处、心有灵犀的姿态,心底都一阵阵的恼火,

恨不得我立马消失在自己眼前。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和战北望,

迟早有一天会意识到对方对自己的不同。不,也许,我早就意识到了吧?

如果再让我们这么相处下去,战北望……白素素暗暗的下定了决心,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

“柳姐姐,白姑娘想请你去莲华院坐坐。”我被白素素的贴身侍女兰花拦在了路上。

“白姑娘?”我皱了皱眉,“可是我正在当值,不应该……”“柳姐姐!

”兰花又喊了我一声,语气却稍稍加重了几分。我叹了口气,

看来今天是不去不行了:“好吧,劳烦兰花妹妹带路了。”第9章在去莲华院的路上,

我百思不得其解,战北望的态度都这么明显了,他对我不感兴趣,

白素素还抓着我不放是为了什么呢?“小柳,你来了呀,可让我好等。”白素素温柔地笑道。

“白姑娘折煞奴婢了。”我行礼道,“不知白姑娘这么急匆匆喊奴婢过来有何要事?

”白素素挥挥手让下人们下去。一时之间,房间里只留下了二人。“小柳,你今年几岁了?

”“回白姑娘,奴婢今年十八了。”“都十八了?”白素素一脸惊讶地捂着嘴,

“子卿真是太……不细心了,都十八了,他都没想过给你找个婆家吗?

”子卿……我的眸子沉了沉,那是将军的字。白姑娘,已经能这么亲密地喊将军了吗。

细细密密的疼痛从心口处蔓延开来。好像自从白姑娘来到将军府,

我心口痛的次数多了不少……哪天找个机会去医馆看看吧。我暗自想到。“回白姑娘,

岁岁并无嫁人之意,只想好好伺候将军便够了。”好好伺候?你怕是想伺候到床上去吧!

白素素心里恼火地想。“唉,这我可不同意,小柳长得这么漂亮,可不能这么便宜了子卿。

”白素素一幅开玩笑的样子说。这是……因为我长得漂亮吗?怪不得,

这位白姑娘三天两头找我麻烦,是我让她有压力了吗?“白姑娘,您不必如此的。

”我耿直地说,“将军的心在您这里,您不必这般防着我,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女罢了。

”白素素咬牙,面色终于沉了下来。“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装不懂?

”“我今天可不是来跟你商量的,你也十八岁了,还跟在子卿的身边也不怎么合适,

我会给你找个好郎君的,只是希望你能摆正自己的位置!”“你只是个小丫鬟,

不要再对将军痴心妄想了!”“我在京城也有几个庄子,其中一个的管家正好今年二十五了,

配你倒是很合适——等过段时间你就嫁过去吧。”“白姑娘!

您不过只是将军府的表姑娘而已!奴婢的事,还轮不到您来说三道四吧!

”我终于忍不住抬头反驳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叫,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战北望黑着脸,走了进来。战北望自然没有听清楚全部,

他只听到了我愤怒的“轮不到你做主”。他黑着脸坐下:“怎么不说话了?

”白素素一幅不好意思的样子:“将军,奴婢只是觉得柳姑娘也十八了,

想问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没想到被她误会了……”战北望听到她有没有喜欢的人的时候,

心里莫名得一梗,但是很快就被我对白素素不敬这件事给盖了过去。“岁岁,

表妹只是关心你而已,你怎么能这么跟她说话呢!”战北望有些失望地看着我。

在他的印象里,我一直是一个很懂礼貌的人,哪怕对那些其他的下人们,我也喜欢用敬称,

甚至哪怕是个普普通通的老仆人,我也不会对他有半点不敬。第10章可是为什么偏偏,

我对白素素这么不礼貌?“不是这样的,岁岁……”我想开口,却忽然恐慌了起来。若是,

若是将军也觉得我十八了,已经是个老姑娘了怎么办?若是将军也想把我嫁出去怎么办?

我张了张嘴,终于什么都说不出来。

白素素死死地抓到了我的软肋——我实在太害怕离开战北望了。“好了,子卿,

小柳只是太紧张了,她不是故意的。”白素素拍了拍战北望的手,“我都不生气,

你这么生气干嘛?看把小柳吓的。”我的眼里,只有他们交叠的双手。我控制不住自己,

甚至不知道自己开口说了什么:“不用你在这里装好人!”当然,我马上就后悔了。

战北望更加愤怒地看着我,几乎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印象中那个柔弱的我。什么时候,

我也会这么跟人讲话了?“柳岁岁,你不要太过分了!素素只是关心你而已!

你看看你现在样子!”战北望气得大骂道。“不分尊卑,没大没小!这是将军府的表姑娘!

你怎么能这么跟她讲话。”我一瞬间安静了下来。自己怎么忽然这么沉不住气了?

每次看到白素素和将军在一起,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浑身的尖刺。

可是我怎么可能比得上白素素呢?她是将军府的表姑娘,而我……我只是将军府的小丫头。

“是,将军,是奴婢错了,将军不要生气。”我终于还是跪下来,叩头认错。

战北望冷笑一声:“知错?你说说看你,娘对你的教导,你都忘到哪里去了?

真是浪费娘亲多年的心血。”我的嘴唇忍不住哆嗦起来。我不敢相信,

战北望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他怎么能用老夫人来责骂我?“将军,我……”我想反驳,

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战北望最终生硬地说:“够了,别狡辩了,

你给我去祠堂里跪着抄写一百遍战家家训,好好巩固一下你忘掉的礼貌!”战家家训?

白素素皱了皱眉。果然,在战北望心里,我还是他的家人吗。只是个小丫头,

何必要放这么多心在我身上。白素素笑起来,温柔地环住了战北望的手臂,

把他的视线从我的背影上拉回来:“子卿,你怎么会过来了呀。”“没事,

只是忽然想到你一个人会不会无聊,就来看看你。”战北望不会说,自己是听说白素素找我,

下意识就走到了莲华院。他到底在担心谁?他自己也不知道。而我,只是一步一步走向祠堂,

耳边二人的轻声细语也越来越小。只是因为怕你无聊,所以才来看看你。好温柔啊。

好羡慕啊。我闭上眼睛,心里的空洞越发空寂。“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此四语,当终身服膺。举止要安和,

毋急遽怠缓;言语要诚实,毋欺妄躁率。……”我一字一句地一遍遍抄写着战家家训。

祠堂里供着一尊小小的佛像,烟雾袅袅,只有一豆灯火和我相伴。第11章已经夜深了,

我就这样跪到现在,抄写的家训已经有几十遍了。战家家训很薄,

所以战北望才敢让我抄一百遍,毕竟他小时候闯祸了,经常被罚跪在祠堂里抄这些。

他当然不会想到,自己从小习武,身强体壮,而我,不过是个孱弱的小姑娘。“咳咳。

”我控制不住地咳嗽,我的脸很白,没有一丝血色。好疼。我一只手抄着家训,

另一只手死死地捂着胸口,一直以来细细密密的疼痛此刻却变得宛如刀割。为什么这么疼,

将军,岁岁,岁岁好疼啊……我的意识逐渐模糊了,

最后终于还是悄无声息地趴在案上失去了意识。“将军半夜三更让我们来看柳姑娘,

他是不是还是对柳姑娘有点什么啊……”“是啊,也没见他对其他丫鬟这么上心。

”“柳姑娘,柳姑娘昏倒了!”一片兵荒马乱。战北望听到我昏倒的时候,

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怎么会忽然昏倒呢?岁岁一直身体很好,从来都没怎么生过病,

上次雨天里跪了一晚上也不过是感冒了两天罢了……怎么会忽然昏倒呢?

“不过是一个小丫鬟受凉了罢了,都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战北望骂道,

“你去百草堂请大夫,乱成一团,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乱子!”等后半夜,

百草堂的郝大夫被从被窝里带到了王府的时候,我的呼吸已经逐渐稳定了下来。

郝大夫细细地为我把脉。“柳姑娘只是体弱又受了寒,所以才会昏倒的,不过从脉象上来看,

柳姑娘的心脏似乎不是很好,切记不能让她受到***。”“心脏不好?怎么可能!

她从小到大一直都很健康,怎么会心脏不好!”战北望对此感到极其震惊。心脏?

岁岁会不会,会不会……他一阵心悸,慌乱之间甚至不知道自己的面色多么可怖。

“将军不用着急,柳姑娘的心脏应该是较常人稍弱一些,不过最近她似乎心力损耗极大,

所以才会出现这般心悸昏迷的状况。”“老夫为她开了一剂药方调理身体,以后注意一些,

休息好了就好。”“谢谢老先生了,我这就让账房给您支银子。”战北望这才松了口气。

可是,心力损耗极大,怎么会呢,明明除了白素素之外,日子跟以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将军。”我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我的双眼一如既往得温柔明亮。“将军,奴婢怎么了?

”“怎么了?”战北望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柳岁岁,你到底在想什么?心力损耗太大了,

柳岁岁,你究竟是有多看不得我和表妹亲密?”我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下意识拽住了战北望的衣角。“将军,岁岁,

岁岁不是因为白姑娘才这样的……”是因为你啊,将军,是因为我喜欢你啊。“算了,

不过是小事罢了。”战北望有些厌倦地挥了挥手,“既然你不喜欢素素,

那你就干脆离主院远一些吧,以后我也会尽量少带上你的。

”第12章“好歹娘亲之前那么喜欢你,你也别太恃宠而骄了。”不带着我。恃宠而骄。

“不要……岁岁没有恃宠而骄。”我哀求地拉住了战北望的衣角,“将军,不要抛下奴婢,

奴婢不想一个人……”“奴婢真的不是因为她。”战北望当然不相信,

他只是警告地看着我:“就算你不喜欢她,你也不能表现在明面上——她是未来的将军夫人,

你这样,就是对我不尊重!”她是未来的将军夫人。我的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

但是我没有说,我只是答应道:“将军,我怎么会对你不尊重呢,岁岁,

岁岁会努力喜欢白姑娘的。”你喜欢的,我都喜欢。“这烟脂阁的醉里红向来备受追捧,

只是我一直没什么时间,小柳,不知道你能不能去给我买几盒回来?

”白素素仔仔细细地涂着鲜红的蔻丹。“白姑娘,醉里红每每月初就被官家小姐们哄抢售罄,

现在都已经月末了,这……”我为难地道。“我不过是让你买一盒胭脂罢了,

你却在这里推三阻四的,小柳,我使唤不动你吗?”白素素挑眉。

“是你自己说要让我高兴的,怎么,我连一盒胭脂都要不得吗?”“小柳,

将军可不清楚胭脂水粉的事,到时候万一我要闹到他面前……那也可全是你的错。

”白素素笑的温柔可人,却让我颇感无奈。的确,将军向来不在意这些事情,

哪怕我真的不愿意,将军也根本不会听我解释吧?而且,我才刚刚说过,

会好好和白姑娘相处的,这种时候闹出事情,

将军肯定又会觉得是我不喜欢白素素在无理取闹了。我看着明显有恃无恐的白素素,

最终无奈地道:“是,白姑娘,我会去给您买回来的。”“对了,

最迟就明天——明天丞相府的小姐举办的宴会,我可不希望到时候我擦的胭脂不是醉里红,

而是什么廉价的东西。”“你也不希望将军丢脸,对吧?”虽然喜欢为难我,

不过涉及到自己的面子,白素素还是多说了几句。

这可是她第一次在京城的贵女小姐们面前露面,不管怎么说,不能丢了面子。

那些个官家小姐们,可没本事在月末还能买到醉里红。当然,买不到也没关系,

将军送的那支莲花簪已经能压他们一头了,明玉楼还未展出的新品,也足够满足她的虚荣心。

只不过,能有醉里红更好,而且还能为难一下我,何乐而不为呢?

白素素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而我却真的感到了为难。本来如果只是白素素想要胭脂,

大不了我到时候就说尝试过了买不到,最多不过是被白素素嘲笑两声无能罢了。

可是一旦涉及到将军……我是绝对不可能让将军丢了面子的。第二日。

我匆匆忙忙就出了将军府来到了烟脂阁,这里平日客人就不少,都是些采买的下人们,

二楼偶尔也会有小姐们在尝试新的颜色。“这位小哥,不知道你们主事的是哪位?

”我随便叫住一个在擦拭柜子的小哥。第13章“姑娘找我们掌柜的有什么事吗?

”“我这里有张胭脂方子,想跟你们掌柜的做个交易。”我也没多说什么,

简洁地道明了自己的来意。“方子……这事我做不了主,姑娘您跟我来。

”小哥把我带到了二楼的一间房间里:“您先在此等候片刻,掌柜的稍后就会到。

”没过一会儿,一个外表精明的、四十几岁的男人走了进来。

“我听说姑娘您想跟我做个交易?只是不知这交易的内容……”“我想用这张方子,

换烟脂阁的一个特权:只要我想买,无论什么时候都提供给我烟脂楼的任何一款胭脂。

”“小姐,您这个要求未免太过于……”我把胭脂的方子放在桌子上:“失传多年的离人泪,

掌柜的,您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掌柜一脸震惊地拿起方子仔细观摩。

“居然……居然真的是离人泪。”他叹息道,“可是小姐,你我都知道离人泪为什么失传,

它对材料的要求太苛刻了,根本不可能做出来的。”“即使你有方子,

我们烟脂阁也做不出离人泪,这笔交易,恐怕……”“如果我能给你材料呢?

”我拿出一个胭脂盒子放在桌子上。掌柜打开一看,淡粉中透着珠光,

正是失传多年的离人泪!“离人泪最让人捉摸不透的材料,是胭脂泪。”“正好,

我知道这份材料到底是什么。”“岁岁,我和素素打算去城郊春游,你今儿个收拾收拾,

我们明天早上就出发。”战北望心情愉悦地说。我知道,多半过不了多久,

白素素就真的要成为将军夫人了吧。如果还是像从前那样一直跟着战北望,

白素素一定会更加不喜欢我,迟早有一天,我会被赶出将军府的。但是啊。“是,将军,

奴婢今晚就收拾东西。”哪怕只是再多看几眼,我都舍不得拒绝啊。更何况,

继续给烟脂阁送胭脂泪,怕是我本就活不了多久了吧。只不过,

自从烟脂阁有离人泪的消息出来之后,白素素就三令五申地告诉自己,无论如何,

每个月只出五瓶的离人泪,她必须要得到一瓶。那就不得不继续交易了啊,若是停止了,

到时候白素素跟将军说上几声,将军一定会更加觉得我任性了吧。就算是活不了多久了,

我也要……我也要把剩下的时间,用在将军府里啊。我从来都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旦离开将军府,我就不算是活着了,只有在有战北望的地方,我才能真正地活。

用生命来换取意义,我觉得很值。不过今天晚上要多准备一些胭脂泪给烟脂阁送过去,

也不知道将军准备出去游玩多久,还好当初说好一个月提供一瓶的胭脂泪,

不然……我拿出一柄细小的匕首,那匕首是特制的,上面有一根细细的管槽,一旦刺入,

血液不会流出来,而是会流进管道里。我咬咬牙,朝着自己的心口刺下去。“呃啊。

”我闷哼一声,随着管槽被填满,我的眼前一阵阵发黑。第14章不知道这个破心脏,

还能坚持多久呢……我把匕首***,把之前准备好的纱布贴在了胸口的那个小伤口上。

那胭脂泪,根本就不是什么花的汁液,也不是什么特殊的颜料,

那是刚流出就经过了特殊处理的、新鲜的心头血啊!

我疲惫地把匕首里的血液倒入到小瓶子里,往里加入特殊的药物。幸好娘教的东西不少,

而我也还没把这些忘光。我苦中作乐地嘲笑自己。

等小小的一瓶胭脂泪变成细沙一样的红色粉末时,天已经大亮了。我面白如纸,

我苦笑的看着镜子里憔悴得像是随时都会倒下的自己,无奈地打开了化妆匣。

胭脂水粉真的是个好东西,任何时候都能让你面色红润、容光焕发。

不论得知我又要跟着一起出行的白素素暗地里有多么生气,三人还是如期踏上了春游的道路。

城郊有一处草地,如今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战北望呼吸着郊外的新鲜空气,十分愉悦。

白素素自然是不喜欢郊外的,她的心里从来都只有宴会,

只有和那些穿金带银的贵女们互相攀比。不过,在没有真正成为将军夫人之前,

白素素倒是不介意多陪陪战北望。“岁岁,你怎么一直心不在焉的?

”战北望有些不悦地看着昏昏欲睡的我,“怎么,这么不乐意跟我出来吗?

”战北望的语气让我一个机灵,我勉强清醒过来。“对不起,将军,是岁岁昨晚没有休息好,

请将军不要怪岁岁。”我摇摇头。“将军,您和白姑娘一起去踏青吧,

岁岁在帐篷里休息休息就好,别让岁岁打扰了你们的兴致。”见我实在是没什么精神,

战北望最终不满意地带着白素素进了森林打猎游玩。直到战北望的身影彻底消失,

我神色如常地进入帐篷,下一秒,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直接倒在地上。

我轻轻地捂住了胸口,那个小伤口又在隐隐作痛。虽然早就知道制作胭脂泪对身体很不好,

但是……这也太痛了吧。我勉强让自己躺在床上,我眼前发黑,

最终还是控制不住地昏了过去。天色渐晚的时候,我才勉强醒来,

此时战北望和白素素已经生起了篝火开始烧烤战北望今天的猎物。“小柳醒了?

身体不舒服就早点说,早知道就不带你来这里了。”白素素笑道。她心里此刻暗暗骂着我,

真麻烦,既妨碍她和战北望的感情,还要他们照顾我。“一个丫鬟,

倒是要让主人们来照顾了,柳岁岁,你可真是好大的脸。”战北望冷笑一声,

“还不过来做饭?难道还要我来伺候你?”“是,将军,是奴婢太懒怠了。”我请罪道。

身为丫鬟,这样子的确是不应该,但是……将军,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关心我的身体吧?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冷眼相向。我黯然地接过了战北望手中的活。

三人围着篝火吃了顿烤肉大餐,战北望和白素素的卿卿我我自然又让我一阵难受。

第15章没多久,白素素就因为白天的运动而困倦地离开了篝火,回到帐篷休息,

篝火边就只剩下了我和战北望。“今天晚上的星星真多啊!”我抬头感叹道。“是啊,

难得有这么漂亮的星空。”“这种情景,要是有点音乐就好了。”战北望有些遗憾。我听罢,

轻笑一声,四周看了看,采了两片光滑的树叶,戏谑地说道:“将军想听音乐?这有何难。

”我把树叶凑到唇边轻轻吹奏起来。我的脑海里不由得想到了娘教我吹这首曲子时的样子。

温柔而又坚定。战北望沉浸在美好的音乐里,他怔怔地看着我低垂的双目,

只觉得曲子里满满的都是自己无法理解的东西。却又滚烫地让他心头火热。一曲毕,

战北望还有些回不过神,他问道:“没想到,岁岁还会用叶子吹曲子?这首曲子可真好听,

它叫什么名字?”我浑然不觉,我只是怀念地看着手中的树叶,

带着笑意回答道:“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树叶,这种能吹出声音的叶子,

我们一般叫它‘草笛’。”“至于这首曲子,是我的娘亲曾经教给我的,

不过那时她可不是用草笛吹的,她是唱给我听的。”“唱给你听?”战北望好奇了起来,

“岁岁,快唱给我听听看。”我笑了笑,轻轻地开口哼唱。“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我温柔地看着战北望,声音中满满的都是坚定。战北望忽然觉得,

自己眼中的一切都褪去了颜色,只剩下我温柔坚定的双眼,和我鲜红欲滴的唇。扑通,扑通。

是谁心跳的好快。他猛然回神,神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刚刚,

刚刚为什么会有想吻我的冲动……我不过是一个丫鬟而已!“柳岁岁,

我之前让你注意自己的身份,你是没有听清楚是吗?”战北望阴沉着脸,

一把把我推倒在地上。“你想代替白素素成为将军夫人?”战北望冷笑一声。

“别痴心妄想了!”他单手抓住了我的脖子,一点一点收紧。“将,将军……岁岁没有,

岁岁……”我只是喜欢你啊!战北望冷漠地松手,我被甩在一边:“够了,

以后不要再做出这样的事情了,守好你的本分,柳岁岁。”我控制不住地咳嗽着,

嗓子***辣地疼。娘曾经说过,这首歌,只能对喜欢的人唱。如果唱完了,

他既没有表达心意,也没有吻你,那就是,他并不喜欢你。

我的眼中那抹跳动的火焰逐渐熄灭了,我自嘲地笑笑,果然啊,将军是不会喜欢我的,

今晚怎么会忽然就这么大胆呢……可是,如果什么都不说的话……真的很不甘心啊。

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退出你的生命,我才不要呢!最少,

我也要曾经在你的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才行!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我是被一阵打斗声吵醒的。我茫然地走出帐篷,

就看到战北望护着白素素和一群黑衣人缠斗着。第16章而这时,

一支箭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冲着我的面门而来!我吓得紧紧闭上了眼睛,可是疼痛却没有到来,

我被一个怀抱紧紧抱住了,我心里陡然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将军……你流了好多血……”我颤抖的看着自己的手,上面沾满了战北望背上的鲜血。

“岁岁,素素,你们在我背后,不要乱跑,我已经发出了信号,战家军很快就会到的。

”战北望喘着气道。本来数十个黑衣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可是我这一出来,

他立马就露出了破绽。一直镇定的战大将军,在看到我的瞬间,明显地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他们又缠斗了一会儿,远远的,大批人马已经杀了过来。是战家军!再拖下去太不利了,

不如……黑衣人对视一眼,朝着白素素的背后一把捉去。“白姑娘!”我下意识喊了一声,

把白素素往战北望的方向狠狠一推,下一刻,我自己就被黑衣人抓在了手里。

黑衣人不再恋战,如同潮水一般涌去了森林,很快就消失了,只留下一句话。

“想要她活命的话,三天之后,君山陶然亭,带着你战家军的信物来换她吧!哈哈哈哈哈!

”“岁岁!”战北望目眦欲裂,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被黑衣人掳走。我被捂着嘴,

最后只留下含泪的一瞥,就消失在了森林里。“将军!属下来迟了!”战家军之一的赵勇,

带着数百战家军姗姗来迟。“包围这座森林!给我搜!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就这么消失!

”战北望心中升起了磅礴的怒气。从来没有人能在他面前伤害我,从小到大,

我都在他的保护圈里。而现在,这一刻,居然有人当着他的面带走了我!“掘地三尺,

也要给我把人找出来!”战家军为了我如何兵荒马乱,我不知道,

我被打晕带到了一个阴冷的山洞里,双手双脚都被铁链固定在洞壁上。

“我让你们把战北望的心上人带回来,你们就给我带回来一个小丫头?

”蒙着脸的男人一鞭子抽在一个黑衣人身上,声音里的戾气让我心里发慌。“哦,醒了?

”铁链发出的细碎声音成功吸引了男人的注意。“我本来想着,

让战北望用信物来换他的心上人,没想到是你这么个没用的人……不过,虽然没用,

但是这张脸,倒是意外的好看呢。”男人用鞭子挑起了我的下巴,

露出了那种我熟悉的、充满了猥琐的眼神。我猛地睁大了眼睛,这个男人!他竟然亲吻了我!

我拼命挣扎着,铁链被我晃动着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啊!”男人惨叫一声,

吐出一口血沫星子,“贱女人!”他目露凶光,鞭子毫不留情地甩在我的身上,

每一下都带起一块衣服的碎片和深深的血痕。专门为了春游而穿的藕荷色襦裙,

很快就被鲜血浸染成刺目的红色。没过多久,我就奄奄一息了,惨叫声都小了下去。将军,

好痛,岁岁好痛……第17章那就像是濒死的呼救。“昏过去了?

”那个蒙面的男人不满地皱眉,“把她给我弄醒!我还没欣赏够她的惨叫,

怎么能这么快就昏过去呢?”“是,主人。”黑衣人们点头应下,

其中一个人端上来一盆血红色的辣椒水,尽数泼在了我的身上。“啊!

”我被迫从昏迷中醒来,辣椒水使我身上每一处鞭伤都突突地疼痛起来,

我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偏偏每一次颤抖都让我更加痛苦。“不够,还不够,

对战北望身边的人来说,这点折磨还远远不够!”那男人似乎想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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