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族会？不，是通知大会！
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和落叶，发出沙沙的轻响，却更衬得这片空间的凝固。
所有凌家人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死死地钉在那个站在废墟前，一脸“核善”笑容的青衣少年身上。
他们的表情极其复杂，混合着极致的震惊、茫然、恐惧，以及一丝荒诞的不真实感。
他……刚才做了什么？
他好像……把仙使给气跑了？
不对，是仙使脚下的祭坛……塌了？
然后仙使就……消失了？
他还问仙使要发票来着？
他现在……好像在问我们以后还交不交保护费？
信息量过大，以至于所有人的大脑CPU都处于过热宕机状态，根本无法处理眼前这超出他们理解范畴的魔幻现实。
最先反应过来的，反而是之前被点名要带走的林小蛮。
这丫头神经似乎比她的玄铁重锤还粗，她甩了甩被反震力震得有些发麻的胳膊，几步跑到凌嚣身边，大眼睛里满是兴奋和后怕，压低了声音问道：“凌嚣！
你……你刚才搞什么鬼？
那祭坛怎么真的塌了？
你就不怕他真一巴掌拍死你？”
凌嚣瞥了她一眼，感受着体内炼气巅峰的澎湃力量（虽然只有五分钟），底气足了不少，懒洋洋地道：“怕啊，怎么不怕。
但我更怕以后年年被这么刮地皮。
再说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你……”林小蛮被他这轻描淡写的态度噎了一下，还想再问，却被一声苍老的咳嗽打断。
“咳……咳咳……”是家主凌震海。
他此刻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己经不再是之前的死灰和绝望，而是充满了惊疑、审视，以及一丝极其微弱的、连他自己都不敢深想的期盼。
他在两位长老的搀扶下，勉强站稳了身体，目光复杂地看着凌嚣，声音沙哑地开口：“嚣……凌嚣，你……刚才……”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措辞。
质问？
感谢？
还是询问那匪夷所思的“发票”和“危房”理论？
凌嚣笑了笑，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家主，诸位长老，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
而且，我想仙使大人虽然走了，但刚才动静不小，恐怕很快就会引来城中其他势力的窥探。”
他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广场和那崩塌的祭坛：“当务之急，是立刻清理现场，***，至少在我们做好准备之前，不能让人知道这里具体发生了什么。”
他的话条理清晰，瞬间点醒了还处于混乱中的众人。
是啊！
仙使降临又莫名消失，祭坛还塌了！
这事太大了！
一旦传出去，凌家立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无论是仙域的报复，还是其他势力的猜忌和试探，都能瞬间将凌家撕碎！
凌震海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作为家主的本能让他立刻做出了决断：“远山，立刻带人封锁广场，任何人不得靠近！
凌岳，你带内务堂的人，以最快速度清理现场，所有碎石一块不许遗漏，全部运到后山秘库封存！
其余人等，各回各位，严禁议论今日之事，违令者，族规处置！”
他的命令迅速得到执行。
长老们虽然心中依旧骇浪滔天，但求生本能和家族责任感让他们暂时压下了所有疑问，立刻行动起来。
很快，广场被清场，只剩下凌家核心的寥寥数人。
凌震海的目光再次投向凌嚣，语气沉重：“凌嚣，现在，你可以说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他实在无法理解，一个炼气三层的旁系子弟，是如何能逼退仙使，甚至弄塌那座坚固的祭坛的。
凌嚣早就想好了说辞。
系统的事情自然不能透露，但这不妨碍他给自己打造一个神秘高人人设。
他脸上的懒散稍微收敛了一些，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表情（配合体内暂时拥有的炼气巅峰气息，竟真有几分唬人），缓缓道：“家主，诸位长老，可知我凌家祖上，并非青木城土著？”
众人一愣，这事族谱确有记载，凌家是千年前迁徙至此的。
“我凌家祖上，也曾阔过。”
凌嚣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眼神悠远，仿佛在回忆什么，“只是后来家道中落，许多传承都己断绝。
而我，前些时日无意中在祖屋整理旧物时，触动了一枚先祖留下的传承玉简。”
他顿了顿，看着众人骤然亮起的目光，继续道：“玉简中，不仅有一些失传的技艺，更重要的，是记载了许多关于仙域……以及如何应对他们剥削的……方法。”
他把“拆迁”这个词咽了回去，换了个更委婉的说法。
“应对仙域的方法？”
三长老凌远山失声惊呼，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不错。”
凌嚣点头，“仙域并非不可抗衡。
他们降临下界，依靠的便是这种祭坛。
而这种制式祭坛，看似坚固，实则为了节省成本，存在多处设计缺陷和结构弱点。
只要找到弱点，哪怕力量不足，也能轻易破坏。”
他指了指那片废墟：“方才，我正是利用先祖传承中所记载的弱点，再配合小蛮的力气，才一举成功。
至于那仙使……”凌嚣笑了笑，“他太过傲慢，也太依赖祭坛和自身的威压，一旦依仗被破，通道不稳，他自身也会受到反噬，不得不退走。”
这番说辞，半真半假，既解释了他为何能“看”出祭坛弱点（推给先祖传承），又解释了为何能“破坏”（借助林小蛮的力量），甚至解释了仙使为何退走（通道反噬），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
至少，比“我有个拆迁系统”听起来要合理得多。
凌震海和几位长老面面相觑，眼神交流中充满了震惊和犹疑。
先祖传承？
这太过匪夷所思，但除此之外，似乎又没有更好的解释。
难道凌家……真的要时来运转了？
“所以，”凌嚣看着他们的表情，知道他们至少信了七八分，于是图穷匕见，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我们现在面临的，不是一个意外，而是一个选择。”
“选择？”
凌震海下意识地重复。
“是选择。”
凌嚣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核心族人，“是选择继续像过去一样，忍气吞声，年年被剥削，首到家族彻底油尽灯枯，消散于世间？
还是选择抓住这次机会，利用先祖的传承，搏一把！
为自己，也为家族，搏一个不再被随意欺压、能够自由呼吸的未来！”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煽动力和决绝之意。
“可是……仙域的报复……”一位长老忧心忡忡地道，脸上满是恐惧。
“报复肯定会来。”
凌嚣坦然承认，“但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结局就是慢慢被剥削至死。
如果我们做了，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而且，我们并非没有准备。”
他看向凌震海：“家主，当务之急，是立刻整合家族所有资源，提升实力。
先祖传承中，有一些关于低阶丹药、符箓的改良之法，或许能快速提升家族子弟的修为和战力。
同时，必须严格保密，外松内紧，暗中布置，应对可能到来的探查和袭击。”
凌震海死死盯着凌嚣，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旁系子弟。
他从凌嚣眼中看到的，不再是懒散和玩世不恭，而是一种深藏的锐利和自信。
沉默了足足十几息，凌震海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
凌嚣今日的表现，就是他最大的底气！
“好！”
凌震海猛地一拍大腿，声音斩钉截铁，“从今日起，家族一切资源，优先向凌嚣倾斜！
所有族人，必须无条件配合凌嚣的命令！
此事，关乎我凌家存亡绝续，任何人若有异心，或阳奉阴违，休怪我家法无情！”
他这是彻底将宝押在了凌嚣身上！
几位长老虽然心中依旧忐忑，但见家主如此决断，再想到刚才那震撼的一幕，也纷纷咬牙点头。
毕竟，谁也不想年年当待宰的羔羊。
凌嚣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他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来详细规划一下，接下来第一步该怎么走……”这场原本应该是讨论如何凑钱缴纳贡赋的家族会议，性质彻底改变。
它变成了一场由凌嚣主导的，关于如何“造反”、如何“拆迁”、如何应对仙域报复的——战前动员大会。
而所有的凌家高层，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和恐惧后，此刻心中竟都隐隐升起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带着忐忑却又令人兴奋的期待。
或许……凌家，真的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