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已经透着热，我蹲在巷口老槐树下，手指抠着地砖缝里的草，等林晓。
昨天她还跟我蹲在这儿吃冰棍，说暑假要一起去河边摸鱼，结果今早她妈突然来我家，
跟我爸妈说要搬去深圳，等下就走。我妈还想留人家坐会儿，她妈脸绷得跟铁板似的，
说“孩子小，别总黏在一起，耽误学习”，话没说完就走了。
1 巷口的拉勾我攥着兜里剩下的半块巧克力，是昨天答应给她的，包装纸都快被我捏软了。
正琢磨着她会不会来，就听见巷口有急促的脚步声，抬头一看，林晓背着她的粉色书包，
头发都跑乱了。“陈阳！”她跑到我跟前，喘得厉害，额头上全是汗，“我妈不让我出来，
我趁她收拾衣服，从后窗跳出来的！”我赶紧站起来，把巧克力递过去：“你真要走啊？
昨天不还说……”话没说完，嗓子就有点堵。林晓接过巧克力，没拆，攥在手里，
眼睛红红的：“我也不想走，我妈说我爸调去深圳工作，必须得去。她说咱们俩总一起玩，
影响学习，以后不让我跟你联系了。”“凭啥啊？”我急了，“我们没耽误学习啊，
上次模拟考咱俩不都在前十吗？”“我跟我妈吵了，她不听！”林晓的声音有点抖，
她伸手拽住我的袖子，跟以前每次害怕时一样，“陈阳，我不想跟你断联系，
可是我爸妈不准我联系你，我们又没有手机，我到了那边就偷偷给你写信好吗？
”我心里一阵慌，想跟她说“我去找你爸妈说”，又知道没用，她爸妈那脾气，
上次我去她家问作业，她妈都没给我好脸色。正想着怎么安慰她，
就听见巷口传来她妈的喊声：“林晓！你跑哪儿去了？赶紧跟我们走！”林晓身子一僵，
脸色瞬间白了。她妈快步走过来，看见我，眉头皱得更紧了：“林晓！跟你说过多少次，
别跟他瞎混！赶紧走！”“我没瞎混！陈阳是我朋友！”林晓梗着脖子反驳。“朋友也不行！
”她妈伸手就去拽林晓的胳膊，力气大得很，“马上要走了，还在这儿浪费时间，
你知不知道去深圳要适应新学校？再跟他瞎联系，成绩掉下来怎么办？
”林晓被拽得一个趔趄，她回头看我，眼里全是泪，突然趁她妈不注意，凑到我耳边，
声音压得很低，但很清楚：“陈阳，我等你十年后娶我！”我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
她就伸出小拇指，飞快地勾住我的：“拉勾，不许变！”“你这孩子！还在这儿疯！
”她妈气得不行，一把拽过林晓，拖着她就往巷口走。“陈阳！你别忘了！十年！
”林晓被拽着走，还回头喊我，声音越来越远。“我不会忘！林晓！我会去找你的！
”我追了两步，被她爸拦住了。她爸脸色也不好看：“小孩子，哪那么多废话，你们还小，
以后路还长着呢！”我看着他们把林晓塞进一辆黑色的汽车，车门关上的瞬间，
林晓还在车窗里冲我摆手，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汽车发动了，卷起一阵尘土，
很快就消失在巷口。我站在原地，手指还保持着拉勾的姿势，刚才她手指的温度好像还在。
兜里的巧克力还在，只是现在没人吃了。我往家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十年，我等她十年。
不管她去了深圳哪儿，十年后我一定找到她，兑现这个拉勾的承诺。回到家，
我把书包里的漫画书、游戏机都翻出来，塞进柜子最底层。我妈看见我这样，
纳闷地问：“你这是干啥？”“妈，我要好好学习，”我拿起桌上的课本，“我要考复旦，
林晓说过，她以后想考去上海，我得跟她去一个城市。”我妈愣了愣，没再说话，
只是叹了口气。我知道她可能觉得我在瞎想，但我心里清楚，这个拉勾的承诺，我得守住。
2 把承诺写进错题本里林晓走后的第一个月，我上课跟丢了魂似的。
老师在讲台上讲数学公式，我脑子里全是她被拽走时的样子，
手里的笔在草稿纸上画满了她的名字。第一次月考成绩下来，
我盯着成绩单上“班级第二十三名”的字样，
喉咙发紧——以前我和林晓总霸占着班级前两名，而现在…我害怕了。
班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桌上摊着我的试卷，红勾少了很多。“陈阳，你这状态不对啊，
”他推了推眼镜，声音放软，“是不是还在想林晓的事？”我点点头，
眼泪差点掉下来：“老师，我怕考不上复旦，找不到她。”“怕没用，得做。
”班主任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新笔记本，递给我，“把你的目标写在扉页上，每天看一眼，
比你在这儿发愁强。”我接过笔记本，在第一页一笔一划写：“陈阳，考上复旦，找林晓，
兑现拉勾的承诺。”字写得特别用力，笔尖都快戳破纸了。从那天起，
我把游戏机锁进衣柜最底层，周末放学路上再也不跟同学勾肩搭背聊游戏，
一到家就把课本摊在桌上，从晚上七点学到十一点。我妈看我熬到深夜，
端着牛奶进我房间：“阳阳，别这么拼，身体熬坏了咋整？”“妈，我不拼不行啊，
”我头也不抬地算数学题，“我跟林晓拉过勾，我得考上复旦才能找她。”“可十年呢，
万一她早忘了……”我妈没说完，看我脸色不对，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摸了摸我的头，“行，
妈不拦你，记得喝牛奶。”有天课间，同桌王浩凑过来，晃了晃手里的游戏卡：“陈阳，
周末去网吧玩玩呗？新出的游戏超好玩！”我摇摇头，把错题本拿出来：“不去了，
我得改错题。”王浩撇撇嘴，翻了个白眼：“你傻不傻啊？林晓都走大半年了，
说不定早跟别的男生玩得开心呢，你在这儿守着个破承诺，值吗？”我手里的笔顿了顿，
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但还是把错题本翻得哗啦响：“她不会忘的，我们拉过勾。
”王浩还想再说什么，我直接把耳机戴上，把他的话挡在外面——我知道，跟他争没用，
只有成绩上去了，才有资格说“找林晓”。期末考试后，休息了几天，那天在上补习课时，
班主任柳老师笑盈盈的走到我身边说道：陈阳啊！你这些天的努力没有白费，
老师都被你感动了，你知道吗？这次的成绩你排在全校第五名了。你真是太争气了，
了不起啊！从两百名到第五名，太难得了！”听了老师的话，我眼含热泪，
我偷偷摸了摸书包里的笔记本，扉页上的字好像都在发光。高三那年，学习更紧张了，
黑板上的倒计时一天天减少。有天晚自习，李雪突然把我叫到走廊，她手里攥着一张纸条，
脸红红的：“陈阳，我喜欢你，我也想考复旦，我们可以一起复习。
”李雪也是班里的尖子生，长得也好看，好多男生都偷偷给她递纸条。我愣了半天，
赶紧摆手：“对不起啊李雪，我不能回应你。”“为啥啊？”李雪眼睛瞪得圆圆的，
“你不喜欢我吗？”“不是，是我心里有人了，”我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我跟她拉过勾，要等她十年，我不能说话不算数。”李雪愣了愣，然后笑了，
把纸条塞回兜里：“没想到你这么执着，那我不打扰你了，祝你考上复旦，找到她。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们的学习却越来越紧张，天天被倒计时逼着不敢有半分松懈。
因为太紧张，最后一次模拟考，我数学考砸了，只得了一百一十分，排名一下子掉落几十名。
我坐在座位上，看着试卷上的红叉，突然就慌了——万一考不上复旦，我怎么找林晓？
怎么兑现承诺？我越想越急，眼泪差点掉下来。班主任柳老师看出我不对劲，
把我叫到办公室，给我倒了杯热水：“陈阳，一次考砸不算啥，你跟我说说，
数学哪块儿不行？”“函数和几何都有问题，”我吸了吸鼻子，声音有点哑，“老师，
我怕考不上复旦。”“怕就找办法补，哪里有问题就从哪里来，这里有一套秘密补习资料，
只有几份，就是为你这样的学生准备的。”我接过资料一看，是从来没有接触过的，
里面有好几种新的解题方法，还有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思路。我太开心了，一蹦老高，
对着老师鞠了几个躬“太感谢老师了！”老师也开心地笑了。接下来一个月，
我紧张学习之余，还每天早上起来跑步，缓解压力——我告诉自己，不能慌，慌了就输了。
高考那天，我走进考场前，摸了摸兜里的笔记本，扉页上的字好像在给我加油。
等成绩的那半个月，家里给我配上了手机，拿到手机，我第一天就查找林晓的信息，
可查来查去，始终查不到她的信息。我懵了。没办法，只好心里默默念着她。
在短暂而又漫长的等待中，终于等来了查分的那一天。我打开查分软件，填好名字号码，
一分钟左右的等待，感觉过了一个世纪。终于手机里弹出分数，妈妈焦急的等在旁边，
“语文132分，数学148分，英语124分，物理95分，化学93分，生物85，
妈妈呀总分677分！”“完全可以报考复旦大学，妈妈我要读复旦大学。”我大声喊道。
我妈一下子泪目了，抱着我说：“太好了阳阳，你做到了！虽然可以报考清华北大，
但是妈妈支持你！”那天下午，我把笔记本拿出来，在扉页的后面又写了一行字：“陈阳，
第一步做到了，接下来，找林晓。”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纸上，
我好像能看到林晓离别时跟我说“十年后娶我”的样子。3 我的进阶之路刚开学没两周，
我就被社团招新和聚餐邀约围得有点烦。这天晚上，室友王浩拍着他的肩膀说：“阳子，
今晚班级聚餐去不去？听说新转来的女生都去，正好认识认识。”我头也没抬，
手里还拿着德语单词本：“不去了，我今晚要去图书馆看专业书，下周还有学术论坛要准备。
”王浩撇撇嘴：“你这也太拼了吧？大学不就是要多交朋友嘛，天天泡图书馆多没意思。
”正说着，同班的李雪端着一杯奶茶走过来，笑着说：“陈阳，
我最近在做一个计算机相关的课题，有些问题想跟你交流下，
要不明天下午一起去咖啡馆聊聊？”我抬起头，语气很客气但态度很明确：“抱歉啊，
我明天下午要去计算机科研社团的活动，要是有学术问题，咱们可以在社团群里讨论，
或者找导师一起沟通。”李雪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没再多说就走了。
王浩凑过来小声说：“人家明显是想跟你处对象，你咋这么直接拒绝了？”我合上书，
眼神认真：“我现在没心思想这些，得把专业能力和外语学好，
以后才有本事做自己想做的事。那些无关的聚餐和暧昧，只会分散我精力。”从那以后，
我每天除了上课，要么在图书馆啃专业书、背英语单词、练德语听力，
要么就泡在计算机科研社团的实验室里。有次社团学长张涛跟他一起做项目，
忍不住说：“阳子，你这德语说得也太溜了吧？我上次跟德国教授视频，
还是你帮我当的临时翻译。”我挠挠头：“就是每天抽两小时自学，多看多练慢慢就会了。
对了学长，咱们那个算法优化的项目，我最近有个新想法，咱们一会儿讨论下？
”张涛笑着点头：“行啊，你这脑子转得是快，跟你组队做项目真省心。”转眼到了大三，
我跟着导师参与了一个重要的科研项目，可没做多久就遇到了瓶，那天在实验室里，
团队成员赵磊急得抓头发：“这代码跑了八百遍还是有问题，数据误差一直降不下来，
咋办啊？”导师也皱着眉说：“这个技术难题在行业内都算棘手的，你们要是实在突破不了，
也别太勉强。”我盯着电脑屏幕，沉声道：“导师，我想再试试。我觉得咱们可以换个思路，
从国外最新的文献里找找灵感。”接下来的一周，我直接住在了实验室。
白天查阅国内外的相关文献，晚上反复调试代码。有天凌晨，赵磊来送早餐，
看到我眼里的红血丝，心疼地说：“阳子，你都熬了三天了，要不先睡会儿？
”陈阳摆摆手：“没事，我刚才有个新想法，再跑一遍代码试试。对了，
你帮我看看这个参数设置，是不是比之前合理？”赵磊凑过去一看，眼睛瞬间亮了：“哎？
你这么一改，好像真的能行！”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的创新解决方案真的攻克了难题。
当导师看到成果时，激动地拍着我的肩膀：“陈阳，你太厉害了！这个方案不仅解决了问题，
还很有创新性，完全可以发表到学术期刊上！”我心里也很高兴：“谢谢导师，
这也是团队一起努力的结果。”之后的几年，我又跟着团队攻克了好几个科研难题，
还提前完成了学业，在大学只用七年就拿到了博士学位。毕业那天，导师找到他：“陈阳，
学校正在考虑破格提拔一批年轻教授，你的学术成果和能力都很突出，我打算推荐你。
”陈阳愣了一下：“真的吗？可是成为教授不是要求有丰富的经验吗？
我刚拿到博士学位没多久。”导师笑着说：“常规条件是死的，但人才是活的。
你可以先做助教，你这几年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学校领导也很看重你，肯定能成。
”“好的，非常感谢老师！”果然，一年之后，二十五岁的陈阳就被破格提拔为教授。
拿到聘书的那天，他第一时间想到了林晓。他拿出手机，翻出旧友群，
发消息问：“大家有林晓的消息吗？我想找她。”群里的同学纷纷回复，
有人说：“好多年没联系了，听说她去了大城市发展。
”还有人说：“我好像在一个行业峰会上见过她，听说现在成了公司总裁，
但具体哪家公司我忘了。”线索太少，***脆用上了自己的专业技能。我花了一个月时间，
通过校友网络、行业数据库，甚至用计算机技术排查相关的人口信息和企业信息。
终于有天晚上，我对着电脑屏幕，激动地给老同学打电话：“我找到林晓了！
她现在是一家科技公司的总裁，就在市中心的科技园里！
”电话那头的同学也很开心：“真的？那你可得赶紧联系她，这么多年了，
你总算有资本去见她了！”我握着手机，心里又激动又忐忑：“嗯，
我准备下周去她公司拜访，希望一切顺利。”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的夜景，
嘴角忍不住上扬——这么多年的努力，终于有了底气，也终于离她越来越近了。
4 林晓的十年坚守林晓刚转去新学校的第二周，就趴在课桌上跟同桌张萌叹气：“萌姐，
我到现在还搞不清教学楼的楼梯怎么走，昨天想去厕所绕了三层楼，差点上课迟到，
这新环境也太折磨人了。”张萌一边整理课本一边笑：“别急啊，
我刚来时连食堂窗口都认不全，现在不也熟门熟路了？周末我们宿舍约了去小吃街，
你一起呗，正好带你认认路，还能认识几个新朋友。”林晓摇了摇头，
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笔袋：“不了不了，我周末得在家做题，下周就要数学小测验了，
我基础本来就一般，可不敢偷懒。”其实她是怕一闲下来，
脑子里就全是陈阳的影子——以前他俩总在周末一起去图书馆，现在只剩她一个人了。
晚上放学回家，刚放下书包，妈妈就端着水果走过来，语气带着点劝诫：“晓晓啊，
妈跟你说个事。你都来新城市半个月了，也该把以前的心思收一收了。女孩子家，
别总揪着过去不放，以后考个好大学、找个稳定工作才是正经的，那什么约定啊，
都是小孩子家家的玩笑话。”林晓拿起一块苹果，小声反驳：“妈，那不是玩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