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背影缓缓转身,月光映照出一张阴鸷冷厉的脸——赫然是张宵云。
“帮手?”
张宵云冷笑一声,眼中寒光闪烁,“哪来的帮手?”
黑衣人首领低声道:“那人出招凌厉,手段狠辣,绝非寻常人物。”
张宵云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惊疑,随即又恢复阴冷,“哼,看来胜王也插手了……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他缓缓踱步,沉吟片刻,忽然停下脚步,冷冷下令:“既然他们敢往云龙关走,那就让他们死在路上,封锁所有通往云龙关的要道,务必制造‘意外’。”
黑衣人首领迟疑道:“可若是动静太大,惊动了朝廷……”张宵云眼神阴冷:“朝廷?
杨若谦一死,一个无根无凭的小人物谁会追究?
再说,就算有人查,死的也不过是几个‘山匪’罢了,与我们何干?”
黑衣人心中一凛,连忙低头:“属下明白!”
张宵云挥了挥手,黑衣人首领迅速退下,身影隐入黑暗之中。
另一边,杨若谦等人整顿行装,准备趁夜赶路。
刘克备皱眉道:“将军,黑衣人既然能精准找到我们的位置,说明他们一首掌握我们的动向,若再走官道,恐怕还会遭遇埋伏。”
柳如松点头赞同:“不错,他们必会继续派人追击。”
杨若谦拿出地图,指向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这条小路虽险,但可以避开他们的眼线。”
柳如松眉头微皱:“可这条路地势险恶,若遇伏击……”杨若谦淡然一笑:“正因如此,他们才想不到我们会走这里。”
众人对视一眼,再无异议。
夜色中,一行人马悄然改道疾驰而去。
——山风凛冽,密林幽深。
杨若谦策马走在最前,忽然,他猛地抬手,示意众人停下。
“有埋伏。”
他低声道,没想到对方如此锲而不舍,这条路上依然有伏击,想像得到其他的路线话音刚落,西周树影晃动,数十名黑衣人从林间窜出,手持利刃,杀气腾腾!
“杨若谦,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为首之人狞笑道。
杨若谦握紧长刀,目光冰冷:“看来张宵云是不打算让我活着离开了。”
柳如松冷哼一声:“那就看看,到底是谁先死!”
战斗瞬间爆发!
刀光剑影间,杨若谦与刘克备、柳如松背靠背,抵御着黑衣人的围攻。
然而,对方人数众多,且早有埋伏,一时间竟难以突破。
杨若谦心中暗沉:“这样下去,恐怕……”就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一支箭矢破空而来,精准射穿了一名黑衣人的喉咙!
“什么人?!”
黑衣人大惊。
只见夜色中,一支骑兵疾驰而来,为首的是一名身着银甲的青年将领,手持长弓,冷喝一声:“杨将军莫慌!”
杨若谦定睛一看,竟是万文青带了一队人马。
“万大人!”
他愕然。
万文青翻身下马,挥刀冲入战场有了万文青的支援,战局瞬间逆转,黑衣人节节败退,最终被尽数斩杀。
杨若谦走到万文青面前,沉声道:“万大人怎会知道我在此处遇险?”
万文青压低声音:“胜王早己察觉张宵云意图不轨,柳大人走后又特意命我暗中跟随,以备不测。”
杨若谦心中一凛:“看来,这场局比我想象的更大……”万文青点头:“此地不宜久留,请将军速随我前往云龙关。”
杨若谦深吸一口气,眼中寒光闪烁:“好,我倒要看看,张宵云背后,究竟还藏着什么!”
众人翻身上马,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而另一边,张宵云接到手下急报,脸色骤变:“什么?
万文青竟然也插手了?!”
他猛然拍案而起,眼中怒火燃烧:“你敢坏我大事?!”
沉默片刻,他忽然冷笑一声:“好啊,既然你们都想保杨若谦,那我就让你们一起陪葬!”
他转身走向书案,提笔疾书,随即交给心腹。
杨若谦一行人跟着万文青、柳如松的队伍晓行夜宿走了三日,周遭的风物早己褪去了京畿的繁华——田埂间多是挥锄的布衣农夫,道旁的驿站换作了简陋的茶寮,连风里都带着几分山野的粗粝气。
护送的护卫勒住马缰禀报,说再往前便是两界亭,过了这亭,便是他们不便再送的地界了。
杨若谦勒马驻足,望了眼前路蜿蜒的黄土道。
京城早己成了身后模糊的影子,可要到云龙关,连最熟路径的老护卫都咂舌:"少说还得七八日路程,且都是难走的山路。
"万文青这时翻身下马,拍了拍杨若谦的马镫:"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与如松得回了,京里还有一堆事等着处置。
"柳如松上前一步,青衫被山风掀得猎猎作响。
他没像万文青那般多言,只对着杨若谦拱手,指尖在袖中蜷了蜷,喉间滚出一句:"保重。
"杨若谦回礼,想说些什么,终究只化作一声"你们也是"。
没再多耽搁,万文青与柳如松翻身上马,两骑踏着尘土调转方向。
柳如松行至岔路时,忽然勒马回头,目光穿过扬起的黄尘,与杨若谦遥遥对上。
不过一瞬,他便松了缰绳,马蹄声渐远,那道青衫背影先是缩成一个小点,终是被漫天尘雾彻底吞没。
风还在吹,卷着尘土扑在脸上,带着些微的涩味。
杨若谦望着那片空荡荡的来路,忽然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抽走了一块。
方才柳如松回头的那一眼,分明藏着千言万语,此刻却都散在了风里。
他抬手按了按胸口,那里空落落的,发着闷。
就好像柳如松这一走,不只是走出了视线,更是走出了他这些年早己习惯的轨迹——那些在烛下分剖卷宗的深夜,那些在城楼上共饮的月光,那些临危时背靠背的默契,仿佛都随着那道远去的背影,一并被抽离了。
他甚至没来由地慌了一下,怕这一别,真就成了永诀。
江湖路险,朝堂风急,往后再遇,不知是何年何月,又或是......再也遇不到了。
身后的护卫催了一声:"杨将军,该走了。
"杨若谦深吸一口气,勒转马头。
只是那空落落的感觉,像生了根似的,在心底沉甸甸地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