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四平是个畜生!
1980年的那个冬天出奇的冷,大山深处的峪山村更是寒冷彻骨。
破旧的土炕上,一双雪白修长的小腿搭在炕沿上。
白秀珠衣衫不整头发散乱,显然是经过一场混乱的大战。
尽管已经累得香汗淋漓气喘吁吁,她还是拼尽全力的想挣扎起身。
奈何却被面前的男人死死的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她冰冷的眼神里满是愤怒和绝望。
白色内衣的衣领在适才的反抗和挣扎中被撕开,露出那令人骄傲起伏的山丘。
胸中的愤怒和绝望却无法宣泄,她嘶力竭的喊叫。
眼前的男人却不管不顾,甩给了她两个大嘴巴子,扬长而去。
妻子白秀珠左邻右舍磕头下跪,还有从娘家借来的一百一十七块钱,那是给女儿治病的救命钱。
就这样被韩四平一把抢走,输了个精光。
嗜赌成性的韩四平,输光了给女儿治病的救命钱后。又在村头的公社佘了二斤烧刀子,醉醺醺的回了家。
二斤猫尿下肚,韩四平跪在妻子面前,痛哭流涕发誓再也不赌。
家徒四壁,家里值钱的东西早就被韩四平拿去变卖了。
怀里抱着孩子的妻子早已心如死灰,亲生女儿救命钱都抢,不是畜生是什么。
眼看软的不行,满身酒气的韩四平指着妻子破口大骂。
恼羞成怒的他又一把拽开女儿,对着妻子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这种非人的折磨白秀珠早已习惯,她咬着牙默默忍受。
可看到角落里吓得哇哇大哭的女儿,眼里的泪水再也忍耐不住。
她已经没有了活着的勇气,或者说是活下去的意义。
鹅毛大雪纷纷而落,韩四平将母女二人赶出家门,说是去娘家借不到钱就别回来。
不曾想这一去,竟是永别。
天亮后人们在通往店子镇的小路上,发现了一对冻僵的尸体。
呼啸的寒风中,一个母亲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女儿。
那是这个世界带给她们最后的绝望。
看着冻成冰雕的妻女,醒酒之后的韩四平疯了。
疯了的韩四平幡然悔悟,自此不知所踪。
二十年后,江城出了个首富。
他一手缔造的集团,涉及能源、矿产、地产、金融、互联网、外贸等等几十个领域,成为福布福排行榜的亚洲首富。
此人正是韩四平。
就算是富甲一方又如何,就算是拯救过世界又怎样。
每天都活在良心谴责中的韩四平。怀着对妻女的悔恨,终生未娶。
“下面插播一条讣告,我市著名的企业家,联合国慈善大使韩四平先生,已于2025年8月5日逝世,享年65岁。联合国为韩四平先生降半旗致哀。按照韩先生的医嘱,他的个人财产将全部捐献给社会...”
...
随着一道耀眼的白光亮起,韩四平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这才缓缓的睁开了眼。
映入眼前的是一间破旧的茅屋,冰冷的炕头,歪倒的酒瓶。
窗外寒风呼啸、皑皑白雪覆盖着大地。
一抬头,门口洗脸架上方的发黄的挂历。
清晰的显示着1980年,农历十一月初八。
韩四平浑身一震,死死的掐了一把大腿,疼!
这一切都是真的,我重生了!
自己重生到了,妻女被自己赶出家门的那一天。
难道是上天要给我重新再来一次的机会么。
韩四平撞开家门。一路跌跌撞撞,冒着风雪冲了出去。
老天爷,求求你,再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
韩四平内心激动的呼喊着。
鹅毛大雪夹杂着狂风,迷乱的让人睁不开眼。
刺骨的寒风钻进体内,他浑然不觉。
地上的脚印早已被大雪覆盖,四周白茫茫一片,根本分不清方向。
韩四平俯下身四下摸索着,终于找到了妻子离去的方向。
深一脚浅一脚的他,早已顾不得寒冷。
内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喊:秀珠、豆豆,等我,一定要等我...
模糊中,前面终于出现了一个身影。
韩四平连滚带爬的扑了过去,妻子白秀珠早已动弹不得,孩子也开始陷入昏迷。
“秀珠、秀珠!”
韩四平奋力的呼喊着,妻子没有任何回应。
好在怀里的孩子,低声叫了一句:“爸爸。”
泪水瞬间模糊了眼眶,韩四平顾不得擦拭。
俯身抱起妻女二人:“豆豆别怕,有爸爸在,别怕。”
无数次的魂牵梦萦,每当想到这一幕的时候,韩四平都会心肝俱碎。
哪怕是弥留之际,想起年轻时对妻女造的孽,韩四平依旧是无尽的懊悔和自责。
这一世,这一次、他绝不能再辜负妻子和女儿。
四周辨不清方向,若不是自幼生长在峪山村,他也会迷失在这片暴风雪中。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终于摸索着回到了家门口。
一脚踢开房门,将妻子和女儿放进了屋子里。
妻子早已冻得青紫,不省人事。
好在怀里的孩子无恙,“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听到孩子的哭声,妻子的手指动了动。
韩四平抱起孩子:“怎么样豆豆,有没有不舒服,哪里冻伤了没有?”
看到孩子摇了摇头,他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这才放下心来。
然而妻子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峪山村位于华夏极北之地,好在生在白山黑水之间的人们,都知道如何治疗这种情况。
白秀珠的身体已经出现僵直,再不救治就会死去。
韩四平拿起架子上的脸盆,冲出屋外端了一盆雪走了进来。
当他褪去妻子身上单薄的衣衫,看到的是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疤。
新疤叠着旧疤,触目惊心。
那都是,来自于自己醉酒之后的家暴。
韩四平狠狠的扇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扇完抓起一团雪,开始揉搓妻子冻僵的身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妻子的皮肤逐渐的恢复了些许血色,韩四平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拿起炕上破旧的被子,给妻子盖在了身上。
环顾四周,他想寻找些柴火给妻子暖炕。
奈何前世这个畜生好吃懒做,家里连一捆柴火也无。
一转头,四岁的孩子早已吓得呆了:“妈妈,我要妈妈。”
“豆豆别怕,妈妈不会有事的。”
韩四平安慰着,俯身想过去抱起女儿。
谁知,孩子却两眼惊恐,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亲生女儿对自己都如此畏惧,可见当年的自己造了什么孽。
“豆豆,都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以后再也不打妈妈了,爸爸保证。”
孩子这才停下了脚步:“爸爸,你还卖我么。”
输急眼了的韩四平,曾经动过卖女儿的念头。
实际上,他曾偷偷抱着女儿去过店子镇。
买家都找好了,是一对没有生育能力的老夫妇,出的价钱还不低。
若不是妻子疯了一样的追上来,女儿早就被他二百五十八块钱给卖了。
韩四平声音哽咽着摇摇头:“不会,爸爸发誓再也不会卖豆豆,豆豆永远都是爸爸的乖女儿。”
这次孩子终于不再抗拒,可当韩四平抱起她,却发现女儿的额头触手滚烫。
女儿的病再也耽误不得了,若不医治,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家徒四壁身无分文的韩四平,哪儿来的钱给女儿治病呢。
韩四平想到了一个老毕登,继父赵成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