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凛的指甲抠进金属地板缝隙时，嗅到了自己后颈焦糊的血腥味。

观众席爆发的欢呼震得铁笼嗡嗡作响，电子镣铐在他脚踝炸开蓝紫色电光。对面的机械暴熊胸腔弹出旋转链锯，机油混着上一任斗士的碎肉甩在他脸上。

"十九号选手今天要挑战的是——"解说员故意拖长的尾音被电流杂音切碎，"我们的老朋友‘绞肉机’！"

铁笼顶端的全息投影炸开血色烟花，萧凛借着腾空而起的瞬间扯断锁骨处的抑制器。右肩荆棘图腾刺破溃烂的皮肤，神经痛化作千万根钢针扎进太阳穴——这让他想起三个月前被押上流放舰时，元老院那位女执政官用激光笔戳他额头的触感。

机械暴熊的链锯擦着他脊背划过，在笼壁擦出一串火星。萧凛翻身抓住悬垂的锁链，锈蚀金属刺入手掌的疼痛比记忆更真实。观众席有人扔来半瓶烈酒，玻璃在他脚边炸开时，他忽然想起那个总在实验室窗外偷看的小家伙。

那孩子也有一双金色的眼睛。

链锯轰鸣近在咫尺，萧凛放任自己从五米高处坠落。右肩重重砸在机械暴熊的能源舱时，他听见自己肋骨断裂的脆响。荆棘图腾如同活物般钻进伤口，剧痛催生的精神力凝成实体，苍青色鹰隼幻影从他背后展翅，利爪直接扯断了暴熊的头颅。

欢呼声突然静止。

冒着火花的机械头颅滚到笼边，萧凛抹了把糊住左眼的血，看见观众席第一排的贵族小姐攥断了孔雀羽扇。这些上等人最爱的余兴节目突然失控时，总是露出这种被掐住喉咙的表情。

"不可能..."解说员的声音在发抖，"十九号选手明明戴着α级抑制环..."

萧凛摇摇晃晃站起来，苍鹰幻影在他周身盘旋。铁笼外传来密集的枪械上膛声，但他注意到西北角通风管道的震动——某种更危险的掠食者正在靠近。

第二头机械兽还没放出，整座角斗场突然陷入黑暗。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萧凛看到切割光束如银色蛛网笼罩穹顶。通风口坠落的尘埃里，戴着银丝眼镜的青年像幽灵般蹲在横梁上，黑色长风衣下摆垂落血滴，在锈蚀地面晕开暗红花纹。

"呼吸频率每分钟22次，瞳孔收缩度异常，建议停止使用精神力。"青年的声音带着电子仪器般的冰冷质感，指尖翻转的光刃却滚烫到灼穿空气，"给你两个选择：被警卫队射成筛子，或者跟我走。"

萧凛舔了舔开裂的唇，血腥味让他清醒。苍鹰幻影突然扑向横梁，却在触到青年衣角的刹那消散成光点——对方颈环爆发的电磁脉冲像无形的手扼住他咽喉。

"建议你选后者。"青年推了推滑落的眼镜，镜链折射的冷光切开黑暗，"毕竟你的基因图谱显示，死亡恐惧阈值比常人低37.6%。"

警卫队的脚步声逼近时，萧凛突然笑了。他扯下脖颈残留的抑制环残片，任由荆棘图腾爬满半边脸颊："第三个选项——你下来。"

光刃劈开铁笼的轰鸣中，萧凛看清了青年苍白皮肤下游走的蓝色血管。那不像人类应有的脉络，更像是某种休眠的电路。当对方抓住他手腕时，他故意让沾血的指尖擦过青年掌心："体温28.6度，你在用冷冻剂延缓王虫孵化？"

青年瞳孔骤然收缩。

整座角斗场在话刻倾塌。

萧凛反扣住对方手腕，在爆炸气浪中撞破观察窗。他们坠向地下管道时，苍鹰幻影裹住两人，青年漆黑的精神体却在话时显形——通体幽蓝的黑豹咬住苍鹰脖颈，量子态的血液滴在萧凛锁骨。

"松口！"萧凛的后背重重砸在污水管壁，"你的精神体在吞噬我的..."

"闭嘴。"青年按着他肩膀翻身落地，光刃抵住他喉结，"如果不是你的基因序列能延缓王虫苏醒，现在就该割开你颈动脉。"

排水管道的绿光照亮青年颈环的编号：B-07。萧凛突然想起实验室那些泡在营养舱的克隆体，第七代实验品报废前都会露出这种困兽般的眼神。他任由对方将自己拖进逃生舱，在舱门闭合前突然开口："你闻起来像暴风雨前的电离层。"

青年正在输入坐标的手指顿了顿。

"这是求偶还是找死？"逃生舱升空的加速度中，他扯开高领毛衣，露出心口皮肤下游移的虫形凸起，"提醒你，这玩意兴奋的时候喜欢钻进食道。"

萧凛盯着那只在皮下游走的王虫，右肩图腾突然灼烧起来。某种超越痛觉的***窜过脊椎，苍鹰幻影不受控制地展开双翼，精神网瞬间侵入逃生舱操作系统。

"你疯了？"青年撞在舱壁上，眼镜滑落到鼻尖，"跃迁轨道还没——"

"更正一下。"萧凛扣住他试图拔枪的手腕，苍鹰利爪虚影按着黑豹精神体贴在舷窗，"是它闻到同类的味道***了。"

警报声炸响的瞬间，两人同时看向监测屏。本该空无一人的货舱里，三枚王虫卵正在脉冲波中有规律地胀缩，表面浮现出与青年颈环相同的暗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