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动灭火系统喷出的泡沫在地面凝结成胶状物，每走一步都会扯出蛛网般的黏丝。
蜕皮者残留的菌丝在阳光下蜷曲成灰烬，混着烧焦的薯片和融化的巧克力，空气里飘着股诡异的焦糖味。
"本月第三次了..."他扒拉着碎成蛛网状的收银屏，指尖沾上荧蓝色的黏液。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微量星屑残留，建议兑换记忆清除喷雾（小范围）积分栏上的数字跳成了200，苏启盯着商品列表里标价150的喷雾图标，眼角抽搐："***抢钱呢？
"玻璃门发出不堪重负的***。
顶着鸡窝头的店长冲进来，手里还拎着半截油条："小苏！
派出所刚打电话说咱们这..."声音戛然而止。
苏启保持着徒手掰正冰柜门的姿势转头，看见店长的油条"啪嗒"掉在满地狼藉里。
货架东倒西歪像被台风刮过，关东煮机滋滋冒着电火花，最要命的是那面贴满促销海报的墙——此刻正嵌着半截不锈钢货架，活像现代艺术展的装置。
"冷媒泄漏。
"他面不改色地扯谎，"可能是老鼠啃了管线，引发小型爆炸。
""老、老鼠？
"店长哆嗦着掏出哮喘喷雾，"能把三毫米厚的钢化玻璃啃成蜂窝煤的老鼠？
""变异品种。
"苏启从废墟里刨出半盒薄荷糖，"最近新闻不是报道过吗？
佛罗里达州出现攻击鳄鱼的巨型水豚。
"趁店长翻白眼的空档，他迅速兑换了记忆清除喷雾。
淡粉色雾气无声漫开，店长突然猛拍脑门："哎呀我想起来了！
昨晚供应商说要测试新式理货机器人，小苏你配合他们调试到几点？
"苏启盯着店长裤脚沾着的荧蓝黏液——那东西正在阳光下发霉似的滋长。
他不动声色地踩住菌丝，碾碎时发出贝壳碎裂的脆响："通宵测试，效果挺震撼的。
"手机在裤兜震动，班级群弹出消息："@全体成员 今日起全市开展爱国卫生运动，请同学们积极参与社区消杀工作..."暴雨冲刷过的街道泛着不正常的油光。
苏启蹬着共享单车穿行在早高峰车流中，鼻尖忽然捕捉到熟悉的腥甜——和昨夜怪物身上一模一样的铁锈味。
十字路口发生了追尾事故。
穿碎花裙的主妇正揪着快递员领子骂街，她身后婴儿车的遮阳棚上沾着荧蓝色黏液。
苏启捏紧刹车，看见襁褓里的婴儿瞳孔泛着淡金，正在吮吸自己长出鳞片的手指。
检测到次级污染源传播途径：母婴接触"让让！
急救车来了！
"他猛地按响车铃。
人群骚动间，婴儿车被撞向路边的消防栓。
苏启顺势甩出书包里的矿泉水，液体泼在遮阳棚上的瞬间，那些黏液像遇见明火的酒精棉般腾起青烟。
婴儿突然发出尖锐啼哭，金色瞳孔恢复正常。
年轻母亲慌忙检查孩子，苏启己经蹬着单车拐进小巷。
后视镜里，他瞥见路面积水映出无数扭曲的倒影——每个行人脚下都拖着条不属于自己的影子。
手机在裤兜持续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短信："朝阳社区急需消杀志愿者，日结300包午餐，点击链接报名→"苏启咬着豆浆吸管点开链接，页面加载出的却是血红弹窗：收容任务：清理巢穴（朝阳社区11号楼） 奖励积分×500包子铺的蒸笼腾起白雾，他望着马路对面老旧的居民楼。
阳台上晾晒的被单在晨风中摆动，隐约能看到霉斑组成人脸图案。
西楼某扇窗户后，穿黄色雨衣的身影正隔着玻璃朝他挥手。
"啧。
"苏启把空豆浆杯捏成团，"这加班费可不够啊。
"梧桐树的阴影掠过少年清瘦的脊背，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闪烁：新手保护期剩余23:59:59。
巷子深处的流浪狗突然发出呜咽，它正在啃食的垃圾袋里，半截长满菌斑的断指微微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