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站在三步开外,头顶一对雪白的兔耳警惕地竖着,内侧透着淡淡的粉色。
他穿着兽皮与麻布拼接的短打,腰间别着一把骨制匕首,右耳尖缺了一小块,像是被什么利器削去的。
"云...岚?
"这个名字自动从我唇间滑出。
兔耳少年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向前一步,又硬生生停住,兔耳不安地转动着:"您...记得我?
"我还记得吗?
梦境与现实在脑海中纠缠。
那些零散的梦境碎片——高耸入云的石柱、铺满冥币的祭坛、沉没在水下的宫殿...还有眼前这个兔耳少年,每次都在最后时刻对我伸出手,却总在我即将触碰到他时醒来。
"这是哪里?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梦里?
""梦里?
"云岚苦笑一声,兔耳耷拉下来,"对您来说是梦,对我来说却是等了三百年的轮回。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腹按在那个符文上,"看仔细了,慕汐大人,这里才是您真正的——"一阵剧痛突然从手腕炸开。
那个符文像烧红的烙铁般发亮,我尖叫着跪倒在地。
无数画面洪水般涌入脑海:——穿华服的女子将婴儿交给戴青铜面具的祭司;——高台上堆积如山的冥币在燃烧;——兔耳少年被冰锥钉在石壁上,鲜血在身下汇成那个眼睛符文..."不!
"我拼命摇头想甩开这些画面,却发现自己的长发变成了银白色,发梢还泛着淡淡金光。
更可怕的是,我感觉到头顶有什么在生长——一对毛茸茸的、属于兔子的耳朵。
云岚的表情从震惊变成狂喜,又迅速转为恐惧。
他猛地将我扑倒,一支漆黑的箭矢擦着我的脸颊射入身后的树干。
"睡神的爪牙找到我们了。
"他声音紧绷,从腰间抽出匕首,"跟我走,否则我们都会死。
"我还没从身体的变化中回过神,就被他拽着狂奔起来。
森林在眼前模糊成一片绿影,唯有手腕上那个发烫的符文在提醒我这不是梦。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我听见利刃破空的声音,云岚突然闷哼一声,一支箭矢贯穿了他的肩膀。
"别停!
"他折断箭尾,血流如注却速度不减,"前面就是界碑,过了那里他们就追不上了!
"我们冲出一片灌木丛,眼前赫然是万丈悬崖。
对岸隐约可见一座破败的石桥,但中间己经断裂。
云岚毫不犹豫地揽住我的腰:"抱紧我!
"失重感袭来,我们腾空而起。
我这才发现他的眼睛在月光下变成了血红色,周身浮现出淡淡银光。
就在我们即将坠落的瞬间,他足尖轻点虚空,竟如踏着无形的阶梯般跃向对岸。
身后传来愤怒的咆哮,追兵在悬崖边刹住脚步。
云岚踉跄着落地,伤口滴落的血在地上画出诡异的轨迹。
"这是...什么力量?
"我颤抖着问。
"月影兔族的天赋。
"他喘着气,兔耳无力地垂着,"在满月时能短暂御空而行。
"说着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口发黑的血。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伤口周围己经浮现出蛛网般的黑纹,和我手腕上的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更深。
"你也有这个印记?
""比您的更古老。
"他苦笑着拉起衣襟,露出心口处己经发黑的"必死"二字,"三百年前,我替您承受了第一道诅咒。
"悬崖对岸的追兵开始搭建临时桥梁。
云岚挣扎着站起来:"没时间了,我们必须赶到菏泽之境。
"他指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脉,"您的父母在那里等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