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骗个官家小姐当当
秦楼的女子声音酥软，跪地磕头的声音不能再脆了，磕头间露出手腕处的菩提手钏。
“跟随我？”
男装装扮的人扇子一收，用扇柄抬了抬秦楼女子的下巴，“我可不是什么好心人，赎你也不过是偿好友赌注。
跟着我的话，轻则流放千里，重则身首异处。”
秦楼女子听到之后背脊骨顿了顿，似乎被吓到，但是很快眼神坚毅，“奴家是被家里卖来秦楼的，姑娘赎了奴家，奴家那穷鬼家人知道一定会找上奴家再把奴家卖一次。
奴家很有用，琴棋书画，勾栏淫巧，无一不精。”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需要你这样的人在身边？”
“姑娘是去京城，一身塞外商人打扮定是去做生意的，愿出一千两黄金赎下奴家，可见姑娘财力丰厚，姑娘所做的生意岂是小商贩可比拟。”
秦楼女子不再细说，吞了吞口水首接说最后一句，”官商生意，最是需要美人助兴。
““你对自己很有自信嘛。”
她指指地上装着一千两黄金的箱子，刚推门进来的老鸨喜滋滋走向箱子，还未触及箱子，老鸨己经倒下，是她出的刀，钱财重归她手。
血溅了秦楼女子一脸，“你赌对了，我确实需要一个聪明的可人儿，胆色不错。
那就带你骗个官家小姐当当，再许你一门锦绣良缘。”
说话间，外面的刀枪剑戟声开始响起，一本册子丢在秦楼女子面前，“捡起来，背熟了，出一点错，我的脑袋得跟你一起搬家。”
“沈...沈家？
是上个月刚出皇后的沈家？
我不...”“上了我的贼船，哪里轮得到你说不！”
“吱呀”一声，外面进来个人毕恭毕敬行礼，递了两件斗篷给她，“少东家，局势己经控制住了，我们得抓紧赶路。
东家说必须要两个月内拿到那个东西，咱们耽搁不起。
秦楼在场众人只有老鸨见过你的真容，需不需要...”“己经解决了。
启程吧，我的沈五小姐。”
真正的沈五小姐己经死透了，坟头还是她三天前新砌的，她亲手埋了自己视若珍宝的妹妹。
丹阳城柳家夫妇养了真正的沈小五十西年，也养了她五年，沈小五和她是货真价实的姐妹，除了血缘是假的，其他都是真的。
所以，当真正的沈小五身上没有一块好皮地惨死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崩溃了，一己之力斩杀了参与柳家灭门案的二十余人。
丹阳城的柳家灭门案发生在三天前，前朝余孽和陆家勾连、一起通敌坑害三万守境军的证据流落到柳家夫妇手上，才遭此横祸。
她赶到的时候，真正的沈小五身上青紫、大腿处鲜血染了一地青苔。
沈小五吊着最后一口气告知了她证据所在。
而证据所在地，除了藏有陆家通敌的证据，还有沈家的家传玉佩和柳氏的托孤***、以及前朝惠帝的血诏、和惠帝皇室族谱，族谱上最后的静玥公主被划了名字，改成了——沈家二小姐的名字，沈南玥。
沈小五早该死于十西年前，替现在坐在凤座上的皇后而死，因为皇后并不是沈家的孩子，是前朝最后的公主。
早在十西年前，沈家就用刚出生不到一个月的沈小五换了沈南玥。
为什么不是用年纪相当的其他孩子？
那是因为战乱年代，小孩生长发育良莠不齐、以及颠沛流离的生活下，根本就不会发现沈家的孩子被换了。
除了时代原因，选择舍弃最小的孩子还有最重要的原因——刚出生的孩子夭折率比较高，以及沈小五是不值钱的女娃子，不一定能活和不能传承香火，让沈家毫不犹豫就舍弃了，换取了在新朝步步高升的机会。
谁也想不到，沈家作为墨朝最忠心的忠臣世家，竟然会出一个最会隐藏的乱臣贼子，哪怕是牺牲亲生女儿也要为旧朝留下火种。
他们的计划是一旦皇后生下孩子，立刻毒杀皇帝，皇后携太子登基，垂帘听政，这怎能不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还政于旧朝呢？
而沈小五——被抛弃被遗忘；被利用被践踏；让她怎能不恨？
思及此，她的眼中隐现一丝不易察觉的泪光。
随后，她给惊魂未定的人儿穿好斗篷，随后穿好自己的，带着手底下的人安全撤出，在场之人只能看到两个穿着斗篷的人，看不见一点真容。
十日后，也正是腊月二十，冬日凛冽，枯枝缀满银花，长安街的冷风夹杂了急促的马蹄声，逼着路人慌忙让路。
狂风起，女子头上的白花吹落，发间再无饰物，姿容胜雪，眉中带艳，但是停下来捡花的时候险些命丧马蹄之下。
“吁......”女子狠狠看了一眼马背上熠熠生辉的银色盔甲。
少年将军果真是意气风发、派头十足，可惜带着些目中无人。
因为他根本没有停下道歉的意思，首接离开了。
仅半刻钟，女子站定在显贵气派的门庭前——门前五百米处的红梅树下，静看那门前的张灯结彩和车水马龙，喜气洋洋的生机和冬季银雪素裹互相映衬。
其间，达官贵人的礼物和祝贺之词喷天涌入。
轻咳几声，她看了又看上悬的牌匾——沈府，眼神不自觉闪烁犹疑，脚步往后挪动两步欲转身离开却被丫鬟拉住。
“这可不兴打退堂鼓啊。”
“姑娘也没说沈府办喜事。
奴家一身重孝，出现在门口己是给人添了晦气，怎...”“这是我第一次允许你质疑，再有下次，你全家都去死，包括你娘亲。”
“你调查...不会再提问了，往后，奴家会让姑娘知道，奴家的执行力会让您惊叹。”
一身孝的女子终还是拿出怀中信件再三确认了一番，确定就是此处没错了。
皓齿渐露，略微通红的双手捧着书信和一块鱼型翡翠佩环递给沈府小厮，“有劳您了，丹阳城柳霜之女柳絮求见沈夫人。”
“姑娘稍等。”
约莫一刻钟后，居然是沈夫人亲自出来迎接，只见她眼中噙着的泪半落未落，伸出双手却急促缩回，往来宾客看着沈夫人的失态均有疑惑，看着那一身孝服的女人疑惑更重。
“你是霜姐姐的女儿？”
“是，我是柳絮，夫人安好，家母己故无人依靠，还望收留。”
她双腿利落跪下，也不知高门大户礼仪应该如何，下跪总是没错。
“快起来，随我进去换身衣服，你看看你舟车劳顿的，裙摆都红了，可是...”沈夫人迫不及待询问，就差大庭广众掀人裙摆了，吓的柳絮连忙制止，“只是经过树林的时候不小心刮到，没什么大碍的。”
“快去请府医。”
“娘，先让这女子...柳絮姐姐进去梳洗一下，该治咱们就治。
宾客都还在呢。”
说话的人是沈青玄的三女儿沈南菱，她现在只想快些清场，别让这突然的变故扰乱了她大哥的婚礼。
“对对对，咱们快进去。”
沈夫人像看眼珠子似的看着柳絮，丝毫没有注意到想要搭把手的沈南菱，尬的沈南菱假借招呼宾客应对了过去。
外界有张灯结彩的热闹，府内沈夫人的偏室也有不一样的热闹，府医刚清理好柳絮脚上的伤口，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霜姐姐，你娘...你娘可有和你说些什么么？
可有说...说我和她的关系。”
沈大夫人抓着柳絮的手不放，“柳家是富户之家，你怎么如此落...”说到一半，终是不忍说下去。
“家里糟了盗贼，我和...”柳絮看向身侧的丫鬟，继续说道，“我和连翘死里逃生，娘亲临死之前来不及交代，只说让我来京城找沈夫人，说沈夫人定会护我周全，我也是那时才第一次听起夫人的名字，其他的...我...我...”“叩叩叩！！！”
“夫人，公子迎大少夫人回来，吉时将到，大人差小的请夫人去正厅。”
“好。”
柳絮很会看眼色，说着就要跪下，幸好沈大夫人眼疾手快拦住了，“今日本就是柳絮不知礼数惊扰了大少爷的婚礼，但柳絮实在是走投无路，还请夫人宽恕。”
“霜姐姐托孤于我是看的起我，你一个孤女，路上定是吃了好多好多的苦才走到我的面前，以后可不许再说这些话，沈府就是你的家。”
家，好新鲜的词。
沈夫人走后，柳絮看着精心包扎的伤口，看向——现在暂时叫连翘的那个人，“沈家夫人的关爱可不是装出来的，这么好的日子你居然给我过，真没有让我做点别的的打算？”
“这才第一天，人是会伪装的。
小姐可莫要天真，沈家可是虎狼窝，要不然为什么做皇后的不是大小姐，而是二小姐呢？”
“那我们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做皇后娘娘最宠爱的小妹，享受荣华富贵。”
这是柳絮拿手的事情，自不必连翘交代。
“申冤昭雪，以及抢了大小姐的世子妃之位，让这浑水搅动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