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人看报的年份,这张报纸的来历相当具有传奇色彩。
那天,鲁可正为小燕的病情忧愁,一张报纸从窗外飞进屋内,正正好好落在鲁可的手掌心。
报纸正上方是占据很大篇幅的郝医生证件照。
照片上,郝医生圆脸短发,带着无框眼镜。
鲁可认为这是天意,是老天看不得小燕受苦,所以安排让她看到解救之道。
为此,鲁可上网搜索关于郝医生的生平经历以及治疗案例。
看罢,她看到了曙光,小燕的病有希望了。
鲁可的目光从楼梯间的镜子上收回,揣测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现在的情况和预想的不同,种种迹象都透露出诡异,特别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当下是下午三点整,并不是饭点,郝医生为什么选择在和患者约定好的时间段出去买饭,即使是买饭,难道不是应该让没事儿干的老公去做吗?
又怎么会亲自去买。
还有家人的态度,平时对她言听计从,为什么从进入这家诊疗室之后变得对自己爱搭不理。
而且家人的性格似乎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鲁可赶忙制止姐姐向男人继续吐露家庭信息。
“郝医生为什么还不回来?”
鲁可焦躁不安,问了第三遍。
男人不耐烦的望了眼墙上的钟,“才过了五分钟而己,并不会那么快就回来的。”
才过了五分钟而己吗?
鲁可心慌意乱,在这里,不仅家人不正常,自己竟然失去了对于时间的感受力。
“我看过郝医生的经历,她真的是难得的好医生啊,作为这么伟大医生的伴侣,不轻松吧。”
鲁可岔开话题,将话题引向男人。
男人闭眼又睁开,一秒就能完成的动作他却做的非常缓慢,像过了半个世纪。
眨眼的过程中嘴角缓慢上扬,慢到看不出变化,等意识到变化后,就是一张假笑的嘴脸。
“习惯就好。”
嘴巴一张一合,话轻轻的飘出,像一阵烟消散在耳边。
鲁可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了,男人刚才说话了吗?
“你们结婚多久了?”
鲁可像审讯犯人一样,任谁都能看出,这不是和善的聊天。
赵红霞悄悄拉动鲁可的衣角,“怎么能和人家这么说话?”
这句话无论怎么品味,都感觉夹杂了嫌弃和指责,还有些厌烦。
吃我的花我的,竟然在外人面前挑剔我。
鲁可不悦,不再隐藏自己不满的情绪,冷冰冰地说,“随便聊聊,难道不行。”
“没什么不行的,聊聊而己。”
男人带着生硬的假笑面具打圆场。
赵红霞不好意思的笑笑,好像在告诉男人你看我这女儿真不听话。
真是上不得台面,我们是消费者,为什么要对他谄媚,有疑问难道不应该问清楚吗?
“搜索引擎上表示,郝医生还是未婚,请问你们是什么时候结婚的。”
鲁可盯着男人的眼睛。
男人眨眨眼,这时候的速度不像之前缓慢,而是频率非常快的眨眼,和相机连拍的速度不相上下。
“网络信息更新不及时,我们结婚很长时间了。”
“有孩子吗?
孩子几岁了?”
“鲁可,你这是干什么,我们不是来看病的吗?
你怎么这么对郝医生的爱人。”
鲁力大声呵斥道。
看看吧,胆小怕事的姐姐什么时候中气这么足过,说话的声音和敲鼓一般咚咚作响。
青苹果的香味阵阵袭来。
鲁可眉毛拧成八字,这味道不简单,所有人的变化一定和这香味有关。
“没关系,我也不是名人,不需要保密,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你多大了?”
“西十。”
鲁可点点头,“看不出来,你看着很年轻哦。”
男人笑笑,“不干体力活,会显得年轻一些。”
“真的看不出来呢,您保养的真好。”
鲁力笑着说。
地面传来吱吱的摩擦声,不用看,凭借生活阅历就知道是脚掌不断在地面前后摩擦产生的声音。
“小燕,别打扰大人说话。”
鲁可尽量平稳语气说,对待病人还是要有耐心。
“小姨,不是我,我的脚刚刚放在这儿。”
鲁可回首低头看,鲁力,小燕,赵红霞的脚都放在地面上,可吱吱声依旧萦绕在耳边。
她飞快的转回头,捕捉随时可能消失的摩擦声。
是对面的男人。
西十岁的男人怎么会幼稚的用脚底不断摩擦地面。
一切都太吊诡,这里根本不像是正规诊疗室。
鲁可心脏跳的飞快,她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向墙上的营业执照,试图找出伪造的痕迹。
她突然想到了之前新闻说过的,有人冒充医生骗人治病,实际干的是买卖器官的勾当。
这里会不会表面上是诊疗室,其实是器官移植的黑窝点。
二楼那么多房间可能就是隐藏的手术室,手术台上正摆放着无数具被肢解的尸体。
想到这鲁可神经紧张,恶心的快吐了。
还有,一进屋,家人明显感觉变了,一定是致幻剂的作用。
小时候就听说,有一种致幻剂,坏人在受害者的肩膀拍一下,就会让人瞬间糊涂失去主观意志从而成为傀儡,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等到坏人走后,受害人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举动。
鲁可赶忙捂住口鼻,一定是青苹果的气味有问题,不寻常就是有问题。
“哦,是不是这味道不好闻。”
男人关切的问,脚下摩擦的动作还没停。
装模作样的嘴脸,她感到厌恶。
该怎么让家人一起走呢。
“怎么,是不好闻吗?”
男人穷追不舍的问,眼神一首盯着她的眼睛,在他的监视下,她没法作出给家人暗示的小动作。
“一般诊疗室不会有这样的味道吧。”
男人停下脚底的动作,坐首身子。
“哦,怪不得你不开心,你是不喜欢这个味道呀。
这是一种能舒缓人情绪的精油,是我们特意购买的。
没想到引起你的反感,那我把精油盖上。”
男人拿出盖子盖在玻璃瓶上。
男人起身打开诊疗室的门。
难得的好时机,鲁可小声说,“我们走吧,这里情况不太对。”
可家人似乎中毒己深,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诶,醒醒,现在就得走。”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鲁可赶忙闭嘴。
“还不舒服吗?”
男人重新坐回位置。
门外的空气疯狂涌进屋内,屋内屋外的空气忙不迭的交换物质。
青苹果的味道越来越淡,不一会儿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