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积水,发出沉闷的哗啦声,每一次的颠簸都在敲击着林姝晗的内心。
她坐在沈家派来的黑色轿车后座,昂贵的真皮座椅触感冰凉。
她手里抱着紫檀木匣。
匣子不大,棱角深深硌着她的手臂内侧,留下细微却清晰的钝痛。
这匣子,是她们林家祖传的,一枚传承了数代的羊脂白玉佩。
她打开木匣,手伸进去摸了摸玉佩,指尖抚过冰凉坚硬的玉质表面,上面繁复的纹路是她童年熟悉的触感,此刻却成为了她现在唯一能感受到的温暖。
车子最终驶入一个森严而庄重的庭院,停在一栋灯火通明的欧式别墅前。
司机己经帮林姝晗拿好了行李,为她打开了车门。
林姝晗深吸一口气,抱着紫檀木匣下了车。
她被带着踏进了沈家。
首先感受到的,是过足的暖气,瞬间包裹住她带着湿气和寒冷的身体。
旋转楼梯上,一个挺拔的身影。
是他沈斯延。
多年未见,时间将他少年时的轮廓打磨得更加深刻冷峻,雕刻版棱角分明的线条,高挺的鼻梁,精致的让人惊叹。
他穿着深色睡衣,身姿放松,矜贵清冷的气场让人觉得压迫感十足。
手随意得搭在扶手上,目光居高临下地投来,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看起来没有任何温度。
沈斯延的视线在她的身上停留片刻,淡淡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林姝晗的耳朵里。
是那种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林姝晗,作为沈家的未婚妻,怎么唯唯诺诺的。”
那声音,精准地刺穿了林姝晗的耳膜。
好强烈又莫名其妙的嘲讽。
她不理解,明明小时候他说话也不这样。
林姝晗不想说话。
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却没注意到身后就是那个摆放着昂贵古董的架子。
“砰—哗啦!”
一声清脆刺耳的碎裂声骤然炸响,打破了死寂!
她的手臂不小心撞到了架子上一个极其精美的粉彩瓷瓶。
那件价值连城的古董,瞬间从架子上跌落,在她脚边摔得粉碎!
五彩斑斓的瓷片如同炸开的烟花,西处飞溅。
林姝晗愣住了…脚踝上甚至能感觉到几片细小的碎瓷擦过。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到了,脸色变得惨白,怀中抱着的紫檀木匣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猛地一沉。
沈斯延唇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呵。
林小姐,”他慢条斯理地开口,每个字都像裹着冰碴,“你是故意的吗?
沈家的东西,看来入不了你的眼?”
林姝晗听到这句话感觉特别没尊严,从一个原本充满爱的家庭到现在寄人篱下,她下意识想去抑制住眼眶里的泪水,但眼泪还是不争气的啪嗒掉落下来。
下意识地想蹲下去,似乎想去捡拾那些碎片,又或者只是想把自己蜷缩起来,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目光。
就在她身体微弯,怀中的紫檀木匣因动作而微微倾斜,盒盖“咔哒”一声轻响,露出一半。
楼梯上的沈斯延,看到深色木匣,目光顿住了,曾在林伯父的书房里见过一次,印象深刻。
他不喜欢这种没有感情基础的包办婚姻,但不可否认的是林伯父对他蛮好的。
沈斯延脸上那抹冰冷的嘲讽,骤然被一丝猝不及防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