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乖女儿的觉醒媒人上门那天,我正在阳台上给母亲养的那几盆绿萝浇水。
六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照得叶片上的水珠闪闪发亮。
我听见客厅里传来母亲刻意压低却掩不住兴奋的声音:“王阿姨,您说的这个张家,
条件真的这么好?”水壶在我手中微微倾斜,水流突然变大,冲得一片嫩叶低垂下去。
我连忙调整角度,却已经泼了些水在窗台上。就像我平静的生活,
即将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相亲而被搅乱。“悦悦,快出来见见王阿姨!
”母亲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我放下水壶,理了理衣角,
慢吞吞地走出去。王阿姨是小区里有名的媒人,据说经她介绍的婚事十有***能成。
她正坐在我家最好的那张沙发上,手里捧着我妈刚泡的龙井,脸上堆满了笑容。“哎哟,
这就是悦悦啊,比照片上还水灵!”王阿姨上下打量着我,
那目光让我感觉自己像超市货架上的商品,“张家那孩子看了你的照片,喜欢得不得了,
非要我来说合说合。”我抿了抿嘴,没说话。二十岁的我刚刚大专毕业,
在一家设计公司做助理,虽然工资不高,但工作氛围很好。我从没想过这么早结婚,
更没想过要通过相亲这种方式。“王阿姨,您说的这个张家……”父亲放下报纸,
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光,“是做建材生意的那个张家?”“对对对!”王阿姨拍了下大腿,
“张家的‘明辉建材’在城东可是数一数二的,家里两套房子,一套自己住,
一套装修好了空着呢。张明是独子,将来家业都是他的。如果他俩结了婚,
那套空着的就给小两口住呢。”我站在一旁,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父母眼中的光彩让我心里发沉。从小到大,我都是他们眼中的乖女儿,成绩不错,性格温顺,
从不惹事。但这一次,我内心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抗拒。“妈,我还不想……”我小声开口。
“哎呀,先见见嘛!”母亲打断我,转向王阿姨时又换上笑脸,“王阿姨,
您看什么时候安排两个孩子见个面?”“明天就行!张明那边可积极了。
”王阿姨笑眯眯地说。等王阿姨走后,我终于忍不住了:“妈,我才二十岁,
不想这么早相亲。”母亲正在收拾茶杯,闻言停下动作:“悦悦,妈不是逼你结婚。
只是张家条件确实好,你去见见,不喜欢就算了,妈不勉强你。”父亲也帮腔:“是啊,
就当认识个朋友。你王阿姨说了,那孩子一表人才,还是大学生呢。
”我看着父母期待的眼神,那句“我不想去”在喉咙里转了几圈,最终咽了回去。从小到大,
我都不忍心看他们失望的样子。“好吧,”我妥协了,“但说好了,不喜欢就不继续。
”“那当然!”母亲眉开眼笑,立刻开始盘算我明天穿什么衣服。第二天中午,
我在王阿姨和母亲的陪同下,来到市中心一家高档餐厅。张明比他母亲先到,见到我们进来,
立刻站起身。“阿姨好,程小姐好。”他彬彬有礼地打招呼,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我悄悄打量他。平心而论,张明长得不差,五官端正,身材挺拔,
但那双眼睛里闪烁的某种东西让我不太舒服——太过热切,又带着点居高临下的审视。
“你们年轻人聊,我们老人家去那边坐。”王阿姨拉着我母亲去了另一张桌子,
留下我和张明单独相处。“程小姐比照片上还漂亮。”张明给我倒了杯茶,
“听说你是学设计的?”“嗯,平面设计。”我简短地回答,双手捧着茶杯,没有喝的意思。
“那正好!”他突然提高音量,“我最近正打算开家广告公司,需要设计人才。
你要是感兴趣,可以来帮我。”我愣了一下:“你……不是在做建材生意吗?
”“那是我爸的生意。”他摆摆手,一脸不屑,“太传统了,没意思。我要做的是创意产业,
互联网+的那种。”接下来的时间里,张明滔滔不绝地讲述他的各种“创业计划”,
从广告公司到网红餐厅,再到跨境电商。每一个计划听起来都天花乱坠,
充满各种我听不懂的行业术语和夸张的收益预期。当我试图询问一些具体细节时,
他总是用“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有资源”搪塞过去。一顿饭下来,我的头已经隐隐作痛。
离开餐厅时,母亲迫不及待地问我:“怎么样?那孩子不错吧?”“妈,我不喜欢他。
”我直截了当地说,“他太浮夸了,说的都是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母亲的笑容僵在脸上:“你这孩子,人家那是志向远大。再说了,第一次见面能看出什么?
多接触几次再说。”我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王阿姨就打来电话,说张明对我很满意,
想继续交往。更让我震惊的是,父母居然一口答应了,根本没问我的意见。“悦悦,
张家父母想约我们周末一起吃个饭。”母亲挂掉电话后喜滋滋地说,“他们可重视你了。
”“妈!我说了我不喜欢他!”我提高了声音,这在以前是很少有的。父亲放下报纸,
严肃地看着我:“悦悦,别任性。张家条件多好,多少人想攀都攀不上。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可是……”“别可是了,”母亲打断我,“就当给爸妈一个面子,去吃顿饭。
要是真处不来,我们也不勉强你。”看着父母期待的眼神,我再一次妥协了。从小到大,
我都是这样,不愿看到他们失望的样子,总是把自己的想法咽下去。只是这一次,
我隐约感到一丝不安,仿佛正站在悬崖边缘,却被人推着往前走。
周末的饭局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张家父母对我表现出超乎寻常的热情,
不停地夸我懂事、漂亮、有教养。张明则一反初次见面时的夸夸其谈,表现得稳重得体,
时不时给我夹菜倒水,俨然一副模范男友的样子。“我们家张明啊,从小就有主见。
”张母骄傲地说,“虽然现在在他爸公司帮忙,但一直想自己创业。年轻人有闯劲是好事,
对吧?”我父母连连点头附和。整个饭局,我就像个局外人,
看着双方父母热络地讨论着我和张明的‘未来’,而真正的当事人却几乎没有发言权。
饭局结束后,张明主动提出送我回家,父母笑的合不拢嘴,连忙将我推向张明,
母亲笑着说:“年轻人就是应该多相处相处,悦悦,你和张明慢慢来,我和你爸爸先走了。
”然后打车离开。在车上,他突然说:“程悦,我觉得我们挺合适的。双方父母也都满意,
不如早点把婚事定下来?”我震惊地看着他:“我们才见过两次面!
”“感情可以婚后培养嘛。”他满不在乎地说,“我家条件你也看到了,嫁过来不会吃亏的。
”“这不是条件的问题……”我艰难地组织语言,“我觉得我们还不够了解对方。
”张明突然把车停在路边,转向我:“你是不是看不上我?”“不是……”我下意识否认。
“那就这么定了。”他露出胜利的笑容,“下周我带你去挑戒指。”回到家,
我把张明的话告诉了父母,希望他们能站在我这边。没想到母亲却说:“张家这么重视你,
是你的福气。感情确实是需要培养的,妈当年和你爸也是相亲认识的,现在不也过得挺好?
”父亲更是直接:“张家已经托王阿姨来提亲了,我和你妈都答应了。聘礼很丰厚,
婚礼他们全包,还答应在房产证上加你的名字。”我呆住了,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所以你们就这么把我卖了?”“胡说八道!”父亲拍案而起,
“我们是为你好!张家条件这么好,你嫁过去就是享福。多少女孩求都求不来!
”“可是我不爱他啊!”我终于哭了出来。母亲抱住我:“傻孩子,爱情不能当饭吃。
听妈的,先结婚,感情慢慢就有了。”在父母的软磨硬泡和张家不断施加的压力下,
三个月后,我和张明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婚礼上,所有人都笑容满面,只有我像个提线木偶,
机械地完成每一个仪式。当我看着镜中穿着洁白婚纱的自己时,恍惚间觉得那是个陌生人。
婚后的生活很快揭开了张明的真面目。他根本不在他父亲的公司上班,
所谓的“创业计划”也全是纸上谈兵。他每天睡到中午,下午要么去打麻将,
要么和一些所谓的“投资人”喝酒聊天,晚上回来时常常一身酒气。
“今天那个李总对我的项目特别感兴趣!”婚后第二周的一个深夜,张明摇摇晃晃地进门,
兴奋地说,“他说只要我再投五十万,明年就能翻倍!”我放下手中的设计稿,
强压着火气:“我们哪来的五十万?”“你不是有嫁妆吗?”他理所当然地说,
“先拿来用用,等我赚了大钱,给你买名牌包。”“那是我的积蓄,不能动。”我坚决地说。
张明的脸色立刻变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事业不就是你的事业吗?
夫妻之间还分这么清?”那晚我们爆发了第一次争吵。最后以张明摔门而去告终。
我以为他会去公婆家,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婆婆却打来电话,
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程悦,你怎么刚过门就惹张明生气?男人在外面应酬是正事,
你做妻子的不但不支持,还跟他吵架?”我握着电话,手指发颤:“妈,
张明他要拿我的嫁妆去投资……”“什么你的我的!”婆婆打断我,
“嫁到张家就是张家的人,你的钱自然也是张家的钱。再说了,我儿子有商业头脑,
投资怎么了?”我无言以对,眼泪无声地滑落。挂掉电话后,我坐在新婚的床上,
看着房间里那些喜庆的装饰,突然觉得无比讽刺。情况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急转直下。
张明虽然没有直接拿走我的积蓄,
开始以各种名义向我要钱——朋友结婚要随礼、见客户要买烟酒、甚至连车加油都要我出钱。
我每月那点工资很快就被掏空,不得不动用积蓄。更让我绝望的是,当我向公婆求助时,
公公冷笑着说:“你自己的男人你自己都管不着,我们能怎么办?
”而婆婆则在一旁事不关己地修剪指甲,连眼皮都不抬一下。“程悦,你得学会顺从,
”婆婆慢条斯理地说,“男人就像孩子,要哄着来。你越跟他对着干,他越不听话。
”我站在张家豪华的客厅里,突然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怎样的困境。
父母以为把我送进了幸福的天堂,实际上却是亲手将我推入了地狱。而我,
因为一直以来都是那个听话的“乖女儿”,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直到那天下午,
我提前下班回家,发现张明和几个朋友正在客厅吞云吐雾,
茶几上散落着啤酒瓶和几张百元大钞。他们正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看到我进来,
张明醉醺醺地招手:“老婆,快来!我刚赢了钱,晚上请你去吃大餐!
”我看着他通红的脸和桌上那些钱,突然明白了什么:“你……你去堵伯了?
”“小赌怡情嘛!”他的一个朋友嬉皮笑脸地说,“明哥手气正好,连赢三把了!
”我冲进卧室,发现床头柜的抽屉被撬开,
里面存放着我最后的一点积蓄——准备用来交下季度保险的钱——不翼而飞。“张明!
”我冲回客厅,声音颤抖,“你拿了我保险的钱?”张明满不在乎地挥挥手:“急什么,
等我赢了双倍还你。”那一刻,我长久以来压抑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我抓起一个空啤酒瓶砸在地上,玻璃碎片四处飞溅。“都给我滚出去!”我尖叫着,
泪水模糊了视线,“张明,我要离婚!”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张明的朋友们面面相觑,
尴尬地起身告辞。等他们走后,张明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我疼出眼泪。“离婚?
”他冷笑,酒气喷在我脸上,“你以为结婚是过家家?想结就结,想离就离?我告诉你程悦,
进了我张家的门,就别想轻易出去!”他甩开我的手,扬长而去,留下我瘫坐在地上,
看着满地的玻璃碎片,就像看着自己支离破碎的人生。那天晚上,张明没有回家。
我收拾了几件必需品,去了闺蜜林小漫家。当小漫打开门看到我红肿的双眼时,
立刻把我拉进屋里。“天啊,悦悦,发生什么事了?”她关切地问。我再也忍不住,
扑在她肩上痛哭起来。断断续续地,我把这几个月的遭遇全都告诉了她。小漫听完,
气得直跺脚:“这个***!我早就觉得他不是好东西!你等着,我叫我男朋友去教训他!
”我摇摇头,擦干眼泪:“没用的……我现在只想离婚。”“那你父母知道吗?
”我苦笑:“他们……他们不会支持的。”我想起上次回娘家,
母亲还喜滋滋地问我什么时候要孩子,说张家就张明一个儿子,肯定急着抱孙子。
小漫握住我的手:“悦悦,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为了你自己,你必须勇敢一次。
”我看着小漫坚定的眼神,突然意识到,从小到大,
我一直活在别人的期望里——父母的、社会的、现在又是张家的。
我从来没有真正为自己活过。“你说得对,”我深吸一口气,“是时候为自己做一次决定了。
”第二章:意外之孕就在这个,我的手机响了,手机在掌心震动,
屏幕上“妈妈”两个字像一把小锤子敲打着我的神经。我盯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
手指悬在空中,迟迟没有按下去。“接吧,”小漫把一杯热牛奶塞进我手里,
“迟早要面对的。”我深吸一口气,滑开接听键:“妈……”“悦悦!你在哪儿?
张明说你离家出走了?”母亲的声音又急又慌,背景音里还有父亲焦躁的踱步声。
我握紧杯子,热牛奶的温度透过陶瓷传到掌心:“我在小漫家。妈,我要离婚。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几秒,然后是母亲刻意压低的声音:“悦悦,别胡说!
结婚才几个月就离婚,街坊邻居会怎么看我们?”“妈!”我的声音哽咽了,“张明他堵伯,
偷我的钱,还威胁我……”“夫妻吵架很正常,”母亲打断我,“你爸年轻时候也这样,
现在不也好好的?男人需要时间成熟……”“妈!”我打断她,“这不是普通的吵架!
他根本就是个骗子!婚前说的全是谎话!”电话那头又沉默了。我听见母亲沉重的呼吸声,
还有父亲在一旁小声询问的声音。“悦悦,”母亲终于开口,声音软了下来,
“你先回家好不好?有什么事我们当面说。”“我不回去,”我咬着嘴唇,
“除非你们支持我离婚。”“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母亲的声音突然提高,
“离婚是那么容易的事吗?你以后怎么办?二婚的女人……”我没等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泪水夺眶而出。小漫立刻抱住我,轻轻拍着我的背。“他们根本不在乎我过得怎么样,
”我把脸埋在小漫肩头,“只在乎面子……”小漫叹了口气:“老一辈都这样。
但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悦悦。”我抬起头,看着小漫坚定的眼神,
突然感到一阵无力:“可我该怎么办?我工资低,我放在保险箱里的钱也被张明撬开拿走了,
我现在没有存款,甚至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先在我这儿住着,”小漫斩钉截铁地说,
“我这儿虽然小,但多你一个没问题。明天我陪你去咨询律师,看看离婚的事。
”我感激地点点头,却感到一阵眩晕。这几天情绪大起大落,加上饮食不规律,
我的身体似乎到了极限。“你脸色好差,”小漫皱眉,“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那一晚,我躺在小漫家的沙发上,听着窗外偶尔经过的车声,久久无法入睡。从小到大,
我一直是父母眼中的乖女儿,老师眼中的好学生,从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可现在,
我不仅离家出走,还要离婚……这完全不像是我会做的事。但想到张明那双充满算计的眼睛,
想到他偷走我积蓄时满不在乎的表情,我又坚定了决心。这段婚姻必须结束,
否则我的人生就毁了。接下来的几天,小漫陪我去见了律师,咨询了离婚手续。
律师说像我们这种情况,如果协议离婚不成,可以***离婚,但需要收集证据证明感情破裂。
我默默记下需要准备的材料,心里却沉甸甸的——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和张明对簿公堂。
一周后的傍晚,小漫下班回来,带了两份外卖。我们坐在她的小餐桌前,
她兴致勃勃地讲着公司里的趣事,试图让我开心起来。我勉强笑着应和,
却突然感到一阵恶心。“怎么了?”小漫看我脸色不对,关切地问。我摇摇头,
强压下那股不适:“没事,可能这几天太累了……”话还没说完,
又一阵更强烈的恶心感涌上来。我冲进卫生间,对着马桶干呕起来。小漫跟进来,
轻轻拍着我的背。等我缓过来,她递给我一杯水,眼神却变得复杂起来。“悦悦,
”她犹豫着开口,“你……你不会是……”我猛地抬头,对上小漫欲言又止的眼神,
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可能!”我下意识反驳,
却在心里快速计算着经期——已经推迟两周了。小漫没说话,
只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未拆封的验孕棒:“上个月买的,
没用上……”我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那个小棒子。十分钟后,
当那两条清晰的红线出现在窗口时,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小漫握住我冰凉的手,“也许……也许是假阳性呢?”第二天,
医院的检查结果击碎了我最后一丝侥幸。医生微笑着恭喜我,说我已经怀孕六周了。
我麻木地听着她交代注意事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走出医院大门,
初夏的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街上人来人往,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有明确的目的地。
而我站在医院台阶上,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悦悦……”小漫担忧地看着我。
我机械地掏出手机,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听到这个消息,
母亲的声音立刻提高了八度:“真的?太好了!我这就告诉你爸!张家知道了吗?”“妈!
”我打断她的兴奋,“我不想要这个孩子……”“胡说!”母亲的声音立刻严厉起来,
“那是你的骨肉!再说了,有了孩子男人就不一样了。你爸当年也是,
没当爸爸之前什么都不懂,有了你之后立刻成熟了。”“可是张明他……”“悦悦,
”母亲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妈知道你委屈。但为了孩子,再给张明一次机会,好不好?
他要是知道你怀孕了,肯定会改的。”挂掉电话,
我看向小漫:“她说有了孩子男人就会变好……”小漫欲言又止,
最后叹了口气:“先回我家吧,你需要好好想想。”回到小漫家,我蜷缩在沙发上,
盯着天花板发呆。肚子里有一个小生命……这个事实让我既恐惧又莫名地柔软。
我想象不出自己做母亲的样子,更想象不出和张明一起抚养孩子的场景。手机突然响起,
是一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悦悦?是我。”张明的声音传来,
出奇地平静,“妈告诉我你怀孕了。”我握紧手机,没有回答。“我……我很高兴,
”他继续说,声音里有一丝我从未听过的紧张,“你……你能回家吗?
我会照顾好你和孩子的。”“张明,”我终于开口,声音干涩,“你偷我的钱去堵伯,
还威胁我……”“我错了!”他急切地打断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悦悦,给我一次机会,为了孩子,好吗?”我没有回答,
但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拒绝。挂掉电话后,小漫坐到我身边。“他说什么了?
”“他说……会改。”我苦笑,“为了孩子。”小漫沉默了一会儿:“悦悦,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但你要想清楚,这个孩子会不会成为束缚你的枷锁?
”我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腹部,那里有一个正在成长的小生命——我的孩子。
这个认知让我心里涌起一股奇异的保护欲,但随即又被恐惧淹没:我真的能做一个好母亲吗?
在一个没有爱的家庭里,孩子会幸福吗?第二天早上,我刚起床就接到婆婆的电话。
与以往冷漠的语气不同,这次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讨好。“悦悦啊,听说你怀孕了?
怎么不早点告诉妈呢?”她笑着说,“我让张明给你转了点钱,你想吃什么就买,别省着。
对了,周末回家吃饭吧,妈给你炖汤补补。”挂掉电话,
手机提示音响起——银行短信显示账户里多了两万块钱。我盯着那个数字,心里五味杂陈。
以前我低声下气求他们管教儿子时,他们置之不理;现在因为我怀了张家的骨肉,
态度立刻180度大转弯。小漫去上班后,我独自坐在窗前发呆。阳光透过玻璃照在身上,
暖洋洋的。我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那里还没有任何变化,
但我知道一个小生命正在里面成长。门铃突然响起,我警惕地从猫眼往外看——是张明,
手里还拎着几个购物袋。“悦悦,”他隔着门说,声音出奇地温和,
“我给你买了些水果和营养品……还有,这是你的银行卡,我把钱存回去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门。张明看起来憔悴了不少,眼睛下面有明显的黑眼圈。
他把东西放在门口,甚至没有试图进门。“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我,”他低着头说,
“但请你相信,我真的会改。
为了你和孩子……”他递给我一张银行卡——正是被他偷走的那张。我接过卡,没有说话。
“我……我找到工作了,”他继续说,声音里有一丝不确定,“在我爸公司,从基层做起。
以后下班就回家,不会再出去鬼混了。”我看着他诚恳的表情,突然感到一丝动摇。
也许……也许孩子真的能改变他?也许我们真的能重新开始?“我需要时间考虑,
”最终我说,“现在还不能回去。”张明点点头,眼神黯淡了一下,
但很快又挤出一个笑容:“好,我等你。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我。”关上门,我靠在门板上,
心乱如麻。张明看起来确实变了,但谁能保证这不是暂时的表演?
如果他真的能改过自新……如果孩子能有一个完整的家……我走回窗前,
看着楼下的张明慢慢走远,背影看起来竟有几分落寞。阳光依旧明媚,街上的行人依旧匆匆,
而我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迈步。
第三章 甜蜜假象孕期的日子像被裹在蜜糖里,每一天都甜得让我恍惚。
我常常摸着日渐隆起的腹部,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是真的。
那天从医院确诊怀孕回来后,张明和公婆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婆婆几乎每天都会打电话来嘘寒问暖,时不时让司机送来各种名贵补品;公公虽然话不多,
但看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温度;而张明……他仿佛变了一个人。“悦悦,今天感觉怎么样?
宝宝乖吗?”张明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轻轻抱住我,把耳朵贴在我的肚皮上,
像个期待礼物的大男孩。我笑着推开他:“才四个月,哪能感觉到什么。”“我不管,
我就是要听。”他耍赖似的又凑过来,温热的气息透过薄薄的居家服拂在我的皮肤上,
“今天在公司,我一直在想你和宝宝。”我低头看着他毛茸茸的头顶,
心里某个角落悄悄融化了。也许母亲说得对,有了孩子男人就会成熟?
也许我们真的能重新开始?“对了,”张明突然抬头,眼睛亮晶晶的,“我跟爸商量了,
你现在怀孕这么辛苦,就别上班了。设计公司那边我已经帮你辞了。”我愣住了:“什么?
你替我辞职了?”“是啊,”他理所当然地说,起身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
“看,这是我给你买的礼物,就当补偿。”盒子里是一条镶钻的铂金项链,
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我本该为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感动,但心里却涌起一丝不安。“张明,
我很喜欢这个礼物,但工作的事……你应该先问问我。”我尽量让声音保持平静,
“我很珍惜那份工作。”“哎呀,怀孕了就该好好休息嘛。”他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再说了,我赚的钱还不够养你吗?等宝宝出生后,你想工作再找就是了。”我还想说什么,
婆婆的电话适时打了进来。得知张明“体贴”地为我辞了工作,
婆婆在电话那头连连称赞:“这才像个丈夫的样子!悦悦啊,你就安心在家养胎,
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挂掉电话,我看着张明期待表扬的表情,
最终把到嘴边的***咽了回去。他看起来那么真诚,那么为我着想……也许我太敏感了?
就这样,我开始了全职待产的生活。起初很不习惯,每天早晨六点半还会本能地惊醒,
想着要赶地铁上班。但渐渐地,我适应了这种悠闲的节奏——看看育儿书,做做孕妇瑜伽,
偶尔和闺蜜小漫约个下午茶。“你真的甘心当家庭主妇啊?”小漫搅动着杯中的奶茶,
眼神里带着担忧,“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最讨厌被人养着的感觉。”我摸着五个月大的肚子,
笑了笑:“暂时的嘛,等宝宝大一点我就回去工作。再说了,
张明现在真的变了很多……”小漫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
”回家的路上,我接到张明的电话,说今晚要加班,让我先吃晚饭别等他。
这样的情况最近越来越频繁,但我告诉自己这是好事——说明他真的在认真工作。推开家门,
我发现婆婆正指挥保姆在厨房忙碌。“妈?您怎么来了?”我惊讶地问。
“明儿说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婆婆笑着接过我的包,“特意给你炖了燕窝,
对胎儿好。”看着婆婆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我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也许……我真的误会他们了?也许这个家正在变得越来越好?晚饭后,
婆婆突然神秘兮兮地拿出一个锦盒:“悦悦,这是张家传给儿媳的玉镯,今天我把它交给你。
”那是一枚通体翠绿的手镯,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我受宠若惊地接过,
小心地套在手腕上。“谢谢妈……”我鼻子有些发酸。
婆婆拍拍我的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给我们张家生个大胖小子。
”我点点头,没敢说其实我希望是个女儿。上次产检时,医生暗示可能是女孩,
张明虽然笑着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但我注意到他的笑容有些勉强。
孕期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平静得近乎虚幻。张明每天准时上下班,
周末陪我去产检;婆婆每周都会来两三次,带着各种补品;公公虽然依旧严肃,
但会默默记下我爱吃的点心让司机送来。七个月时,我的肚子已经大得看不到脚尖了。
张明特意请了假,陪我去做产检。“宝宝很健康,”医生笑着看着B超屏幕,
“不过胎盘位置有点低,后期要注意,有任何不适立刻来医院。
”张明立刻紧张起来:“会很危险吗?”“大多数情况下没事,就是可能要剖腹产。
”医生安慰道。回家的路上,张明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不停地念叨要请个月嫂专门照顾我。
看着他担忧的侧脸,我心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张明,”我轻声说,
“谢谢你……这段时间的改变。”他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温柔的笑容:“说什么傻话,
你是我老婆啊。”那一刻,我几乎要相信我们是相爱的,这个婚姻是有希望的。
晚上躺在床上,我甚至开始想象未来三口之家的生活——周末带宝宝去公园,教她画画,
看着她一天天长大……婆婆也在预产期前两个月搬进了我们这个小家。预产期前两周,
我突然在半夜被一阵剧痛惊醒。身下的床单湿了一大片,
我惊慌地推醒张明:“我、我好像破水了!”张明一个激灵坐起来,手忙脚乱地打120,
声音都在发抖。婆婆听到动静也冲了进来,看到情况立刻指挥张明:“快!拿上待产包!
车到了吗?”阵痛来得又急又猛,我被推进产房时已经痛得意识模糊。恍惚中,
我听见医生焦急的声音:“产妇大出血!胎盘早剥!家属呢?需要签字!”“保孩子!
一定要保孩子!”我听见婆婆尖锐的声音。“是啊医生,先保孩子!”张明的声音紧随其后。
我的心猛地一沉,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
我听见医生坚定地说:“先抢救产妇!”再次醒来时,刺眼的白光让我一时分不清身在何处。
全身像被卡车碾过一样疼,我艰难地转动脖子,看到张明和公公立在床边,
婆婆则站在婴儿床旁,脸色阴沉。“孩子……”我嘶哑着开口。张明走过来,
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是个女儿,很健康。”我松了口气,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让我看看她……”婆婆突然冷哼一声:“为了个丫头片子,
差点把命搭上。”说完,她拎着包大步走出了病房。我愣住了,看向张明,
希望他能说点什么。但他只是避开我的目光,低声说:“你好好休息,我去送送爸妈。
”病房门关上的声音像一记耳光打在我脸上。我挣扎着想坐起来看看女儿,
却因扯到伤口疼得倒抽冷气。“别乱动,”护士走进来按住我,“你失血过多,需要静养。
”“我女儿……她还好吗?”我急切地问。护士把婴儿床推到我床边:“六斤二两,很健康。
就是家属有点奇怪,从出生到现在,没人愿意抱她。”我看着襁褓中那个皱巴巴的小家伙,
心像被撕成了两半。她睡得正香,小拳头紧紧攥着,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不受欢迎。
接下来的三天,张明和公婆来得越来越少,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婆婆每次来都只是远远地瞥一眼孩子,然后就开始抱怨“白费那么多补品”。
张明虽然会坐在床边问我感觉怎么样,但眼神总是飘向别处,
再也没有当初贴着我肚皮听胎动时的温柔。第四天早晨,我终于能勉强下床了。
我拖着疼痛的身体,一步一步挪到婴儿床前,小心翼翼地把女儿抱起来。她那么小,那么软,
在我怀里不安地扭动着。“宝贝,妈妈在这里……”我轻声哄着,眼泪滴在她的小脸上。
门突然被推开,张明和婆婆走了进来。看到我抱着孩子,
婆婆立刻皱起眉头:“谁让你下床的?刀口裂了怎么办?月嫂的钱不是白花了!
”“我想抱抱我的孩子……”我抱紧女儿,声音发抖。“一个丫头片子,至于吗?
”婆婆不屑地说,“赶紧养好身体,明年再生个儿子是正经。”我震惊地看向张明,
希望他能反驳。但他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那一刻,
我彻底明白了——他们从未真正接受过我,我只是一个生育工具。没有为张家生个儿子,
就连这个价值也失去了。护士来查房时,
我悄悄拉住她:“请问……能帮我联系一下林小漫吗?她是我的朋友。”当小漫冲进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