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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嫁给敌国将军的第四年,终于接到刺杀密令。匕首刺进他胸膛时,温热的血溅在我婚戒上。

他笑着咳血:“任务完成了吗?我的…小间谍。”原来他早知道我是卧底,

却陪我演了四年情深。后来我抱着他骨灰跪在殿前,却见新帝掀开珠帘。

那张脸竟与他七分相似。“皇兄为你放弃皇位,你却亲手杀了他。”“现在,该赎罪了。

”侍卫灌下堕胎药时,我护住小腹蜷缩在地。

“这是他的孩子……”新帝的脚碾上我手指:“皇兄的血脉?更该死。

”毒药灼穿喉咙的刹那,我看见婚戒在血泊中闪光。原来最痛的背叛,

是连死亡都成全不了团圆。雪,又下了起来。细密的雪粒子敲在窗棂上,沙沙轻响,

像极了某种无休无止的喟叹。烛台上燃了半夜的红烛已矮去半截,

烛泪沿着铜胎缓缓堆叠、凝固,如同暗红色的疮痂。镜面映出一张脸,妆色如常,眉目如画,

只是眼角眉梢凝着一缕洗不净的倦意,

再明亮的烛光也照不亮眼瞳深处那片沉沉的冰湖——那是亡国四年沉淀的死寂。云晚伸出手,

指尖冰凉,描过镜中人的轮廓。四年,足够让一个十八岁的亡国公主,

变成敌国冷硬如石像的将军夫人。梳妆台的黄花梨木面上,

端端正正摆着一只小小的青釉瓷盒,盒盖刻着精细的缠枝莲花纹,

透着一股江南特有的婉约秀雅。

只是在这北境凛冽的寒冬、在这处处透着杀伐之气的将军府深处,它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像个精致而易碎的幻梦。盒子里那薄薄的纸卷,是三天前趁着府中采买混乱时,

被一个挑着新鲜水芹的小贩极其隐秘地塞进她手里的。来自故国早已名存实亡的影子朝廷。

只有一行字:“岁暮天寒,此物宜祭灶神”。云晚的手却像被那几滴蜡油烫着了,猛地一颤。

她知道时辰到了。四年。她在这金丝樊笼里,

扮演了整整四年温婉贤淑、对将军倾心恋慕的萧夫人。扮演得太久,

有时连她自己都恍惚觉得,

来的暖黄光影、那些他偶尔俯首、温热气息拂过她耳畔轻唤“晚晚”的瞬间……都成了真的。

心脏的位置倏地传来一阵尖锐的抽痛,像针扎进去搅了搅。四年,足够积累一场庞大的骗局,

也足够酝酿一场无法抗拒的心动。不,她猛地咬住下唇内侧的软肉,

直至尝到一丝淡淡的锈味。她是云晚,亡国的公主,流离失处的遗孤,

不是萧凛掌心里那个不知疾苦的“晚晚”。

的冲天火光、染血石阶上皇弟小小的身体、母妃绝望的眼神……每一个画面都烙印在骨髓里,

带着灼人的痛,烧穿了一切虚无缥缈的温柔。她记起潜入将军府前一夜,白发苍苍的老阁主,

那个曾经看着她长大的老人,枯槁的手抓住她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里,

浑浊的老泪划过深深的皱纹。她的名字,她的使命,她的国仇家恨,全都锁在了那瓷盒里。

沉重的枷锁。她没有资格沉溺。一阵平稳而极具分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踏在廊下的石板地上,即使落满了雪,那独有的、带着力量感的节奏也清晰可辨。他回来了。

云晚几乎是下意识地,手指飞快地掠向梳妆台一侧半开的妆奁抽屉深处,

冰冷的金属触感瞬间传递到指尖——是一把不足巴掌长的柳叶匕首。其薄如纸,

刃口在昏黄烛光下流动着幽冷的蓝芒。她的心跳骤然失序,撞得肋骨生疼,几乎要挣脱胸腔。

四年准备,只为这唯一、致命的一刺。然而那近在咫尺的脚步声,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她的心脏上,将她奋力凝聚起的决心震颤得摇摇欲坠。门无声地开了。

高大挺拔的身影裹挟着外面严冬的寒气,像一座沉默的山岳移了进来。是萧凛。

深紫的常服上还沾着几片未来得及化尽的雪花,肩头的暗绣在烛光下流动着喑哑的光。

他面色依旧冷峻如终年不化的玄铁,只是眉宇间凝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像是连夜的巡察在寒风中留下的印记。目光扫过内室,最后才落回她身上,

那双在战场上能让敌军胆寒的鹰眸,此刻在灯下却显出几分奇异的柔软。他几步走近,

在她身后的妆台前停住。镜中,两人的身影叠在一起。她从镜中看到他的眼神,

沉静地滑过她略显凌乱的鬓角,停在微凉而微微绷紧的脸颊上。他抬起手,

那是一只常年握刀持剑、骨节分明生着薄茧的手,

略有些粗糙的指腹碰了碰她颊侧未干的泪痕,动作带着种不经意的轻柔。“冷得睡不着?

”他的声音低低的,在静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有暖意融融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

“还是梦魇了?” 他的手很快离开,转而取过搭在屏风上的玄色厚氅,

披在她只着单薄寝衣的肩上。暖意裹挟着他身上特有的清冽气息瞬间将她笼罩。

那丝气息里有北境雪松的冷硬,也有一种她日渐熟悉的、让她几乎能安睡的沉稳。

云晚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僵硬了一瞬。他靠得太近了,一个绝佳的刺杀机会。

那只藏在袖中、紧贴着冰蓝匕首的手,指尖因用力而苍白冰凉。杀了他!

一个声音在她心底疯狂嘶吼。刺下去!只需抬手一送,就能结束这一切!

可她披着还带着他体温的氅衣,肩上那沉甸甸的暖意像熔化的铁水,

烫得她袖中的手微微颤抖。那股熟悉的清冽气息固执地钻进鼻腔,麻痹着她的中枢。“无妨。

”她终于挤出一个字,声音干涩得厉害,微微侧过脸,避开了镜中那双太过专注的审视目光,

“许是……风太大了些。”萧凛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想穿透那层脆弱的平静。

但最终,他只是微微颔首,没再追问。“嗯。”他应了一声,

转身径直走到屏风另一侧的床榻边,解下佩剑,沉重冰冷的剑鞘滑入床头的凹槽时,

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如同某种命运的叩响。他开始褪下那身象征权力的深紫常服,

换上舒适的寝衣,宽阔的肩背在灯火勾勒下显得坚实可靠。云晚静静地站在铜镜前,

背对着他宽衣解带的背影。屏风的影子将内室割裂成两个空间,

只有烛光将他模糊的动作投射在屏风单薄的绢帛上,影影绰绰,带着无声的巨大压力。

那冰冷的蓝芒匕首仿佛烙铁一般,沉重地灼烧着她的掌心。她在剧烈的撕扯中煎熬。

每一次呼吸都变得艰难,像是在冰冷的深水中挣扎。镜中的女人脸色苍白如雪。

直到身后传来躺下时衣衫摩擦锦被的簌簌声响,她才猛地吸了一口气,

像濒死的鱼接触到空气。她转过身,步履无声地移向床榻。每一步都像踩在无底的深渊边缘。

屏风之外,昏暗的光线里,他已闭目躺下。烛光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切割出深深的明暗,

紧闭的薄唇在阴影下显得尤为冷硬。那是让整个北境诸部闻风丧胆的统帅,

是踏破她故国山河的敌将。胸腔里的痛楚骤然尖锐,压过了一切犹豫。杀了他!趁他睡着!

袖中的手猛地攥紧,冰冷的金属锋芒透入肌肤的寒意让她骤然清醒了几分。她走到床边,

掀起一侧厚重的锦被,动作极轻地躺进去。属于他的、暖而沉的气息瞬间将她裹挟,

带着不容抗拒的包裹感。锦被下的身体僵硬的像一块浸透寒冰的铁。她侧卧着,

背脊紧紧绷着。他的呼吸均匀绵长,就在耳后,带着温热的气息喷拂在她颈后的发丝上,

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这是杀他最好的时机!呼吸、抬手、送出匕首!干脆利落!

袖中冰冷的匕首,像一道噬骨的寒流紧贴着她的手臂。然而,那披在肩头的厚氅,

沾染着他独一无二的体热气息,此刻却如无形的藤蔓,束缚住她四肢百骸。她无法动弹。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地流淌。烛心偶尔爆出一声细微的“噼啪”,

在巨大的寂静里显得格外惊心。仿佛过了漫长的几个时辰,又仿佛只是一瞬。身后,

那平稳得几乎让她绝望的呼吸声骤然顿了一下,紧接着一个手臂揽了过来,

带着不容分说的力量,轻而易举地将她僵硬冰冷的身子圈住、拖进怀抱深处。

她的后背瞬间紧贴上一个宽阔炽热的胸膛。一个温热的吻落在她的耳后,蜻蜓点水,

气息拂在敏感的耳廓上,又轻又痒。“还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沙哑,热息擦着她的鬓角,懒洋洋的,

却又有一种锐利的穿透力。圈着她的手臂没有丝毫放松,如同无法挣脱的铁环。

那冰凉的匕首纹丝未动,冷意穿透了寝衣,直抵心脏,让她整个人都冷透了。她喉咙发紧,

一个字也吐不出。他也没再追问,只是收紧了手臂,下颌抵在她的发顶,

低沉的嗓音像是叹息,又像是陈述:“睡吧……晚晚。”那个称呼,轻柔得如同叹息,

落在耳里,却比那冰凉的匕首更像一把刀,锋利地剜开了她强撑的伪装。“我在这儿。

”“晚晚”。两个字,重逾千钧。她被他严丝合缝地禁锢在怀里,身体僵硬如铁,心跳如雷。

那柄柳叶薄刃紧贴着手臂内侧的肌肤,冰冷、坚硬,硌得生疼,一丝微蓝的反光都吝于泄露。

他沉稳的心跳透过层叠的衣料,一下、一下,沉沉地撞击着她的后背,

像是命运冷漠敲响的鼓点。耳后被他气息拂过的那一小片肌肤,火烧火燎般滚烫。杀了他?

还是……沉沦?夜色沉重得如同凝固的墨汁,裹挟着窗外无休止的雪落声,

一点点侵蚀掉她最后仅存的清醒与挣扎。直到天际微微泛出蟹壳青的灰白,

漫长无声的酷刑才宣告暂时中止。萧凛松开她,起身披上战袍。他离开时甚至未再看她一眼,

只留给她一个高大而沉默的、走向门外寒风的背影。门合拢的轻响像是一记重锤,

狠狠砸在云晚紧绷的神经上。她猛地从床上弹坐而起,巨大的虚脱感海啸般袭来,

席卷四肢百骸。冷汗浸透了单薄的寝衣,粘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心口憋闷得几乎窒息,

喉咙深处涌起强烈的恶心感,她捂住嘴,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吐不出来。急促地喘息几次,

强行压下翻腾的痛楚。她不能倒下。没有时间了。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尖锐的疼痛刺破了心头的混沌迷茫。那致命的柳叶匕首被重新取出,借着窗外微弱的天光,

她最后一次仔细检查那幽冷的刃口,指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分金断玉的锋锐,

以及冰冷的质感透过肌肤直刺心底的战栗感。深吸一口气,压下指尖几乎要失控的颤抖。

她走到屏风旁的一口乌木大箱前,打开盖子。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厚重的皮褥。

她动作利落而小心地将其一一搬出,露出箱底光滑平整的底板。

手指在几处细微的接缝处摸索着,找到极不起眼的机括,轻轻一按。“咔哒”一声轻响,

箱底板无声地向一侧滑开,露出下方一个狭窄的夹层空间。没有金银财帛,

里面放置的武器却在熹微晨光下闪着寒芒:一架能拆解成三段的纯钢小巧臂弩,

弩箭簇尖闪烁着淬毒的幽蓝;几个形状各异、颜色极其古朴黯淡的瓷瓶,

里面装着见血封喉的剧毒;一把更为修长、泛着乌沉光泽的匕首。

还有一件……叠放整齐、毫无光泽的漆黑夜行衣,紧身流畅,方便潜行刺杀。

这才是属于“云晚”的东西。亡国公主的獠牙。

指尖划过冰冷的钢弩、滑过漆黑的匕首、最后落在那件夜行衣上,动作没有丝毫留恋,

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她将它们一件件取下,动作精准得如同训练过千百遍。

臂弩的冰冷机簧在她熟练的指法下被极速拆分、组装,

紧贴在小臂内侧用束带固定;乌沉匕首替换了昨夜袖中的柳叶薄刃,

藏入最隐秘的所在;淬毒的箭簇和药瓶被稳妥地安置在隐蔽的囊袋内。最后,

她穿上那身轻若无物却沉重如铁的夜行衣,纯黑的布料像是浓得化不开的暗夜,

将她整个人彻底吞噬,只余下一双眼睛在兜帽的阴影下燃烧着冰寒幽光。

那身代表“萧夫人”身份的华丽裙裾已被丢弃在脚下,如同被抽去支撑的华丽皮囊。

她抬起头,目光穿过半开的窗隙。庭院内,天光渐明,却更显肃杀空旷。雪不知何时停了,

但空气冷得更甚。风穿过光秃的枝丫,发出尖利的哨音。府中各处巡逻的亲兵脚步声,

甲胄兵刃轻微撞击的声响,比往日更密更紧,如同拉紧的弓弦,透着无形的压力。

昨夜她感受到的绝不是错觉。府中的***提升了数倍。或许……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那长达四个时辰的黑暗对峙……她猛地摇头,试图驱散这个不合时宜的念头。

即便知道又如何?今日便是图穷匕见之时。国仇家恨,早已容不得半分退路。

时间在煎熬中流逝,每一次心跳都仿佛倒数。临近晌午,

终于有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外,一个亲兵声音紧绷地隔着门板响起:“夫人!

将军有令!请即刻收拾简单行装,随府中车马转移!敌军突然压境,兵锋直指雁荡,

前锋距此已不足百里!情况紧急,请夫人速速登车!”来了!兵临城下。云晚霍然站起。

黑色的夜行衣在起身的动作下没有发出丝毫声响。时机终于到来。战乱是最好的掩护,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前方的战事吸引,是她接近目标、完成使命的最佳也是唯一的机会。

心头那积压了四年的重物,在听到“兵锋直指雁荡”的瞬间,轰然下坠,

砸出一片麻木的冰凉,也压碎了那仅剩的一点无用的摇摆。

雁荡……那是故国南疆最后一道屏障,亦是萧凛北上横扫故国时,踏平的最后一座雄关。

那里曾是她四岁皇弟血溅金殿的地方。“知道了。”她的声音隔着门板传出,极其平静,

像结了冰的湖面,“即刻便来。”北风如刀,在荒原上呼啸狂卷,

卷起干燥的沙尘和残留的雪屑,打在人脸上生疼。远方的地平线上,隐隐可见浓烟滚滚,

如同无数狰狞的恶兽直扑天际。那烟柱下,便是两军激烈搏杀的战场。

送她离开的车队只有寥寥三架不起眼的普通毡车,由数十名最精悍的亲兵护卫,

车轮压过冻得硬实的土地,发出沉重的闷响。领头的是萧凛麾下一名以沉稳著名的亲卫统领,

此刻他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如鹰隼般扫视着旷野上任何一个可疑的方向,全身肌肉绷紧,

一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一刻不曾松懈。云晚独自坐在中间那辆毡车中,

厚厚的毡帘隔绝了大部分的寒风,却隔不断外界紧绷如弦的气氛和那弥漫在风中的硝烟气味。

时传回的信息、亲兵们彼此间用极其简短的词句传递的手势与低喝……一切声响都如同利针,

清晰无比地扎入她的耳中。外面越紧张,她的心却越沉静。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抚过袖口边缘,

隔着坚韧的皮革,能触摸到那细微但坚固的突起——那是臂弩的触发机关,

冰冷的质感如同一颗已装填进枪膛、只待击发的子弹,带来一种奇异而冷酷的平稳。

她掀开毡帘一角,只掀开极细的一条缝隙,目光锐利如捕猎前的鹰。

视线飞快地扫过这支护卫队的布防。两翼骑兵警惕地拉开着距离,

随时防备侧翼偷袭;负责断后的人马则保持间隔,紧紧压着最后方。

这是典型的防御行军队列。她的目光落在前方那位亲卫统领身上,

一个模糊而大胆的计划在脑中极速成型。

车队行至一片相对低洼、能提供些许屏障的坡地附近。时机稍纵即逝。她手腕一翻,

一枚拇指大小、通体乌黑毫无光泽的圆珠落入指尖。指尖运力,

只听一声极其轻微、宛如针落冰面的裂响,那黑色圆珠表面瞬间布满蛛网般的细痕。

云晚手腕微动,将其极其隐蔽地从毡帘那条窄缝中弹射出去。珠子几乎是落地无声。

然而仅仅一个呼吸之后,“嗤啦”一声怪异的轻响,一大股浓密得令人窒息的黑灰色烟雾,

毫无征兆地在那片洼地中央猛烈喷发出来!烟雾来势极其迅猛诡异,被呼啸的北风一卷,

瞬间如一头张开巨口的黑色魔怪,朝着车队前方直扑而来,

只瞬息间便将头车和开路的几名亲兵笼罩其中!“敌袭!烟障!

”一个亲兵惊骇的吼叫被浓烟呛得变了调。

护卫队阵型几乎在浓烟升起的一刹那就发生了混乱。

训练有素的战马在突如其来的窒息烟雾中惊恐地打着响鼻,发出不安的嘶鸣。

前方视线被浓烟彻底遮蔽,那亲卫统领急切的声音在烟雾中响起:“护住夫人!原地警戒!

弓箭手上弦!”混乱瞬间爆发,亲兵们本能地向中间夫人的毡车收缩、靠拢,

刀剑出鞘的“呛啷”声不绝于耳,人、马在狭小的空间中拥挤、冲撞。

云晚等的就是这一瞬间!混乱已成!她整个人如同蛰伏已久的猎豹,没有丝毫停顿,

趁着一篷更浓的烟雾被风推向她这辆毡车的瞬间,猛地掀开厚重的帘布!

纤细的身影如同没有重量的幽影,

闪电般从晃动的车辕一侧、两名亲兵刚好错身而过的狭窄缝隙中滑了出去!落地无声,

顺势一个矮身翻滚,便紧紧贴在了冰冷的、背风的车轮之后。浓烟翻滚,

喊声、马嘶声、命令声在烟雾里变得嘈杂而模糊。没有任何人察觉到在烟幕的边缘地带,

在毡车阴影的掩盖下,一道贴地疾行的黑影,如鬼魅般迅速脱离了混乱的中心,几个起落,

便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旷野上枯萎深密的、足以没过小腿的乱草丛深处。风声在耳畔尖啸。

黑色的身影在荒凉的旷野中疾行,如一道撕裂天地的影线。云晚每一次足尖点地,

都刻意落在枯草掩盖的、相对松软的凹陷处,最大限度地规避奔跑的震动声。

她将轻功催发到极致,体内奔涌的真气在经脉中高速流转,带来一种灼烧般的亢奋,

心脏因急速运转而剧烈跳动,将血液滚烫地泵向四肢百骸。汗水浸湿了额发,

又被寒风吹得冰凉一片。她不知道自己奔跑了多久,仿佛只过去了片刻,

又仿佛耗尽了一生的力气。她只有一个方向——战场!那浓烟直冲云霄的地方!

当她终于攀上一道枯草覆盖的长缓土岗,眼前的景象如同最狰狞的画卷骤然铺展在脚下,

撞击着她的神经——那是一片混乱到极点的人间炼狱!

的冬日空气里充斥着刺鼻的铁锈味那是鲜血的味道和焦糊的恶臭那是被焚烧的辎重。

旌旗倒伏,被马蹄践踏撕裂,染上污泥和血渍。双方最精锐的战士混杂在一起,

挥舞着沉重的武器砍劈,每一次撞击都迸发出金属扭曲断裂的刺耳尖响。

哀嚎声、惨叫声、濒死的喘息、绝望的咒骂、将官发狂的呼喝……无数声音交织冲撞,

形成一股令人窒息、能将理智彻底撕碎的声浪。粘稠的、滚烫的血液泼溅在地上,

浸透了黄土,汇成一条条蜿蜒流动的、暗红色的溪流。破碎的兵甲,残缺的肢体,

失去了主人的战马拖着淋漓的肠子在尸堆中盲目冲撞……每一幕都狠狠撕扯着她的视线。

汗水从鬓角滑落,流进眼角,带来辛辣的刺痛。她的目光穿透这混乱的杀戮场景,

如同最精准的机括,疯狂地扫视着战场后方那片相对稳定的中军所在。她在寻找,

寻找那个独一无二、无论在人海还是沙场都如同灯塔般存在的目标。找到了!

在靠近战场中后段,那片相对开阔的高地上,

矗立着一片象征着主帅所在的赤底金色玄虎军旗!旗帜被劲风吹得猎猎狂舞。旗帜下,

一个极其醒目的玄甲身影,如同战场上的定海神针,傲然屹立于一辆加固的战车之上。

正是萧凛!他的目光鹰隼般扫过整个胶着的前阵,口中断续发出清晰简短的指令,

身边有令旗兵急促地挥动各色旗帜。然而,云晚瞬间注意到异常——他周遭的护卫,

被反复抽调上前增援堵漏,变得极其稀薄!甚至有几处护卫圈出现了短暂的空当!是陷阱?

还是前线确实已被彻底打穿到了不得不如此的地步?刹那间无数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脑际。

但时机转瞬即逝!无论是不是陷阱,这都是唯一的机会!不再有丝毫犹豫!云晚深吸一口气,

那战场中心席卷而来的血腥与狂暴杀气,如同无形的助力,

将她心头的最后一点杂念彻底焚尽。她整个人如同被压紧到极限的弹簧,

猛地贴着土岗的枯草坡面飞掠而下!她身形灵动得不可思议,

尸体、每一次战马横冲直撞制造的混乱、每一簇被掀倒作为掩体的辎重碎片作为突进的跳板。

她像一道融入血腥风沙的影子,贴着战场最血腥混乱的边缘区域,

迅疾无比地向着那个显眼的玄甲战车逼近!混乱!只有混乱才是最好的掩护!

几个正在搬运伤兵的人看到她诡异的靠近路线,惊疑地张开了嘴。

她根本不给对方发出警示的机会,身体如鬼魅般绕过一处倒插着半截断矛的尸堆,

几枚藏在指缝间、细如牛毛的乌黑钢针无声无息地弹射而出!

钢针精准地没入那几人盔甲颈部的缝隙。他们身形一顿,瞬间僵直倒地,

甚至来不及发出呼喊就被混乱的脚步和厮杀声淹没。近了!更近了!

战车就在前方不足二十丈!云晚甚至能看清萧凛玄甲上被劲风吹起的残破猩红披风边缘,

能看到他侧脸在甲胄映衬下的冷硬线条。护卫圈的空隙就在眼前十步之遥!

她的心脏剧烈地撞击着胸腔,每一次跳动都像要将血肉撕裂!

那柄紧握在右手、藏于袖中的乌沉匕首,冰寒刺骨,仿佛已经透过袖管,

将一种灭顶的绝望烙印在她灵魂深处!就是此刻!她的身体骤然启动,

积蓄到极限的力量瞬间爆发!足尖狠狠蹬在一块巨大的半截破盾残骸边缘,

身体如同离弦之箭,撕裂空气!不再是潜伏的阴影,

而是悍然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的致命刺杀!速度之快,竟在原地留下一道若有似无的残影,

裹挟着一股尖利的劲风,直扑萧凛的后心!

战车旁的护卫们终于被这从核心圈后方爆起的、直扑主帅的杀机惊动了!“将军!小心!

”一个目眦欲裂的副将几乎是嘶哑地狂吼出来,本能地拔刀横扑!但已然太迟!太快了!

云晚的身影太快!几乎在护卫示警声炸响的同时,她已冲破那最后一线脆弱的空当,

掠至战车旁!手中那柄淬毒的、映着血光的乌沉匕首,

带着四年积淀的国仇家恨、带着自己灵魂被割裂的剧痛,

不带半分迟疑地朝前一送——目标精准,

直刺那个在千军万马中镇定如山、此刻甚至只来得及略略侧过半张脸的背影!然而!

就在匕尖触碰到玄甲冰冷鳞片的那一刹那,时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

那千钧一发的零点!她刺杀的轨迹前方,

那个永远如同山岳般稳定、似乎永远掌握一切的男人身影,竟突然、迅疾无比地一侧身!

这一侧,不是避让,而是迎着匕锋!更像是某种蓄谋已久的、决绝的迎击!

只听“嗤——”一声极其短暂却令人牙酸的、金属刺穿甲胄布料和坚韧皮肉的声音响起!

冰冷的、淬毒的乌沉匕首,在巨大的前冲惯性下,几乎没有遇到任何真正阻碍的抵抗,

如切败絮一般,瞬间捅破了那层覆盖着要害、象征主帅威严的明光重甲下最后一层坚韧内衬,

整个没入那个温热的胸膛!匕首握柄上冰冷的饕餮兽首,死死抵在坚硬的胸甲外缘,

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滚烫的鲜血,鲜红得刺目,如同决堤的洪流,狂猛地喷涌而出!

溅射而出!热!烫!猩红的血点喷溅在云晚的面颊上、眼帘上,

浓重得化不开的铁锈味瞬间灌满鼻腔,还带着一种生命的、让人灵魂发颤的温度。

她的瞳孔骤然缩紧到极致!视线里只剩下那片迅速洇开的、令人心悸的猩红。

更有一串飞溅的血珠,恰好撞上她左手中指无名指上那枚赤金镶碧玺的古朴婚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