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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舞会羞辱毕业舞会的水晶灯悬在穹顶,晃得人眼晕。

无数细碎的棱镜切割着过于明亮的光线,又肆意地泼洒下来,落在香槟塔晶莹的杯壁上,

折射出更为刺目的金辉。气泡细密地升腾、破裂,

裹挟着空气中浮动的昂贵香水尾调——香奈儿五号混合着汗意与某种难以言喻的期待,

织成一张黏腻的、让人呼吸不畅的网。我站在旋转楼梯的最顶端,

脚下是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的名流世界。香槟色的礼服裙摆堆叠,

像一朵被园丁精心侍弄过的芍药,每一道褶皱都力求完美无瑕,衬得腰身纤细。

可层层叠叠的昂贵丝绸和蕾丝,却捂不住掌心一片冰凉湿滑的汗意。楼下,所有的目光,

无论善意的好奇还是恶意的窥探,都带着灼热的温度,烫在我的脊背上。

那些压低了却依然能清晰钻进耳朵的议论,如同最细的针,一下下扎着耳膜。“瞧,

苏家千金下来了,跟江屿真是金童玉女……”“啧,苏家倒是巴结得紧,江家什么门第?

怕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吧?”“江屿那性子,能忍得了家里安排?

等着瞧吧……”高跟鞋的细跟敲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台阶上,发出“咔、咔、咔”的脆响,

一声声,在骤然安静下来的宴会厅里显得空洞无比,敲打着我紧绷的神经。

我强迫自己挺直背脊,维持着脸上恰到好处的、练习过无数次的微笑,提着沉重的裙摆,

一步步向下走去。目标只有一个——那个站在人群最中心,如同众星捧月般的男人。江屿。

纯黑色的高定礼服完美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优越身形,像一柄收束在华丽剑鞘中的名刃。

他微微仰着头,嘴角噙着一丝惯常的、仿佛万事尽在掌握的浅笑。

他手里随意把玩着一枝厄瓜多尔空运而来的红玫瑰,那花瓣丝绒般的深红,

在灯光下浓郁得近乎发黑,像一滴刚刚凝固的血。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那嘴角的笑意却并未真正抵达眼底。隔着不过五步台阶的距离,

我甚至能清晰地分辨出他深邃瞳孔里那片冰封的湖面,上面清晰地映着我的身影,

却只有一片彻骨的疏离。“苏晚下来了!”有人低呼了一声,带着某种看好戏的兴奋。终于,

我的脚尖触及了最后一级台阶,站定在他面前。空气凝滞得如同固体。

他懒洋洋地抬起拿着玫瑰的那只手,姿态优雅地将花枝递向我。

那动作带着一种施舍般的随意。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微颤,

眼看就要碰到那包裹着花枝的深色磨砂纸——就在这一刹那!

他的手腕极其轻微、却又无比精准地向外侧一偏!那枝红得刺眼的玫瑰,

稳稳地停留在他自己的掌心,与我伸出的、悬在半空的手指,错开了毫厘。那毫厘的距离,

却如同鸿沟。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凝固。整个宴会厅死寂一片,

连背景音乐都像是被人掐断了喉咙。我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

还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沉重得像是要挣脱束缚跳出来。我的手,

僵硬地悬在那里,指尖冰凉,能清晰地感觉到每一道投向我的目光——惊愕的,嘲弄的,

怜悯的,幸灾乐祸的……它们像无数根烧红的针,将我钉在这片尴尬的寂静中央。

江屿却像个置身事外的观众。他嘴角那点虚假的笑意甚至加深了一分,

若无其事地收回拿着玫瑰的手,仿佛刚才那令人难堪的错位从未发生。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朝我伸了过来。“跳支舞?”他的声音不高不低,

恰好能让周围竖着耳朵的人都听清,带着一种纡尊降贵的慵懒。

我的指甲早已深深掐进另一只手的掌心,留下几个清晰的月牙印,带来尖锐的刺痛感,

勉强维持着摇摇欲坠的清醒。巨大的羞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头顶。

我看着眼前这只曾让我在无数少女绮梦里描摹过的手,此刻却像一张冰冷的邀请函,

通往更深的地狱。在无数道目光的聚焦下,在几乎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我缓缓抬起那只悬空的手,搭在了他微凉的掌心。指尖接触的瞬间,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却奇异地没有半分暖意,

像握着一块在暖炉旁烘烤了许久却依旧捂不热的寒玉。他手臂微微用力,

带着我旋入舞池的中心。水晶灯的光晕流转,晃得人眼花。香水的甜腻混杂着酒气,

熏得人头晕。他环在我腰后的手,力道平稳却疏离,保持着标准的社交距离。

音乐重新流淌起来,掩盖了方才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却掩盖不了我耳中依旧残留的嗡鸣和四面八方投来的、含义复杂的视线。旋转间,

他微凉的唇几乎要贴上我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拂过,

吐出的字句却冰冷得像淬了毒的针:“今晚之后聊聊。”他的声音低沉,

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我的身体瞬间绷紧。他的目光,却轻飘飘地掠过我僵硬的脸,

越过我的肩膀,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期待,精准地投向宴会厅那扇华丽鎏金的入口大门。

那种专注的、带着温度的眼神,是我在他身上从未得到过的奢侈品。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戳了一下,闷痛得几乎无法呼吸。那一刻,

所有的迷雾都被这***裸的眼神驱散。我彻底懂了。什么金童玉女,什么天作之合,

什么两小无猜……不过是他江大少爷为了维持家族体面、为了某种暂时无法摆脱的束缚,

而精心排演的一出戏码。而我苏晚,

只是这场戏里一个配合演出、甚至可以被随意羞辱的道具。舞步在继续,

我的身体随着他的引领机械地旋转、滑步,脸上维持着近乎麻木的平静。只有我自己知道,

内里早已一片狼藉,被那句冰冷的“聊聊”和他投向门口的眼神,撕扯得鲜血淋漓。

2 生日惊变那个“聊聊”,如同悬在头顶的钝刀,拖过了整个黏腻燥热的暑假。

蝉鸣聒噪得让人心烦,窗外的阳光白得刺眼。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翻遍了所有医学相关的书籍,

试图用那些冰冷的术语和复杂的解剖图填满每一个胡思乱想的空隙。手机安静得如同死物,

没有来自江屿的任何只言片语。直到我22岁生日。

家里被布置得像个巨大的、梦幻的粉紫色气球海洋,

亲戚们带着精心包装的礼物和堆叠的假笑围拢过来。

空气里弥漫着甜腻的奶油蛋糕香气和喧闹的谈笑声。“小晚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和江屿真是天生一对!”“就是就是,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江家那边怎么说?

”“两家这么好的关系,肯定快了!我们可都等着呢!

”“……”一句句看似亲热的询问和打趣,像带着倒刺的鞭子,

一下下抽打在我强撑的笑脸上。我端着果汁杯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

指甲几乎要嵌进玻璃杯壁。母亲站在我身侧,带着安抚意味地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

眼神里有着不易察觉的担忧。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佣人恭敬地通报:“江屿少爷来了。”我心里那根紧绷到极致的弦,

似乎被这声通报猛地拨动了一下,发出嗡鸣。

一股说不清是期待还是更深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心脏。我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

脸上努力挤出更完美的笑容,目光越过人群,望向门口。

江屿的身影出现在玄关璀璨的水晶灯下。他穿着剪裁得体的休闲西装,身姿依旧挺拔,

面容英俊得无可挑剔。然而,

让所有谈笑声戛然而止、让满场粉紫色的梦幻气球瞬间失去颜色的——是他臂弯里,

亲密挽着的那个身影。那是一个与我截然不同的女孩。十***岁的年纪,

瘦削得像一株刚刚抽条的青竹,穿着洗得发白的旧格子衬衫和一条普通的蓝色牛仔裤,

站在这个奢华的空间里,显得格格不入。她的头发简单地束在脑后,

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张清秀却带着明显怯生生的脸。但她的眼睛,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像两簇在暗夜里燃烧的火焰,带着一种未经世事的、野草般的生命力。

江屿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仿佛整个喧嚣的世界都瞬间模糊、褪色,成了模糊的背景板。

他侧过头,低声对她说了句什么,眼神里流淌出的温柔,

是我在他身边二十多年从未奢望见过的。那种专注和呵护,几乎要化为实质流淌出来。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满屋子的亲戚朋友,那些精心准备的气球和礼物,

那些虚假的祝福和打探,都凝固成了可笑的背景。所有的目光,

都聚焦在那两个走进来的人身上,带着震惊、茫然、探究,还有一丝看好戏的兴奋。

江屿仿佛感受不到这诡异的气氛。他牵着那个女孩——林欣,

我记得她舞会上被介绍的名字——径直穿过自动分开的人群,无视了周围所有的存在感,

最终停在了我的面前。空气凝滞得如同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抬起头,目光终于落在我脸上。那眼神里没有半分愧疚或闪避,

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清晰和决绝。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撞击大理石,

清晰地敲打在死寂的空间里,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回响:“苏晚,生日快乐。”他顿了顿,

手臂更紧地揽住身边女孩瘦削的肩膀,仿佛在宣告所有权,“这是林欣,我爱的人。

”轰——我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不是那种缓慢的龟裂,

而是像一块被重锤猛击的玻璃,瞬间爆开,碎片带着尖锐的棱角,

狠狠扎进四肢百骸的每一个角落。巨大的耳鸣声淹没了周遭的一切,

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扭曲,斑斓的色彩褪去,

只剩下刺眼的白光和那个依偎在他怀里的单薄身影。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了一步,

高跟鞋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母亲惊呼一声,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了我的胳膊,

才让我没有狼狈地摔倒。“小晚!”母亲的声音带着惊惶。我靠在母亲怀里,浑身冰冷,

所有的血液都似乎冲向了头顶,又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彻骨的寒意和一片空茫的麻木。

视线有些模糊,但我还是清晰地看到了——江屿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

仿佛刚才那几句话已经完成了所有任务。他低下头,

对着怀里的林欣露出了一个安抚的、无比温柔的笑容,然后搂着她,毫不犹豫地转身。

那个叫林欣的女孩,顺从地依偎在他怀里,瘦小的身躯被他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

他们离去的背影,在满屋子粉紫色的气球映衬下,和谐得如同一幅精心构图的水彩画,

却刺得我双眼生疼,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3 伦敦重生当晚,

我就订了最早一班飞往伦敦的机票。没有通知任何人,没有多余的行李。

我只带走了护照、必要的证件,还有几本厚厚的医学书。站在卧室巨大的落地镜前,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昂贵的香槟色礼服早已脱下,换上了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

脸上的妆容被泪水冲刷过,又被狠狠地洗掉,眼底残留着红肿,但更深处,

却有两簇冰冷的火焰在熊熊燃烧。那火焰,烧尽了最后一丝天真,最后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

最后一丝属于苏晚的软弱。再见了,过去的一切。再见了,江屿。

引擎的轰鸣声撕裂了夜的寂静。巨大的空客A380腾空而起,刺破云层。窗外,

熟悉的城市灯火在视野中飞速缩小、模糊,最终被浓厚的、翻滚的云海彻底吞没。

机舱内灯光调暗,邻座的旅客发出轻微的鼾声。我靠在冰冷的舷窗上,闭上干涩刺痛的眼睛。

四年了。伦敦的雨,像是永远也下不完。灰蒙蒙的天空,湿漉漉的街道,

冰冷的空气里永远浸透着一种挥之不去的阴郁。这雨水,仿佛也渗进了骨缝里,

把一颗心浸泡得又冷又硬,裹上了一层厚厚的、名为“麻木”的盔甲。圣玛丽皇家医院,

成了我新的战场和唯一的堡垒。浓烈的消毒水气味无孔不入,早已深深渗进衣服纤维,

甚至渗入骨髓,成为身体记忆的一部分。白天,我是手术室里连轴转的住院医师,

跟着导师处理各种复杂的心脏病例,在无影灯下与死神争夺分秒。夜晚,

狭窄的公寓里只有一盏孤灯,

陪伴我的是堆积如山的医学典籍、期刊论文和永远看不完的病例报告。

咖啡成了维持清醒的血液。我把自己变成了一台上足了发条的精密机器,不允许有丝毫懈怠,

不允许有多余的情感。只有绝对的专注和冰冷的技术,才能填满那被掏空后的巨大空洞。

一次全真模拟手术考核,场景设定为紧急心脏移植。主刀的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资深医生,

但在处理一条异常脆弱的血管吻合口时,模拟病人血压骤降,

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主刀的手,在巨大的压力下,难以察觉地颤抖了一下!

就是那一瞬间的颤抖,导致了模拟血液的湍流,视野瞬间被一片刺目的“鲜红”覆盖。

“糟糕!出血!”旁边的助手惊呼。几乎是本能反应!大脑甚至没有经过思考,

我的身体已经做出了动作。在所有人还未完全反应过来之前,我已一步跨到主刀位置旁,

左手精准地接过助手递来的血管钳,右手闪电般探入那片模拟的“血泊”中!

指尖传来模拟血管壁的触感,冰冷而脆弱。

凭借着无数次练习形成的肌肉记忆和对解剖结构的烂熟于心,我的手指稳定得如同标尺,

没有丝毫犹豫,果断而轻柔地夹闭了目标血管两端!“出血控制!”我沉声报告,

声音在紧张的手术室里显得异常清晰。模拟血流瞬间被截断。

整个模拟手术室安静得只剩下仪器运转的轻微嗡鸣。帕特森教授,

那位以严苛和挑剔闻名的心脏外科权威,就站在观摩玻璃后。他没有说话,

鹰隼般锐利的灰蓝色眼睛透过玻璃,牢牢地锁定在我身上,

那审视的目光仿佛带着实质的重量,在我沾满“鲜血”的手套和白大褂上停留了很久、很久。

从那一天起,我的日子变得更加“充实”。帕特森教授似乎认定了这块硬骨头值得打磨,

开始把最棘手的病例、最复杂的手术方案,毫不留情地扔给我。

凌晨三点被电话叫醒处理紧急手术成了家常便饭,通宵达旦地研究罕见病例资料更是常态。

压力如同实质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肩头。“苏,缝合!快!主动脉夹层随时可能破裂!

”无影灯下,帕特森教授的声音如同淬火的钢铁。汗水沿着我的额角滑下,

浸湿了无菌帽的边缘。我屏住呼吸,戴着显微放大镜的眼睛一眨不眨,

手中的持针器稳如磐石,细若发丝的可吸收缝线在跳动的心脏血管壁上飞速穿梭,

精准地闭合着每一处致命的裂口。每一次下针,都像是走在万丈深渊的边缘。

“血管活性药物维持!注意心包引流量!”我的声音在手术室里响起,盖过了仪器的嗡鸣,

清晰地下达着指令。漫长的手术终于结束。病人被推往重症监护室。我靠在冰冷的器械柜旁,

脱下手套,才发现指尖因为长时间用力而微微颤抖,汗水早已浸透了刷手服的后背。

极度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上,几乎要将我淹没。帕特森教授走了过来,

布满皱纹的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他伸出手,重重地拍在我的肩膀上。那一下力道很大,

带着某种认可的分量。“苏,”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浓重的英伦腔调,

“你是我带过的学生里,握刀最稳、心肠最硬的一个。”他灰蓝色的眼睛直视着我,

里面有一种复杂的、近乎欣赏的光芒,“记住这种感觉。在心脏外科,技术是基础,

但能在血泊和死亡面前保持绝对的冷静和稳定,才是真正顶尖的刀。”我没有说话,

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心脏外科……是的,只有这里,只有这种在生死边缘游走的极致专注,

才能让我暂时忘记那些被雨水浸泡的往事。我下意识地摸了摸白大褂的口袋,

指尖触碰到一个硬物冰冷的轮廓——那是一把手术刀片,被我习惯性地放在里面。

它冰冷、锋利、沉默,像是我此刻唯一能信赖的伙伴。不硬,怎么活下去?

怎么在这片充斥着消毒水和死亡气息的领域里,站稳脚跟?教授离开后,

空荡的休息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窗外,伦敦标志性的细雨又开始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玻璃窗。

四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又真慢。江屿和林欣……他们,早该有他们的结局了吧?

一个家世显赫的贵公子,一个出身孤儿院的孤女,排除万难,终成眷属?或许孩子都有了?

那些曾经刻骨铭心的痛楚,此刻想起来,竟遥远得像隔着一层毛玻璃,

只剩下一点模糊的、带着讽刺意味的轮廓。也好。飞机巨大的引擎轰鸣着,

穿越厚重翻滚的灰色云层。我靠在头等舱宽大的座椅里,闭着眼睛。机舱内很安静,

只有气流摩擦机身的低沉嘶鸣。四年伦敦的阴雨,似乎真的把那些爱恨情仇都冲刷得淡了,

只留下被磨砺得更加坚硬的棱角和深入骨髓的职业本能。再睁开眼时,

舷窗外已是熟悉的城市天际线。高楼林立,车流如织,

带着一种与伦敦截然不同的、喧嚣而充满压迫感的活力。仁和医院,国内顶尖的心外科中心。

急诊室,永远是这座白色巨塔里最惨烈的前线战场。4 急诊重逢第一天报到,

还没来得及熟悉环境,刺耳的救护车警笛声便由远及近。我刚脱下崭新的白大褂,

就被护士长急促的声音喊住:“苏医生!快!急诊抢救室!爆发性心肌炎,年轻女性,

情况危急!”没有犹豫,我抓起听诊器,疾步冲向急诊区。推开门,

一股混杂着血腥、消毒水和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监护仪尖锐到刺耳的蜂鸣声如同一把电钻,

狠狠扎进耳膜,瞬间盖过了其他所有声音。抢救床上,一个女孩毫无生气地躺着,

脸色是死灰般的惨白,嘴唇泛着骇人的绀紫色。

她的胸膛随着护士跪在床边进行的每一次标准胸外按压而剧烈地起伏、落下,

像一具被强行驱动的破败玩偶。每一次按压都伴随着骨骼摩擦的轻微“咔嚓”声,

听得人头皮发麻。她的手臂上布满了抢救留下的青紫和针孔,呼吸机沉闷地工作着,

却似乎无法将足够的氧气送入她衰竭的肺部。“血压测不出!室颤了!

”“肾上腺素1mg静推!准备除颤!能量200J!”“快!建立中心静脉通路!

加压输液!”混乱而专业的指令在小小的抢救室里碰撞。我迅速戴上无菌手套,

目光锐利地扫过监护仪上疯狂跳动的紊乱波形和触目惊心的直线,

最后落在女孩毫无血色的脸上。这张脸……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闪电般掠过心头,快得抓不住。

“准备ECMO体外膜肺氧合!立刻!”我的声音斩钉截铁地响起,盖过了仪器的尖叫,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通知血库备血!快!”没有丝毫迟疑,我站到主位。

护士迅速消毒铺巾,递来冰冷的手术刀柄。锋利的刀尖划开女孩大腿根部苍白的皮肤,

分离组织,寻找股动静脉。动作迅捷、精准、稳定。

视野里只有不断渗出的暗红色血液和需要被快速处理的血管。监护仪的尖叫如同催命的符咒,

每一次除颤器放电后短暂的停顿,都伴随着所有人屏住呼吸的紧张。“股动脉暴露!

”“股静脉暴露!”“插管!”我的手指在粘滑的组织间稳定地操作,

将两根粗大的ECMO插管精准地送入目标血管。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每一个步骤都像是演练过千百遍。汗水从额角渗出,沿着无菌帽的边缘滑落,滴在手术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