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晚,萧烬掐着我下巴冷笑:'温大小姐不是誓死不嫁本王吗?
'盖头下的银针抵住他咽喉,我学嫡姐的腔调娇嗔:'王爷弄疼人家了~'烛火突然熄灭,
他咬着我耳垂低语:'装得很好,下次别装了——我的小哑巴。'我浑身僵住,
这是只有五年前那个救我的书生才知道的秘密...第一章 红烛替嫁红烛高烧,喜帐低垂。
温酒端坐在铺满红枣花生的喜床上,藏在嫁衣下的手指微微颤抖。
厚重的盖头遮住了她的视线,耳边只有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窗外隐约的喧闹。"再忍忍,
娘亲还需要那些药......"她在心里默念,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三日前的情景再次浮现在眼前——"你不嫁,就等着给你那病秧子娘收尸吧!
"嫡母尖锐的声音刺得她耳膜生疼,"温家养你们母女这么多年,也该是回报的时候了!
"父亲站在一旁,面色阴沉:"婉儿的婚事已定,圣旨难违。既然她自己跑了,
你这个做妹妹的就该替姐姐分忧。"分忧?温酒几乎要冷笑出声。
谁不知道镇北王萧烬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煞星?三任未婚妻都死于非命,
嫡姐温婉宁肯连夜逃婚也不愿嫁过去送死,如今却要她这个庶女去当替死鬼。"老爷,夫人,
二小姐她......"奶娘跪在地上哀求。"闭嘴!"嫡母一脚踹开奶娘,"别忘了,
你那宝贝女儿脸上的疤是怎么来的。若不是温家收留,她早该和那些叛军一起死了!
"温酒猛地抬头,左脸那道淡粉色的疤痕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她看向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生母,最终缓缓跪地:"女儿......遵命。
"......门外突然响起的脚步声打断了温酒的回忆。她浑身一僵,
下意识摸向袖中的银针。"王爷到——"房门被猛地推开,一股浓烈的酒气混着冷风灌入。
温酒屏住呼吸,透过盖头下方的缝隙,看到一双玄色锦靴停在自己面前。"都退下。
"低沉的男声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侍女们匆匆退出的脚步声后,
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温酒能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正透过盖头审视着自己,
如刀锋般刮过她的每一寸肌肤。突然,盖头被粗暴地掀开,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掐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温大小姐不是誓死不嫁本王吗?
"萧烬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冷意,"怎么,改变主意了?
"温酒终于看清了这个令京城闻风丧胆的男人——剑眉入鬓,眸若寒星,
轮廓分明的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狰狞伤疤,为他本就凌厉的面容更添几分戾气。
她强忍恐惧,
学着嫡姐惯有的娇嗔语调:"王爷弄疼人家了~"藏在袖中的银针悄无声息地滑出,
抵在了萧烬的咽喉处。萧烬眸光一暗,却没有松开手,反而俯身逼近,
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传闻温家大小姐知书达理,没想到还会这等江湖把戏。
"温酒心跳如鼓,面上却笑得更加妩媚:"王爷说笑了,
女子防身而已......"话音未落,一阵怪风突然袭来,屋内烛火齐齐熄灭。黑暗中,
温酒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后背重重撞在床榻上,银针不知何时已落入萧烬手中。"装得很好。
"男人滚烫的唇贴在她耳畔,声音轻得如同叹息,"下次别装了——我的小哑巴。
"温酒如遭雷击,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小哑巴。这个称呼像一把钥匙,
猛地打开了记忆深处最隐秘的匣子。五年前那个雨夜,破庙里奄奄一息的少年,
还有那个因为声带受伤而不能说话的自己......"怎么?不记得了?
"萧烬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在触碰到人皮面具的边缘时微微一顿,"还是说,
温大小姐贵人多忘事,早就不记得自己冒领过谁的功劳了?"温酒的心跳几乎停止。
他认出来了?他怎么会......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王爷!边关急报!"萧烬的动作顿住,眼中闪过一丝烦躁。
他深深看了温酒一眼,缓缓起身:"看来今晚的戏,要改日再继续了。"房门被重重关上,
温酒才像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般大口喘息。她颤抖着摸向自己的脸——人皮面具完好无损。
那他怎么会......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击中了她:如果萧烬早就知道嫁过来的人会是她,
那么嫡姐的逃婚,是否也在他的算计之中?
第二章 面具下的真相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屋内,温酒一夜未眠。她坐在梳妆台前,
指尖轻触脸上精致的人皮面具。这张与嫡姐温婉一模一样的脸,此刻看起来如此陌生。
"王妃,该梳妆了。"门外传来侍女恭敬的声音。温酒深吸一口气,挺直腰背:"进来。
"四名侍女鱼贯而入,为首的年纪稍长,眼角已有细纹,手中捧着一套正红色衣裙。
温酒注意到她看向自己时眼中闪过的厌恶。"老奴姓周,是王爷的乳母。"妇人声音平板,
"王爷吩咐,今日要带王妃入宫谢恩。"温酒心头一紧。入宫?她才刚来王府一夜,
萧烬就要带她面圣?这是试探还是别有用心?"有劳周嬷嬷。"她学着嫡姐惯常的高傲语调,
却在镜中看到周嬷嬷嘴角的冷笑。梳妆完毕,温酒看着镜中与温婉毫无二致的容颜,
胃部一阵绞痛。
戴了十二年——自从八岁那年嫡母发现萧家大公子对"温二小姐脸上的疤露出嫌恶表情"后,
就命人给她做了这张面具,让她以温婉贴身丫鬟的身份活着。"王妃,王爷已在正厅等候。
"周嬷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王府长廊曲折,温酒跟在周嬷嬷身后,暗中记下路线。
转过一道月亮门,前方突然传来兵器破空之声。校场上,一道矫健身影正在练剑。
萧烬只着单衣,剑锋所过之处,落叶尽数劈为两半。汗水顺着他脖颈滑落,没入衣襟,
那道狰狞伤疤在晨光中格外醒目。温酒不由自主停下脚步。五年前那个雨夜,
她躲在破庙角落,看着满身是血的少年挣扎着想要起身。他的脸上还没有这道疤,
只有一双狼一般倔强的眼睛......"看够了?"冷冽的声音将温酒拉回现实。
萧烬不知何时已站在她面前,剑尖抵在她喉间。他身上热气未散,
混合着松木与铁锈的气息扑面而来。温酒屏住呼吸,强自镇定:"王爷好身手。
"剑尖微微下移,挑开她衣领一寸,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浑身战栗。
"温大小姐今日倒是安静。"萧烬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昨夜拿针扎本王的勇气哪去了?
"周嬷嬷倒吸一口冷气。温酒感到四周仆从的目光如芒在背。"王爷说笑了。
"她勉强勾起唇角,"妾身怎敢......"话未说完,萧烬突然揽住她的腰,
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打横抱起。"王爷!"温酒惊呼,下意识挣扎。"别动。
"萧烬贴在她耳边低语,热气拂过她耳垂,"做戏要做全套,王妃。"他大步穿过庭院,
所过之处仆从纷纷跪地。温酒能感觉到无数道或惊讶或探究的目光,脸上***辣的,
不知是羞是怒。"放我下来!"她压低声音。萧烬恍若未闻,径直将她抱进正厅,
放在主位上,自己则坐在一旁,手臂仍环在她腰间。"王爷与王妃真是鹣鲽情深。
"一道浑厚男声响起。温酒这才注意到厅内还站着一名身着铠甲的年轻将领。
男子约莫二十五六岁,眉目俊朗,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陆沉,本王的副将。
"萧烬简短介绍,"日后王府安全由他负责。"陆沉抱拳行礼,
目光却未从温酒脸上移开:"久闻温大小姐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那眼神太过锐利,仿佛能穿透她精心伪装的面具。温酒指尖微颤,
面上却笑得端庄:"陆将军过奖了。"早膳在诡异的气氛中结束。萧烬全程对她照顾有加,
亲自布菜添茶,看得周嬷嬷脸色铁青。温酒如坐针毡,每一口食物都味同嚼蜡。"入宫前,
本王还有军务要处理。"膳后,萧烬起身,"王妃可先回房休息。"终于得以脱身,
温酒几乎是逃回新房。关上门,她立刻检查嫁妆箱笼——有人翻动过!
母亲给她的药方不见了!她跪在地上,将箱中物品一件件取出查看。忽然,
窗外传来细碎的说话声。"......王爷竟然真的留她过夜?""嘘,小点声!
听说昨晚王爷根本没碰她......""可是王爷今早对她......""做样子罢了。
你新来的不知道,王爷一直在找五年前救他的那个女子,
温家大小姐曾冒领过这功劳......"温酒的手顿在半空。五年前?冒领?
记忆如潮水涌来——那年她十四岁,偷偷照顾重伤的萧烬半月有余。
后来嫡母发现她私藏男子,威胁要将两人都处死。她不得已将萧烬送走,
却没想到嫡姐竟冒领了这救命之恩......"王妃?"门外突然响起侍女的声音,
"王爷命人送来宫装,请您试穿。"温酒慌忙整理好箱笼:"进来。
"侍女捧着一套华美的正红色宫装走入,身后还跟着两名捧着首饰盒的丫鬟。
温酒注意到为首侍女眼神闪烁,不时偷瞄她的梳妆台。"放下吧,我自己来。"她冷淡道。
侍女们退下后,温酒仔细检查送来的衣物。在裙摆内侧,她摸到一个暗袋,
里面藏着一张字条:"今夜子时,花园假山后。事关令堂性命。"字迹陌生,
纸张却带着她熟悉的药香——正是失踪的那张药方上的气味。温酒攥紧字条,胸口剧烈起伏。
是谁?谁在威胁她?萧烬知道吗?她望向窗外,恰好看到陆沉带着一队侍卫巡视而过。
年轻将领似有所感,抬头与她四目相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温酒猛地拉上窗帘,
后背抵在墙上,冷汗浸透里衣。这座王府就像一个精心布置的迷宫,而她,已经踏入死局。
第三章 夜探假山子时的更鼓刚过,温酒悄无声息地推开房门。她换了一身素色衣裙,
脸上仍戴着温婉的面具。王府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几盏昏黄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
她攥紧袖中的匕首,沿着阴影向花园摸去。假山后,一道黑影早已等候多时。"谁?
"温酒压低声音。黑影转身,月光照出一张陌生的男子面孔。"温二小姐,别来无恙。
"这个称呼让温酒浑身一僵。五年了,自从戴上这张面具,再没人叫过她"温二小姐"。
"你是谁?"她匕首出鞘,寒光直指对方咽喉。
男子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一物——正是失踪的药方。"令堂的病,寻常药物无用。
这方子缺了最关键的一味药引。"温酒瞳孔骤缩:"你想要什么?
""温大人让我转告二小姐,"男子向前一步,"好好扮演大小姐,别做多余的事。
否则......""否则怎样?"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从黑暗中传来。温酒心头一跳,
只见萧烬从假山另一侧缓步走出,月光下他的轮廓如刀削般锋利。男子脸色大变,
转身就要逃走。"拿下。"萧烬轻描淡写地命令。树丛中立刻窜出两名侍卫,
将男子按倒在地。温酒站在原地,手脚冰凉。萧烬听到了多少?
他是否已经......"王妃受惊了。"萧烬转向她,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深夜私会外男,好大的胆子。"温酒喉咙发紧:"妾身只是......""带回地牢。
"萧烬打断她,对侍卫吩咐,"本王亲自审问。"侍卫押着男子离去,
花园里只剩下温酒和萧烬。夜风拂过,带来他身上淡淡的沉水香。温酒不敢抬头,
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如实质般落在自己脸上。"解释。"他声音很轻,却让人不寒而栗。
温酒急中生智:"那人偷了我的首饰,威胁我来此......""是吗?"萧烬突然伸手,
从她袖中抽出那张字条,"'事关令堂性命'?
温大小姐何时有了需要你半夜私会的'令堂'?"温酒如坠冰窟。她太大意了!
萧烬何等敏锐,怎会看不出破绽?就在她以为身份即将败露时,
萧烬却将字条收入袖中:"明日随本王去军营,别再玩这种把戏。"说完,他转身离去,
背影融入夜色。温酒愣在原地,不明白他为何没有继续追问。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还是......另有打算?回到房中,温酒锁好门窗,终于摘下面具。
左脸那道淡粉色伤疤暴露在空气中,她长舒一口气,用手指轻轻***面具边缘发红的皮肤。
这张面具她戴了太久,久到有时会忘记自己真正的样子。窗外,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
......"王妃,该启程了。"翌日清晨,陆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温酒戴好面具,
换上萧烬命人送来的骑装——深红色劲装勾勒出纤细腰身,与平日温婉的形象大相径庭。
府门外,萧烬已骑在马上。他今日一身玄色戎装,腰间佩剑,整个人如出鞘利刃般锋芒毕露。
见温酒出来,他微微挑眉:"会骑马吗?""略通一二。"温酒谨慎回答。
实际上她骑术精湛,这是少数嫡母不知道的事。萧烬唇角微勾,突然俯身一把将她捞上马背,
安置在自己身前。"坐稳了。"马匹疾驰而出,温酒不得不向后靠在他怀中。
萧烬的胸膛紧贴她的后背,强健有力的心跳透过衣料传来。她浑身僵硬,不敢乱动。"放松。
"萧烬在她耳边低语,呼吸拂过她耳廓,"又不是第一次共乘一骑。"温酒心头一震。
他记得!五年前她确实曾带着受伤的他骑马逃离追兵!军营很快出现在视野中。旌旗猎猎,
号角声声,数千将士列队相迎。萧烬勒马停在高台上,手臂仍环在她腰间。"今日比武,
胜者可向本王提一个要求。"他声音不大,却传遍全场。将士们欢呼起来。
温酒注意到台下陆沉惊讶的目光,显然没想到萧烬会带她来这种场合。比武开始,
萧烬坐在主位,温酒安静地站在一旁。前几场比试都是军中好手过招,
刀光剑影间尽显杀伐之气。温酒看得入神,没注意到萧烬一直在观察她。"最后一局,
"萧烬突然起身,"本王亲自下场。"全场哗然。萧烬已经很久没有公开比武了。
"王妃做本王的搭档。"他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所有人震惊。
温酒瞪大眼睛:"妾身恐怕......""怎么,
温大小姐不是号称琴棋书画、骑射武艺样样精通吗?"萧烬似笑非笑,"还是说,
那些都是骗人的?"他在试探!温酒瞬间明白了。萧烬知道真正的温婉武艺平平,
这是要逼她现出原形!"妾身遵命。"她咬牙应下。校场中央已清出一片空地。
萧烬递给她一柄未开刃的短剑:"规则简单,二对二,先夺下对方旗帜者胜。
"对面是陆沉和一名魁梧将领。温酒深吸一口气,握紧短剑。既然躲不过,那就全力以赴!
号角响起,萧烬如离弦之箭冲出。温酒紧随其后,身形灵动如燕。
陆沉显然没料到她真有武艺,一时轻敌,被她虚晃一招绕到身后。"漂亮!"萧烬赞道,
同时格挡住魁梧将领的攻击。两人配合默契,很快逼近对方旗帜。陆沉回过神来,
剑锋直指温酒咽喉。千钧一发之际,萧烬掷出手中长剑,精准击中陆沉手腕。"夺旗!
"他喝道。温酒会意,一个鹞子翻身跃上旗台,在魁梧将领赶到前一把扯下旗帜。
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王妃威武!""王爷和王妃真是天作之合!"萧烬走到她面前,
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本王竟不知夫人有如此身手。"温酒心跳如鼓,不知如何回应。
就在此时,一支冷箭突然从观礼台射来,直取萧烬后心!"小心!"温酒本能地扑过去,
短剑出鞘,精准格开箭矢。全场大乱。侍卫们立刻将萧烬和温酒团团围住。
温酒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真正的温婉绝不可能有如此身手!萧烬眼神一厉:"搜!
"混乱中,温酒感到手腕一紧,萧烬将她拉进营帐。帐内只有他们两人,空气仿佛凝固了。
"解释。"他声音冰冷,"温家大小姐何时成了武林高手?
"温酒额头渗出细汗:"妾身......自幼习武......""说谎。
"萧烬逼近一步,"温婉最讨厌舞刀弄枪,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他知道了!
温酒绝望地想。就在她准备坦白时,萧烬却突然转身:"回府。
"......回程的马车上,两人相对无言。温酒偷瞄萧烬的侧脸,
发现他唇角竟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王爷不生气?"她试探地问。
萧烬闭目养神:"本王为何要生气?""因为妾身......""因为你不是温婉?
"萧烬突然睁眼,目光如炬,"本王早就知道。
"温酒呼吸一滞:"那王爷为何......""为何不拆穿你?"萧烬轻笑,
"本王自有打算。"马车颠簸了一下,温酒险些摔倒,被萧烬一把扶住。他的手掌温暖干燥,
让她想起五年前那个雨夜,她也是这样扶起满身是血的他......"今晚本王有军务,
不必等门。"下车时,萧烬突然说道。温酒点头应下,心中却五味杂陈。他到底知道多少?
为何时而咄咄逼人,时而又放她一马?夜深人静,温酒再次摘下面具透气。
她轻抚左脸的伤疤,这是八岁那年为救温婉留下的,嫡母却说这疤丢了温家的脸,
逼她戴上面具......"原来如此。"低沉的声音吓得温酒魂飞魄散。
萧烬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她***的伤疤上。温酒慌忙抓起面具,却被萧烬按住手腕。
他眼中闪过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伸手轻触那道伤疤:"还疼吗?
"这温柔的语气让温酒鼻尖一酸。她摇摇头,不敢出声。萧烬深深看了她一眼,
突然转身离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温酒愣在原地,
不明白他为何又一次放过了揭穿她的机会。第二日清晨,温酒发现枕边多了一个锦盒。
盒中是一枚陈旧的书签,
上面歪歪扭扭绣着"平安"二字——这是她十四岁时送给那个重伤少年的礼物。
萧烬一直留着它。第四章 宴会风波"王妃,这是今日宴会的宾客名单。
"周嬷嬷将一卷名册递给温酒,眼中藏着不易察觉的轻蔑。温酒展开名册,
赫的名字跃入眼帘——尚书之女、将军夫人、侯府千金......全是京城最尊贵的女眷。
"王爷为何突然要办宴会?"温酒佯装漫不经心地问。"王爷说王妃初来王府,
应当与各家夫人小姐熟络。"周嬷嬷嘴角微撇,"老奴多嘴,王妃身为温家嫡女,
对这些应酬想必驾轻就熟。"温酒指尖微颤。真正的温婉确实擅长此道,
而她这个从小被当作丫鬟养大的庶女,对贵族礼仪一知半解。"自然。"她抬起下巴,
模仿嫡姐高傲的神态,"退下吧。"周嬷嬷离开后,
温酒立刻翻出陪嫁中的《女诫》和《礼仪注疏》,急补贵族女子的言行规范。
汗水浸湿了后背——若在宴会上露馅,不仅她会没命,连病榻上的生母也会遭殃。
窗外传来脚步声,温酒慌忙将书塞到枕下。萧烬推门而入,一身墨色常服,
腰间玉佩叮咚作响。"准备得如何?"他目光扫过她额角的细汗。
温酒强作镇定:"一切就绪。"萧烬走近,
突然伸手从她发间取下一片花瓣:"王妃看起来......很紧张?
""妾身只是......"温酒咽了咽口水,"担心有负王爷所托。""是吗?
"萧烬把玩着那片花瓣,"本王倒觉得,你比真正的温大小姐更适合做这个王妃。
"温酒心头一跳。他又在试探!自从军营比武那日后,萧烬时不时就会说些模棱两可的话,
让她如坐针毡。"王爷说笑了。"她垂下眼帘。萧烬轻笑一声,
转身离去前丢下一句:"记住,今晚无论发生什么,有本王在。"这句话像一颗定心丸,
让温酒莫名安心。她望着萧烬挺拔的背影,忽然想起那枚他珍藏的书签。五年了,
他为何还留着那个简陋的礼物?......华灯初上,王府正厅流光溢彩。
温酒一袭正红色宫装,发间金步摇随着步伐轻晃。萧烬站在厅中央,罕见地身着华服,
俊美如谪仙。见温酒进来,他伸出手:"来。"这个简单的动作引得满堂女眷侧目。
温酒将手搭在他掌心,感受到无数或羡或妒的目光。萧烬的手温暖干燥,
轻轻握了握她的指尖,像是在传递某种 reassurance。"诸位,
"萧烬声音清朗,"今日设宴,一则为庆边境大捷,二则向各位介绍本王的王妃。
"宾客纷纷道贺。温酒保持端庄微笑,实则手心冒汗。
她注意到几位年轻小姐交换的眼神——那是不怀好意的信号。果然,酒过三巡,
一位身着鹅黄衣裙的小姐起身:"久闻温大小姐琴艺超群,不知今日可否有幸聆听?
"温酒心头一紧。温婉确实琴艺精湛,而她只会最简单的几首曲子。"林小姐有所不知,
"萧烬突然开口,"王妃近日手腕不适,不宜操琴。
"黄衣女子——林小姐——不甘心地抿嘴:"那诗作如何?
听闻温大小姐曾以《咏梅》一诗名动京城,今日不妨以这厅中牡丹为题?"温酒暗叫不好。
她虽读过些诗书,但即兴作诗绝非强项。正踌躇间,萧烬指尖在案下轻敲三下,
低声道:"第四联。"温酒福至心灵,朗声道:"国色由来不染尘,
天香岂肯媚于人......"正是温婉《咏梅》的第四联改编。满堂喝彩。
林小姐脸色难看地坐下。接下来,
无论贵女们如何刁难——对弈、茶道、插花——萧烬总能以各种方式暗中提点,
让温酒化险为夷。几次三番后,那些小姐终于悻悻作罢。"王爷与王妃真是心有灵犀。
"一位夫人感叹道。萧烬举杯,目光落在温酒脸上:"确实。有些人,只需一个眼神,
便能心意相通。"温酒心跳漏了一拍。他话中有话,仿佛在说他们之间的默契不是伪装。
宴会结束,送走宾客后,温酒长舒一口气,却见萧烬被陆沉匆匆叫走。她独自回到寝殿,
卸下钗环,摘下面具透气。今日若非萧烬相助,她早已露馅。他为何要帮她?
是因为那枚书签吗?夜深人静,温酒辗转难眠。她轻手轻脚起身,想去书房找本书看。
路过萧烬寝殿时,发现里面还亮着灯。鬼使神差地,她凑近窗缝偷看——萧烬坐在案前,
手中捧着一个褪色的香囊,指腹轻轻摩挲上面的绣纹,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温酒捂住嘴。那是她十四岁时送给他的!当时他伤势好转即将离开,她连夜绣了这个香囊,
里面放了安神的草药......"谁?"萧烬突然抬头。温酒慌忙退开,
却不慎碰倒廊下的花盆。她转身就跑,回到房中才惊觉面具还落在书房外!一刻钟后,
敲门声响起。温酒心惊胆战地开门,周嬷嬷站在外面,手中正拿着那张面具。
"王妃的东西落在书房了。"周嬷嬷语气古怪,"王爷命老奴送来。"温酒接过面具,
发现下面还压着一张字条:下次偷看,记得穿鞋。地上凉。字迹苍劲有力,
正是萧烬的手笔。温酒耳根发烫,他不仅没拆穿她,还......在关心她?
......接下来的日子,萧烬变得异常忙碌,常常深夜才归。
温酒注意到他眼下浮现的青黑,想起他曾说过有头痛的旧疾。一个雨夜,
确认萧烬还未回府后,温酒偷偷溜进厨房。她记得五年前那个少年总在雨天头痛发作,
而她用祖传方子熬的药粥能缓解他的痛苦。药粥熬好,温酒将它放在书房门口,
轻轻叩门后迅速躲到柱子后。萧烬开门,看到地上的食盒,目光环视一圈,
最终停在温酒藏身的柱子方向。他唇角微勾,什么也没说,拿起食盒关上了门。第二日清晨,
温酒发现空食盒被放在她房门外,里面多了一张字条:味道如昔。简单的三个字,
却让温酒眼眶发热。他记得!记得那个为他熬药粥的"小哑巴"!从此,每当萧烬晚归,
就会准备不同的药膳——安神的汤、缓解疲劳的茶、治旧伤的药膏......她从不留名,
萧烬也从不点破,但空碗和简短字条成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一个月圆之夜,
温酒在花园凉亭赏月,忽听身后传来脚步声。"王妃好雅兴。"萧烬不知何时站在亭外,
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他难得没有穿惯常的玄色衣袍,而是一身月白常服,少了几分凌厉,
多了几分儒雅,恍若当年那个落魄书生。"王爷。"温酒慌忙起身行礼。
萧烬摆手示意她坐下,自己则靠在亭柱上:"近日的药膳,多谢。
"温酒心跳加速:"妾身不明白......""不明白为何本王知道是你?"萧烬轻笑,
"'小哑巴'的药膳,有特殊的味道。"这个称呼让温酒浑身一颤。月光下,
萧烬的轮廓显得格外柔和,眼中似有星辰大海。
五年前的记忆涌上心头——那时他们常在破庙外的小山坡上赏月,他读书,
她煮茶......"王爷还记得......"她轻声说,差点忘了用温婉的声音。
"记得什么?"萧烬突然靠近,"记得那个雨夜救我的小姑娘?
记得她为我包扎伤口、熬药煮粥?还是记得她不告而别,只留下一个香囊?"温酒呼吸急促。
他果然认出了她!那他为何......"边关急报!"陆沉的声音突然打破静谧。
萧烬脸色一变,转身大步离去。温酒下意识抓起石凳上的披风追上去:"王爷,
夜里凉......"萧烬停下脚步,任由她为他披上披风。月光下,
他的眼神复杂难辨:"你总是这样......"后半句淹没在夜风中。
温酒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抚上左脸的伤疤。她忽然很想知道,
如果他看到这张脸,会是什么反应?第五章 雨夜逃亡"二小姐,夫人咳血了!"天还未亮,
温酒就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她匆忙戴上面具开门,只见奶娘满脸泪痕站在门外。
"怎么回事?前日不还说好转了吗?"温酒声音发颤。"昨夜突然高热不退,
大夫说......说怕是熬不过三日了。"奶娘递过一封信,"这是夫人写给小姐的。
"温酒拆信的手抖得厉害。纸上字迹歪斜,显然生母写信时已十分虚弱:酒儿,
娘怕是等不到看你摘下面具的那天了......泪水模糊了视线。温酒攥紧信纸,
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告诉娘亲,我今日一定去看她。"她低声吩咐奶娘,"走后门,
别让人发现你来过。"送走奶娘,温酒迅速换上素色衣裙。她不能以"温婉"的身份去,
更不能戴着面具见母亲最后一面。她轻抚枕下的面具,犹豫片刻,最终将它留在房中。
这是五年来第一次,她要以真面目出门。王府后墙有一处守卫换班的空隙,
温酒早已摸清规律。她轻巧翻墙而出,左脸的伤疤暴露在晨光中,竟有种久违的轻松感。
城南小院破旧却整洁,这是她用这些年偷偷攒下的银子为生母安置的住处。推开门,
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床榻上的妇人形销骨立,听到动静勉强睁开眼。
"酒儿......"生母颤抖的手抚上她的脸,
"终于......看到我的女儿真正的样子了......"温酒跪在床前,
任泪水滚落:"娘,您一定要好起来......""别哭,孩子。"生母气若游丝,
"娘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让你戴了这么多年面具......"温酒紧握母亲的手,
那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就断。八岁那年,嫡姐玩火点燃了帐幔,是她冲进火场救出温婉,
自己却留下这道疤。嫡母非但不感激,反而嫌她"破了相",逼她戴上面具以丫鬟身份活着。
"小姐,该走了。"奶娘轻声提醒,"若被人发现......"温酒咬牙点头,
将一包银子塞给奶娘:"用最好的药,我明日再来。"回程时,温酒总觉有人尾随。
她故意绕了几条小巷,那脚步声却如影随形。转过一个拐角,
她猛然回头——三个黑衣人迅速散入阴影,但那衣角上的暗纹她认得,是赵王府的人!
温酒心头大骇,加快脚步。前方就是王府后墙,只要翻过去......"抓住她!
"身后一声厉喝。温酒拔腿就跑,耳边风声呼啸。就在她即将触到墙垣时,一道寒光闪过,
脸颊一凉——面具被刀锋挑落!"不是温大小姐!"黑衣人惊呼,"是那个脸上有疤的庶女!
"温酒顾不得许多,纵身翻上墙头。一支袖箭破空而来,擦过她手臂,鲜血顿时浸透衣袖。
她咬牙跃下,踉跄着跑向自己的院落。房门紧闭,温酒背靠着门滑坐在地,呼吸急促。
面具丢了,身份暴露了,赵王的人为何要跟踪她?难道......"王妃可在?
"周嬷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温酒浑身一僵。她迅速扯下一条衣带包扎伤口,
抓起备用的面具戴上——这张不如原先的精致,但勉强可用。"进来。"她强作镇定。
周嬷嬷推门而入,目光在她身上扫过:"王爷回府了,请王妃过去。"温酒心跳如鼓。
萧烬知道她出去了吗?知道她面具丢了吗?......书房内,萧烬正在批阅军报。
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抬:"去哪了?
"温酒喉咙发紧:"妾身只是在园中散步......""是吗?"萧烬突然抬头,
目光如电,"那这是什么?"他摊开手掌——正是温酒丢失的面具!温酒双腿发软,
脑中一片空白。他知道了!一切都完了......"手臂上的伤,处理了吗?
"萧烬却话锋一转。温酒愕然抬头,不明白他为何不拆穿她。萧烬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