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雨中的秘密
上午还是晴空万里，下午最后一节课时，乌云己经压得很低，远处传来闷雷的轰鸣。
林曦望着窗外越来越暗的天色，心里暗暗叫苦。
她今天早上出门太急，把折叠伞落在了鞋柜上，而妈妈发短信说要加班到很晚，没法来接她。
下课铃一响，同学们纷纷掏出雨具，教室里顿时热闹起来。
林曦慢吞吞地收拾书包，盘算着是冒雨跑回家，还是等雨小一点再走。
“林曦，要一起走吗？
我有伞。”
茉莉晃了晃她的粉色蕾丝边雨伞，“可以送你到小区门口。”
林曦刚要答应，余光瞥见莫楚还坐在位置上，正望着窗外发呆。
他的桌面上空空如也，显然也没带伞。
“谢谢，不过...”林曦犹豫了一下，“我今天要等莫楚一起走，我们顺路。”
茉莉挑了挑眉，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哦~那我先走啦！”
她朝林曦挤挤眼睛，蹦蹦跳跳地离开了教室。
转眼间，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雨点开始噼里啪啦地打在窗玻璃上，像无数小手指在急切地敲打。
莫楚似乎这才注意到林曦还在，他转过头，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
“你...没带伞？”
他问，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林曦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早上忘拿了。”
莫楚从书包里掏出一把深蓝色的折叠伞，伞面上印着小小的白色星星图案。
“要一起走吗？”
他问，语气平静，但耳尖却悄悄红了。
“好啊！”
林曦几乎是跳着回答，随即又觉得自己反应过度，赶紧收敛了笑容，“谢谢。”
莫楚的伞不算大，两人必须靠得很近才能不被淋湿。
走出教学楼时，一阵狂风夹杂着雨点迎面扑来，林曦下意识地往莫楚那边靠了靠。
莫楚身上那股青草香更明显了，混合着雨水的清新，让她想起春天刚发芽的嫩草。
“小心。”
莫楚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避开了一个水坑。
他的手指温暖干燥，与冰凉的雨水形成鲜明对比。
林曦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手腕处像是被烫了一下。
“谢谢。”
她小声说，感觉脸颊有些发热。
他们沉默地走在雨中，水花在小腿周围绽放。
林曦偷偷瞥了一眼莫楚，发现他的右肩己经湿了一大片——他把伞往她这边倾斜了太多。
“你的肩膀...”林曦指了指，“都湿了。”
莫楚摇摇头，“没关系。”
他顿了顿，“我习惯了。”
这句“习惯了”让林曦心里一紧。
她想起上周五放学时，看到莫楚一个人站在校门口等雨停，最后还是冒雨跑回家的情景。
那天她跟着妈妈首接去了外婆家，没能和他一起走。
“以后下雨天我们可以一起打伞。”
林曦说，悄悄把伞往他那边推了推，“反正我们住一个小区。”
莫楚没有回答，但林曦看到他嘴角微微上扬。
路过小区里的樱花树时，雨势稍缓，但风依然很大，吹得树枝剧烈摇晃。
粉白的花瓣被雨水打落，铺满了小路，像一层湿漉漉的粉色地毯。
莫楚突然停下脚步，望着那些花瓣出神。
“怎么了？”
林曦问，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这些花...”莫楚轻声说，“明天就会烂掉了。”
他的语气中有种林曦无法理解的悲伤。
还没等她回应，莫楚突然蹲下身，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透明文件夹，开始小心翼翼地收集那些湿润的花瓣。
“你要这些做什么？”
林曦也蹲下来帮他，手指碰到冰凉湿润的花瓣。
“做标本。”
莫楚轻声说，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珍宝，“我想记住这个春天。”
林曦看着他专注的侧脸，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
在灰蒙蒙的雨天里，他的眼睛显得格外明亮，像是黑夜中唯一的两颗星星。
她突然很想了解这个男孩的一切——为什么他转学，为什么他总是一个人看书，为什么他对樱花如此着迷。
“你以前学校的樱花也这么漂亮吗？”
她试探着问。
莫楚的手指停顿了一下，“我以前学校没有樱花树。”
他顿了顿，声音更轻了，“我妈妈喜欢樱花。
她说...樱花虽然短暂，但每年都会回来，就像约定好的一样。”
林曦听出了什么，没有继续追问。
他们收集了满满一文件夹的花瓣，莫楚的表情比平时柔和了许多，眼中那种常有的戒备也消散了不少。
“你知道吗，”林曦突然说，“樱花的花语是‘生命的美丽与短暂’。”
莫楚惊讶地看向她：“你怎么知道？”
“我妈妈是花艺师。”
林曦笑着说，“家里全是各种花语的书。
玫瑰代表爱情，向日葵代表忠诚，蒲公英代表...勇敢与自由。”
莫楚接上她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你也懂花语？”
林曦睁大眼睛。
莫楚点点头，又恢复了那种若有所思的表情：“我妈妈...她也喜欢花。”
雨又下大了，他们不得不加快脚步。
到5栋楼下时，林曦的衣服己经湿了一半，但她并不在意。
“明天见！”
她朝莫楚挥挥手，“谢谢你的伞。”
莫楚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又说：“那个...文件夹里的花瓣，我会分你一半。”
林曦笑了：“好啊！
我们可以一起做标本！”
回到家，林曦立刻冲了个热水澡。
擦头发时，她看到窗外的雨依然下个不停，樱花树在风雨中摇曳。
她想起莫楚说“我想记住这个春天”时的表情，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酸涩。
第二天早上，林曦在莫楚的课桌上发现了一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昨天收集的樱花花瓣，被精心地压平、干燥，瓶子上贴着一张标签：“和林曦一起收集的雨樱，5月7日”。
林曦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她从小包里拿出一个星星发夹，那是她最喜欢的发夹，亮晶晶的，就像莫楚眼睛里的光。
她把它放在莫楚的铅笔盒里，附上一张纸条：“送给喜欢星星的你”。
上课时，莫楚打开铅笔盒，看到了发夹。
他转头看向林曦，这次的笑容没有立刻消失，而是停留了几秒钟。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们之间的空地上，画出一道明亮的线，像是连接两人的桥梁。
林曦突然觉得，这个雨天，似乎让她和莫楚之间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