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绝境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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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 江芷柔的声音干涩沙哑,像砂纸磨过木头,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压过了恐惧的颤抖,“现在是什么时辰?

外面…情况如何?”

她的目光紧紧锁着秋月红肿的眼睛,试图从这唯一的目击者脸上榨取更多信息。

秋月被她过于冷静的眼神看得瑟缩了一下,抽噎着回答:“小…小姐,快、快子时了。

您昏迷了一天一夜!

是大夫人…柳夫人身边的刘嬷嬷亲自送您回来的,说是您自己失足掉进了后园那口废井里,受了惊吓和风寒…”她说到“大夫人”和“刘嬷嬷”时,声音里是无法掩饰的恐惧,瘦小的肩膀都在抖,“她们…她们把您扔下就走了,连…连个大夫都没叫!

还…还锁了院门!”

秋月的眼泪又涌了出来,“要不是奴婢偷偷翻墙出去,在墙角挖了点能退热的草药…呜呜…小姐,您差点就…”果然是柳氏!

好一个“失足落井”!

江芷柔心底冷笑,寒意森然。

锁院门?

这是要让她自生自灭,等三日后首接抬尸去冲喜!

好毒的心肠!

“别怕,秋月。”

江芷柔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恨意,尽量让声音显得镇定有力。

她撑着身子,忍着剧烈的头痛和虚弱感,试图坐起来。

秋月慌忙上前搀扶。

“扶我…下床。”

江芷柔咬着牙,每一个动作都牵扯着残留的毒性和身体的极度虚弱。

“小姐!

您身子还虚着…扶我!”

语气不容置疑。

秋月不敢违拗,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

双脚触到冰冷粗糙的地面时,一阵眩晕袭来,江芷柔几乎站立不稳,全靠秋月瘦小的身体支撑着。

她环顾这间所谓的“闺房”。

家徒西壁。

一张用几块破木板和砖头搭成的“床”,铺着薄薄一层干草和一床散发着霉味的破被褥。

一张摇摇欲坠、缺了条腿用石头垫着的破桌子,上面除了那支蜡烛,只有一个豁了口的粗陶碗。

墙角堆着些杂物,落满灰尘。

唯一的窗户被几块破木板钉死了,只留下狭窄的缝隙透进微弱的月光。

空气里弥漫着绝望的贫穷和刻意的遗弃。

这就是原主江芷柔,一个侯府嫡长女,在生母死后、继母掌权下的“生活”!

“秋月,这院子里…还有什么东西?

我是说,能用的,比如…有没有小厨房?

柴火?

或者…我娘留下的…任何东西?”

江芷柔一边艰难地扶着墙挪动,一边低声询问。

生存,是眼下最迫在眉睫的问题。

饿死或者冻死在这破院子里,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复仇?

得先活下去!

“小厨房…早就被柳夫人下令拆了,说是不合规矩。”

秋月的声音带着哭腔,“柴火…墙角还有一小堆,是奴婢平时偷偷捡回来的。

至于先夫人留下的…” 她茫然地摇摇头,“值钱的东西,早就被…被收走了。

只剩下…一些不值钱的旧箱子,堆在隔壁那间漏雨的杂物房里。”

江芷柔的心沉了沉。

果然,柳氏做得够绝。

“带我去看看杂物房。”

她语气坚决。

现代的灵魂在绝境中爆发出惊人的韧性。

杂物房比卧房更破败,屋顶破了几个大洞,月光毫无遮拦地洒进来,照亮了积满灰尘和蛛网的角落。

几个破旧的樟木箱子堆在那里,锁头都锈死了,显然很久没人动过。

“砸开。”

江芷柔指着其中一个看起来最不起眼的小箱子,对秋月道。

她记得剧中似乎提过一句,原主生母的贴身丫鬟,曾偷偷藏了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儿”给年幼的原主。

秋月虽然不解,但还是听话地找来一块石头,对着生锈的锁头狠狠砸了几下。

“哐当”一声,锁头脱落。

箱盖掀开,一股浓重的霉味和灰尘扑面而来。

里面是几件半旧的小孩子衣物,几本发黄的启蒙书册。

江芷柔的心凉了半截。

她不死心,伸手在里面仔细摸索。

指尖触到箱底一个硬硬的、被缝在衬布里的东西!

她眼睛一亮,用力撕开衬布。

一个扁平的、巴掌大小的油纸包掉了出来。

小心地剥开层层油纸,里面赫然是几块…颜色各异、形状不规则的…石头?

还有一些晒干的、叫不出名字的花瓣和草叶,散发出淡淡的、奇特的香味。

还有一个小小的、布满了刻度、看起来像是简陋天平的铜制小玩意儿。

秋月凑过来一看,失望地撇撇嘴:“小姐,这都是些不值钱的石头和野草…还有这个怪模怪样的秤…不!”

江芷柔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暗夜里的星辰!

她拿起一块半透明的、带着浑浊杂质的石头,对着月光仔细看,“这不是普通的石头!

这是…石英砂!”

她又拿起一块纯白色的石头,“这是石灰石!

还有这个…” 她捡起一块灰黑色的块状物,“这是天然碱!”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那几包干花干草上,“迷迭香…薄荷…薰衣草…” 这些在现代常见的香草,在古代或许只是不起眼的野草,但在她眼中,却是无价之宝!

至于那个简陋的铜天平…江芷柔笑了。

虽然粗糙,但足以用来称量!

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在她脑海中瞬间成型!

毕竟也是化学课代表。

“秋月!”

她猛地抓住秋月的手,力气大得让秋月吃痛,“我们有救了!

听着,现在,我需要你做几件事!”

秋月被她眼中的狂热和自信震慑,下意识地点点头。

“第一,把院子里所有能烧的柴火都集中到…嗯,就那个还算避风的墙角!

再去偷偷打一桶水来,小心别让人看见!

第二,把这几块石头,” 她指着石英砂、石灰石和天然碱,“用你最大的力气,给我砸!

砸得越碎越好!

变成粉末最好!

第三,去找个…找个小点的、厚实点的陶罐或者瓦罐,洗干净!

还有,找两根干净的木棍!

快!”

秋月被她一连串的命令砸得晕头转向,但看着小姐眼中那从未有过的、仿佛燃烧着火焰的光芒,她所有的疑虑都咽了下去,只剩下一种盲目的信任。

她用力点头:“是!

小姐!

奴婢这就去!”

看着秋月瘦小的身影飞快地消失在杂物房的阴影里,江芷柔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

身体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再次涌来,头痛欲裂。

她摊开掌心,那块温润的玉佩静静躺着,中央那个奇特的符号在清冷的月光下,仿佛流转着幽微的光。

“柳氏…” 她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浸透了刻骨的寒意,“毒杀我生母,害死我幼弟,如今又对我下此毒手…三日后冲喜?

呵…”她攥紧了玉佩,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你等着。

我江芷柔既然来了,就不会再任你宰割!

属于我的公道,我弟弟的血仇,我生母的冤屈…我会亲手,一点一点,从你身上讨回来!”

“第一步,先活下去。

第二步,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点石成金’!”

墙角的月光,冷冷地照着她苍白却异常坚毅的脸庞。

那支劣质蜡烛早己熄灭,但新的火焰,己在她心底,熊熊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