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张 溺水的农家女2
“十二岁……”她在心里默数着原主的年纪，刚到男人腰侧的高度，难怪刚才挣扎时连他的胳膊都没撼动分毫。
男人低头时，正好瞥见她露在外面的细瘦脚踝，被冻得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他眉峰蹙得更紧，步伐不自觉地加快了些，抱着她往村外那处废弃的山神庙走——这是他目前能找到的、离那户人家最远的临时落脚点。
“他要带我们去哪啊？”
云团在意识里嘀咕，“这方向不对啊，不是去村里大户人家的路……”云欢没吭声，只是悄悄往男人怀里缩了缩。
十二岁的身体实在太弱，刚才落水又耗了大半力气，现在被他带着往前走，竟生出种久违的安全感。
她能感觉到男人的手臂很稳，隔着湿衣传来的体温像个小暖炉，驱散了不少寒意。
快到山神庙时，男人忽然停住脚步，低头看她：“进去待着，别乱跑。”
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可云欢却从那抹复杂的眼神里，读出了点别的东西——像是克制，又像是无奈。
“你……”她想问他要去哪，却被他放下时的动作打断。
男人转身时，宽大的玄色衣袍扫过地面的枯叶，发出沙沙的轻响。
“在这等我。”
他只留下三个字，身影很快消失在密林里。
云欢站在破败的山神庙里，看着漏风的屋顶和墙角结的蛛网，忽然被云团的惊呼声吓了一跳：“欢欢！
我刚才好像捕捉到一丝规则波动！
这个男人绝对不简单——他刚才救你时，好像在被什么东西压制着！”
“压制？”
“就像……就像老师盯着你写作业时，你想摸鱼又不敢的感觉！”
云团急得团团转，“我猜他可能想首接收拾你那极品婶子，但被什么东西拦住了！”
云欢心里一动，忽然想起原主记忆里那个悲惨结局。
被卖给瘸腿老光棍，半年后病死……这难道就是云团说的“定好的命运”？
“那个男人，是不是想帮我，却不能？”
她轻声问。
“很有可能！”
云团肯定道，“就像话本中的人物，不能随便改剧情！
看来你的生死劫真的是被卖掉那次——只有你自己躲过去，才能跳出剧本！”
十二岁的年纪，离被叔婶算计着卖掉还有两年。
云欢攥紧冻得发红的小手，看着庙门外晃动的树影，忽然明白了“小云欢”那个愿望的分量。
好好活着，不被当作货物卖掉，看遍世间美景……这些在旁人看来微不足道的事，却是这个小灵魂拼尽全力也没能实现的奢望。
“放心吧。”
云欢在心里轻声说，像是对那个早己消散的“自己”承诺，“这次，我一定让你如愿。”
这时，庙外传来脚步声，男人提着个布包回来了。
他把包递给云欢，里面是两套浆洗得干净的粗布衣裳，还有两个热乎乎的菜窝头。
“换上。”
他别过脸，语气依旧硬邦邦的，“吃完在这里等着，我去处理些事。”
云欢捏着还带着温度的菜窝头，忽然鼓起勇气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男人的背影僵了一下，声音低得像叹息：“或许……是看不得你重蹈覆辙吧。”
他没回头，很快消失在暮色里。
云欢捧着温热的窝头，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忽然明白——这个神秘的男人，或许比她更清楚“陈云欢”的命运。
而他此刻的每一步，都像是在规则的缝隙里，为她悄悄搭起一座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