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要去医院做最后一次产检，B超单我替她去拿。出门前，她抓着我的手，肚子高高隆起，
脸上是两年未见的光。她说：“晴晴，拿了单子赶紧回来，妈妈给你炖了排骨汤。”我点头，
挤出一个笑。走在路上，阳光很好，我的心也跟着亮堂起来。两年了，自从我爸死后，
我们家就没见过光。我妈沈慧，整日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像一株快要枯死的植物。我退了学，
在餐厅打工，用每个月三千块的工资，撑着这个摇摇欲坠的家。现在，一切都好了。医生说，
我妈能在这个年纪再怀上，是个奇迹。这个即将到来的弟弟，也是我们家的奇迹。
他会带来新的阳光。医院里人很多，我排着队，心里盘算着，等弟弟出生了，
我的工资要重新规划一下，奶粉、尿布，都是钱。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起来。“苏晴，
23床，沈慧的家属。”护士喊我。我赶紧过去，拿到了那张薄薄的，
却承载着我们全家希望的纸。我一边往外走，一边低头看。单子上的专业术语我看不懂，
就直接去看最下面的胎儿信息。性别：男。我笑得更开心了。然后，我的目光，
落在了性别后面的一串字符上。那是一串基因序列标记，医院为了防止抱错，
给每个胎儿做的早期基因识别码。大部分都是一串无意义的数字。但我妈肚子里这个，不是。
那是一串代码，清晰的，打印在纸上的代码——LX-01。我的血，一瞬间就凉了。
手里的B超单，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差点扔掉。周围的嘈杂声、婴儿的哭闹声，
全部消失了。我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两个字母，像两条毒蛇，死死地缠住了我的心脏。LX。
林氏血裔。我们苏家，和我爸商业上最大的死敌，林家。那个仗着家族势力，
把我爸逼上绝路，最后却又在一夜之间，被一场大火灭了门的林家。林家人，
有一个从祖上就传下来的秘密。他们家族的核心成员，
出生时手腕上都会有一个月牙形的胎记。随着基因技术的发展，这个胎记，
被解析成了一段独一无二的基因序列代码，就是LX，代表“林”和“血”。后面的数字，
代表辈分和排行。LX-01，意味着，这是林家新一代的、唯一的继承人。我爸的死，
一直被定性为疲劳驾驶导致的意外。可我知道不是。我亲眼见过，车祸前一天，
林家的家主林啸天，指着我爸的鼻子说：“苏振海，我让你家破人亡！”第二天，
我爸就死了。半个月后，林家别墅燃起大火，无人生还。我一直以为，这是报应。可现在，
这张B超单告诉我，林家，没有死绝。他们最后的孽种，竟然在我妈的肚子里。
他不是我的弟弟。他是来向我，向我们苏家，索命的仇人。我冲出医院，疯了一样往家跑。
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我妈生下他，绝对不能！回到家，
排骨汤的香味飘满了整个屋子。我妈迎上来，接过我手里的单子，
笑得一脸幸福：“怎么样晴晴，弟弟健康吗？”我看着她的笑，那个“仇人”两个字，
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我怎么告诉她？怎么告诉一个刚刚从深渊里爬出来，
靠着这个孩子才活下去的母亲，她肚子里的，是魔鬼的后代？我看着她抚摸肚子的手，
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的心，也跟着碎了。2那晚，我失眠了。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
B超单上那串LX-01，像鬼影一样在我眼前晃。我只要一闭上眼，就是我爸的脸，
还有林啸天那张怨毒的脸。我攥紧拳头，指甲陷进肉里。不行，不能慌。也许是搞错了，
也许只是巧合。对，一定是巧合。第二天一早，我装作不经意地问我妈：“妈，你这次产检，
是去的市一医院吧？我下次陪你一起去。”我妈正在喝粥，闻言，手里的勺子顿了一下。
那个停顿非常短暂，但被我捕捉到了。她笑着说：“是啊。不用你陪，你上班那么辛苦，
妈自己可以。”她撒谎了。B超单的抬头，印的根本不是市一医院，而是一家我从没听过的，
“维新私人妇产诊所”。我的心，又沉下去一截。她为什么要骗我？吃完早饭，
我借口去上班，悄悄跟在我妈后面。她果然没有去市一医院，而是上了一辆公交车，
往城郊的方向去了。我打车跟在后面。公交车七拐八拐，最后在一个很偏僻的巷子口停下。
我妈下车后，熟门熟路地走进巷子深处。我等了一会儿，也跟了进去。巷子尽头，
挂着一块小小的牌子：维新诊所。这里根本不像一家医院，更像一个黑作坊。
我不敢靠得太近，躲在墙角，远远地看着。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送我妈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很冷漠。他对我妈说了几句话，
我妈就感激涕零地不停点头。等他们走后，我才敢走出来。我盯着那个诊所的牌子，
心里发毛。直觉告诉我，这里面有大问题。晚上回到家，我看见我妈正在吃药。
桌上放着一个白色的药瓶，上面没有任何标签。“妈，这是什么药？”我走过去问。
我妈吓了一跳，赶紧把药瓶收起来，说：“没什么，就是医生开的安胎药。”“我看看。
”我伸手过去。“哎呀，就是些维生素，有什么好看的。”她躲开了，把药瓶塞进口袋里，
笑容有点僵硬，“晴晴，你今天怎么了？老是问东问西的。”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很陌生。
那个温柔的，对我毫无保留的妈妈，好像不见了。她变得小心翼翼，对我充满了防备。
而这一切，都是从她怀孕开始的。深夜，我偷偷溜进我妈的房间。她睡得很沉。
我从她的口袋里，摸出了那个白色的小药瓶。我打开瓶盖，倒出一粒药。不是普通的维生素，
药片上，刻着一个很小的，月牙形的标记。和林家人手腕上那个胎记的形状，一模一样。
我的手抖得厉害，差点把药瓶掉在地上。恐惧，像潮水一样，瞬间将我淹没。这不是巧合。
这一切，都是一个蓄谋已久的阴谋。而我的妈妈，正一步一步，走进别人设好的陷阱里。
我把药片包好，塞进口袋。我必须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药，那个诊所，到底是什么地方。
还有，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我看着我妈熟睡的脸，她在梦里，还带着微笑，
手轻轻地放在肚子上。我不能叫他弟弟。我绝对不能。3我拿着那颗药，
第一时间想到了张叔。张叔叫张远山，是我爸的老战友，以前是刑警，现在退休了。
我爸出事后，他是唯一一个，还经常来看我们母女的人。我找到他的时候，
他正在公园里跟人下棋。我把事情的经过，压低了声音，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
包括那串代码，那个神秘的诊所，还有这颗带着月牙标记的药。张叔听完，脸上的表情，
从悠闲，一点点变得凝重。他捻着棋子的手停在半空，看了我很久，说：“晴晴，你确定，
你没看错？”我从口袋里，拿出那张被我捏得皱巴巴的B超单，递给他。
张叔盯着那串LX-01，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说：“林家的事，当年闹得很大。
那场火，烧得太干净了，现场什么都没留下。所以案子最后，也就不了了之。”“张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妈她……”我的声音都在抖。“你别慌。”张叔拍了拍我的肩膀，
把棋子扔回棋盘，“这事，交给我。你把那颗药给我，我拿去找老朋友化验一下。
那个诊所的地址，你也写给我。”我把所有东西都给了他，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
张叔看着我，叹了口气，说：“晴晴，你长大了。你爸在天有灵，看到你这么能扛事，
会欣慰的。”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心神不宁。上班的时候，
总是走神，好几次差点把盘子打翻。我每天都在观察我妈。她的状态，越来越奇怪。
她好像对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所有心思，都在她那个肚子上。她会对着肚子，
一说就是一下午。她说的内容，让我毛骨悚然。她不说“宝宝”，不说“我的孩子”，
她叫他，“啸天”。林啸天。林家那个被烧死的主人。有一次，我躲在门后，
听到她哼着一首我从未听过的摇篮曲。那调子，很古老，很诡异，像某种祭祀的音乐。
她一边哼，一边笑着说：“啸天，你别急，很快了，很快你就能出来了。出来之后，我们，
就再也不分开了。”她的笑声，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响，听得我浑身发冷。我感觉，我妈，
好像被什么东西，附身了。或者说，她正在被人，用某种方式，精神控制着。而这一切，
都和她肚子里的那个东西，脱不了关系。就在我快要崩溃的时候，一个男人，毫无预兆地，
闯进了我们的生活。他叫温泽。是他在路上，“恰好”扶住了差点摔倒的我妈。
然后就顺理成章地，送我妈回家，再然后，就成了我们家的常客。他看起来，
完美得不像真人。三十多岁，温文尔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人的眼神，永远带着笑意。
他对我妈，更是无微不至。今天送燕窝，明天送补品，陪我妈散步，听她说话。
我妈那潭死水一样的心，被他搅动了。她开始打扮自己，脸上有了久违的红晕。
她看他的眼神，充满了依赖和信任。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母女的天使。
只有我。只有我，在他那副完美的皮囊下，感觉到了一股无法言喻的，彻骨的寒冷。
他第一次来我们家吃饭的时候，我妈在厨房忙活。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笑着对我说：“晴晴，以后，就把我当成你的家人。”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
没有笑意。那里面，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的沼泽。4我跟张叔说了温泽的事。
张叔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说：“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出现一个这么完美的男人，太巧了。
”我说：“我也觉得。张叔，药的化验结果，出来了吗？”“出来了。”张叔的声音，
压得很低，“不是什么好东西。主要成分，是地西泮和氯丙嗪，都是强效的精神类药物。
长期服用，会产生幻觉，记忆混乱，并且极易受到心理暗示。”我的心，
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那家诊所呢？”“我托人去查了。”张叔说，“工商系统里，
根本没有这家诊所的注册信息。我让街道的朋友去那个地址看了一眼，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人去楼空。牌子都摘了，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一个幽灵诊所。
一个完美的男人。一瓶能控制人心智的药。这一切，
都指向一个可怕的真相：有人在下一盘大棋。而我的妈妈，就是他棋盘上，
最重要的一颗棋子。温泽，就是那个下棋的人。我必须找到证据。我开始不动声色地，
留意温泽的一切。他对我妈，真的很好。他会记得我妈所有的喜好，
会耐心地听我妈讲我爸过去的那些事，甚至会在我妈情绪激动的时候，温柔地抱着她，
安抚她。他演得太好了，好到连我都快要相信，他真的是个好人。可是，一个人的眼神，
是不会骗人的。他看我妈的肚子时，那种眼神，不是一个男人对未出世的孩子的喜爱。
那是一种，看一件“作品”的眼神。充满了审视，期待，和一种……狂热的占有欲。我决定，
从那瓶药下手。我偷偷把我妈剩下的药，换成了普通的维生素片。药停掉的第三天，
我妈的反应，比我想象的还要剧烈。她开始变得烦躁，易怒。晚上睡不着觉，白天精神恍惚。
她会突然对着空气说话，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有一次，我看到她拿着一把水果刀，
抵在自己的肚子上，眼神疯狂。“你别吵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她对着肚子尖叫。
我吓得魂飞魄散，冲过去夺下她的刀。她抱着我，放声大哭，说：“晴晴，我好难受，
我脑子里，总有一个声音，在跟我说话。他说，我是个罪人，我害死了你爸爸，
害死了林家所有的人。他说，我只有生下这个孩子，才能赎罪。”我的心，
疼得像被撕开一样。我抱着她，说：“妈，你没有罪。你没有害死任何人。”就在这时，
门铃响了。是温泽。他好像算准了时间一样，提着一堆补品，出现在门口。
他看到我妈的样子，没有丝毫惊讶，只是走过去，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白色的小药瓶。他倒出一粒药，温柔地对我妈说：“沈慧，把药吃了，吃了就好了。
”我妈像看到救星一样，毫不犹豫地，把那颗药吃了下去。果然，不到十分钟，
她就平静下来，沉沉地睡着了.温泽做完这一切，才转过头，看向我。他扶了扶眼镜，
第一次，用那种冰冷的，不带任何伪装的眼神，看着我。他说：“晴晴，有些事，小孩子，
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条冰冷的蛇，顺着我的脊梁骨，
一路爬上了我的后脑。我终于确定，他，就是魔鬼。我看着他，攥紧了拳头。
我说：“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笑了。他说：“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想帮你妈妈，
完成她的心愿而已。”5. 爸爸的旧相片温泽走了。他那句轻飘飘的威胁，像一根刺，
扎在我心里。我意识到，敌人在暗，我在明。我不能再这样莽撞地跟他对峙，
那样只会打草惊蛇，甚至会给我和妈妈带来危险。我需要更多的线索，需要知道他到底是谁，
他和我妈之间，到底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过去。我把家翻了个底朝天，
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最后，在书房一个上了锁的抽屉里，我找到了一个旧的铁皮盒子。
这个抽屉，是我爸的。他去世后，我妈就把这里锁起来了，谁也不让碰。我找了半天，
才在墙角一个旧花瓶里，找到了钥匙。盒子打开，里面是满满一盒旧相片。大部分，
都是我爸妈年轻时候的照片。照片上的我妈，笑得明媚又灿烂，和现在判若两人。我爸，
穿着一身军装，英武挺拔。我一张一张地翻着。突然，我的手顿住了。那是一张合照。
照片上，有四个人。我爸，我妈，林啸天，还有……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很漂亮的女人。
照片的背景，像是在一所大学的校门口。四个年轻人，勾肩搭背，笑得无忧无虑。
那个漂亮的女人，和我妈挨得很近，头靠着我妈的肩膀，关系看起来非常亲密。
我把照片翻过来，背后，是我爸的字迹，写着一行小字：“一九九八年夏，毕业。苏振海，
沈慧，林啸天，林岚。”林岚。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我努力地回忆着，
脑子里像有一道闪电劈过。林啸天的妻子，那个在火灾中，和他一起被烧死的女人，
就叫林岚。这个女人，就是林家的女主人。而她，竟然和我爸妈，是同学？我的心跳，
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我马上就要触碰到那个被隐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了。我继续往下翻。在照片的底层，
我找到了一封信。信封已经泛黄，上面没有署名。我颤抖着手，打开信封。信，
是我妈写给我爸的。看日期，应该是在他们刚结婚不久。信的内容，很短，却像一颗炸弹，
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开。信上说：“振海，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再见他，可我控制不住。
我和林岚是最好的朋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林啸天那个混蛋折磨。振海，我怕。
我怕林啸天会报复我们。他今天跟我说，他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他说，他会让你，
一无所有。”我的手，抖得再也拿不住那封信。信，飘飘悠悠地，落在了地上。
我终于明白了。我全明白了。我爸和我妈，林啸天和林岚，他们四个，曾经是最好的朋友。
而我爸的死，林家的灭门，所有的一切，都源于一个最狗血，也最致命的原因——感情纠葛。
林啸天，他爱的不是林岚。他爱的人，是我妈，沈慧。那个在我面前，温柔，脆弱，
需要我保护的妈妈，她的过去，竟然隐藏着这样一段足以毁灭一切的爱恨情仇。而温泽，
他一定知道这一切。他接近我妈，绝对不是偶然。他手里的那瓶药，那个幽灵诊所，
甚至我妈的这次怀孕，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复仇计划里的一环。他要的，
不仅仅是林家的后代。他要的，是把我们所有人都拖进地狱，为二十多年前的那段往事，
陪葬。我瘫坐在地上，看着那张黑白照片。照片上，四个年轻人笑得那么开心。谁能想到，
二十多年后，他们的命运，会以这样一种惨烈的方式，重新纠缠在一起。
6. 那个完美的男人知道了那段往事，我再看温泽，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那张温文尔雅的脸，在我眼里，就是一张画皮。画皮下面，藏着的是一头伺机而动的，
择人而噬的恶鬼。我不能再等了。我必须主动出击。我给张叔打了电话，
把我发现照片和信的事情告诉了他。张叔在电话那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造孽啊。
”他说：“晴晴，你爸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感情。当年，他为了你妈，
跟林啸天闹翻，放弃了部队提干的机会，转业回了地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
还是没躲过。”“张叔，”我打断他，“我现在不想知道过去。我只想知道，温泽，
他到底是谁？他跟林家，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正在查。”张叔说，“这个人，
背景很干净，干净得有点不正常。就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一样。给我点时间。”挂了电话，
我看着窗外。温泽的车，准时出现在了楼下。他每天都会来，接我妈去公园散步。
我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了出去。我要去会会他。我走到楼下，
温泽刚扶着我妈下车。看到我，他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完美的笑容。“晴晴，
今天没上班？”我妈也笑着说：“是啊晴晴，你快来，
温泽今天又给我带了你最爱吃的榴莲酥。”我没有理我妈，我走到温泽面前，
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我说：“温先生，我有点事，想跟你单独聊聊。”我妈愣住了。
温泽的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 giác的阴鸷，但很快又被笑容掩盖。他说：“好啊。
”我把他带到小区后面的一个亭子里。我开门见山：“你到底是谁？”他笑了，扶了扶眼镜，
说：“晴晴，我不是说过了吗？你可以把我当成家人。”“我没有你这样的家人。
”我的声音很冷，“你给我妈吃的，是什么药？”他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他看着我，
眼神像在看一个不听话的，不知死活的小东西。
他说：“那只是帮助你妈妈睡眠的保健品而已。她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是吗？
”我从口袋里，掏出了那颗被我换掉的药，摊在手心，“这个保健品，看起来，还挺特别的。
”温泽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他没想到，我竟然敢把药换掉。亭子里的空气，
瞬间凝固了。我们就这样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过了很久，他才重新笑了起来。
他一边鼓掌，一边说：“苏晴，我真是小看你了。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得多。”他终于，
不演了。他走到我面前，拿过我手里的那颗药，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说：“没错，
是我给她的。你知道吗？你妈妈，病得很重。她的心里，住着一个魔鬼。那个魔鬼，
日日夜夜地折磨她，让她不得安宁。而我，只是在帮她而已。”“你闭嘴！”我吼道，
“你这个骗子！你到底想对我妈做什么？”“我想做什么？”他笑得更开心了，
“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是想，让她完成她二十多年前，就该完成的宿命。”他说完，
把那颗药，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苏晴，我劝你，
不要再查下去了。有些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放出来的，是你我都无法承受的怪物。
安安静 静地，等着你的‘弟弟’出生，对我们所有人都好。”说完，他转身就走。
我看着他的背影，浑身发冷。他承认了。他什么都承认了。他不仅要我妈生下那个孩子，
他还要用那个孩子，来摧毁我们。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7. 诊所的秘密温泽的摊牌，像一记重锤，砸得我头晕眼花。他太嚣张了。
他根本不屑于伪装，因为他笃定，我手里没有证据，拿他没有任何办法。我不能坐以待毙。
既然他警告我不要再查下去，那我就偏要查。我把目标，
重新锁定在了那家已经消失的“维新诊所”上。一个诊所，不可能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它一定留下了痕迹。我请了几天假，每天都跑到那个巷子里，挨家挨户地问。
大部分人都说不知道，没见过。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巷口一个修鞋的老师傅，
给了我一条线索。他说：“姑娘，你说那个诊所啊，我知道。开了没几个月就关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