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家附近开了一家很多年的小店,在过去两年我们家搬到离地铁站更近的附近,
我去过很多次这家小店。它开在社区里面,我每天出门必经过的路。
里面主要卖一些大饼、卷饼、肉夹馍之类的,价钱在广州来看非常经济实惠,
一个白菜饼只需要两块钱,一杯现磨豆浆一块五,鸡蛋一块花四五块钱就可以够吃一餐。
因为分量实在又便宜,味道也不错,去他那里的大多是学生和路过这里送外卖或者送货的。
大叔叫陈明看上去和妻子差不多高,个子没有大多数我认识的北方人高大,微胖,
阿姨呢叫吕小雨她和这个年纪的女同志一样很少化妆,穿着看起来就很北方风格的大花袄。
每次我路过和大叔聊天的时候看到她穿很多红红的衣服显得很喜庆,
她主要负责做饼所以我和她聊天的较少。他们有一个女儿叫陈空空,是一个可爱的女生,
在大学学习医学专业。店面不大,大概只有二十平方,台面却很冲突,有两三个小台阶,
台阶上放的就是要卖的食物,再加上食物台是带小轮子的,所以看上去比地面高一些,
不过那一点问题不影响顾客点餐。当然我也经常去吃,有一次我还是照常去,
那天我和朋友踢完足球肚子很饿了,我问他有没有白菜馅的饼,他笑着说卖完了,
我又问他有没有豆浆和鸡蛋,他说早上没卖完的都已经冷了,
和老婆吃了些吃不完的就都扔掉了,他问我吃不吃卷饼,我说你们家的菜饼我一直喜欢吃。
好吧,下次我再来买,谢谢你!他说了几声好,我点点头就走了。
很多去他那儿的人我时常看到他和学生或者跑外卖的小哥谈天说地,时不时听到传来的笑声。
她的妻子就在旁边打开笑容听着。不知道是生意不太好还是想多开发业务,
后面他们卖大饼的同时早上也开始卖起了早餐,早餐和广州其他早餐差不多也是包子和豆浆。
早上六点卖到晚上九点。
是因为在我上初中高中的时候打游戏遇到了一个朋友经他介绍我又认识了一个北方的大叔叔,
他有家庭了生了一个男孩子,我和他经常约在一起打游戏,
很快的我们的关系变得可以平等的互相开对方的玩笑,认识了四五年,他对我很实在,
没有心眼和算计。
总是对我的人生提供很多建议和来自他走过所有我还暂时没有走过的路之宽阔的视角。
Haha! 那时候还太年轻,我桀骜不驯的时常听不进他的劝导,
并且捍卫自己有一些道理的观点,驳的他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他对待我就像是对待小草,
我像是他身边的小草,
即使我不看他也知道他在我身边陪伴着我、保护着我不受风风雨雨、昆虫日晒,
让我健健康康的长大,健康成长。他的ID也是“大树”,我想,这是对他最好的ID。
记不清什么时候,我想起他右手把孩子环绕在怀里,
用滑稽又严肃的声音拍着视频调侃着要让他的孩子以后给他理发什么的,
我在五六年前还在用的微信在他朋友圈看到的,后面我办了新的微信号,却找不到他了,
我们再也没有交集。我惊讶的发现我连他的照片也遗失了,他的名字我至今也不知道,
好在他的声音和样子我还是没有忘记,我不会忘记!
我怎么会忘记他那豪爽大方的北方腔调呢?好像所有人都可以很快的成为他的朋友,
不管年纪。
现在出了社会才明白人的一生中能遇到纯粹且关系对等的朋友实在是件难得的好运。
———有一天,我梦到这家小店倒闭了,梦到这,吓的我醒来穿上衣服就出门去看看了,
和大叔简单的聊了几句,开心的要了两个菜饼安心的回家了,当然我给钱了。
我没有告诉他这个梦,毕竟多少不太好听。后来我每天上学又兼职,
住在朋友家离学校和兼职近的地方,很少去他那里了。就这样平淡的过了几个月,
我发现他小两口的店面关了,上面写着纸条很短的一句话“家里有紧急事回去。
”房租没有要招租的告示,我知道他们会回来,我打了电话给他想问问为什么事回去的。
每天我放学回家和早上出门跑着赶去公交上学他看到我总是声音先出来,我再看清楚他人,
听到他的笑声我也会开心的嘿嘿朝他笑起来,挥手跑开。他说在家里上学的女儿,
好好的突然半夜身体痛的睡不着,和照顾她的奶奶赶去大医院检查出重病,已经在住院了,
电话中的声音没有我想象的遇到大困难那样痛苦激动的语气,
语气平平淡淡的让我以为他是在说他今天吃了一盘番茄炒鸡蛋一样平常。
他还是没有告诉我是什么病,不管我怎么问,
我觉得再问下去就不合适了就等着他以后想说的时候再听吧。我又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说不知道。我放下电话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为她祷告。
我一直以为昨天有的明天自然也有挥霍无度从来不懂的珍惜,
从小到大学校也没有教过“珍惜”是什么意思。
站不让垃圾撒出来每日关门的时候都会有不同的老人等着收他的纸皮我没有见过他们给他钱。
我忍不住问过一次,他告诉我他父母亲都和他们一样大了,做点小买卖不容易为什么收钱?
在社会上要互相帮助。我笑了笑心里很认同他!很多个夜里我辗转反侧问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他们一家这么好,要得到这样的待遇?
他们老老实实在外地工作这么多年唯一担心的女儿得到这样的待遇,
这么多年的努力又有什么意义呢?可是生活从来不讲道理的。我见过他们的女儿,
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仿佛可以看穿你的全部,让我总是不好意思看她鹅蛋脸高鼻梁,
留着黑黑的长发,总是穿一身黑,要么是长裙子要么是短牛仔裤,
声音温柔说话轻轻的没有明显的北方口音。她母亲经常坐在店里帮她扎两条辫子,
初夏的阳光打在她的头发上看起来像是褐色,
扎完辫子她喜欢用手转着辫子走路或者看着眼前能看到的所有风景发呆。我不敢想下去,
也睡不着,我想发微信给大叔,我知道他没有睡,可能在陪着空空,但怕太晚打扰到他,
终究没有发。后面我每天早上起来就先看手机,看看大叔有没有发信息给我,
关注陈一家的动态。但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安静的让我害怕。电话我不好意思打太多,
我也帮不了他什么,对他而言就算有需要他也拉不下脸找我一个比他小几十岁的小朋友。
我打探不到是在哪家医院,我只能等着盼着一点好消息。
姐姐问我是工作还是学业受到挫折了?怎么天天回到家就进卧房反锁,你在里面干什么?
这些天一直反常,吃这么少也不和人打招呼,我不记得你有女朋友啊,和女朋友吵架了?
我看起来像他妈的在房间被一群变成人的蚊子打了一天一夜,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还是卷发,
几天就留起了胡子看起来更加不修边幅了。我摇摇头一句话不说就跑上楼进房间了,
每天的饭菜都是弟弟送给我。我越来越沉默。我想你陈空空!我第一次见你那是一个夏天,
大中午的气候让我充满了活力,马不停蹄邀请朋友去打了一个半小时羽毛球。
你放假从学校坐六七个小时飞机来到广州看爸爸妈妈,
那天我刚好运动完和朋友从运动馆出来边走边聊看到你从出租车下来推着一个小行李箱,
穿一身黑,带着遮阳帽看不清楚有没有化妆,我想说你不化妆也很好看的!
你和你父亲说的一样漂亮,那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听不见我朋友的声音,
我让我朋友先滚蛋。我跑过去边拉过你的行李箱边介绍着我认识你父亲和你父亲口中的你。
那天我最后悔的就是和朋友约了去运动,我害羞自己身上的汗味被你闻到。
我想到那时候陈明边说你边推过你的照片给我看,第一眼就让我着迷,
陈大叔说的话我到后来一句也没记住。现在再想到这些我不明白我是该笑还是哭,
希望你一切都好,我等着你,我知道你只把我当作弟弟,但其实我才小你四岁。
二月二日小雨我现在每天都跑步,跑步可以让我不被痛苦的思绪淹没。
我没有自己的社交生活,每一天早上和晚上我都跪着祈祷,想着明天大叔和阿姨就回来了,
我能听见他和我开玩笑的声音,我们时不时看着对方笑起来,我每天路过那儿,
但我没有看见。我开始整夜睡不着,打很晚的游戏,看很久的视频,
打腻了就呆在沙发上到第二天早晨九点才睡着。
母亲早上看到以为我是早起但看到我的脸色她明白了开始骂我、质问我。
这件事我没有人能说,只能压在心里,我家人说我疯了,要把电脑砸掉显示器送人。
在这个世界上我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位置我变得暴饮暴食,
每天晚上照常点一堆外卖打很晚的游戏麻痹自己。怕被骂睡觉前我会收拾好卫生,
很快钱花差不多了,母亲看我这样自然不会再给我钱,我只能偷钱,
到后面不舍得卖我兼职攒钱偷偷买给我们的银戒指,上面画着一颗小爱心。
我还没有送给你呢。我只能偷卖家里的首饰,之后我再买回来给她们,
我这样安慰自己去行动。把所有的钱用其他号转给大叔的支付宝,
即使是所有的钱还是只有一万多,但我终于笑起来,能真的为你做些什么,我很满意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