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江都首富沈长风次子沈明德,自小聪慧过人。不同于大哥沈明远,
沈明德向来对读书不感兴趣,偏爱钻研一些稀奇的玩意。最近,他又对制香产生了浓厚兴趣,
因听说制香大师杜宇在灵山隐居,便专程去山上拜访。此时,灵山上风雨大作,
沈明德青衫早已湿透,紧贴在身上。“这鬼天气.....”他低声咒骂,
手中的油纸伞在狂风中摇摇欲坠。父亲说得对,他确实太过任性,放着好好的绸缎生意不做,
偏要来找什么制香大师。大哥读书考功名,而他整日与香料为伍,被父亲说是“不务正业”。
可他就是不甘心。又是一道惊雷炸响,沈明德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雨点打在脸上生疼,
他眯起眼睛,隐约看见前方有座破庙的轮廓。“总算有个避雨的地方。”他加快脚步,
却在寺庙门口愣住了。寺庙里已经有人。一个身着淡粉色襦裙的少女正跪在蒲团上,
纤细的手指捏着三支香,虔诚地对着佛像叩拜。她的侧脸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柔和,长睫低垂,
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沈明德站在门口,一时进退两难。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
在地上汇成一小滩水渍。少女似乎察觉到有人,转过头来。四目相对的瞬间,
沈明德感觉心跳加快。她的眼睛很特别,像是浸在清水里的黑曜石,清澈见底。
“公子也是来避雨的吗?”少女站起身,声音清脆悦耳,“快进来吧,外面雨大。
”沈明德这才注意到她腰间系着一块木牌,上面刻着“崔府”二字。原来是崔家的婢女。
真是巧。“多谢姑娘。”他走进庙内,收起油纸伞。少女已经为他腾出一块干净的地方,
还从包袱里取出一块帕子递给他。“擦擦吧,别着凉了。”沈明德接过帕子,
一股淡淡的茉莉香飘入鼻端。这香味很特别,不像寻常的茉莉香粉那样浓烈,
反而带着一丝清甜。“这香......”他忍不住问道,“是姑娘自己配的?
”少女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惊喜的神色:“公子也懂香?”“略知一二。”沈明德嗅了嗅,
“茉莉、檀香、龙脑......还有一味是......”“是山茶花。”少女接过话头,
“我在府里的花园采的,晒干后碾成粉,和茉莉一起熏制。”沈明德眼前一亮:“妙啊!
山茶花的清冽正好中和了茉莉的甜腻,姑娘好巧思。”少女抿嘴一笑,
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公子过奖了。我只是......”话音未落,
寺庙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梦儿!梦儿!你在里面吗?
”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传来,“夫人等急了,快些回去!”少女脸色一变,
慌忙收拾东西:“我得走了,公子保重。”“等等!”沈明德下意识伸手,
却只抓住一片衣角,“敢问姑娘芳名......”“我叫崔梦儿。”她回头看了他一眼,
眼中似有千言万语。说罢,她便提着裙摆跑入雨中。沈明德站在原地,手中还攥着那块手帕,
久久不能回神。雨丝斜斜地织着,将这座寺庙笼在一层薄纱里。庙前的茶花在雨中轻轻摇曳,
深红的花瓣上缀满水珠,一颗颗晶莹剔透,像是谁遗落的泪。02沈明德上山寻人无果,
只能悻悻然下了山。之后的日子,他更潜心研究制香,对府中的大小事务一概不理会。这日,
沈家大夫人悄悄来寻幼子,终于在作坊里找到了正在忙碌的沈明德。“明德,
再忙也要好好休息,看你最近又瘦了。”大夫人颇为心疼。“母亲,
您要是没什么事先出去吧,我现在正忙着呢。”沈明德头也不抬,
他最近正在研制一种新的香料,正在兴头上。“明德,你看你这灰头土脸的样子,
我实在不放心。你过来,母亲有事要同你说。”大夫人好说歹说,
总算把沈明德从房间里拉出来了。“崔府后天设了春日宴,今天给老爷送了请帖,
我看你最近也没怎么休息,不如和我们一道去喝酒赏花。
”江都郡的赵家、沈家以及崔家一直关系不错,每年这几家都会分别设宴,
主要是为了维持生意上的合作。沈明德对这些宴会向来不感兴趣,
但上次在山上见过崔梦儿之后,一直记挂着她,听到崔府设宴,顿时来了兴趣。“好啊,
那到时一块儿去。”大夫人见儿子一改往日的冷淡,有意去赴宴,心里窃喜。这次设宴,
江都许多大户人家的小姐们都会参加,说不定儿子能在宴会上相中一个。
沈明德自然不知道母亲的心思,回来这么久,他一直把崔梦儿给他的手帕藏在书房,
心想这次说不定能当面还给她。宴会当天,沈明德站在崔府廊下,
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中的折扇。崔府前厅早已热闹非凡,丝竹声声,觥筹交错,
但他无心去和他人寒暄,只想尽快找到崔梦儿。沈明德正踌躇间,
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让一让!”他下意识侧身,
一个端着茶盘的丫鬟从他身边匆匆走过。那丫鬟身着淡青色襦裙,
乌黑的发髻上簪着一支素银簪子,背影纤细窈窕。沈明德心头一跳。
这背影......怎么如此熟悉?他快步跟了上去,轻声道:“崔梦儿?”丫鬟身子一僵,
缓缓转过身来。四目相对的瞬间,沈明德看见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恢复平静。
“公子。”她福了福身,有些惊讶,“您怎么会在这里?”“在下沈明德,
今天随父亲一同赴宴。”沈明德面对佳人,有些紧张。早先准备的话全都忘光了。
“原来是沈家公子啊,真是巧。”果然是她,今日她愈发清丽,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愁绪。
沈明德正准备把帕子还给她,忽然听见前厅传来一阵骚动。崔梦儿脸色一变,
低声道:“沈公子,奴婢先告退。”说完便匆匆离去。宴会正式开始,沈明德却心不在焉。
他的目光不时扫过厅中的丫鬟们,却始终没有看到崔梦儿的身影。直到宴会过半,
他才在回廊上又看见她。崔梦儿正蹲在地上捡拾散落的茶具,看样子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沈明德快步上前,蹲下身帮她捡。“多谢沈公子。”崔梦儿低着头,声音有些哽咽。
沈明德这才发现她的手在微微发抖,手腕上的一道红色疤痕分外显眼。他心中一紧,
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这是怎么回事?”崔梦儿慌忙抽回手:“没什么,
是奴婢不小心......”“梦儿!”远处传来一声厉喝,一个年长的嬷嬷快步走来,
“你怎么还在这里磨蹭?客人们还等着用茶呢!”崔梦儿连忙起身:“奴婢这就去。
”沈明德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眉头紧锁。宴会上,
沈明德打听到崔梦儿是夫人房里的丫鬟,那个年长的嬷嬷是崔夫人的心腹,
平日里对崔梦儿非常苛刻。沈明德正想着心事,却见崔梦儿端着茶盘来到前厅,
在宾客间穿梭。他的目光完全停留在崔梦儿身上,无心饮酒。“这位姑娘,
来给本公子斟杯酒。”崔梦儿抬头,看见赵家公子正眯着眼睛看她。那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但她无法,只得上前为他斟酒。“姑娘生得可真标致。”赵家公子不怀好意地看着她,
忽然抓住她的手腕,“不如坐下来陪本公子喝一杯?”崔梦儿一惊,
茶盘差点脱手:“公子请自重。”“自重?”赵家公子冷笑一声,“你一个丫鬟,
也配跟本公子谈自重?”周围的宾客都看了过来,却没人出声制止。崔梦儿咬着唇,
想要挣脱,却被赵家公子抓得更紧。“来,陪本公子喝一杯。”赵家公子端起酒杯,
强行往崔梦儿嘴边送。崔梦儿别过头,酒水洒了她一身。赵家公子恼羞成怒,抬手就要打她。
“住手!”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沈明德快步走来,一把抓住赵家公子的手腕。“沈明德?
”"赵家公子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赵公子,这里是崔府,不是你的赵府。
”沈明德冷冷道,“光天化日之下,还请赵公子自重。”赵家公子平日里威风惯了,
加上今日喝多了酒,脸色忽地一变,甩开沈明德的手:“哼,不过是个丫鬟,
也值得你沈公子出头?”说罢准备越过沈明德,用手去捉崔梦儿。沈明德拦住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