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冰冷决裂雨水鞭打着防弹玻璃，实验室外的世界只剩下一片混沌的灰暗。
苏明澜的指尖冰凉，触碰到那份文件时，甚至没有一丝颤抖。她拿起笔，
笔尖悬在签名栏上方。“签吧。”沈宴的声音从办公桌对面传来，低沉，没有任何温度，
像在确认一份无关紧要的合同。他坐在那里，昂贵的手工西装一丝不苟，
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冷硬的阴影。三年前那场席卷热搜的“出轨门”照片里，
他也是这样，隔着人群，眼神疏离地看着她成为众矢之的，没有一句解释，一个动作。此刻，
他递过来的不是救赎，而是终结。苏明澜垂眸，
目光掠过文件顶端清晰无比的“离婚协议书”几个字，笔尖终于落下。
墨水在纸上洇开一个果断的名字——苏明澜。她没有抬头看沈宴的反应，也不需要看。
她只是平静地从随身的手包里，抽出一张名片。
烫金的“澜月资本”字样在冷白的实验室灯光下反射出微芒。
她将名片轻轻放在签好字的协议书上，推向沈宴的方向，动作流畅，没有一丝留恋。
沈宴的目光在那名片上停留了一瞬，极快，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收起了协议。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夜幕，瞬间照亮了他身后巨大的落地窗，
也照亮了苏明澜眼中沉淀了三年的冰层。三年前那个奢靡喧闹的酒会，刺眼的闪光灯，
林芷珊精心设计的角度，将她定格成插足者的耻辱画面……那些尖叫、窃笑、鄙夷的目光，
隔着时空，与此刻实验室冰冷的仪器嗡鸣声诡异地重叠。就在这时，实验室深处，
一台连接着庞大服务器的量子计算机主屏幕猛地爆出刺目的红光！
尖锐的蜂鸣警报撕裂了雨声和回忆。“苏总！异常波动！
”一名研究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惶，
“AI‘深瞳’系统监测到沈氏财团全球市值指数刚刚突破预设的临界阈值！
数据流…数据流在形成非逻辑性漩涡！底层架构正在被未知力量扭曲侵蚀！
”苏明澜霍然转身，大步走向主控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警报声中异常清晰。屏幕上，
原本平稳流淌的全球金融数据流，此刻正疯狂地旋转、坍缩，
形成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黑色涡旋，仿佛一只无形的巨眼在贪婪地吞噬着一切。
代表沈氏财团的红色光点，正位于那漩涡风暴的中心，光芒刺眼得近乎妖异。
“临界点……”苏明澜低声重复，指尖无意识地擦过冰冷的控制台边缘。
三年前的屈辱与今日的决绝在她眼中沉淀，最终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她凝视着屏幕上那个疯狂旋转的黑色深渊，那深渊也仿佛回望着她。
“资本之眼……”她几乎无声地吐出这四个字，冰冷的电子红光映在她沉静的眼底，
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苏醒。陆珩的皮鞋踏在警报红光里没有声音。
他抽出一份文件滑过控制台，停在苏明澜手边。“沈氏重工业板块，百分之七十负债率。
”他指尖点着报告封面上狰狞的下跌箭头，“澜月资本现在出手做空，利润空间百分之三百。
”苏明澜没碰那份报告。她盯着主屏幕，黑色数据漩涡正像活物般搏动，
每一次收缩都让代表沈氏的红色光点更刺目一分。“深瞳系统被污染了。
”她命令研究员调出底层日志，一串串异常字符瀑布般滚落。“有人给它装了后门，
就在刚才警报触发的同时。”陆珩挑眉：“能清除吗？”“后门程序自带逻辑锁，
核心破解代码是唯一的钥匙。”苏明澜的指尖划过日志末尾一串加密坐标标记，“代码本体，
物理隔绝。在沈宴的办公室保险柜里。”控制室内一片死寂，只有机器低鸣。
研究员艰难开口：“苏总，林芷珊的团队在楼下召开紧急记者会了，
他们在释放沈氏获得国家注资的烟雾弹，试图稳住股价。”同一时刻，沈氏大厦顶层。
沈宴靠在高背椅里，面前巨大的监控屏幕分割成两块：左边是楼下灯火通明的新闻发布厅，
林芷珊正对着镜头微笑，言语滴水不漏；右边，是澜月实验室的实时画面，苏明澜微微俯身，
侧脸几乎贴在量子计算机冰冷的金属外壳上，指尖在虚拟键盘上飞速移动调试参数。
沈宴的目光凝固在那块小屏幕上。苏明澜调试机器时微蹙的眉心，紧抿的唇线，
那种全神贯注、摒除一切干扰的锋利感……如此熟悉。三年前那场科技峰会后的深夜，
她蜷在他书房的地毯上，破解一个困扰他团队数周的算法瓶颈时，也是这样的眼神。
那时他推开书房门，只瞥了一眼，便转身离开，去处理那份价值十亿的并购案。
他错过了那个眼神。如今，隔着冰冷的电子屏幕，这眼神穿透时空，带着淬炼过的寒芒，
钉在他眼前。她不是为了他，目标是他锁在保险柜里的东西。实验室里，
陆珩看着苏明澜直起身，警报红光在她眼底沉淀成两簇幽深的火。“记者会拖延不了太久。
沈氏的市值在漩涡边缘，一旦彻底跌入‘资本之眼’的引力范围，谁也拉不回来。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你的对赌协议期限，也快到了。”苏明澜转身，
径直走向衣帽架取下外套，动作干脆利落。
“林芷珊的记者会至少能牵制沈氏公关部三十分钟。沈宴办公室的安保核心是虹膜识别系统，
权限只绑定他和林芷珊。”她扣上外套最后一粒扣子，看向陆珩，
“我需要林芷珊在记者会结束前，无法离开那个发布厅，更不能靠近沈宴的楼层。你能做到？
”陆珩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拖住她？容易。
东南亚那边正好有笔‘热钱’需要她亲自澄清来源，记者们会感兴趣的。
”2 深渊之眼“很好。”苏明澜拿起车钥匙，“保险柜里的东西，我去拿。”她推开门，
身影没入外面依旧未停的冷雨之中。顶层办公室，
沈宴的目光仍锁在监控画面上那个空了的座位。他缓缓抬手，指腹擦过冰凉的屏幕表面，
正好停在苏明澜刚才站立的位置。苏明澜的鞋跟踏在地毯上没有声音。
虹膜复刻器贴合保险柜扫描口，绿灯亮起，金属门无声滑开。她伸手探入黑暗，
指尖触到冰凉芯片边缘的刹那，内壁猛地渗出粘稠的黑色液体，瞬间缠住她的手腕，
一股滑腻的拉力将她向前拖拽。她反手抽出藏在袖中的短刀，毫不犹豫向下斩去。刀锋划过，
粘液发出类似湿布撕裂的声响，断裂的触须缩回黑暗深处。保险柜深处，
那枚小小的银色代码芯片静静躺在残留的黑色黏液里，芯片光滑表面，
清晰地映出一双瞳孔的倒影——沈宴的瞳孔。几乎同时，沈氏顶层办公室，
监控屏幕上澜月实验室的画面骤然被密集雪花吞噬。沈宴握着钢笔的手指猛然收紧，
坚硬的金属笔尖在昂贵的红木桌面上划出一道深刻的裂痕。一种冰冷、滑腻的异物感，
正沿着某种无形的通道，强行侵入他的意识边缘，带着贪婪的吞噬感。
他几乎能感觉到那股力量缠绕的目标——是苏明澜。保险柜前，苏明澜屏住呼吸，
用刀尖小心翼翼避开残留的黏液，挑起那枚芯片。芯片入手冰凉，
表面沈宴的瞳孔倒影并未消失，反而像活物般微微收缩了一下。
她迅速将芯片装入特制的屏蔽盒。手腕上被黏液缠绕过的地方，
留下几圈淡淡的、冰冷的红痕，皮肤下隐隐传来被窥视的针刺感。
通讯器里传来陆珩平静的语音：“林芷珊被记者围住了，东南亚的‘旧账’够她解释到天亮。
东西拿到了？”“拿到了。”苏明澜声音平稳，目光却紧盯着屏蔽盒。
盒子里传来极其轻微的震动，仿佛那枚芯片在挣扎。“很好。记者会一结束，
沈氏的安保系统会立刻升级，按计划撤离路线走。”陆珩提醒。“明白。”苏明澜切断通讯，
最后瞥了一眼保险柜深处缓缓蠕动的黑色痕迹，转身快速离开。
那股被窥视的冰冷感如影随形。顶层办公室，雪花干扰的屏幕终于恢复正常，
但澜月实验室的画面已经消失。沈宴松开紧握的钢笔，掌心被笔身硌出深痕。
他死死盯着桌面上那道裂痕，刚才那股强行侵入他意识、试图吞噬苏明澜的冰冷力量，
正潮水般退去，留下一种令人心悸的空洞和残留的寒意。
他能“看”到那东西退去的方向——正指向他办公室下方某个位置。
苏明澜的身影闪进专用电梯。电梯门关闭的瞬间，她低头看向手腕的红痕，
那冰冷的针刺感并未消失，反而更深地钻进皮肤下。屏蔽盒里的震动也停止了，
一种不祥的沉寂弥漫开来。她按下电梯下行键，指尖冰凉。沈宴猛地站起身，
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雨幕中的城市灯火朦胧。他按下了内部通讯：“安保部，
立即封锁大厦所有非必要出口，启动最高级生物扫描程序。”他的声音冷硬，目光穿透雨幕，
仿佛要抓住那个正在脱离他感知范围的身影，以及那股缠绕着她的、来自深渊的冰冷恶意。
那东西在侵蚀她。这个认知像冰锥刺进他的意识。他必须找到她，在一切都无法挽回之前。
苏明澜踏入实验室，手腕上冰冷的红痕针扎般刺入骨髓。屏蔽盒里的芯片死寂得反常。
她将盒子接入量子计算机核心接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