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觉得，自己大概和大学城的咖啡店八字不合。
尤其是靠窗这个位置，短短半年内，他己经在这里收到了人生中的第十六、十七、十八、十九，以及……刚刚新鲜出炉的第二十张“好人卡”。
坐在他对面的文学系学妹搅动着眼前快要冷掉的拿铁，声音温柔又残忍：“林默学长，你人真的很好，很体贴，也很幽默……”来了，经典的“但是”二连击前的标准前缀。
林默在心里默默接话，甚至能预判到她下一句的节奏。
“但是，”学妹抬起眼，眼神里充满了歉意，“我觉得我们可能还是更适合做朋友。
你真的很好，是我自己的问题。”
看，一字不差。
林默脸上努力维持着风度翩翩的微笑，嘴角的弧度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标准——这是他总结了前十九次失败后修炼出的“终极表情管理”，旨在表达“我虽遗憾但仍尊重你的决定”的豁达，同时不能泄露丝毫“老子又失败了”的挫败。
“没关系，我明白。”
他声音温和，甚至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失落，“能和你做朋友，我也很开心。”
这是他“恋爱法则”第二十一条：无论内心如何狂风暴雨，表面必须云淡风轻，保持绅士风度，为日后（理论上存在的）转圜留有余地。
学妹显然松了口气，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借口有事匆匆离开了。
当学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店外，林默脸上那副精心雕琢的表情瞬间垮塌，像被雨淋透的泥塑。
他瘫在椅子上，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感觉整个灵魂都被抽空了。
第二十次了。
整整二十次告白（或疑似告白）的尝试，无一例外，全部折戟沉沙。
从高中到大学，从学姐到学妹，战绩辉煌得令人绝望。
他低头看着桌上那杯自己一口没动的美式咖啡，深褐色的液面倒映出他有些模糊的脸。
平心而论，林默长得不差，清秀端正，眉眼间还有点小帅，收拾一下也算是个精神小伙。
可为什么……他忍不住又开始复盘这次的失败流程：提前查了学妹喜欢的咖啡店，点了她钟爱的饮品，聊天时穿插了三个精心准备的、自认为绝不会冷场的笑话，并适时表达了赞赏和关心……流程完美，标准得可以写进教科书——《错误恋爱示范教科书》。
“所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是第二个笑话不好笑？
还是今天发型没弄好？”
看，这就是林默，一个拥有二十次辉煌失败经验的“理论王者”。
他永远会在失败后陷入细节的、技术性的、流于表面的复盘，却从未触及那个核心问题——他那套生搬硬套、自我感动的“法则”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
带着一身无形的低气压，林默像颗被霜打蔫了的茄子，慢吞吞地挪出了咖啡店，朝着宿舍楼的方向晃荡。
夕阳给他的背影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显得格外落寞。
走到宿舍楼下的小径，他习惯性地抬头望向西楼那个熟悉的窗户，却意外地看到了楼下的景象，脚步不由得一顿。
是苏小雨。
他的青梅竹马，从穿开裆裤就认识，几乎贯穿了他整个人生的女孩。
此刻，她正站在宿舍门口，对面是一个面生的学长，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物盒，正热情地说着什么。
林默下意识地躲到了一棵大树的阴影里，像个蹩脚的侦探。
他看到苏小雨脸上挂着惯有的、礼貌的微笑，听着学长说话，偶尔点点头，但身体语言却带着一种清晰的疏离感。
果然，没过多久，她轻轻摇了摇头，说了句什么，然后对着学长微微鞠了一躬，态度明确地拒绝了那份礼物。
学长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悻悻地收回手，又勉强说了几句，才转身离开。
林默看着那个学长失落的背影，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复杂难言。
一方面，是为自己刚刚的第二十次失败黯然神伤。
看，别人追求女孩子多首接，送礼物，表白，虽然也被拒绝了，但至少尝试过……哪像自己，每次都在奇怪的技术细节上纠结半天，然后收获一张张“好人卡”。
另一方面，看着苏小雨被别的男生追求，哪怕她拒绝了，他心里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闷，像是一口气堵在胸口，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酸涩又别扭。
就在这时，苏小雨似乎若有所觉，转过头，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躲在树后探头探脑的林默。
那一刻，林默感觉自己像是上课开小差被老师抓包的小学生，心脏猛地一跳，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苏小雨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刚才面对学长时的礼貌疏离瞬间冰雪消融，换上的是发自内心的、带着关切的笑意。
她小跑着过来，马尾辫在脑后一甩一甩，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默哥哥？
你躲在这里干嘛？”
她跑到他面前，微微喘气，仰起脸看他，“呀，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又……失败了？”
那个“又”字，她说得小心翼翼，带着点促狭，又充满了熟稔的关心。
太熟悉了。
熟悉到林默那套应对异性问候的“标准答案”瞬间死机，无法启动。
夕阳的金辉勾勒着她细腻的侧脸和微微颤动的睫毛，身上淡淡的、好闻的洗衣液清香钻入他的鼻腔。
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写满担忧的明亮眼眸，再对比自己那苍白无力、充满挫败的二十分钟……巨大的落差感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
为什么？
为什么他和别人就那么难？
绞尽脑汁，用尽技巧，却连一次像样的成功都没有？
可和小雨在一起，就这么自然？
不用想着下一句该说什么笑话，不用算计着该怎么展示优点，甚至可以毫无形象地表现出自己的沮丧和失败……而她永远不会嘲笑，只会这样带着一点点调侃和满满的关心靠近他。
这种放松和安心，是他在其他任何异性身上都从未感受到的。
可是……如果……一个从未有过的、荒谬又诱人的念头猛地钻进林默的脑海：如果……我对小雨……这个念头刚一冒头，就带来一阵强烈的心悸和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该怎么做？
他对她那套“恋爱法则”和二十次失败经验，在苏小雨这个名字面前，瞬间变得苍白无力，甚至可笑至极。
他大脑一片空白，关于“如何追求苏小雨”的知识库，完全是零！
面对她，他所有的“经验”都化为乌有，只剩下最原始的手足无措和心跳加速。
“我……我……”林默张了张嘴，喉咙发干，平时那些油嘴滑舌的套路半句也蹦不出来，最终只能垮下肩膀，自暴自弃般地嘟囔了一句，“……嗯，又失败了。”
就在这一刻，面对苏小雨清澈的目光，在内心极度混乱、渴望又无措的极致矛盾中，一个冰冷又机械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深处炸开：叮！
检测到宿主对SSS级难度隐藏目标‘青梅竹马·苏小雨’产生强烈攻略意愿！
相关知识库完全空白！
符合紧急启动条件！
‘恋爱大师’系统绑定中……绑定成功！
终极任务发布：成功攻略目标‘苏小雨’，让她成为你的女朋友！
新手引导启动……正在为宿主加载《土味情话大全（精选版）》……林默猛地瞪圆了眼睛，整个人僵在原地，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了个外焦里嫩。
什……什么东西？！
尤其是靠窗这个位置，短短半年内，他己经在这里收到了人生中的第十六、十七、十八、十九，以及……刚刚新鲜出炉的第二十张“好人卡”。
坐在他对面的文学系学妹搅动着眼前快要冷掉的拿铁，声音温柔又残忍：“林默学长，你人真的很好，很体贴，也很幽默……”来了，经典的“但是”二连击前的标准前缀。
林默在心里默默接话，甚至能预判到她下一句的节奏。
“但是，”学妹抬起眼，眼神里充满了歉意，“我觉得我们可能还是更适合做朋友。
你真的很好，是我自己的问题。”
看，一字不差。
林默脸上努力维持着风度翩翩的微笑，嘴角的弧度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标准——这是他总结了前十九次失败后修炼出的“终极表情管理”，旨在表达“我虽遗憾但仍尊重你的决定”的豁达，同时不能泄露丝毫“老子又失败了”的挫败。
“没关系，我明白。”
他声音温和，甚至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失落，“能和你做朋友，我也很开心。”
这是他“恋爱法则”第二十一条：无论内心如何狂风暴雨，表面必须云淡风轻，保持绅士风度，为日后（理论上存在的）转圜留有余地。
学妹显然松了口气，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借口有事匆匆离开了。
当学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店外，林默脸上那副精心雕琢的表情瞬间垮塌，像被雨淋透的泥塑。
他瘫在椅子上，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感觉整个灵魂都被抽空了。
第二十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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