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中，我破译了一封密报。“三日后将率十万兵力攻打帝都。”我将密报上报给苏将军，
但他却不屑一顾。“女人哪里懂破译密码？”那封破译的密报被扔进死人堆，
而我因扰乱军情被赶回了老家。三日后，帝都被敌方攻占，我军败退。历史就这样改朝换代。
睁开眼，我又重新回到刚刚破译完密报的那一日。苏将军问我这密报是谁破译的。
我谄媚地笑着。“是我的夫君季副将。”1.国家危难的时候，我求着季云天，
求他也把我带到战场上。但他却皱起眉，冷声道。“你一个妇人跑到战场上成何体统？
对我军又有什么用？”季云天忘了，十年前他未娶我的时候，我还是大雍第一个女将军。
从战场上退下来，乖乖待在季家相夫教子的这十年，大雍已经战场失利无数次，连连败退，
此次更是没有后退之地了。季云天联手那白袍总军苏野，把全部军权从我手上夺去十年，
竟毫无长进。我忍住怒火，咬牙狠道。“难道要我守在家里看你们再打一场败仗吗？
你和那苏野又在战场上起了什么作用？不学无术，征召那么多军妓入营，
上一次你们耽于淫乐，被敌军偷袭，失了北城，闹了天大的笑话！”季云天叹了口气，
一下子缓和了态度。“念儿原来是为此大动肝火，我知道，你是怕我又带一妾回家，
女人心中难免犯妒，我能体谅。”“但国家大事，岂能让步于男女私情？”我差点气笑了。
季云天甚至以为我是在为他纳妾一事在犯妒。上一次，
他从军营里带回一个军妓纳为小妾的事情至今还在帝都里闹得风风火火。
所有人都在传季云天的风流韵事，视我为一个笑话。但我其实并不在意。
我在意的是那割给敌国的城池，和大雍军的丑态。我深吸一口气。“季云天，
我上过的战场打过的仗比你少吗？十年前你还只是我的一个副将，那时候，
我带你打过的胜仗不比现在你跟着苏野威风？”“你现在却笑我一介妇人不懂战争。
”我甩开他抚在我肩头的手。我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失望，
但没想到却还会有彻底死心的这一天。那个军妓出身的小妾，宋尘欢捂着嘴偷笑。“姐姐，
我们女人就要大度一些不是吗？季郎可是一代枭雄，四处留情也是应该的呀。
”季云天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看着我。我转身离开，不再多费口舌为自己辩驳。夜里，
阿囡好奇地看着我收拾行囊。“娘亲，你要去哪呀？”我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小脸蛋，笑道。
“娘要去战场上打退那些坏蛋们。”阿囡高兴地跳起来。“像爹一样吗，
娘也要当大英雄了吗？”我心口一酸，什么也没说，只是摸了摸她的头。
我拿起那尘封十年的将军剑，剑刃如光，还未生锈。隔日大雍出征，
没有人知道帝都里少了一个季家夫人。但军营里却多了一个名叫万福的军妓。
2.混入军营做军妓的时候，同行的女人与我诉说。“这帮子可是出了名的地痞流氓，
对我们又骂又打的，都不是个东西！”她向我展示自己身上的伤痕，骂道。“两年了，
上次的伤我还记得呢，痛得我想杀人。”“我们大雍的军队现如今也都成了一帮混账！
怪不得打不赢一场仗！”这个女人叫小青，她跟着大雍军做了好几年的军妓，
每次征召她都在营里。“我就想看看，他们什么时候害得我们家破人亡，唉，
如果是十年前戴将军的麾下，哪里会有这种畜牲，早都被军纪处罚了。”她对着我滔滔不绝，
回忆着过往。我摇摇头苦笑。“我可不记得戴将军手底下会有人召军妓入营。
”小青见我终于开口说话，有些高兴，可见是个有些寂寞的话唠子。“哎呀你可终于应声了，
我还以为你被吓傻了呢，新人吧？我看你也受不了多少苦的样子，趁现在还能逃！
”她冲我使了个眼色，对着那军队的缺口扬扬下巴。“看，有好多小姑娘就是从那跑出去的，
我帮你逃呀？”她很热忱。我低头看了看她身上的伤，问。“那你为什么不逃？”“我？
”小青哑然失笑。“逃到哪里去？你知道这伤是谁给我弄的吗？”“谁？”“季云天，
季将军。”我心里一跳，转过头认真去看她的脸。小青落寞地靠在马车上，
无可奈何地认了命的样子。“他是这军中第二大有权的混账，被他看上的女子，
逃到哪里都逃不掉。”“真不知道戴将军看上他哪一点，为了他卸下盔甲，冠了夫姓，
相夫教子去了。”她默默念着，用指甲扣着伤口，心里全是埋怨。是啊。她真蠢。
我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伤口。“你手真凉。
”小青咯咯地笑出声来。“你放心吧，就算你有难处，不敢跑，我罩着你。”她靠在我身上，
冲我眨巴眨巴亮亮的眼睛。“你只要离那季云天远一点，别让他看见你就好。
”“瞧你生的这模样，季云天就喜欢你这样的，你到时候躲在我身后，他瞧见我这个老熟人，
就注意不到你了。”我苦笑一下。不知道究竟谁才是那个老熟人呢。如小青所言，到了军营，
季云天迫不及待的直接往军妓营里抓人泄火来了。我往自己脸上抹了几把泥巴，脏脏臭臭的，
低着头不让他注意到自己。小青挡在我身前，她的身子在季云天闯进来的时候有些颤抖。
我想握住她的手，但那熟悉清亮的男声一下子响起来。“小青。”我听见小青深吸了几口气，
然后站起身。季云天一把抓住了小青，在他那壮实魁梧的臂膀下，
小青像个快被折断了的柳枝。我抬头，看见那张相伴数年的脸。原来他是那样蛮横无理，
狂暴的人。我闭上眼睛，想起来第一次见到季云天的场景。
那时他只是一个误闯进军营的侯府少爷。他骑着马，穿着白衣，笑着拿剑指着我。“戴将军，
小生可否试试你这大雍第一剑？”可现在的他拿着剑，专横地用它指着无力反抗的军妓们。
我握紧了藏在衣裙里的将军剑。“季兄抢得挺快。”一个轻浮的，招摇的男声突兀地响起。
我抬头，看见了那身披白袍的将军——苏野。他环视了一圈，
将那目中无人的眼光定在了我身上。他慢慢走过来，用剑鞘扬起我的下颌。“新人啊。
”我心里一跳。在那调笑的语气里，苏野似乎已经将我认出来。下一秒，他把我拦腰抱起，
跨到马上。“好久不见，季夫人。”他轻声在我耳边笑道。3.苏野与我针锋相对数年，
屡次想要从我手上夺走兵权。但军功为大，即使他多次谏言，女人不该手握大权，
在圣上面前嚼烂我的谣言，也没有办法。“戴将军，为大雍征战这么多年，
可有一次想过嫁个豪门贵子，过一下女人的生活？”在我的庆功宴上，
苏野冲我端起酒杯笑道。我回敬他一杯，豪爽地笑道。“苏将军也是费心了，
我将此生已经许诺给大雍，又如何再许托自身给一个男子呢？”苏野那时只是笑而不语。
直到下一次见面，是在我与季云天成婚那日，他已经手握兵权，
披着白袍走进张灯结彩的季府。“看来以后我要称戴将军为季夫人了。”他留下这一句话，
便以军务繁忙为由早早离席。那是我最后一次见苏野。十年不见，我以为他一定认不出我了。
但我错了。苏野记得清清楚楚。我被他粗暴地扔进将军帐里，转过头，发现他脱着盔甲，
淡漠地说。“啊，是我控制不好力道，行军打仗的军痞子一个，
季夫人也不能强求我做个正人君子吧？”我迅速拔剑出鞘，一个箭步冲上前，
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不拦也不挡，乖乖成为我的囚徒。“季夫人这是想为季兄守贞？
”苏野大笑起来。“可你都自愿成为军妓了，难不成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被轻蔑的怒火让我紧咬的嘴唇都在打颤。“没打过一次胜仗的手下败将口气真大啊，
你个卖国贼凭什么来折辱我？”听我这么说，他眼神一下子变了，一个弯腰掣肘，
卸掉了我的剑。他掐住我的脖子，问道。“十年了，季夫人，离开战场十年，
让出兵权的是你吧？”“我是那应战的卖国贼，你又是什么？懦弱无能，
只能躲在帝都里的逃兵吗？”我狠狠咬住他的虎口，让他松开了我的脖子脖子。
“牙齿倒还伶俐，剑术嘛…”苏野扔过来我的剑，鄙夷地看着我。是我让出的兵权吗？
我带着痛恨望向这个操纵着我命运的人。当年若不是传出我是敌国细作的谣言，
君上又怎会对我失信？如果不是为了保命，我又怎会答应嫁给季云天？
可是回忆过往又有什么用呢。如今他是那高高在上的将军。我只是个军妓罢了。
“这次你能赢吗？”我冷声问他。苏野低眸望向我，满是嘲弄。
“这也不是你女人家该想的事情了。”他走过来，把我压在身下。我闭上眼睛，
听到了不远的地方，传来了小青的悲鸣。4.我被苏野藏在了将军帐里，
也因此得知了很多军情。我军探子截获了一封来自敌军的密报。可那军报上全是密文，
很难破解。苏野将那无法破译的军报扔掉，傲慢地说。“即使没这军情，我军也能稳胜。
”我偷偷拾起来，藏在了怀里。再次见到小青的时候，她被折磨得失了人形。
苏野对着季云天发怒。“你怎么这么爱折磨女人？”“军医本来就资源有限，
你还要增添无用的负担不成？”“救不了，扔死人堆里吧。”隔着帐篷，
我悄悄地看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小青。她变得更加瘦弱无力了。季云天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在苏野面前，他永远是个软弱无能的副将。我带着自己已经破解了的密报，
偷偷跑到死人堆里，找到了小青。她还尚有一气之息。“小青，小青…”我轻轻摇了摇她，
她睁开眼，看见了我。“是你哇，怎么样…你还好吗？”我强忍住眼眶里的酸涩。“别怕，
我会找人救你的…”“救我？没人会救我咯…”她轻声笑起来，气若游丝。
“他们一点都不在乎这里死了个军妓…”“就算把我救回来…有什么用呢…”她睁开眼，
望着天。我用还没忘干净的医术，为她简单做了些治疗，但她外伤还是太过严重。
我都不忍去想，那伤口究竟是怎么来的。“你等我，我有重要的军报，
他们一定会为了军报救你的。”我把她搬到一个干净的位置，让她暂养生息。她笑出来。
“你还挺有出息…”小青顿了顿，突然想起些什么。“你是叫…万福对不对？”我点点头。
她微微张开嘴，陷入了回忆里。“我家将军，封号也是万福…万福将军…”我胸口一震，
瞪大了眼睛去看她。戴青这张脸，我竟然忘记了。不知过往何时，
戴青是我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无名女。她跟着我屁股后面慢慢长大，
也成了军中独当一面的百人长。只不过后来，我失势失权，军中亲信大多离散，不知所踪。
我以为戴青也已经找了个好人家嫁作人妇。可没想到，她却沦落为了军妓。我不知所言，
只能任由眼里的泪落在她的脸上。“对不起…对不起…”我紧紧握着军报回到将军帐里，
苏野正用酒水擦拭着剑。“我破解了那封密报！”我冲到他面前，想要他正视我。
“我给你军报，你帮我找军医救戴青一命。”苏野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他轻蔑地笑道。
“女人哪里懂得破解密报？”无论是军情还是戴青都来不及拖延。我发了急，
将密报念给他听。“三日后敌军就要率大军攻打帝都了，
我军如今是在与敌方的诱饵进行缠斗啊！”他大手一挥，用剑指着我。
“你以为你还是戴将军吗？敢用这种口气对我讲话？”“别做你的将军梦了，
如今你只是个军妓，做好你的事，脱了衣服。”苏野将我的密报撕掉。他不在乎。
我转身就跑，想去找季云天，但苏野按住了我，将我压在身下。帐外有人路过，我叫出声。
